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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

的一天,幾乎直撲過去,挂在他的身上止住了他的步子。

虧得陸一行眼明手快地穩住了身子,要不然兩個人就直接撲倒在地了。

他回過頭去看她,她拽着他的胳膊,也擡頭看他。

那一雙水潤的眼睛水光潋滟、流光溢彩,瞬間就将他定得移動不了半步了。

嘆了口氣,他問:“到底怎麽回事?”

寧玉槿遲疑了一下,嘟着嘴小聲地道:“還能怎麽回事,你家東家我,魅力無邊,吸引無限,讓人給看上了呗。”

陸一行和三寶頓時無語。

“我看不是人家把小祖宗怎樣了,是小祖宗把人給怎樣了。”三寶開口如是說。

寧玉槿揚起手作勢要打他:“臭小子,你胡說什麽!”

三寶立馬躲在了陸一行的身後:“小祖宗你看你,那麽彪悍哪裏像個女的,誰眼睛瞎了才會喜歡你!”

寧玉槿開始撸袖子:“今天我揍不死你!”

世界大戰一觸即發,陸一行一手拉住一個,瞬間就止了幹戈。

“三寶你出去,我和她談談。”

“哦,好。”

三寶應了一聲,還沖寧玉槿吐了吐舌頭,這才走了出去。

寧玉槿擡腳沖他虛踢了兩腳,飛給他一個大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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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跟三寶較上勁了?”陸一行不由好笑看她,慢慢地松開拉住她的手。

手指有些發麻,胸口有些發澀,淡淡的情緒一晃而過。

寧玉槿輕哼了一聲,轉過身坐了下來:“我今天心情不好,誰叫他撞槍口上了?”

“因為祁越?”

“除了他還有誰。”她冷哼一聲。

陸一行也在她旁邊坐下:“現在屋裏沒別人,到底怎麽回事,你給好好說清楚。”

“說來話長,我也就長話短說了。”

寧玉槿把祁越未婚夫身份的事情、趙姨娘設計她和祁越的事情、還有祁越怒撕婚書的事情、以及他成為蘇相門生的事情,都大概地給陸一行說了一遍。

有些事情陸一行是知道的,經由寧玉槿串聯起來之後,很多東西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同時,寧玉槿還把自己的猜想給說了出來,想要陸一行給個參考:“你覺得那種可能比較靠譜一點?”

陸一行眼神怪異地瞥了寧玉槿一眼,給出了自己最中肯的回答:“你想多了,指不定他就是開個玩笑,逗你玩。”

“對啊!”寧玉槿頓時一拍大腿,高興地說,“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果然還是你們腦筋靈活的好使。”

陸一行默默地垂下眼睑,淡淡地說:“這種人你以後還是少接觸吧,開玩笑沒底線的人,沒什麽原則,多接觸了對你也不好。”

寧玉槿頓時一臉被噎住的表情:“我多接觸他幹嘛?別人的男人,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不不不,最好連看都不要看。”

陸一行頓時滿意了:“如此甚好。”

135 你倆還真是,夫唱婦随啊

135 你倆還真是,夫唱婦随啊

寧玉槿在百膳齋待了沒多久就回了定王府,原因說起來也是頗讓人無語。

原來陸一行被祁越這一打岔,忘記給她說,慕容玄直接派人去碼頭取了藥,不回盛京了。

那她還在這裏等個毛線啊!

可沒想到,今天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祁越鬧了這麽一出之後,寧玉槿現在最怕見到的是誰?

沒錯,就是……

“小槿兒,你總算回來啦!”一團耀眼紅光撲面而來,朱色的流蘇長裙裙角飛揚成一道掠影。

寧玉槿前腳剛邁進立章堂大門,後腳就被蘇月華牢牢抱住,清脆如鈴的笑聲響在耳畔。

“我說你去哪裏了去那麽久,我在這裏都等了好一會兒了!”

