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現在的江津城真正大的就那麽幾家江家、溫家、齊家,江家和溫家也算是世交關系還不錯,但和齊家卻在很多領域都有所重合做了太多一樣的生意難免的,兩家的生意就有些碰撞,江笙想要吃掉齊家,齊家也是想要吞了江家。
江笙拿着這個月的賬本,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他就眯起了眼睛。
一旁的分店老板也是戰戰兢兢的,江笙每隔一個月都要到分店裏面查賬,就是不能親自到分店都要派人去查查。查好了分店老板自然高興,要是不好……你絕對不會想知道他們的結局。江笙派人很有技巧,每次派兩個人,而且這兩個人大多不認識,偶爾還派一兩個考察,自然而然的江家的賬就成了江津城最幹淨的賬了,不過這樣的幹淨也只限于江笙手裏的賬,至于給政府看的嗎……江笙有為自己專門做假的先生們。
江笙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本來他是沒有指望一間布莊能有什麽大收獲的但是他有從來沒有想過會賠。
嘭!江笙直接把賬本扔到分店老板的臉上。這些分店老板說是“老板”,其實不過是江笙雇的類似于管事的而已,名字好聽一點兒,但都是不變的奴才。
“說!”
這種打人臉的事情江笙也不長做。其實現在說江笙生氣了他也有些生氣,但是他也沒有失去理智,他只是想要找一個發洩的借口而已,并且他也有些不滿意這個“分店老板”了。
“大少爺,這個是因為齊家把他們的布莊也開到對面了。”
這個江笙當然知道,不過江笙并不關心這個。
江家齊家的矛盾是個人都知道,不過江笙覺得最近時局動蕩對于這些争鬥也暫停了一會兒。畢竟那個昧心的錢還是要洗一洗,才可以進入美國和瑞士的保險庫,不過也不是太麻煩。
“不要說借口了。”江笙沉吟道。
老實說,從江笙當家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賠錢。
“自己去賬房領一下月錢。”
江笙這個人其實是相當的無情。
分店老板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走了。
江笙,江大少爺的名字誰不知道?
整個江津城又有誰有江笙江大少爺的名字響亮。
江笙——那可是黑得冒泡泡的人呀。
誰有膽子反抗?
即使有也絕對不會是面前的這個分店老板。
解決掉了分店老板,江笙也有些不知道幹什麽了,正準備回家看自己的寶貝弟弟,一個小夥計就來了。
小夥計對着江笙先生規規矩矩的彎了一下腰,再掏出一張請柬:“江大少爺,這是我們家老爺的請柬。”
江笙接過東西一看,呵,這吳西理要娶二姨太了……
江笙的心思轉了幾下心裏有了計較笑道:“我知道了,麻煩小哥替我回複你們家老爺江某一定到。”說着從懷裏掏出了兩塊大洋遞給了這個小夥計。
小夥計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收了江笙的錢:“那就……謝謝江大少爺了。”
江笙擺擺手表示沒有什麽,心裏同時又想看來這個小夥計還沒有經歷過什麽世道啊。
“大少爺,”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了進來看到了旁邊的小夥計又欲言又止。
“着急嗎?”江笙了一眼黃管事淡淡道。
黃管事笑了笑到底不是什麽機密:“二少爺的腿又複發了。”
江笙猛的睜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兒:“再說一遍!”
“二少爺的腿又複發了!”
“對不起哈,”江笙轉過頭對着小夥計道,“在下有事情必須先走一步了!”
“沒事兒,江大少爺忙,江大少爺忙……”
江笙帶着黃管事飛快的跑了起來,看到自己主人都跑了起來自己不知道所以然的護衛也只有跟着江笙跑了起來。
腿複發了……怎麽會複發的了?江笙想了又想,到底百思不解,還是家裏面的人照顧不好?想到這裏江笙的心情明顯的不好了。
等跑到汽車旁邊坐了上去,江笙說了一句開車以後就把頭轉向黃管事。
“你說,二少爺這腿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黃管事支支吾吾半天,終于在江笙掏槍斃了他之前把話說出來了。
江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總有那麽幾個不安分的。
江笙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弟弟拉慫着一張臉,安安靜靜的接受着醫生的檢查。
“怎麽樣?”等醫生檢查完了以後江笙逮着機會問到。
“沒有什麽大問題,只是這位病人運動得過于激烈了才導致了以前的傷口裂開。”
江笙皺皺眉,然後又笑了笑:“謝謝醫生。”說着對旁邊的黃管事看了一眼。黃管事立刻心領神會拿出兩塊大洋偷偷的塞給了這個醫生的口袋裏面。
等送走了醫生,江笙才在病房裏面真真正正的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他揮揮手讓所有的人都出去了。
現在的江陽安安靜靜的活像一個洋娃娃,可惜,事實上這個洋娃娃實在是太鬧了。
“弟弟,你這次真是不乖,太不乖了!”
