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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剛烈,三小姐是如何用一瓶藥就讓那麽多村民都安靜下來的?”

“嘿嘿,”說起這個,寧玉槿還是蠻有信心的,“我的藥,自然都是精品。”

這個倒是不可否認,萬安堂一款普通的跌打損傷、治療出血的藥效果都要比大藥房的坐堂大夫開的藥方好。

他曾想從鄭二娘那裏套出那藥方來作為行軍打仗的常備藥,可惜鄭二娘這人也不是那麽好相與的,愣是憑手腕和他周旋至今日,也沒讓他得逞。

說實話,他一心想要撮合寧玉槿和他們王爺,也是有這麽一些私心在裏面的。

“對了,”寧玉槿又補充說了一句,“那些黑衣人臉上戴面具可以用,而且最好讓人盡快多做一些出來以備不時之需。如果……我說如果,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那些面具會派上大用場的。”

慕容玄不由問道:“那些面具,我剛才也看了一下,就那個東西,能讓人防止吸入毒煙嗎?”

“他們做的防毒面具還不夠嚴謹,我可以寫個簡易防毒面具的制作流程出來,一般毒煙還是能夠防止的。石灰土顆粒可以濾毒,鋸木屑、棉花和棉絨織等可以濾煙,你找幾個木匠先照流程做出來,然後教将士們做,很簡單的。”

寧玉槿一說完,就見全部人都朝着她看,眼睛都不眨一下,眸中情緒還頗為複雜。

她看了下幾人,有些茫然地問:“怎麽了?我有說錯什麽嗎?”

狄長風吶吶地張了張嘴,想了半天,才低着聲音,有些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地說:“你很厲害。”

年紀那麽小,卻好像什麽都懂。

剛剛面對那些村民血肉模糊的傷口,一般女子早已經被吓得失聲驚叫起來,就連大老爺們兒看見也不免有些觸目驚心。

可她,偏偏那麽淡定地處在中心,替那些村民們治療,面色波瀾不驚。

而此刻,就在所有人都還沒弄懂那個玩意兒是什麽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心裏有了主意。

就算是他男子漢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也不得不承認,寧玉槿的确比他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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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以後會比你更厲害的!”

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狄長風輕哼一聲,像是在暗暗下什麽決心。

寧玉槿對這小孩子的好勝心無任何感想,笑一笑了之。

慕容玄卻在這時候搖了搖頭,唇角邊卻不自覺地綻開一笑。

不是他說,寧三小姐在太多時候都表現出不符合她年齡的聰明才智了,可偏偏在他們爺面前,卻老是行動遲緩發呆犯傻,這算不算是一種暗示呢?

而此時的當事人寧玉槿,根本不敢擡頭去看墨敬骁,即便她知道他那兩道目光正在看她,她也不敢擡頭分毫。

她笑哈哈地轉移話題說:“這個也沒什麽的,只是我恰好在某本書上看過而已罷了。”

笑話,她好歹也是從新世紀過來的,這些東西都是基本常識好伐。

“那就寫下方法,交給下面人去做吧。”墨敬骁将目光從寧玉槿的臉上收了回來,吩咐道。

當即零一、零二立即進來鋪紙研墨,寧玉槿也不耽誤,幾下将防毒面具的制作流程寫了下來。

這有備無患算是了了,下面要說的,便是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這個由慕容玄來說,他便将天玑閣“棄子”的事情,給全部說了出來,并且順口提了一下寧玉槿捉到活口的一大功勞。

旁邊零一、零二無不贊賞地看向寧玉槿,心中驚嘆其乃有勇有謀之奇女子是也!

就連狄長風,看她的目光也有一種怪異轉移為另一種怪異了:“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咳咳……”

慕容玄和零一、零二同時咳嗽,目光全部望向墨敬骁。

寧玉槿,何許人也?

他們爺未來的定王妃。

這樣說應該沒錯吧?

寧玉槿卻顯然沒注意到他們在想什麽,只專注地說着自己的想法:“不是我說,盛京防禦必須得加強了。不管敵人是出于什麽目的,不管是東齊的還是大邺的,他們選擇在盛京郊區做這種實驗,說明他們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針對的是盛京城,我們不得不防啊。”

126 聰明人做聰明事

126 聰明人做聰明事

墨敬骁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十指交叉,擱在膝上。

他并未接寧玉槿的話,只擡了擡那狹長鳳眸,瞥了慕容玄一眼。

慕容玄當即心領神會,站出一步,對寧玉槿道:“三小姐,時候不早了,您也忙了一天了,不如早些去歇息去吧。”

這個時候要她去休息?