去見你相好的去了。

寧玉槿覺得如果她真這麽說了,蘇月華肯定立馬跑到隔壁演武場去找砍人的大刀去了。

“我去百膳齋了。”

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

她也不說絕了,如實相報,省略部分,不算欺騙,也免了說實話的苦惱。

蘇月華忙拉着她的手,興奮地問道:“百膳齋最近有沒有出什麽養顏美容的新品啊?我出去玩了幾天,感覺皮膚都好像糙了些呢。”

呼,不知道該不該誇她善解人意,竟自動地将此頁掀了過去。

寧玉槿選了幾個百膳齋裏嫩膚養顏的藥膳推薦給她,也順便問了問她在路上的所見所聞。

沒想到蘇月華這一趟還真去了幾處好地方,說起那風光那景色,眼睛就開始放光。

寧玉槿無不羨慕地說:“我也好想去。”

可惜現在,還不到時候。

蘇月華沖她抛了個眼色,揶揄地道:“你想去還不簡單?讓定王殿下帶你去呀。”

“哈,你說笑吧?”寧玉槿連忙擺手,清晰明了地在她和墨敬骁中間畫了跟線。

“口是心非。”蘇月華一撇嘴,伸長了脖子左右張望,“說起來定王殿下去哪兒了?怎麽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了?”

寧玉槿嗤了一聲:“定王殿下是一般人麽?他一天要協助皇上處理多少國家大事啊,怎麽可能無時無刻地都在這兒。”

“處理那些冷冰冰的奏章,哪有伊人作陪有意思?怪不得這麽久都還有人不開竅呢,原來是他自己太不會做事情了。”

蘇月華邊說邊往寧玉槿方向瞥,只見她一字一句聽得認真,臉上似乎還浮現一絲絲異常神色。

難不成,這小妮子開竅了?

卻聽這時,寧玉槿開了口:“以一己之力挑起國之大梁,定王殿下可比誰都會做事,因為他一切都是為了大邺的百姓好。”

蘇月華頓時笑出了聲:“喲,還替他說上話了。”

“跟你在牡丹會的時候一樣,我就事論事而已。”寧玉槿聳了聳肩,将蘇月華的話還給了她。

蘇月華笑了笑,沒在繼續說了,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

“好了,出來那麽多天了,還是得回去了。我還得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回全寧伯府去,免得你府裏還以為我把你拐去賣了。”

寧玉槿站起身來原地轉了一圈,無不失落地說:“你也瞅見了,就我這小身板,也要賣得出去才行啊。”

“哈哈哈……”

蘇月華是由影衛帶走的,既然被送回來了,那就說明送她回家是慕容先生的意思了。

如今那些村民應該已無大礙,她也的确沒有再繼續待在定王府的理由了。

唉,想想還蠻懷念在這裏的日子的,廚房王大娘做的瘦肉皮蛋粥,那才叫一個好吃,想想都讓人流口水。

對了,還有她的火霜,也只能暫時放在這裏了。

全寧伯府的冰窖沒有定王府的大,夏天取冰的時候還得通報大夫人房裏的管事,特別麻煩。

而且火霜脆弱,能盡量少動就盡量少動。

寧玉槿收拾完了自己的東西,給小藥箱裏補滿了藥,又去查看了一眼那被送回來的十個村民,确定沒什麽大礙了,這才動身,和蘇月華回全寧伯府。

不過,她是不是還忘記什麽了?

“唉,沒想到你還會醫術啊,那躺着的幾個人是什麽人啊?”蘇月華突然地插話進來,一下子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一向是想不起來的東西就不去想了,當即笑了笑,回答說:“就是平日裏看了些醫書,也不算會醫。那幾個人是在路上受傷的,定王殿下仁慈,看見就順手救回來了。”

慕容玄既然讓人遣開了蘇月華,就應該沒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情,她也必要捅破出來。

“嘿,你們兩個,還有些夫唱婦随的感覺啊!”蘇月華笑眯眯地笑彎了一雙眼睛,盯着寧玉槿的目光,饒有深意。

寧玉槿淡定地回了一句:“虧蘇家滿門書香,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不學無術的?非禮勿言這理你不懂?再這樣嘻嘻哈哈下去,你看你家那位還要不要你。”

突地,話音陡然收住。

寧玉槿腦海裏又冒出祁越那句話來,頓時連取笑蘇月華的心思都沒有了。

蘇月華在那邊雙手捂着臉,嬌羞地道:“哎呀,說什麽呢你,人家什麽時候不學無術嘻嘻哈哈了?”