江笙的話一句句的铿锵有力,讓江陽楞了一會兒,然後他看着江笙,沉默了。
江笙還記得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江笙從小就喜歡江陽,不是一般的喜歡,而是想把他剝皮拆骨吃到肚子裏面的喜歡。
可惜江陽從小到大都不喜歡這個漁家女生的哥哥第一次見面就拿堰臺扔這個“哥哥”,直接把江笙給開了瓢第一次和這個“哥哥”的見面,是江陽五歲的時候,那個時候小小的江陽穿着一身純白色的小西服待在書房裏面和新來的先生學習算數。
那個時候的江陽,安安靜靜的時候就活像一個金童娃娃,是讓人恨不得放到手心裏面疼的,可惜,小小的江陽一天當中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是安安靜靜的,小時候的江陽脾氣不好,總是喜歡砸東西發脾氣,活脫脫的一個小祖宗。
江笙剛剛被江竺筠接回來的時候在沒有人叮囑的情況下,就這樣直脫脫的出現在了江陽的面前。那個時候少年的江笙只是想熟悉熟悉周圍的環境,沒有想到就誤打誤撞的到了書房。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江笙也有一些記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他看到了一個安安靜靜的白玉娃娃,然後自己白玉娃娃旁邊的先生對他說了什麽,一下子一個晏臺就飛了過來,成功的給江笙開了一個瓢兒。
不過江笙卻是從來都沒有記恨過江陽的,相反他非常喜歡那個白玉娃娃,喜歡到心眼裏面的喜歡,但另一方面江笙也确定了一件事情有人在挑撥離間,一定有人。
這個想法深深地紮根于江笙的心底,深深地。
江陽知道自己的這個便宜哥哥其實就是一個瘋子他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江家二少爺了他已經沒有了惹怒江笙的資本所以江陽沉默着一言不發的沉默着。
江笙摸了摸自己弟弟的小臉蛋:“弟弟呀,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了你這麽不乖。”我是不是要把你所有的刺都拔下來你才會乖一點兒。
江陽低着頭他知道他現在說什麽這個哥哥都會有發神經的可能所以他盡量的一言不發。
江笙看着一言不發的江陽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兒,兜兜轉轉這麽多年他的弟弟到底還是和他在一起了。
記憶的柳絮漸漸的飄離江笙恍惚間看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
十歲的江笙,好奇的,看着這個載着自己的鐵盒子。
江竺筠的一個姨太太,坐在江笙的身邊,笑眯眯的看着江笙,那個眼神一個熾熱呀,就像是她打牌時候那張需要的點炮牌一樣——真真是熱切到了極點。
“阿笙,我是你柳姨,以後呀你有什麽要用的要花的都來找柳姨就是了。”
這個姨太太,姓柳名方雅,原是江津城裏的一個唱戲的小戲子,後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和江竺筠勾搭上了,雖然還是在江竺筠哪裏受寵的,可惜大概是以前唱戲時紅花喝多了的原因,這麽多年也沒有一個孩子……
江笙不說話,他不是害怕說話,只是他不想說話。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江笙呀從小就讨厭戲子,在他的生母,也就是那個剛剛駕鶴西去的漁家女的教導下,他覺得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除了□□便就是這戲子真真下賤了。
恐怕,柳方雅讨好江笙這個算盤可是大錯特錯了。
因為呀,現在,江笙看了她就只是有一股直到腦門的惡心。
不過江笙這個人毒呀,真真正正的毒呀,他不說話也不表現出來。
俗話怎麽說的——會咬人的狗不叫。
不是嗎?
等江笙坐着車到達的時候,門口還是有許多人的,不過顯然這些人都只是一些下人而已。
“老爺了?”走下車,柳方雅對着一個領事模樣的人問到。
那個人想了想然後搖頭。
柳方雅皺了皺眉。
心裏忍不住的咒怨——又他媽的到那個狐媚子那裏去了。
不過,有一些話,柳方雅也只敢在心裏面說說而已,她也是知道的,自己呀,在這個江家的地位……不高。
“柳太太,這個是……那個……大少爺吧?”領事模樣的人,看了看江笙,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稱呼江笙了,按年齡來說該叫江笙大少爺吧,可,問題是,屋子裏那位真真正正的少爺——同意嗎?
柳方雅點點頭,她也是知道的,江笙的地位不高,不過,裏面那位可是真真的厭惡她。所以,她才會把打算放到江笙的身上。
“阿笙啊,這是黃管事。”柳方雅指着剛剛說話的人。
江笙楞楞的點點頭。
黃管事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江笙,叫了一句大少爺算是認過人了。
江笙也靜靜地瞄了一眼黃管事,江笙這個人從小對別人的眼神都非常靈敏,雖然這個黃管事并沒有對他有什麽不尊重的地方,但是江笙就是覺得,這個黃管事看自己的眼神不是那麽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