寧玉槿沒什麽反應,反倒是狄長風一反常态,激動地跳出來,幫她說了一句:“慕容先生,難道她說的有什麽不對嗎?你怎麽在這時候趕她走呢?”

她說的沒什麽不對,就是因為說得太對了,所以才讓她離開。

這其中深意,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可是好死不死的偏偏遇到狄長風這實誠孩子,直接就給點破出來,頓時搞得大家都不好下臺了。

慕容玄眯眼看着狄長風,沖着他笑,那笑裏飽含獠牙與鮮血:“你別以為你逃得了,你也去給我睡覺!”

影衛們常說:不怕敵人對你叫,就怕慕容沖你笑。

慕容玄的必殺技狐貍笑,不知道讓多少人遭了秧。

狄長風也是和慕容玄接觸過一段時間的,自然知道他的脾氣,當下噤了聲,眼巴巴地望向寧玉槿。

他希望她趕緊地出來說幾句話,讓他倆都留下。

這麽重要的時刻,他要與定王殿下和大邺百姓共進退,才不去睡覺呢!

寧玉槿卻在這時候打了個呵欠,有些迷糊地說:“還是慕容先生善解人意。我早就困到不行了,一直強撐着呢。既然先生你都那麽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去休息了。”

“喂!你!”狄長風頓時抓狂到跳腳。

就知道她靠不住,竟然就這麽輕易地妥協了!

她剛剛還在說盛京有危險啊,她肯定還有想法沒說啊,她難道就想這麽去睡了?

寧玉槿可不管狄長風在想什麽,半屈膝沖墨敬骁福了福身,道:“那我退下了。”

墨敬骁嘴角略動,下巴微擡,眼睛望向她,想說什麽,最後漫漫悠悠溢出四個字:“好好休息。”

“嗯。”

利落轉身,快步離去,連一點停頓都沒有。

狄長風看着寧玉槿那般潇灑就走了,心裏萬般不是滋味啊,硬是有種想要把她抓回來的沖動。

偏偏她一走,定王和慕容玄的目光就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其中嚴厲意味,根本不容絲毫反駁。

狄長風可不敢忤逆墨敬骁,當即行了禮,心有不甘地退了出去。

慕容玄目送兩人全部遠去之後,這才回過頭來,搖了搖頭道:“長風和軍營裏那些直來直去的漢子們混在一起習慣了,論智慧論謀略,差老将軍不是一點兩點。看他這樣子,真替他以後擔心啊。”

“老頭子四十歲才一戰成名,相信虎父無犬子。”墨敬骁眸子眯了眯,看向帳篷門邊,“相信他只是缺少一個契機而已。”

一個,讓他真正長大的契機。

“不過寧三小姐倒是個聰明的,有些話一點就透,和她相處真是再輕松不過。”

慕容玄這句話是由衷感慨,說出來以後帳篷裏的空氣卻開始急速變冷。

他不由得眯眼一笑。

瞧這霸道的,連說句話都不行了。

“不過像她這種女子,注定不會局限于閨閣後宅。如果她是男兒,鐵定比這世間好多男兒都要優秀。就好像今天發生的事,如果沒了她,肯定完全是另一種結果。”

說着,慕容玄擡眼看向墨敬骁,一邊注意他的表情,一邊說:“爺,其實子瞻覺得,今日之事,完全沒有必要避着三小姐的。”

“不必說了,”墨敬骁擺了下手,薄唇緊抿,臉部線條陡然鋒利,“這些都不關她事。”

有危險他擋,天塌了他扛,她沒有必要摻和進來,受這些苦。

更何況這次情況如此特殊,她知道的越少,對她越好。

慕容玄在心裏嘆了口氣,面上卻不動聲色地一拱手道:“子瞻明白了。”

正說着,就見簾子一掀,一影衛快步上前來,跪在了墨敬骁面前:“爺,東齊急報!”