“行了行了,都是熟人熟事的,現在裝也來不及了。”

“哈,你那是什麽表情?嫌棄我?小槿兒,看我無敵抓乃手~~”

高牆大院裏,一座蕭條落敗的小院子。

在離開幾日之後,終究又回到了這裏。

一零八目送她到門口之後,便背着藥箱和她的其他東西先回了,所以等她穿過大半個伯府到的時候,香月和香巧已經在等着她了。

“小姐……”香月以手帕掩着唇角,無語凝噎,淚眼朦胧。

“小姐……”香巧一改往日跳脫形象,竟也跟着香月有樣學樣。

寧玉槿看了看院子門——沒走錯啊?

再看了看香月和香巧——沒認錯人啊?

她頓時疑惑了:“我說,這是生離死別啊,還是骨肉重逢啊?這是窦娥喊冤啊,還是哭喪送靈啊?你們這麽誇張是作甚?”

香月伸手抹掉眼角淚花,深情款款地對寧玉槿說:“小姐,你是有多久沒洗澡了?”

熏得她們眼淚直流啊!

寧玉槿擡起手臂聞了聞,頓時差點沒反胃。

這幾天一直忙得跟陀螺似的,直恨不得一秒鐘變哪吒,分出個三頭六臂來才好,哪裏有功夫去洗澡。

不過這兩個丫頭也真嬌氣了,人家蘇月華都沒說什麽,她們居然還如此隐晦地諷刺她們的主子!

“哼,那還不趕緊給我備水!”

“哎!”香巧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香月也立馬跑進了屋裏:“我去給你備衣。”

她們小姐回來了,真好。

寧玉槿歪着頭再聞了聞自己身上,納悶地道:“沒那麽臭吧,她們就那麽避恐不及了?”

136 表面的,風平浪靜

136 表面的,風平浪靜

定王府內。

衆影衛陷入兩難境界。

“這長風小公子,是放出來還是不放出來啊?三小姐走的時候也沒個交代呀。”

“也許是她忘記了?”

“她走之前連立章堂門口那盆吊蘭都記得澆水,忘掉小公子的可能性,不太大吧?”

“那就是說,三小姐是故意不提小公子的咯?”

“嗯,估計是小公子這回鬧太過了,所以三小姐存了心給他一個教訓呢。”

“嗯,應該是這樣。”

“嗯,絕對是這樣。”

于是衆影衛們也就心安理得了。

反正人是他們爺要關的,說的是等三小姐什麽時候氣消了什麽時候放出來,他們只是執行命令而已。

所以小公子,真的不關他們什麽事啊。

狄長風第無數次以拳砸牆:“臭阿三,你給小爺等着,小爺會去找你報仇雪恨的!”

寧玉槿洗完澡之後,精神抖擻,遍體舒暢,跟重獲新生似的。

只是也不知道今天怎麽了,這噴嚏一個接一個地打着。

“阿嚏……”她揉了揉鼻子,不解地嘟囔道,“不像是風寒感冒了啊,難不成有人在背後說咱壞話?”

她猛地轉過身去。

在她身後,香月正幫她擦着頭發。

“哎,小姐你別亂動,甩得到處都是水。”

寧玉槿慢慢地回過頭去,皺着眉一臉糾結。

香月是絕對不可能的,難道是趙姨娘?寧玉凝?大夫人?慕容玄?一零八……

她将所有人都過了一遍,愣是沒想起某個人來。

“算了,也許只是鼻子過敏呢。”寧玉槿揉了揉鼻子,如是想道。

回到熟悉的地方,還是熟悉的感覺。

寧玉槿看着自己溫暖的小窩,忍不住大發感慨:“啊,親愛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之欲狂,想之欲亡啊!你等着,我~來~了~”

說着,一個狼撲過去趴在了床上,然後翻着身滾來滾去,跟個孩子似的沒個消停。

香月和香巧在一旁看得一臉無語。

不就是睡個覺嗎?

她用得着搞得跟好久未見的戀人似的麽?

“好了好了,你們快出去,別打擾我和阿床的約會了。我要把這幾天美容覺給全部補回來,睡它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還有飛沙走石慘無天日!”香巧興奮地接道。

香月在一旁掩面,想裝作不認識她倆:“小姐,你看你教出來的。”

寧玉槿和香巧對視一眼,嘿嘿一笑。

“香月你想誇我教得好嗎?哈哈,你看香巧現在,随便張口都是成語,以後定能出口成章!”

“嗯嗯。”香巧雙手捧心,也一臉向往模樣。

香月伸手戳了香巧一下:“出去玩你的去吧。”

随即轉過頭來,冷眼掃了寧玉槿一下:“還有你,睡你的吧!”

