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阮苗把那份文件處理了後才終于能松口氣, 那文件在他心裏就跟不□□差不多了。
而接下來的幾天他暫時把這件事給放一放,專心複習功課準備考試,每晚都熬到快淩晨才睡, 也正因為他太拼了, 導致那幾天他的身體一直不怎麽舒服。
可是他不想停下來休息一下,畢竟大話都已經放出去了,如果做不到的話,他怕賀商野失望。可能是因為賀商野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對他都保持着一份客觀的态度,所以阮苗總有種不想讓他對自己失望的想法,有意無意的會在乎他的看法。
可他這兩天眼下的青黑連賀商陸這個神經大條的人都發現了, 他不滿的質問他:“你晚上都幹什麽去了?”
“複習啊。”阮苗有氣無力的回答, “明天就要考試了。”
賀商陸不贊同的皺眉,擡手在他腦門試了試溫度,雖然沒有發燒,但阮苗的溫度有點低:“今晚你必須要好好休息,考試那種小事有什麽可在意的?”
阮苗堅決的搖頭否定了他的話:“考試怎麽能算是小事呢?我本來就比別人差了,如果再不努力一點,拿什麽去證明自己?”
“為什麽要證明?”賀商陸極其不理解,他難得嚴肅的看着阮苗, 只覺得他未免太死腦筋了:“就算你考不好,難道誰又能把你怎樣?再說別人怎麽看你重要嗎?”
賀商枝給他端了杯熱水來放到茶幾上, 安靜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他說得對。”
阮苗連續一個星期不停歇的刷題有些頭疼, 聽了他們兩人的話後無奈的嘆氣, 軟軟的說:“誰叫我是個只會念書的傻子呢?我渾身一點長處都沒有, 如果再不在學習上做出點成績的話,那我豈不是個笑話?”
“誰說你沒有長處?”賀商陸第一個不同意這種說法,“我就覺得你現在挺好的,誰敢說你不好,我就去揍翻他!”
阮苗無聲的笑了出來,有時候他真的覺得賀商陸太可愛了,好像在他心裏沒有什麽檻是邁不過去的,就沒有什麽事是打一架不能解決的,他活得恣意潇灑且無拘無束,雖然心是粗了點不大會在意別人的想法感受,但他确實是個值得信賴的哥哥。
“你就會揍人,知不知道現代社會講究以理服人?”阮苗笑着說,“哎呀我明天考完試就會休息的,你不用擔心,這兩天我還撐得住。”
賀商枝本來一直沒說話,此時卻也輕輕地開口道:“你已經很好了,不需要用這些來證明什麽。”
她在家裏基本上都不怎麽說話,阮苗總覺得賀商枝好像是游離在賀家之外的人,但每每跟自己有關的事,她卻又總是會說上那麽兩句,就比如現在,那種怪異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賀商枝好像只對自己有感情,其餘人哪怕是她的親兄弟賀商陸,她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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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麽啊?阮苗還記得最初剛穿來的時候,她分明對自己也很冷淡的,也就是某一天突然就變了。他也曾暗自懷疑過賀商枝會不會也是穿越回來的,簡繁郁都是重生的,這世上還有什麽事不可能的?
可他試探過幾次都沒什麽反應,賀商枝把自己的情緒藏得很深很深,誰都看不透。
不過不管怎樣,她擔心自己這件事是真實的,阮苗索性也就不去糾結她到底是什麽身份,安慰他們兩人說:“你們放心好啦,我真的沒事,等考完試我一定會好好休息。”
然而事實證明,他終究還是心裏沒數。
期末考試一共考了三天,阮苗在第三天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不大好了,從早晨起床就覺得頭腦昏沉渾身發冷四肢無力,但他極力壓抑着不讓人看出來。
努力了這麽久,好不容易都到了期末,正是大檢驗成果的時候。如果現在放棄,那他穿來到現在的三個月的努力就白費了,他一定要拿一份像樣的成績出來。
再說,怎麽說他也不能辜負簡繁郁給自己的那些資料。于是他幾乎是咬着牙強撐着考完最後一場物理,交卷走出考場的時候腳步都是飄的。
從考場外拿了書包背在身上,阮苗只覺得自己身後有千斤重,他裹了裹身上厚實的羽絨服,可還是覺得很冷。其他同學們都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有說有笑,今天考完最後一場就放寒假了,成績會在新學期公布,當然班主任會在群裏提前告知,寒假作業也會一并寄回家,根本不需要他們再返校來拿。
“你怎麽了?”席幼從後頭追上來,一臉的擔憂:“今早我看你的氣色就特別差,方知還偷偷地問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阮苗頭疼的吸了吸鼻子,想起什麽又問:“方知人呢?”