東齊,急報。

墨敬骁和慕容玄對視一眼,面色陡然凝重。

慕容玄趕忙取過那小紙卷,遞給墨敬骁過目。

幾眼掃過,快速看完,墨敬骁眸色一沉,将紙條拿給了慕容玄:“你看看吧。”

他們爺這神色,貌似不太妙啊。

一直察言觀色的慕容玄連忙接過紙條,低頭将上面的內容看完,當即也驚訝了一番:“英王齊雲謙不在他的王府裏,而且很大可能,還不在東齊國內!那他到底跑去哪兒了?”

墨敬骁臉上瞬間挂了霜,冷冷地道,“他歷來行事不按常理出牌,這次突然稱病,本就來得萬般蹊跷。說不定,他現在就正大搖大擺地站在我大邺的國土上。”

慕容玄凝着眉宇,無不贊同地點頭:“也或許,這次拿村民試毒煙的事,就是他搞鬼。”

那控制死士的寒焰劇毒,也不是誰都能拿得出手的。

英王,齊雲謙。

他這手可伸得夠長啊。

墨敬骁垂頭斂睑思忖片刻,開口道:“子瞻,你現在去……”

灰蒙蒙的天空,已經開始慢慢地泛起魚肚白。

繁星漸漸隐去光芒,唯啓明星仍舊璀璨透亮。

寧玉槿看了眼天色,伸了個懶腰,長舒一口氣說:“呼,終于可以睡覺了。”

不過帳篷門口那一臉憤怒攔住她的少年啊,看樣子還得花點心思來解決掉才行。

狄長風見一路漠視他的寧玉槿終于看向他了,頓時重重地哼了一聲,問她:“你剛才怎麽不繼續說完就出來了?”

寧玉槿頓時笑了:“我說的那些,你認為人家慕容先生和定王殿下會想不到?少年,你不要那麽天真好不好。”

聰明人做聰明事,她完全沒有必要在那裏自作聰明。

“你……”狄長風在軍營裏解決問題的方式都是靠拳頭,和寧玉槿一個小女子做口頭之争,如何能是對手?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比你的大!你不許那麽叫我!”

寧玉槿呵呵了一聲,也不和他争:“那大哥,你是不是可以讓我去休息了?”

“不行,你必須得給我說清楚!”

“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寧玉槿這回可真有些無奈了。

敵人是什麽目的?盛京是怎樣布防?百姓該如何安頓?

這些民生大計、國家大事,本來就不是她一個小女子操心的。

她該說的,全部都說了,墨敬骁不希望她知道他們後面的談話,也是不希望她涉水太深。

知道越少,離危險就越遠。

他在想什麽,她懂的。

127 三小姐,長風就拜托你了

127 三小姐,長風就拜托你了

翌日。

寧玉槿沒休息多久便爬了起來,在一處山澗便随便梳洗了一下,背着小藥箱就進隧洞裏去查看村民們的病情去了。

望聞問切,再加上了一些現代中醫的檢查手段,她将村民們中毒以後的症狀和生理反應一樣一樣記錄在案,以便她研究出可以對症的解藥。

慕容玄過來的時候,聽到外面看守的人說寧玉槿過來了,便直接地走過來找她:“三小姐,怎麽樣了?”

“我倒是有了些想法,只是還不太确定。”寧玉槿一樣樣地收了工具,雖說有了思緒,臉上卻是一臉憂慮。

慕容玄當即輕輕笑道:“慢慢來,也不用操之過急。一會兒我讓人直接送你回定王府,那裏藥材工具也比較齊全,你研究起來也比較方便。”

“那月華那邊……”

寧玉槿不确定自己幾時能弄出解藥來,總讓人家在法華寺裏等着她,怎麽也不太好吧。

慕容玄卻頓時揚唇笑了,擺手示意她完全不用擔心:“我讓一個影衛帶她出去游山玩水,她現在只怕正樂不思蜀呢。伯府那邊知道你是和蘇大小姐‘潛心禮佛’,想必也不會派人來打擾你的。而且真有人來找,方丈那裏也打了招呼,自然也會有辦法攔住。出家人慈悲為懷,想必為了那麽多條百姓性命,他也不會介意說個小謊的。”

果不愧算無遺漏的慕容先生,時間那麽緊急,他卻還能如此面面俱到地安排下這一切,當真厲害。

寧玉槿沒了後顧之憂,也能全心地去定王府研究解藥了:“送我回去的時候,順便帶上十來個村民。其餘的,你們熬點米湯,多少灌他們一些,吊着條命,我會盡快弄出解藥來的。”