“得令!”

寧玉槿一下子鑽進了被窩,去和周公有個約會去了。

日子仿佛又歸于了平靜,山谷裏的事情被墨敬骁鐵血手腕鎮壓,嚴防得滴水不漏。

聽說現在那些村民已經都回到了自己的家園,能夠活動自如生活自理了。

而盛京這邊,除了知情的一部分之外,沒有人知道在離京都半日路程的郊外,這段時間發生了些什麽。

和她預想有出入的是,直到現在盛京城也平安無事,倒好像她的憂慮是多餘的一樣。

也或許是,山谷裏的實驗被人發現了,現在盛京的防禦已經加強,他們打草驚蛇後決定隐匿一段時間,準備充分卷土重來,也是極有可能的。

所以即便現在表面上是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波濤暗湧。

目前,與西洲十三部接壤的地方有西昌軍鎮守,對東齊長駐的是狄老将軍的鎮東軍。

面北與鐵騎北越對峙的,則是墨敬骁的骁字營。

東西兩面且不用他操心,駐守主帥都是戰功赫赫的老将軍了,而且基本上也都算是他的授業恩師,所以可以忽略。

對北,他留有三員大将鎮守,十萬精英骁字營随時備戰,根本不懼敵人來戰!

那麽要操心的,就是京畿禁軍的問題了。

京畿禁軍就是老百姓口中俗稱的武衛軍,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大營,主要負責的就是盛京的安全防衛。

說起來,武衛軍的人數足足有三十萬,也不算少。不過真要調度起來,卻不是一般的麻煩。

這裏面陣營錯綜,關系複雜,随便拉出一個武衛軍來,他都能說他家的三姑爺四大舅是哪個哪個大官。

這就是叫帝都了。

你一錘子砸下來壓死十個人,那其中九個都是有裙帶關系的。

這些人追根溯源,一直往上,不知道通到哪裏去,若是貿貿然地動用武衛軍,就一定要考慮清楚後果。

要不然,他們前腳剛查到了什麽,後腳人家就已經知道消息想好對策了。

尤其是這次,看着挺像那麽回事的,用寒焰之毒,将注意力引向東齊。可實際上呢,操控那些村民的卻是大邺培養出來的死士。

“這就算不能說明大邺朝內有人要謀反,也至少可以證明,大邺朝內有內賊啊。”

“我說小姐,你對這盆花嘀嘀咕咕說些什麽呢?”香月端了一簸箕的蓮子進來,準備剝些新鮮的蓮子給寧玉槿解解饞,就看見她對着一盆花在自言自語。

寧玉槿連忙回過神來,連連搖頭道:“沒,沒什麽。”

她才不會說她一個人又寂寞又無聊,滿腦子想法只能對着一盆花說呢。

墨敬骁和慕容玄明顯不想讓她管這事,可她卻又忍不住想要去思考想要去分析;可分析來分析去,有些點她不知道,就只能猜測;猜測了大半天,還不一定猜得對,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地方。

“我說小姐,你啊,還是花點心思來打扮一下才是正經,少想那些有的沒的。”香月看着寧玉槿越來越柔的輪廓,無不感慨地說,“歲月可真是……”

“一把殺豬刀!”

寧玉槿很自覺地帶入。

香月頓時想掀桌子的沖動。

寧玉槿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我說錯什麽了麽?”

香月懶得和她理論。

正鬧着,就聽外面有人在喊:“三小姐在麽?有人在麽?”

香月拿過帕子擦了擦手,起身道:“香巧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出去是誰來了。”

137 大夫人,搞什麽鬼

137 大夫人,搞什麽鬼

寧玉槿閑得無聊,幹脆幫香月剝幾個蓮子。

可畢竟不是幹這事的料,拿着那簽子戳了幾顆蓮子心之後,既然直接地戳到了自己的手指頭上。

“啊,流血了。”寧玉槿看着指腹上冒出的一顆鮮紅血珠,正準備伸進嘴裏吸一下,香月卻在這時帶着人直接走了進來。

“三小姐!”那人急急忙忙地沖過來,将寧玉槿的手一把拉了過去,然後飛快地掏出一張絲巾給她包了起來。

這動作太急太快,別說寧玉槿沒反應過來,就是走在那人前面的香月,也一臉被吓到的表情。

寧玉槿往下定睛一看,頓時笑了下:“這不是母親跟前的翠蘭姐姐麽,什麽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這丫頭以前可是那下巴看人的那種,說起來,她沒正眼看過人,人也沒正眼看過她。

寧玉槿之所以認出她來了,大概是因為她那身上,随時都帶着一股濃烈的脂粉的味道吧。

“呵呵,三小姐您這不是折煞奴婢麽?叫奴婢翠蘭就行。”翠蘭替寧玉槿包紮好手上傷口之後,便起身朝寧玉槿屈膝行了個禮。

寧玉槿擡眼看向香月,用眼神問她怎麽回事。

一般像這種人,不都是她直接就在外面打發出去的嗎?

