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還想問點啥？
項泓很快就把手從蘇瑾的臉上挪了開來，随即若無其事地跳上警車，蘇瑾連忙跟上。只不過總覺得臉熱，也不太敢往項泓的方向看。
一到了警局，以四個刑警為一組，扭送着Andy往警局裏走。項泓沒有跟進去，而是在外面，看着街邊深沉的夜色，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而後才點燃了指尖的香煙。
蘇瑾看了他一眼，低頭沉思了下，就走到了項泓身邊。
項泓轉頭看了蘇瑾一眼，一言不發，就将手裏的煙往旁邊的垃圾桶摁了摁，掐滅了丢進去了。
蘇瑾笑着朝項泓打了個招呼，而後一言不發，在他旁邊一起站着吹了一會風。
她大概能理解這個時候項泓的心情，雖然成功的将嫌疑人抓捕到了，但是她的心情卻算不上是有多美妙。
就只是因為一個人的傷害，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去傷害另一個人。這麽多條鮮活美麗的生命，被風一吹，就消逝了。
不過，蘇瑾的愁緒也沒有維持得太久，因為，身旁還有一個項泓。
項泓看着蘇瑾這個樣子，手握拳，在嘴邊輕輕咳了一下，故意道：“怎麽？怕我賴賬不讓你進重案組？”
蘇瑾一聽這句話，眼睛頓時一亮，還沒開口，項泓就大笑，說：“快進去吧，大心理學家，這次多虧了你，還要你來負責對嫌疑人的審問呢！”
說完，項泓轉身就往裏面走。蘇瑾連忙跟上，亦步亦趨的，好不狗腿。
一進了警局，項泓的面色就沉了下來，看見朝自己走過來的于洋，就點點頭，對于洋說道：“你去帶幾個人，到這個地址去，重點搜查一下他家裏的冰箱冰櫃，也許裏面還有一個被殺害的受害者，把屍體帶回來！”
于洋連忙站定了，應聲道：“是！”說着也不耽誤什麽，又匆匆回身，帶了幾個人就出了警局。
等到将Andy扭進審訊室并拷好了以後，項泓就帶着蘇瑾一起到了玻璃窗外，看向裏面的人。
Andy并不像夏千飛一樣，全身忍不住一股被囚禁的癢意。相反的。雖然不能動彈，活動空間也很狹小，Andy卻依舊從容自在，嘴角甚至帶着一抹笑意，只是這股笑意卻沒有傳達到眼底裏，看起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滲人模樣。
蘇瑾忍不住和項泓對視了一眼，項泓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既然是你帶回來的人，就由你來審吧。我來替你做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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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點了點頭，她也确實想知道Andy的心理狀态，以印證之前她對嫌疑人的心理側寫。
蘇瑾在Andy對面坐下之後，一言不發，盯着Andy看了半響。Andy本來還是眼帶笑意地與她對視，直到時間過了兩分鐘之後，蘇瑾依舊沒有要開口的打算，Andy臉上的笑容就有點挂不住了。
他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體，帶着一點警惕的意思看着蘇瑾，半分要配合的想法也無。
所幸，蘇瑾也并不需要Andy的配合。在Andy改變了表情之後，蘇瑾冷不住地開了口，說道：
“Andy，你最開始應該并不僅僅只是一個化妝師助理吧？”
Andy楞了楞，萬萬沒想到，蘇瑾居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不過很快他冷笑了一下，回答道：
“當然不是，原本，我也是一個男模。”
蘇瑾上下打量了Andy一眼，見Andy雖然瘦弱，但是依稀可以看得出，他的身材比例尚可，有當男模的最基礎條件。便點了點頭，又問道：“當男模不好嗎？為什麽要轉行呢？你長得也不算差，助理這個工作，肯定比不上你原本的工資高，不是嗎？”
大約是蘇瑾問的問題并無關命案，反而猶如傾聽者一樣的态度，讓Andy不由自主地打開了話頭。
“我原本當男模也不是為了錢，我只是單純的喜歡舞臺，喜歡這個讓人萬衆矚目的地方。可是，自從小朵離開了我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哦？小朵，是你的女朋友嗎？就是你之前對我提起過的，那個模特？”
“對！”一提起他的前女友，Andy的面孔瞬間扭曲了起來，眼中燃燒着熊熊的怒火，蘇瑾絲毫不懷疑，如果現在可以給Andy一把刀，他能夠生生的将這個“小朵”再一次切碎了以發洩自己的憤怒。
“說說看，你對她做了什麽？”
“呵呵，哈哈哈！！！我能做什麽呢？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我無非，就是把小朵殺了，永遠的保存着她的青春和美貌，永遠的不朽了而已！”