席幼看了看手表,随口答道:“他先走了,你也知道他家在鄉下很遠,只來得及跟我說一聲讓你寒假多聯系後就先離開了。”
“我還要趕飛機,你自己注意着點,實在不行就叫家裏人來這接。”席幼匆忙說完拍了拍阮苗的肩膀就竄了出去。
阮苗被他拍得險些站不住,暗自嘀咕了兩句就繼續往門口走,他第一次覺得學校也太大了,怎麽走了這麽久還是沒看到大門,他是很想快點走出去的,可不知是不是到了極限,他現在只覺眼前天旋地轉,惡心難受的想現在就躺下。
他在前頭走着,頭昏腦漲也就沒聽到身後簡繁郁跟他說話的聲音,跟個游魂一樣飄。
簡繁郁皺眉在他身後幾步遠的距離,這還是第一次阮苗對自己的話沒反應,還沒等他想出什麽來,前方的人影忽然就倒了下去。簡繁郁來不及反應,快步走過去把阮苗從地上扶起來這才發現他狀态不對,臉頰通紅雙眼無神呼吸急促,一看就是發燒了。
簡繁郁輕輕拍了拍阮苗的臉小聲問他:“你還好嗎?”
阮苗整個人都燒迷糊了,根本認不清人也聽不到話,簡繁郁只好半抱着他往門邊走,想着帶他回家看醫生,結果兩人剛走到大門時,門口的一輛車打開門,賀商野從裏頭走了出來。
他眉頭緊皺看着簡繁郁懷裏不省人事的阮苗,深深地嘆了口氣:“不聽話的孩子。”
賀商野伸出手想把他從簡繁郁懷裏抱過來,但簡繁郁卻向後退了一步,神色淡定的看着賀商野,一副并不打算把人交給他的姿态。
同樣都是大家族裏極為出色的晚輩,但這兩人說起來這些年其實沒什麽交集,一方面是因為賀商野之前一直在國外讀書,另一方面兩人年歲差了不少生活圈子也不相融,導致他倆除了逢年過節互相走訪時打過招呼外,私底下毫無交流,嚴格來說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明面上的交鋒。
賀商野眉間輕佻,簡繁郁這是打算要跟他對着幹的意思?
據他所知,簡繁郁這個人生性冷淡不愛跟人打交道,幾乎從沒有主動攻擊過誰,除了跟顏家那個被寵愛的不知人間冷暖的小少爺有瓜葛,差不多就是與世隔絕的狀态。
但現在……
賀商野面色如常,并不為簡繁郁的行為而如何惱怒,只淡淡的開口道謝:“謝謝簡四少照顧我家孩子,現在我能把他帶回家了嗎?”
簡繁郁并沒有回答他,他剛才護着阮苗後退也只是出于下意識的舉動,連他自己心裏都有些驚訝,眼下賀商野願意主動交流,他也沒必要跟人對着幹,阮苗怎麽說也是人家的弟弟。
雖然并沒有血緣關系。
“你家的小兔子,自己要看好了。”簡繁郁想了一會後把阮苗遞了過去,手上的動作盡量放輕,意味深長的說:“兔子這種生物看起來膽小乖巧,其實心也是野的,如果飼主對他不夠溫柔的話,不僅會咬人還會逃跑。”
“一旦跑出來的小兔子被誰撿走,那就是誰的了。”
“是不是?”
賀商野把熱乎乎的阮苗摟進懷裏,聽了簡繁郁的話後也跟着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來,“簡四少很喜歡小動物嗎?”
“以前喜歡蒼鷹,可惜我無法馴服他,所以我把他翅膀砍了以後就放生了。”簡繁郁嘆氣,臉上有些半真半假的遺憾,“後來我發現,還是小兔子可愛。”
“賀大少沒養過寵物,應該也不知道這些。”
賀商野眸色深沉,看着簡繁郁半晌不說話,明明對方只是個才十七歲的少年,但他卻隐約的覺得他的氣勢遠不符他的歲數,甚至偶爾還能壓自己一頭。
簡繁郁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氣派了?
他把阮苗打橫抱起來靠在自己懷裏,并不打算跟他讨論兔子不兔子的事,“既然簡四少這麽喜歡養寵物,那我就不在這裏耽誤你的時間了,外頭的野兔子多得是,你随便找就能得到許多。”
“只是我們家的笨兔子也是有主的,可能不大适應別人的家,萬一水土不服他會想家的。”
說罷,賀商野頭也不回的抱着自家弟弟就上了車,徒留簡繁郁在原地看着這邊。他毫不留情的關上車門,車緩緩地從校門口離開,連個尾氣都不留給簡繁郁。
賀商野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麽要跟一個小自己快十歲的人較勁,但他忽然就是不爽簡繁郁那個德性,好像他們家苗苗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一般。
簡家算個什麽,也配肖想他們家的人?
賀商野低頭看着橫睡在自己腿上的阮苗,擡手輕輕在他臉上掐了一把。
“商陸說得對,你該離他遠一點。”
那家夥果然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