香月頓時無奈一聳肩:她說大夫人交代的一定要對三小姐本人說,她攔也攔不住啊。

這邊兩人還沒開口,那邊翠蘭倒是先開口了:“三小姐,請容許奴婢多言,說上兩句。”

這裏有誰捂着她的嘴不讓她說麽?

寧玉槿無奈一聳肩,道:“你說吧。”

翠蘭目光擡起來掃了香月一眼,目帶譴責:“三小姐,伯府上下,誰都知道您是最好相與的,對下人也沒什麽脾氣。可是您也太善良了,弄得有些人都爬到主子頭上來作威作福了!”

她?太善良?

寧玉槿憋着笑,十分認同地點頭。

看吧,她就說她狠善良狠無辜吧。

不過後面句可以省略掉。

寧玉槿聽到這裏已經差不多知道那翠蘭要講什麽了,果不其然,她開口就将矛頭對準了香月:“奴婢也不說什麽了,只想說,剝蓮子這種事居然讓主子親自動手了,那還要奴才來做什麽!”

香月頓時委屈了,瞪大一雙眼睛怨念地看着寧玉槿。

她就出去了一會兒,誰知道這位是個不消停的,她轉過身就鬧出事情來了。

寧玉槿往後靠了靠,慢慢斂了笑意,好像毫不走心卻有字字在點地道:“我房裏的人,還輪不到你一個丫鬟指指點點吧。”

翠蘭連忙恭敬地回答道:“奴婢也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才多嘴一句。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三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說吧,什麽事?”寧玉槿也不去看她,伸手劃着桌上的紋路,漫不經意地問。

那樣閑适懶散的姿态,躺在橘紅錦織的軟綿軟榻上,墨發披散,姿态娴雅,好像就是那麽随便一躺并無甚特別。

可仔細一看,卻又覺得那周遭氣場和剛才完全變了。

翠蘭微微擡眼,一邊觀察着寧玉槿的臉色,一邊道:“夫人讓奴婢過來說一聲,梧桐院已經收拾出來了,三小姐即日就可以搬過去。”

梧桐院?

寧玉槿拿眼掃向香月:“咱們什麽時候說過要搬院子了?”

香月臉色也不怎麽好地道:“就在小姐你走後,夫人就開始讓人收拾那邊的院子了,只是沒想到是讓咱們搬過去……”

說實話,這邊天高皇帝遠的,比梧桐院那邊可自在多了。

別看外面是個破破爛爛的小院子,可裏面卻被布置得溫馨溫暖,就好像是個家一樣。

而梧桐院……還是寧玉雁以前的院子。

這就不能不讓人多想一分了。

若說單單只是重新收拾座新院子出來給她,很有可能是因為上次蘇月華過來,看到她住的地方失了全寧伯府的面子。

可全寧伯府雖然比不上定王府那般大,可空閑的院子還是有那麽一兩處的,為何偏偏要寧玉雁的院子?

而且那院子隔大夫人的院子很近,寧玉雁若是回來,中午小憩也肯定是在那裏。她去占了,讓人家堂堂興王側妃如何自處?

所以說,大夫人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決定的。

能讓大夫人言聽計從的,也就只有寧玉雁的話了。

寧玉槿略一思忖,開口道:“搬就搬吧。”

現在她還沒資格和寧玉雁叫板,忍一時風平浪靜,背地裏再見機行事。

翠蘭繼續道:“梧桐院比這邊的院子要大一些,院中的花花草草都是大小姐極愛的,所以也需要人手打理。大夫人想給三小姐您再配一個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和八個粗使婆子,以供三小姐調遣。”

寧玉槿臉上的表情越發地不好了。

這個配置,直接按的就是當初寧玉雁在伯府時候的配置。

這一下子把她捧那麽高,是要做什麽?