“那就拜托三小姐了。”慕容玄沖着她彎腰九十度一個長揖,認真且誠懇。

寧玉槿擡頭看着密密麻麻躺成一片的村民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墨敬骁幾乎一夜未睡,和慕容玄商量了半天之後,便立馬啓程回了盛京,進宮面聖去了。

寧玉槿也在慕容玄的安排下上了回去的馬車,一零八和另外幾個影衛随行,負責一行人的安全。

随行的人并不多,尤其是馬車裏還運着十來個中毒的村民,更是要多低調有多低調。

這些村民失蹤的事情還處在嚴格保密狀态,所以盛京城中,依舊繁華昌盛,依舊聲色犬馬,依舊縱情歡樂,不知城郊外早已經烏雲密布,危機重重。

即便,城郊與城內,不過半日距離,卻也是天差地別的兩個場景。

寧玉槿看着逐漸後退的山山水水,想到她今天看到的那些婦女兒童,心情并不怎麽好。

尤其是在看到慕容玄還把狄長風強行塞進她馬車的時候,她就更不好了。

“三小姐,長風就拜托你照顧了。”

慕容玄這人,一說什麽的時候,立馬就客客氣氣地一個長揖鞠躬,讓人連拒絕都不好說。

狄長風倒是想說,不過被慕容玄一個“你給我老實點”的利眼甩過來,立馬就不敢唧唧歪歪了。

寧玉槿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掃了一遍,身子往馬車上一靠,微擡下巴道:“慕容先生,如果他不聽話怎麽辦。”

慕容玄狐貍眼一挑,頓時笑了:“三小姐收拾人的手段并不亞于子瞻,又何必問這種問題呢?當然了,若是三小姐不想髒了自己的手,那就一樁樁一件件都記着,子瞻來替三小姐收拾就是。”

狄長風頓時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兩人那麽光明正大地當着他的面讨論怎麽收拾他的問題,他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而且他剛剛聽見了什麽?

這小個子收拾人的手段,并不亞于慕容先生,那豈不是……

呵,真以為他那麽好騙啊,這小個子還是的女的,再兇殘能恐怖到哪裏去,特意說來吓他的吧?

所以揮別慕容玄上路不久,狄長風就率先表明了态度:“喂,阿三,先奉勸你一句,小爺我做什麽你最好別管,否則休怪小爺欺負女人!”

邊說他還邊沖寧玉槿揮了揮拳頭,露出一臉兇相來。

寧玉槿且不去糾結這孩子居然叫她“阿三”這種問題了,她直接敲了敲馬車車壁,外面的一零八就立馬掀開簾子,探進個頭來:“三小姐,有何事吩咐?”

她直接指着狄長風,問他說:“你們幾個影衛加在一起,能捉住他麽?”

一零八上下打量了一下狄長風,很是老實地說:“我覺得我一個人應該都可以。”

“小爺要和你單挑!”狄長風頓時怒了,撐起身子來就要撲向一零八。

奈何他個子太高,馬車太矮,這一蹭起來,只聽一聲響亮地“砰”,他當即就抱着頭萎靡了下去。

寧玉槿啧啧地搖了下頭,揮手讓一零八出去:“沒事了,估摸着他得消停一會兒了。”

狄長風暈了一路都沒緩過勁來,寧玉槿怕他撞壞腦子,臨下車的時候給他檢查了一下,确定沒啥事才放心。

他卻鼓大了一雙眼,恨不得和寧玉槿好好地打一架。

她那是給他檢查嗎?

檢查需要用那麽大的力氣往他撞了個大包的後腦勺上按嗎?

她就是報複,攜私報複!

到了定王府之後,寧玉槿當即讓影衛把帶回來的村民全部安排在立章堂的廂房裏。

當時擴建藥堂的時候也弄了一些簡單的病床,如今也算是正派得上用場。

随即她列了份清單,派人直接去萬安堂拿藥。

哦,還要最重要的一點。

寧玉槿找了個青花瓷花盆,小心翼翼地将盒子裏的火霜取了出來移栽上,并且畫了個圖紙,讓人立馬去趕制出一個特定的培養箱。

火霜本來就難得,而且十分嬌弱,不小心呵護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機會再采到一株了。

這東西,她可是有大用處的。

“阿三,這小草都焉了,你還種着它幹嘛?”狄長風又一次恢複最初見寧玉槿時候的态度了,語氣怎麽怪他就怎麽來。

他深刻地相信,像她這麽兇悍的人,怎麽可能是女人?

