第51章 ☆、哀傷到世界末日到來
當項尹秋和韓笑終于見到姍姍來遲的北京蔚藍廣告公司的孫姓總監時，他已經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縱然項尹秋因為對方的不守時憋了一肚子的氣，不過，有求于人的他還是很有風度的站了起來，向孫總監介紹了韓笑。
孫總監笑笑坐下，“項總，今天找我有什麽事？”
“老方還在的時候，他曾經跟你提過，DSBG，也就是貴公司的客戶，是我們金莎最大的競争對手，所以，我想從您這裏了解一下有關他們的情況！”項尹秋開門見山。
一絲不快很明顯的從孫總監的眼中一閃而過，“項總，您也知道，今年的經濟形勢多嚴峻，身處服務行業的廣告公司哪個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我手下的人雖然不多，大小十多號，哪個不是拖家帶口等米下鍋？”他頓了頓，似乎也覺得自己扯的遠了點，“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三個月前我帶着一票手下來到蔚藍廣告，三個多月，一單都沒簽下來，我們是拼了命點燈熬油的連着加了一周的班，才拿下了DSBG全年的廣告投放。直到DSBG通知我們，從今年11月到明年12月的廣告投放交給蔚藍，我才算松了口氣。我和手下的兄弟姐妹們暫時沒有了失業的危險，您這三言兩語，就要我交底？要知道，如果我說出DSBG的底牌，我和手下的一票人随時可能再度失業，您叫我怎麽跟手下人交待，今年冬天這麽冷，您叫我到哪給我自己和手下人再找一個能過冬的地方？”
項尹秋愣在那裏，在找到孫總監之前，他并沒有想那麽多，在方亦淳的介紹下，他跟這位孫總監曾經有過幾面之緣。金莎大宗的廣告投放雖然沒交給過他們，但零敲碎打的從方亦淳手裏漏到孫總監飯碗中的也有一些，如果方亦淳現在還活着，憑着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交情，這事要好辦的多。項尹秋想了想，微微笑了笑，“我倒是沒想過這麽多，孫總監很照顧自己手下人這一點我早有耳聞，即然今天找到您，跟您提出了這個要求，當然不會讓您和您手下人連冬天都過不去，您覺得怎樣才能過得了這個冬天，開個價吧，咱們萬事都好商量！”
孫總監看看項尹秋，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摸出電話聽了聽，他皺起眉頭，“我的帕拉圖，剛買了一年多，因為汽油漲價，都沒怎麽開過，可以說是全新的，丫五萬就想買走？你告訴丫挺的，想打如意算盤別打到老子頭上來！”說完，他怒氣沖沖的挂斷了電話，把手機放回口袋中，“項總，不是我不給您面子，這事真的不好辦。DSBG，現在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我恨不得打個牌位把他們供起來，天天燒香拜佛，生怕他們有什麽意外。今天，就算老方坐在這裏，我還是會這麽對他說！”說完，孫總監站起身，伸手招過服務生，“買單！”他把兩張百元鈔票塞給服務生，轉過頭看着項尹秋，“我還有事，今天這頓我請了！”項尹秋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只見孫總監轉身就跟着服務生去了收銀臺。
看着孫總監走出餐廳的大門，項尹秋嘆了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碼，這個人的價碼是多少？”
“恐怕不是價碼高低的問題，而是價碼給出方式的問題！”一直冷眼旁觀的韓笑突然笑了起來，“我看這個姓孫的，要面子的很，要讓他交底，給價碼的方式要很有技巧才行！”
“當□□還要立牌坊？”項尹秋不屑的笑了。
“□□是偷着當的，牌坊是給手下人立着看的！”韓笑冷笑回答。
項尹秋轉過頭盯着韓笑，“這麽說，你有辦法套出他的底牌？”
“他剛才明明已經交了底牌，你這麽聰明，還沒看出來嗎？他不是說要賣車嗎？”韓笑搖搖頭。
項尹秋想了想，拿出手機拔通了好友張天的電話，“張天，幫個忙，你去查一下，有個叫孫占魁的人要賣一輛去年買的帕拉圖，你去用原價買下來，回頭我把錢給你！”放下電話，項尹秋饒有興致的看着韓笑。
“你看什麽？”無法直視項尹秋目光的韓笑低下頭。
“這麽聰明的韓笑，讓我産生了無限的好奇，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項尹秋笑了，把手搭到韓笑的肩膀上，“失憶也是有好處的，很有神秘感啊！”
“是啊！”韓笑推開了項尹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你就查吧，我也想知道我是什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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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的手被推開，項尹秋嬉皮笑臉的湊到韓笑身邊，“在那之前，你先說說，在你心中，我是個什麽人？”
“你也是個當了□□要立牌坊的人！”韓笑促狹的笑了，“你和那個孫總監的區別就是，你是那種當了□□之後，恨不得立個□□牌坊昭告天下的人！”