“那香月和香巧呢?”寧玉槿連忙把最重要的問題給問了。

“大夫人說她們兩個伺候三小姐這麽久了,自然也是跟着搬到梧桐院去。香月拿一等丫鬟份例,不過香巧平日裏經常犯錯,所以還是照舊,拿三等丫鬟份例。”

也就是說,她搬到梧桐院去以後,屋裏就有了個兩個管事丫鬟,香巧還被劃到了最低等的三等丫鬟那層去?

寧玉槿頓時憋了一肚子火,面上卻不懂絲毫聲色:“丫鬟我可以自己挑嗎?”

翠蘭答道:“一、二等的丫鬟是由夫人指定的,三等丫鬟三小姐可以自行從牙婆那裏挑選幾個規矩的使喚。”

寧玉槿忍不住高高地挑起了雙眉。

見過安插眼線的,沒見過安插得那麽直接的。

這一下子塞了那麽多人來,将她一個人圍得水洩不通,還真是“絕頂高明”的手段啊。

寧玉槿也不懼,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嘛。

當即道:“你去回大夫人吧,就說我收拾一下,就給搬過去。”

翠蘭行禮道:“三小姐,回複夫人那邊,還是讓香巧過去吧,奴婢還得看着人将您的東西都搬過去。”

寧玉槿頓時抽了下嘴角:“你就是那個,一等丫頭?”

翠蘭道:“正是。”

138 應對之策

138 應對之策

梧桐院是全寧伯府裏風景最美的院子。

一出門,繞過一處穿花回廊,便是小橋流水、假山林立的後花園。

四周奇花異卉争相開放,繁花似錦美不勝收。

而且還是獨立的兩層閣樓,打開窗戶,外面的花香瞬間溢滿于室,不需熏香便能滿室飄香。

不過,金窩銀窩,怎麽也比不上自己的狗窩。

更何況那院子離大夫人的院子不過一段長廊的距離,估摸着這頭聲響鬧大一些,那頭都能聽見動靜。

這簡直就是把她安排到眼皮子底下,就近看着了。

最近趙姨娘病着,寧玉凝焉着,于是大夫人和興王府那位,終于決定開始對付她了。

寧玉槿倒是無所謂。

搬就搬呗,反正她有辦法再搬回來就是了。

至于翠蘭,她想也沒想直接開口道:“翠蘭姐姐,母親那邊你比較熟悉,還是你去回禀一下比較好。至于香巧,這院裏那麽多東西要收拾,總不可能沒有丫鬟使喚吧。就讓她留下來幫香月,可好?”

翠蘭看向寧玉槿,她雖是和顏悅色、客客氣氣地和她說這話,可那眼神,直接而冷然,根本不容人質疑分毫。

她身體突地打了個寒噤。

好像這三小姐,也沒外面傳言的那麽好欺負。

“奴婢遵命。”連忙斂了心思,翠蘭退了出去,很識趣地沒和寧玉槿再讨價還價。

寧玉槿看着她逐漸遠去沒了蹤影,拍了拍雙手:“小八。”

一零八一個旋身落下,站在她的旁邊,垂頭聽訓:“三小姐。”

“你速度快,去找香巧回來。順便讓她知會一下大管家,讓他給我派幾個老實可信的婆子來。若要說緣故,就說給我搬家。”

她屋裏的東西大都是經由寧貴的手轉進來的,是些什麽他都清楚。說給她搬家,他自然該知道怎麽辦。

既然搬去那麽顯眼的地方住着了,有些地方就要低調一些了。

一零八點了點頭,幾乎一閃身,就不見了蹤影,快得如同追星趕月,讓人眼花缭亂。

寧玉槿看向香月,對她道:“你和香巧的細軟全部收好,一會兒我讓一零八全部帶出去,給你們在錢莊存着,等你們出嫁的時候再拿出來,免得招人眼。”

香月和香巧在她房裏一直拿的是三等丫鬟的份例,而且上頭還經常少給。可她們私存的東西收起來,估摸着比麗姨娘的還要多了。

府裏她的份例、首飾補貼,她一概沒要,全給了她倆。時不時她在外面看着好看的首飾了,也會給她們捎帶回來。雜七雜八一彙總,可是筆不小的錢財。

“哎,我這就去收拾。”

香月明白寧玉槿的顧慮,因為搬去梧桐院以後,她們的住所也會因為等級重新分配,那些東西帶着也是累贅。

“且別忙,聽我說完。”寧玉槿慢條斯理、有條不紊地安排道,“一會兒香巧她們回來,你就将屋裏的東西列個單子,然後全部用箱子封存起來,交給大管家。至于被褥之類我用習慣了的東西,就不用顧忌什麽了,直接照搬過去就是。而我的私人物件,一定得你和香巧親自經手,別讓別人碰觸。都記下了嗎?”