想當初他見過的萱姐姐,那才叫女人好不好!

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他頓時間就豁然開朗了——哼,既然她不是女人,那他還跟她客氣幹什麽!

他受的氣,他得讨回來!

128 收拾,小屁孩

128 收拾,小屁孩

可狄長風問完話之後,卻久久不見寧玉槿理他。就好像他用盡全力出了一拳,結果卻砸在棉花上一樣。

他歪着頭看着她,她神情專注至極,将火霜的每一根根須都小心翼翼地用泥土蓋上,動作輕柔得好像那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

那般認真,那般專注,仿佛根本就沒瞧見他似的。

他頓時有些火了。

好啊,他堂堂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裏,還比不上一根草,她寧玉槿就是故意甩他臉子的吧。

“喂!小爺說話你聽不見啊!你再不吭聲小爺就把這破草給扔了啊!”

這句話一扔出來,寧玉槿果然擡起頭來看他了,只不過卻是滿臉的不耐煩。

“哪裏涼快哪裏呆着去,別在這裏影響老娘!”

喲呵,他自稱“小爺”,她就要當“老娘”,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像在刻意挑釁他啊?

難不成這是她對他下的戰書?

狄長風頓時心情激蕩起來,躍躍欲試地道:“想做什麽放馬過來!慕容先生說你手段了得,小爺今天偏偏領教一下!”

這是找虐的吧?

寧玉槿不怕他找事兒,可就怕火霜出現一點意外。

當時墨敬骁要給她采她都不願意,生怕弄壞了栽不活。要是費盡心思弄來的東西給狄長風毀了,她會讓慕容玄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

“這樣,你先出去,等我把這裏忙完了,我好好和你來一場,你玩什麽我都奉陪,歐克?”

“這樣最好不過!”狄長風當即滿心歡喜地點頭,片刻卻俊眉壓目,有些認真地對她說,“還有,小爺姓狄名長風,不叫什麽歐克!”

寧玉槿頓時沉默了。

她說話的時候應該注意些的,像“ok”這種詞語,她還是少出口為妙。

因為解釋起來,真的很!麻!煩!

“我記住了,狄長風。”她還是點了點頭,同時眼睛朝門口瞥,“那你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好好好,我出去。”狄長風邁開步子往外走,結果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過頭來說,“那你動作快點!”

寧玉槿真想脫鞋給他扔腦門上去。

将火霜種好之後,寧玉槿先随便找了個東西将它罩着,一邊燒着炭火,一邊卻放着從冰窖裏取出的冰塊。

幫她取冰塊的時候,一零八有些沒弄明白:“這燒着火,冰塊不是化了嗎?”

“這火霜再不刺激一下,它就要死了。而且等特制的箱子做好,就不用那麽麻煩了。”

那特制的箱子兩邊會有凹槽,凹槽幾邊都會被封着,只露出兩個面來。

一個面可以開關,放置東西。另一個面則是敞開,面朝裏面的。

到時候将炭火和冰塊隔開,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呼,我都沒那麽金貴過。”

寧玉槿将一切弄完,總算是松了口長氣。

正看着呢,就聽外面傳來了狄長風不知道多少次的催促:“喂,阿三!你好沒啊!你不出來小爺就進來了啊!到時候小爺可就要把你那株破草給……”

“你要對一株草做什麽?”寧玉槿從屋裏幾步走了出來,堵了狄長風一句。

狄長風吶吶地張了張嘴,怎麽覺得這話從她嘴裏出來就變了一個感覺呢?

“小爺對一株草做什麽,小爺是要和你單挑!”他直接忽略她的話,直截了當地道。

寧玉槿頓時揚唇,眼角含笑地看他:“行,單挑就單挑。”

狄長風頓時有怔住了。

“你答應得那麽痛快幹什麽?”

就她那小胳膊小腿的,怕還承受不起他一拳吧?

她是在和他開玩笑嗎?

寧玉槿這時候反倒歪頭看他,挑釁地反問:“你不敢?”

“誰不敢!”狄長風頓時挺起了胸膛,堅決捍衛他男人的尊嚴。

下一秒——

“喂,你們幹什麽?!”狄長風看着一堆的影衛沖出來飛快地将他綁上,又飛快地離去,整張臉都怒漲成了豬肝色,“臭阿三!不是說單挑嗎?你居然耍賴!”