蘇瑾雖然內心暗暗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是面上依舊不動絲毫，繼續保持她好奇的樣子，問道：“你殺了她，就僅僅只是因為她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她抛棄你了？”
Andy點頭，說道：“我和小朵，是在學校的時候就認識了，後來，我們雙雙被同一家模特經紀公司看中了，雙雙去了演藝圈。我本來以為，我們會一直在這個浮躁的圈子裏相互扶持，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她會抛棄我！會爬上投資人的床！她這麽的不要臉！我只能将她殺了！”
項泓飛快記錄着的筆頓了一下，眉頭皺的死緊，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忍耐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沖上去，揍飛那個人渣！
一旦嫌疑人開口吐露出第一個被害者以後，一般來說，他的心理防線都已經被突破了，只剩下傾訴欲，接下來也只要順勢而為就可以順利将所有的受害者受害手法都問了出來。
蘇瑾深知這個道理，她假裝若無其事地，問道：“所以，那些女孩子們也都是你殺的？你為什麽要殺了她們？”
Andy一聽到這個問題，臉上居然帶了幾分自豪驕傲的表情，看向蘇瑾的臉，笑道：“你不覺得，我是為了其他努力奮鬥的模特們做了一件好事嗎？這些婊子們死了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人會和她們競争了，大家公平競争，各憑本事，這難道不好嗎？況且，這些肮髒的女人，又有什麽理由，憑什麽能活得這麽光鮮亮麗！我就要把她們的一切都剝奪走！”
因為情緒太激動，Andy整個人都已經顯得有些血脈偾張，瘦弱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眶周圍都有些紅了。蘇瑾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能繼續維持。
“不如說說看，你是怎麽殺了這群你眼中“肮髒”的婊子們？”
Andy閉上了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恍惚中，他還是出于那個會展的化妝間，五號模特對着鏡子搔首弄姿，他悄無聲息地推開門，然後看到五號模特受了驚吓而微微有些變形的臉，空氣中是厚重的香水味道，不難聞，他甚至認得出來，這是前段時間他跟着的化妝師心心念念卻又舍不得買的什麽“反轉巴黎”。
是叫這個名字吧？呵呵，反正，他也不懂。但是這些愛慕虛榮的婊子們，即使将自己噴得滿是香氣，也掩藏不住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風塵味——這些婊子們！
他目露兇光，夾緊了食指和中指中夾着的刀片——這東西真好用啊！前一秒還搔首弄姿的女人此時已經斷了氣，瞪大了眼睛，不甘心，不敢置信地看着天花板，她的身體甚至還是溫熱的——
對，要趁着還有溫度的時候，将她變成自己的作品，不然，粉底液會不能貼合皮膚，就會像一個劣質的面具一樣。而他，容不得他自己的作品變得不完美……
在Andy絮絮叨叨的說着自己偉大的“創作”過程的時候，項泓一直沒有什麽表情，只是下筆不停，一直飛快地記錄了下來。
蘇瑾一直在Andy看不到的位置，非常用力地捏着拳頭，尖利的指甲掐進她柔嫩的掌心，她也顧不上。此時，她需要一點別的刺激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漏——
待到Andy将他所有的作案過程全部猶如演講一般講完了，蘇瑾才微笑着開口——只是這個微笑看起來有些勉強，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了。
“說說看夏千飛吧。你們應該認識吧。”
“夏千飛？”Andy停頓了一下，臉上有一種茫然，露出了一股宛如失憶了的表情。過了幾秒之後，Andy又突然哈哈大笑，看着蘇瑾道：
“想不到你們還挺厲害的嘛，居然把我的同夥也逼到了這個境界。夏千飛在哪裏？也許我可以和他敘敘舊，再交流一下。”
蘇瑾看着Andy的臉，心裏咯噔了一下，本能的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是卻又說不出什麽所以然。
項泓比她機警得多，擡起頭，刀子一樣的視線射在Andy的臉上，沉聲問道：“這麽說，你不認識夏千飛？”
“認識~”Andy此時又恢複了他從容不迫滿不在乎的樣子，将後背往椅子上一靠，略微調整了一個舒适一點的位置，對着項泓笑了一下，說道：“怎麽會不認識，我的同夥嘛，和我一起殺的人，一前一後，就是想要迷惑你們。但是我們本來也說好了，絕不背叛，只不過現在我已經被抓在這裏，他也被抓了，沒什麽不能說的了。”
說完，Andy攤了攤他被铐住的雙手，手掌朝上，露出一副坦然的樣子，對着兩人說道：“警察同志，你們還想問點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