“在你心目中，我是這麽有個性的人嗎？”看起來，項尹秋開心極了，“其實，通過這些天的接觸，我發現你挺可愛的，我有點喜歡你了！甩掉那個木頭疙瘩一樣的李博晟，跟我在一起，怎麽樣？”說着，他把手搭到韓笑的肩膀上，就勢把韓笑攬到了自己的懷中。
韓笑推開項尹秋的手，“別以為我失憶了，我就是個好騙的傻子！”她的臉紅了，“通過這些天的接觸，我知道你現在在說謊，我才不會上當呢！”
項尹秋皺起眉頭，“女人太聰明了，男人不會喜歡的！”
韓笑撇撇嘴，“不喜歡聰明女人的，都是笨男人！”
項尹秋瞪大了眼睛看着韓笑，“啊呀，林遠一定是在說謊，看你現在的樣子，哪有一丁點兒愛我愛到要偷拍我的地步？”
“我也很奇怪！”韓笑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就像你這種爛到不可救藥的花花公子，到底哪點好，我在失憶之前會那麽喜歡你？”
兩個人彼此直視着，良久，他們得出了一條共同結論，那就是，他們都被林遠騙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奇怪，當你一本正經的說真話時，別人都會認為你在開玩笑，你說的越認真，大家就笑得越開心。而當你明明是在說謊時，大家卻被你的真誠感動了。所以，韓笑和項尹秋在咒罵林遠是個騙子這一點上，很短暫的達成了共識，兩個人共同罵了一會兒林遠之後，韓笑沉默了，她很突然的問了一句，“在你第一次見到我時，就是那次在四海大酒店，你有沒有用一種哀傷的仿佛世界末日到來的樣子看着我？”
項尹秋搖搖頭，“我從沒用過哀傷到世界末日到來的表情看着你……”他看着韓笑，“你說的這句話有問題，誰會用世界末日到來這個詞來形容哀傷呢？”
韓笑低下頭去，輕聲說，“這句話沒有問題，是因為你的哀傷，讓我覺得世界末日到來了！”
兩個人都沉默了。
在張天以原價買下孫總監那輛二手車之後，項尹秋如願拿到了DSBG的11月和12月的廣告投放計劃，放下那份投放計劃的複印件，太後笑了，“鋪天蓋地的宣傳投放，密集到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給我們留。”
“這就是財大氣粗的好處！”項尹秋笑着說，“到聖誕之前，一個多月的時間，只是北京地區性媒體就投入近兩千萬的宣傳費用，在這個危機時代，出手闊綽的讓人嘆為觀止啊！”
聽得出來，在項尹秋故做輕松的語氣下掩飾着深深的焦慮，DSBG來勢洶洶，矛頭直指金莎。太後看着自己的兒子，看到他難得如此為了金莎盡心盡力，縱然強敵在側，她依然很欣慰，“你認為，我們金莎現在應該怎麽做？”
“硬碰硬顯然是不行的，我們即沒有實力雄厚的後臺，一時之間也找不到那麽多的資金支持！”項尹秋轉過頭，看着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韓笑，“不過呢，韓小姐剛才提了一個方案，我覺得不錯！”
韓笑擡起頭，看着項尹秋，看得出來，聽到項尹秋這麽說，她有一點吃驚。太後轉過頭，看着韓笑，“哦？韓小姐有什麽好建議？”
“韓小姐說，即然DSBG曾經用過不光彩的手段來抹黑金莎，我們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回答問題的是項尹秋，“我們可以讓DSBG的廣告宣傳，全部為我們金莎做嫁衣！”
韓笑和項尹秋走出董事長辦公室，關上門，韓笑看着項尹秋，“剛剛的營銷宣傳投放策略，明明是你想出來的，為什麽要安到我頭上？”
“為什麽？”項尹秋笑了，“你知道我生性不愛給自己惹麻煩，企劃部，對我來說，是個大麻煩，我想早點甩給你，韓總監！”
後來，在中國商業發展史上，出現了一個被很多行內人士津津樂道的經典案例，這個案例名叫金莎嫁衣計劃，又名項尹秋計劃。這個案例是這樣記載的：在2009年聖誕前期宣傳檔，DSBG控股的高美百貨在北京地區開展了密集的地毯式廣告宣傳轟炸，他們的目标直指當時國內百貨業龍頭老大——金莎百貨。而金莎百貨不僅很聰明的規避了其宣傳鋒芒，還巧妙利用高美百貨的大規模宣傳，為自己做了宣傳。舉例如下：某月某日，高美百貨包下某報紙頭版，做了半版的套紅廣告，不過，在同一版面，金莎百貨很不起眼的做了一個小小的通欄廣告，沒有套紅，沒有花哨的圖片，廣告內容卻與高美百貨的廣告大同小異，只是産品的價格有所不同，同一品牌的服裝，高美百貨廣告宣傳是六折促銷，而金莎百貨卻是五八折。這樣，凡是被高美百貨那醒目的廣告宣傳所吸引的消費者，都會留意到高美百貨和金莎百貨在價格上的微小差異。最終，高美百貨花費巨資所産生的廣告效果，直接被金莎悉數笑納。這個案例，就是後來被很多商業教科書廣泛引證的金莎嫁衣計劃。
看到報紙上金莎的小廣告如附骨之蛆一樣緊貼在高美百貨的巨幅廣告旁邊，項尹秋笑了，聽到手機另一端傳來了袁墨瞳那輕盈的聲音，“張天回浙江了，帥哥，你什麽時候有空啊？”
“寶貝，最近我很忙，過幾天好不？”對着電話，項尹秋心情好極了。
“過幾天？”袁墨瞳的聲音中透出了不加掩飾的失望，“過幾天張天就回北京了！”
“那可怎麽辦？”項尹秋猶豫着，“你也知道，現在DSBG對金莎虎視耽耽，如果不想想辦法，以後，我想給你送塊兒鑽石都送不起……”
“你不會是有真心喜歡的人了吧？”袁墨瞳突然打斷了項尹秋的話。
“當然有！”項尹秋理直氣壯的說，“我一直真心喜歡着你啊，寶貝！”聽到敲門聲，項尹秋擡起頭，看到韓笑走了進來，“回頭打電話給你，我現在有正經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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