寧玉槿聳了聳肩道:“剛才又沒叫開始。現在才算是正式地開始單挑麽。”

狄長風立馬贊同地點頭:“那你倒是快被我給放開啊!”

“現在既然都開始單挑了,那你就是我敵人了,我可不會做對我不利的事。”寧玉槿慢條斯理地轉過身走出了院子,跑到隔壁的練武場挑了一根長棍過來。

也算是墨敬骁強壓着讓她練了一段時間馬步的緣故,她現在走路比以前穩、也輕松了很多,手臂還因為吊着沙袋,所以現在讓她提起把大刀耍兩下都沒問題。

一路哼着小曲兒走了過來,就見狄長風還在那裏各種掙紮,繩索的結卻是越掙紮越緊。

看見寧玉槿回來,他眼睛幾乎都紅了:“你說過單挑的!你耍賴!”

寧玉槿一邊試着手中的棍子趁不趁手,一邊倒是蠻認真地說:“我是說過單挑。那我且問你,單挑是什麽意思?”

“就是一個人,和一個人,公平決鬥!”

“對啊,”寧玉槿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下他,“一個人,和,一個人,沒有錯啊!”

“可你讓他們幫你了!”

“那是在我們決鬥前啊,我喊開始的時候,就是你一個,對上我一個啊!”

“可是這不是公平決鬥!”

“那你五大三粗壯小夥,還是從軍營裏來的,和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單挑,這就叫公平決鬥了?”

狄長風眼睛不眨地看着寧玉槿,沒有說話了。

寧玉槿慢慢地斂了笑,單手舉起長棍來,将狄長風的下巴挑起一些,冷冷地對他說:“而且我這也算是教了你一課,兵不厭詐。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懂這句話的意思。”

說完,将杆子丢在一邊,寧玉槿沖着衆影衛道:“我從現在開始要研究救人的解藥,他若是想搗亂想亂跑,你們就直接點穴道捆了,扔在冰窖裏去!”

“是!”衆影衛齊齊地回答道。

直到見寧玉槿走進了屋裏,那些影衛才圍到狄長風身邊去,以切身經歷告訴他一個真理:

這世上,唯慕容先生和寧三小姐,不可得罪也!

129 她在鬧,他在笑

129 她在鬧,他在笑

晌午。

寧玉槿剛剛把火霜安置在特意準備的培養箱裏,一零八就來報告說,墨敬骁從宮裏回來了。

她“嗯”了一聲,一邊進行收尾工作,一邊道:“去讓廚房給你們爺弄點吃的過來吧。”

以墨敬骁的性子,現在鐵定忙得腳不沾地,在宮裏就是把東西端在他面前來,他也鐵定不會動的。

一零八應了一聲,準備出去,臨飄到門口了,又忍不住回轉過頭來,欲言又止。

寧玉槿擡頭看他,問道:“怎麽了你這是?”

“三小姐,”一零八看着她的表情,試探性地說,“您難道沒有注意到,您剛才說話的語氣,有些……”

“有些什麽?”寧玉槿歪着頭抱起雙臂,神情有些納悶地瞅他。

“沒什麽!”一零八連忙搖頭,奉行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原則,硬生生忍下要說的話,飛快閃身沒了蹤影。

他們的三小姐啊,一定沒意識道,剛才她那句話說得多麽自然,就好像她本來就是這定王府的女主人,在等待着他們王爺歸來一般。

“沒說錯話啊。”寧玉槿将自己剛說的那句話又念叨了一遍,确定沒問題了,這才搖搖頭感慨說,“小八的世界,咱不懂啊。”

說完,她走到放着各種藥瓶的櫃子面前,伸手取了一個藍色小瓷瓶出來:“幸虧還有些。”

她回到桌前,将狻猊小香爐的蓋子打開,把瓶中的藥粉到了一些在其中。幾乎立馬,一縷白煙就冒了出來,緩緩地飄散在空中。

剛将瓶子收好,就見門口光線一暗,那高大身影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風塵仆仆,氣勢逼人。

寧玉槿擡頭去看,外面透進來的光影,将那身形輪廓勾勒得淩厲非常,如斧砍刀劈,陡立峥嵘。

她連忙起身,墨敬骁卻先一步到了她的面前,按住了她的肩膀,讓她坐下:“聽說長風惹你了?”

