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如果葡萄是人的眼珠, 莊園裏的那片葡萄林……
周苒馬上阻止自己去想這種毛骨悚然的可能,暫時将精力放在接下來的行程上。
古堡的後面是一片葡萄園,莊園的主人很會享受, 在古堡和果園之間留有一片空地, 空地上建了一個馬場, 正中間搭了一個圍欄。圍欄內沒有植株, 全是細質的沙子, 看起來是進行馬術表演的場地。
圍欄周邊設置了觀衆席, 頭頂搭了一個涼棚, 席上的每一個座位都設置的精巧華貴,座位前有一張小桌子,用來呈放美酒或是食物。
王子和管家都還沒有來,場地空蕩蕩的, 幾個人先後挑選位置坐下。
還是周苒他們三個人坐在一起,律師拉着孩子坐在一塊,而撲克臉高寬失去了同伴, 之前待人接物又過于嚣張,導致沒人願意和他一起,只好自己坐在一邊。
周苒坐下來後,和項江明簡要地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你們昨晚沒遇到任何東西嗎?”
項江明皺眉:“沒有。但我聽見你那邊有腳步聲和敲擊牆壁的聲音,我問你怎麽了, 你沒有回應, 通道被堵死了, 屋外也被蟲群占領。”
周澤升更是表示什麽都沒有:“我回去就睡着了, 早上是聽見高寬的喊叫聲才醒過來。”
周苒:“所以, 那東西只攻擊了我。”
和周苒猜想的一樣,那不知名的鬼物應該就是只攻擊了她一個人。
畢竟如果周苒沒有夜視的能力和兩個小紙人的加持, 現在估計早就涼了,換了這裏任何一個人都很難活下來。
“可為什麽選擇我,難道就是因為我說了‘精彩的馬術表演’嗎?”
項江明:“或許是的,那東西好像很讨厭米勒王子。”
周苒:“那田樂樂的死是怎麽回事,她看起來不像是被鬼物殺死,倒像是被什麽人算計了,會是米勒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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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江明:“有可能,米勒王子并不知道大家的陣營,錯殺了自己的隊伍也是有可能的。”
周苒點點頭:“但如果是米勒王子動的手,那他一定是要擁有某個特定的殺人條件,不然昨天晚宴上他就可以直接動手了,不必等到晚上。我們問問對面的人,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項江明和周澤升都表示贊同,并一致決定讓周苒去問律師和那個初中生,周苒說你們為什麽不去?
周澤升連連擺手:“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現在吓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項江明就笑嘻嘻道:“我是個糙漢子,他們肯定不待見我,你不一樣,你是女孩子,又那麽漂亮,他們非但不會設防,還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周苒:“……”
所以您現在承認我是女孩子了?
項江明鄭重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一手握拳,另一只手食指拇指伸出來比了個槍的手勢:“去吧,我們有槍和弩,将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
呵,男人。
周苒站起來,走到律師和初中生的位置。
徐自清看見她過來,禮貌地和她打了招呼:“早上好。”他說完,拍了拍孩子緊張的肩膀,告訴蘇子文這個姐姐也是好人。
也不知道律師和那孩子說了什麽,蘇子文現在無比地信賴律師,聞言立刻放下防備擡起了頭:“姐姐早上好。”
但律師是惡魔陣營,這個小孩子一定是上帝陣營的才對。
惡魔和上帝坐在一起了,周苒神情複雜:“早上好。”
他們往裏錯了一個位置,讓周苒坐了下來。
徐自清關切地問道:“這孩子也是上帝陣營,你那兩個同伴一定存在惡魔,他們在騙你,你沒有受傷吧?”
他作為長者,又是能言善辯的律師,這種關懷的情感表達的十分到位,仿佛真的是父輩在關懷孩子們一樣,周苒看着他,也就明白蘇子文為何那麽相信他了。
“沒有受傷。”周苒不等他說話,便問徐自清道:“田樂樂死了,您昨晚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
“哦,這你可要問子文了,我在高寬那邊住,子文的房間在田樂樂旁邊。”
周苒将目光轉向男孩兒。
蘇子文才十三歲,骨頭架子還沒太長開,一張娃娃臉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神經一直緊繃着,說話都是戰戰兢兢的味道:“我、我聽到了。”
“都聽到了什麽,不用慌,慢慢想。”
周苒溫軟的語調很好地安撫了孩子的情緒,他的肩膀慢慢放松下來,呼吸也平緩了些:“我聽見,腳步聲,重物砸下來的聲音,還有一聲尖叫,不過尖叫聲只有一半,另一半好像被人堵住了。”
應該是被人從後面堵住了嘴。周苒嗯了一聲,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然後、然後。”
男孩兒再次露出害怕的情緒,他用手堵住耳朵,表情痛苦,似乎十分不願意提起那陰森的記憶:“我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唱歌,好像是童謠,聲音很細,不知道是男生還是女生,但離我很近,很吓人。”
周苒有點心疼,伸出手指尖兒撥動,幫男孩兒擦掉頭上的冷汗:“別怕,都過去了,告訴姐姐,那個人是怎麽唱的?”