香月點頭道:“哎,我都記下了。”

“那行,去辦吧。”

寧玉槿揮手讓香月先去整理她自己和香巧的東西,她也随着起了身,進了裏屋裏。

從衣櫃的最裏面取出了個黑色的小匣子,她左右扭動了一下鎖頭,“咔嚓”一聲,打開了匣子。

裏面其實也沒裝多少東西,但件件都至關重要。

萬安堂和百膳齋的所有地契、房契,陸一行和鄭二娘的雇傭合同,哦,還有這個……

她目光落在一個金漆勾邊的小盒子上,取出來又把玩了一番。

這機關小盒是上次墨敬骁給的“謝禮”,她也嘗試過用各種方法,可始終無法打開。

送個東西還不準人拆封,哪有這麽小氣的人?

也不知道墨敬骁那個小氣鬼,什麽時候給她打開這鎖的鑰匙。

算了,不想了,指不定也跟她一樣,包顆糖在裏面呢。

寧玉槿自己想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旋即将匣子重新鎖好,放在了桌上。

她們房裏的賬因為要和府裏的對上號,所以她從一開始就多了個心眼,讓香月給記着的。

那份賬本,以後就是要拿給翠蘭來管的。

寧玉槿取來翻了翻,頓時搖頭感慨。

真要照那賬本上的收入支出過日子,她連打賞丫鬟的小錢都拿不出,緊巴巴地恨不得從腳底板摳出銅板來!

那她桌上的那堆東西……

寧玉槿歡喜地拿個匣子把那些珠寶首飾全部一股腦地收了起來,慶幸地道:“哈哈哈,以後香月再沒辦法逼我戴這些了!”

身上佩戴的首飾比大夫人的還搶眼,那不是存心找死麽?

現在,她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要求香月給她打扮得簡單點了!

兩個匣子就将貴重物品全部收完,寧玉槿剛坐下來準備喝杯茶,快去快回的一零八已經閃身進了屋來。

“嗯,你來得正好!”寧玉槿喝了口水之後,連忙招手讓一零八過來。

“何事?”

“別那麽冷冰冰的嘛。來,學我,”寧玉槿嘴一咧,龇牙道,“笑一個!”

一零八別過臉去,轉身欲走。

“哎哎哎,快回來!”寧玉槿連忙伸手朝一零八方向虛空抓了抓,一臉“我錯了”的表情。

當真是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奴才,人家墨敬骁時不時傲嬌一下就算了,小八你怎麽也這樣對人家?

一零八實在不忍心看寧玉槿各種神情摻雜的怪異表情,将頭偏一邊,再問:“何事?”

寧玉槿頓時面色一凜,神情嚴肅地道:“時至今日,我也沒辦法了,有一個艱巨任務只能交給你了。你記着,無論花費什麽代價,都一定要給我完成!”

一零八本來還漫不經心的,一聽見“艱巨任務”,當即就精神了,立馬幹脆響亮地回答道:“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定不負三小姐厚望!”

“嗯,好,”寧玉槿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指着她放在桌子上的兩個箱子道,“從現在開始,你的任務就由保護我改為保護這兩個箱子。如果我和這兩個箱子同時遇難,你也要保護箱子,懂了嗎?”

一零八愣了半秒,才回過神來寧玉槿說了些什麽。

頓時間,他面色一黑,額上青筋隐隐抽動:“三小姐,你有考慮過,你少了一根汗毛,爺和慕容先生會把我怎樣嗎?”

寧玉槿也愣了半秒。

旋即,她一手攬住一個,将箱子往懷裏一抱,道:“那我就箱在人在,箱亡人亡。我們現在是一體,你只需要保護箱子,或者我,就可以了。是不是簡單很多呀?”

一零八決定不和這個歪理一大堆的人理論了。

這和剛才到底有哪裏不同了?!

139 我這人嘛,很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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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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