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宴義見他家世子拎着許多東西從信陽侯府走出來,以為是信陽侯賄賂了他家世子,看到世子腰間挂的那個藍色香囊時,表情變了變。
那一看就不是信陽侯這種軍中的大老粗會送的,世子也不會随意把別人送的東西挂在身上,莫非是永安郡主又欺負世子,硬逼着世子戴上的。
他試探的問道:“世子,您腰間的香囊是什麽時候戴的?”
宗紀淡淡的說:“永安郡主送的。”
宴義着急道:“世子,永安郡主對您做了什麽?這個香囊可有問題?”
宗紀唇角挂着漫不經心的笑,“香囊是安神助眠的。”
宴義怔了怔,神情凝肅,直覺沒那麽簡單,永安郡主愛慕當朝太子,一心想做太子妃,他家世子剛入皇城那幾年被聖上留在宮中居住,在章華殿聽講,聖上隔三差五會親自考問功課。
聖上子嗣單薄,除去早夭的皇子皇女,如今膝下只有三女一子,唯一的皇子便是當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自小受聖上寵愛,聖上就他這麽一個兒子,平日裏考問功課只要說的出來就算過了,甚至還能得到章華殿師傅幾句殿下天資聰慧,敏而好學的奉承,聖上聽那些人誇多了,也覺得自己兒子不錯。
後來世子進宮以後,聖上的問題他不僅對答如流,還能舉一反三。
有了對比,聖上漸漸就意識到了太子的不足,時不時提點太子要向世子學習。
堂堂太子被一個藩王世子比下去了,心裏憋屈,便暗地裏給世子使絆子,永安郡主同太子一起長大,沆瀣一氣,太子還會被宮中師傅約束,逼着學習治國之道,她在燒了幾個書房之後就沒人敢管她了,想學就學,不想學就到處晃悠溜達,沒人管她,她無所事事,便折騰他們世子。
甚至連下春/藥這種下三濫的法子都想的出來。
宴義擔心永安郡主的安神香囊有問題,一路上都幽幽的盯着世子腰間的香囊。
這個粗鄙的郡主,真是越來越荒唐,想要嫁給太子,居然還送香囊這種暧昧之物給他們世子,真是恬不知恥。
宗紀進宮給聖上回了話,告訴寧熙帝毆打禦史一事與永安郡主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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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熙帝笑着說:“你辦事,我放心。”
太後得知宗紀進宮,又帶着人來了乾元宮,一副追究到底的樣子。
太後坐在椅子上,聽宗紀說與姜妤無關,冷笑一聲,認定是寧熙帝包庇姜妤,示意宗紀這麽做的。
她本以為宗紀經常受姜妤欺辱,派他去必能為她那外甥孫讨回公道,卻忽略了宗紀這麽些年跟在聖上身邊,最聽聖上的話。
偏偏還是她先提出來讓宗紀去的,為了一個禦史去侯府問郡主話已經是聖上顧忌她這個太後的顏面了,再鬧也鬧不出什麽名堂了。
太後目光深深的凝着寧熙帝。
寧熙帝心虛的垂頭喝茶,他也覺得宗紀說與姜妤無關,是自己包庇姜妤。
“既然此事不是永安郡主所為,那平陽王世子可調查出是何人如此大膽了?”
宗紀拱手道:“鬧事之人已經被抓進了京衛營,臣入宮前,已經審問出了背後之人。”
寧熙帝包庇姜妤,太後動不了她,就想将氣撒在宗紀身上,她以為他此行只是去信陽侯府轉一圈,裝模作樣把姜妤摘出去,她便可以斥責宗紀辦事不利,連行兇之人都沒查出來,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找到替死鬼了。
寧熙帝一掌拍向案桌,佯怒道:“豈有此理,當街毆打禦史,朕必要嚴懲。”
太後冷眼看着寧熙帝做戲。
宗紀道:“那些人招供,是韓序派他們去的。”
寧熙帝:“......”
太後:“......”
寧熙帝和太後原本都覺得除了姜妤,沒人能幹出這種事,如今宗紀報出韓序的名字,寧熙帝才發現,他這次可能真的誤會他外甥女了。
韓序是太子的伴讀,那這事,就是太子做的了。
寧熙帝扭頭看向太後,臉色有些為難,“母後,你看這事?”
太後盯了寧熙帝片刻,覺得聖上再寵愛姜妤,也不會讓一國的太子替她擋罪,宗紀也不敢污蔑太子。
太子和姜妤感情從小就好,今日早朝他也在,聽到嚴禦史參奏姜妤,讓韓序派人收拾嚴禦史替姜妤出氣,倒也像是太子能做出來的事。
她嘆了口氣道:“韓序是太子的伴讀,他犯了錯,傳出去,有損太子顏面,該怎麽罰,陛下和平陽世子定奪吧。”
說完便起身扶着宮人回去了。
寧熙帝站起來行了一禮,目送太後離開,轉過身看着宗紀,表情有些疑惑,“這事真不是阿妤做的?”
宗紀垂首道:“人是霍将軍抓的。”
他剛剛也說了,人是京衛營審的,如今的京衛營是霍英彥在管,霍英彥是太子的親表哥,更不可能為了姜妤讓太子把這事擔下來。
寧熙帝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
“阿妤性子倒是收斂了,嚴禦史那樣冤枉她,她居然都沒動手。”
他語氣還挺驕傲。
“這是郡主讓臣帶進來孝敬陛下的。”
寧熙帝早就注意到他手裏拿着不知道什麽東西了,聽說是姜妤讓宗紀帶給自己的,有些意外。
阿妤那孩子一向瞧不起阿紀生母的身份,見到他不是出言諷刺就是暗地裏搞些小動作,這次居然讓他給自己帶東西。
寧熙帝把安神香接過去,打開盒子瞧了眼,唇角抑制不住上揚,沖着宗紀炫耀,“嗯,是阿妤送給朕的,這安神香,是她聽說朕睡眠不好,特意學的,她親手調的,阿紀沒聞過這種香吧,太子向阿妤要她都沒給,信陽侯也沒有。”
宗紀一言難盡的看着寧熙帝。
寧熙帝笑得像個慈祥的老父親,宗紀在衍慶殿聽寧熙帝講解了那盒安神香的各種用處,比如他以前經常整晚睡不着覺,白天上朝坐久了腰酸背痛,自從熏了姜妤調的安神香之後,睡眠好了,肩膀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從皇宮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宴義跟在宗紀後面,對那個香囊還在耿耿于懷,擔心裏面摻了見不得人的東西,熏久了對身體不好。
“世子,那個香囊,不如讓屬下去查一查吧,萬一有什麽問題——”
“不必。”
宗紀打斷宴義。
他确定香囊沒問題,裏面的香料和送給聖上的安神香,是一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寧熙帝:終究是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