“我還記得。”男孩兒喉嚨滾動了一下,顫抖地模仿那個聲音哼了起來:“葡萄熟了,汁水流出來了。葡萄熟了,汁水流出來了,為什麽要獻給那醜陋的蟲子,摘下來當作我的眼睛不好嗎?”
這調子就是普通的童謠,節拍簡單,周而複始,但細長的曲調聽起來非常的陰森可怖。
“姐姐,我真的好害怕。”
周苒看了律師一眼,然後低頭對蘇子文道:“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很怕,但你越害怕越要學着動腦去思考,不然你會永遠怕下去,你希望這樣嗎?”
是,她也許可以救他這次。
但以後要怎麽辦?游戲裏是一個弱肉強食世界,他能永遠被保護嗎?
還是要靠自己才行。
蘇子文少不經事的大眼睛裏似懂非懂,但還是對周苒道:“謝謝姐姐。”
周苒安慰了他一會兒,表情卻慢慢地凝固了。
她走回座位上,眉眼之間全是陰雲,低聲把剛剛的對話內容告訴了項江明。
項江明:“所以葡萄就是人的眼睛,米勒王子眼睛有疾病,所以要不停地摘下人的眼睛。”
“太他媽吓人了!”周澤升在一旁聽的遍體生寒,抱緊自己的胳膊使勁搓掉上面的雞皮疙瘩,哭喪着臉道:“我要馬上離開這,周苒,我們離開這兒!”
周苒讓他冷靜,并保證不再說吓人的東西,轉頭對項江明道:“所以我們身後的葡萄林挂的全是人的眼珠?”
周澤升身子一僵,差點就地厥過去。
這特麽不吓人嗎?
周苒你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吧!
他之所以沒有被騙下山崖完全是因為他太怕黑了,一步都不願意往前走,誰叫他都不管用,蹲在原地啊啊啊的喊,最後超過了時間限制,管家沒有辦法才開了燈……
“應該是障眼法,不至于死那麽多人。”
周澤升恐懼的意識被這句話拉回來了一些,剛想借機放松一下緊張的情緒,沒料到項江明立馬補刀:“不過裏頭肯定有眼珠就對了。周苒,你再把那首歌唱一遍給我聽聽?”
周苒毫不猶豫地将兒歌又哼唱了一遍。
“葡萄熟了,汁水流出來了……”
兩個人一個認真在聽,一個認真在唱,周澤升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心裏有一萬只草泥馬狂奔而過。
我是誰,我在哪,我他媽的到底為什麽要在這兒!
終于,米勒王子和管家一起走進了馬場。
今天的米勒王子穿着十分隆重,像是要參加皇室的活動一般,禮帽裝飾繁複貴重,鮮紅色的外衣上有黑色的雙排扣,黑色腰帶掐出纖細的腰肢,腳下一雙馬靴擦的锃亮,白皙的皮膚上挂着幾分病态的笑意。
他站定,像一朵矜貴的花兒,朝大家禮貌地欠了欠身。
“哦我親愛的客人們,為什麽坐的那麽分散呢,你們這樣是看不到精彩的表演的,快到我這裏來。”
他手臂虛劃過前排的位置,示意他們坐過來,雖然這樣,但并沒有人按照他的意思挪動。
顯然,大家都不想第一個站起來。
高寬警惕地看着其他兩夥人,律師和孩子扭頭看向周苒他們,項江明似笑非笑地盯着律師,周苒則将目光投向了米勒王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見他們誰也不動,米勒王子陰柔俊美的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那雙紫黑色的眸子染了一層霧汽,幾乎就要哭出來一般:“我特意準備了半個月的表演,難道大家連離近一點欣賞都不願意嗎?”
周苒看着他的眼睛,隐隐看到了田樂樂妩媚的神态。他挖下了她的眼睛,放在自己的眼眶裏,然後用那樣的眼睛做出讓人愛惜的神色。
項江明低低地聲音在一旁響起:“他果然是惡魔,惡魔才最懂得僞裝。”
這樣的僞裝其他人可看不出來,米勒王子天生一副水仙花般俊美的長相,眼角又有一點下垂的弧度,他的一舉一動都矜貴溫雅,讓人第一眼看過去就忍不住心生愛慕與憐惜。
果然,那孩子先忍不住了,他站起來,拉上律師主動往前走。
周苒便跟着站了起來。
五個人一字排開,坐在了離圍欄最近的一排。周苒左邊挨着項江明和周澤升,右邊則是蘇子文和律師,高寬最後才墨跡着過來,坐在了周澤升的旁邊。
米勒王子擡起手,輕輕擦掉根本就沒存在過的眼淚,有些哽咽地問道:“你們是不是真的不喜歡這裏?”