寧玉槿沒想到墨敬骁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這個,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抿唇一笑說:“他就是個小孩子,鬧着玩。”

“他可不小了。”墨敬骁臉色一寒,還想說什麽,卻被寧玉槿反按坐了下來。

“你回來的正好,我給你把臉上的傷好好處理一下。”

“無大礙……”

墨敬骁剛一開口,就見寧玉槿雙手抱臂一雙眼睛直直看他,整個表情就一個意思——你自己看着辦吧。

他腦海裏頓時想起寧玉槿說的那句話,後面的“不用了”,硬生生地改成了“好”。

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小妮子說一聲喜歡,他可不想再把人吓跑了。

寧玉槿一聽墨敬骁應了,臉上立馬綻開笑來,歡歡喜喜地就跑去拿自己的小藥箱了。

墨敬骁臉上的傷,在宮裏的時候應該是找太醫給看過。要不然以她昨天那麽粗糙的處理,加上最近這天氣,傷口是很容易感染發炎的。

她細心地用棉簽、酒精将傷口清理幹淨,重新給他換上了藥:“他們的藥沒我的好,用我這個,三天這傷口就能長好。”

說完見墨敬骁唇角一勾,好似在笑,不由問道:“我這話,有什麽笑點嗎?”

“沒。”

墨敬骁嘴角一平,笑意一收,仿佛剛才只是寧玉槿的幻覺,他從未笑過一樣。

寧玉槿不明所以,卻也沒多想,只在心裏盤算道:前三天用愈合生肌粉,再三天用祛疤散,然後輔以養顏美容丹,最後再加一個美白潤膚膏,保證一輪下來,墨敬骁那肌膚能嫩出水來!

一想到那場面,寧玉槿就被自己給雷噴了。

全程,墨敬骁都在看着她。

看着她得瑟自誇,看着她疑惑皺眉,看着她憋着勁悶笑。

看着她每一個小姿态,看着她每一個小情緒。

她問他在笑什麽,說實話,他也不知道。

只是,看着她笑,他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将傷口處理完畢,一零八也恰在這時候,端着飯菜送了進來。

寧玉槿連忙桌上的東西收進藥箱,先墨敬骁一步說道:“我都餓了好半天了,定王殿下陪我吃點吧。”

墨敬骁原本只是回來看一趟就準備起身去山谷的,沒想到被寧玉槿壓着換了藥,還得留下吃頓飯。

寧玉槿見他沒吭聲,連忙低頭嘆息了一聲:“唉,其實也沒想麻煩定王殿下的,只是這兩天發生太多事了,讓我一個人吃飯,我實在是沒什麽胃口。”

在一旁的一零八別過臉去,實在不好揭穿她。

剛才收拾完長風少爺之後,吃得兩大盒點心又算什麽?後來又讓他去太白樓買的半只太白燒雞又跑哪去了?

她真的沒什麽胃口嗎?

墨敬骁目光如炬,又怎會看不出寧玉槿的小心思。

低着頭一副失落樣子,眼角餘光卻不住地向他瞥過來。很明顯,她要的不是他陪她吃飯,而是他吃飯。

“吃吧。”他拿起筷子,每樣菜都夾了一些在寧玉槿的碗裏,然後才端起自己的碗,開始吃飯。

寧玉槿見計謀奏效,默默地在心裏比了個勝利的姿勢,然後也拿起筷子來,開始吃東西。

然而吃了好一會兒了,碗中的飯菜卻還沒吃多少。

這可都是墨敬骁給她夾的啊,吃不完是不是犯上忤逆?

心裏剛想着,就見墨敬骁的眼神淡淡地朝她掃了過來,眉峰一挑:“怎麽?我陪你吃,也沒胃口?”

“不是不是!”寧玉槿連忙擺手。

剛才她不是在研究那毒藥的毒性嘛,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嘛,所以就不小心吃了半只燒雞嘛,然後……她飽了。

現在再讓她吃,她會給撐死的。

不過好在,這麽囧的理由寧玉槿沒機會給墨敬骁解釋了,他手中的碗哐當一聲落在桌上,單手支着額頭,似乎有些暈。

“定王殿下?定王殿下你還好嗎?”

寧玉槿站起來走了過去,伸手在墨敬骁的面前晃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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