這話問的。
誰會喜歡這裏?
難道有人願意早上起來被蟲子啃掉血肉,變成一張人皮?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千萬不要勉強,城堡外有幾輛馬車,你們可以乘坐它離開這兒。”
終于,高寬忍不住了,大聲咆哮道:“離開這兒能去哪!這古堡周圍全是吃人的妖怪,我坐上馬車就能離開這嗎!”
米勒王子受到了驚吓,顫抖着後退了幾步:“您、您不要生氣……”
米勒王子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和蘇子文差不多大,所以男孩兒看着他的時候總覺得像看到同學似的,心也比其他玩家軟一些,不自覺地就想安慰他:“不是的,我很喜歡你的……”
“子文。”周苒突然打斷了他。
男孩兒愣了一下,就見周苒牽過他的手,指了指遠處的馬場入口:“你看,那是什麽?”
周苒成功地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蘇子文睜大了眼睛:“是馬。”
米勒王子聞言也轉過身,他看見自己邀請的馬隊進場,随即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表演要開始了,請大家盡情地觀賞。”
話音落下,五匹高大的駿馬踏入了沙地。
其中四匹是純黑色的馬,只有一匹是白色的,那白馬毛皮光亮四肢健壯,馬蹄上方還戴着一段黑色的護腕,看起來十分的威風。
緊接着,一位身穿藍色鬥篷的少女踏入了場地。
那少女漂亮極了,身姿輕盈,體态溫柔,眼睛像天邊的一彎明月,鼻梁秀挺,湛藍色的眸子裏是一汪深情。
她走到米勒王子跟前,隔着圍布欄,行了皇室的大禮。
“王子殿下,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我,我是福爾布公爵的小女兒,我叫凱瑟,我們小時候見過。”
“當然記得。”米勒王子笑起來,滿是柔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兒:“希望凱瑟小姐能為我們帶來精彩的馬術表演。”
少女湛藍的眼睛裏盛滿了濃烈的愛意:“我會竭盡所能,只要王子喜歡。”
不光是這樣,米勒王子看向她時也滿是溫柔,像是一對互相思慕着的少男少女。
事實也确實如此,福爾布公爵的女兒是帝國最美貌的女孩兒,是米勒王子的未婚妻。
可周苒看向他們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什麽痛苦的哭聲,仿佛昨晚那鬼物正在聲嘶力竭地叫喊,痛罵米勒王子是邪惡的魔鬼。
“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項江明搖搖頭:“什麽都沒有。”
可那聲音确實存在着,還越來越凄厲,破碎的喉嚨裏嘶喊着:“離開他,馬上離開他。”
“不要過去,那是地獄,是惡魔的圈套!”
但少女明顯是聽不到的,她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告別了米勒王子回到沙地,跨上正中間的白馬。其他四個身材高大的小夥子跨上了黑馬,馬隊緩緩地朝沙地中央走來。
馬術表演開始了。
少女熟練地駕馭着駿馬移動,白馬在中間,黑色的馬匹兩左兩右緩緩地圍着沙地轉起圈,她的鬥篷被微風掀起來,輕盈地漂浮在半空中,馬兒慢慢加速,四肢肌肉繃緊,線條流暢,展示了力與美的完美結合。
接下來,她的身子朝後仰,柔軟的腰肢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手臂展開,像一朵綻放的玫瑰。
米勒王子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太美了,你們不覺得嗎?”
周苒伸出手,跟着拍了拍。
她一動,剩下的幾個玩家也跟着鼓掌,但雖然嘴上說着‘真美’、‘太漂亮了’,臉上卻喪屍一般毫無生氣。
越是平靜的東西越是暗潮洶湧,沒人相信這是一場簡單的表演,畢竟古堡周圍全是銷魂蝕骨的怪物,大家都太緊張了,項江明的額頭也出了層薄薄的汗。
周苒發現他的不對勁兒,偏頭問他:“項社長怎麽了?”
項江明:“沒怎麽,但你有沒有覺得很熱?”
周苒正要表示自己也這麽覺得,就聽見周澤升哼了一聲:“是你穿的厚吧!不就出個太陽嘛,別那麽嬌氣,跟個大姑娘似的。”
項江明挑眉:“你剛不是說自己吓得說不出話了嗎,這不挺利索的嗎?”
“我什麽時候說了!”
周苒:“周澤升,明天你去要線索吧。”
“我不!”周澤升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抗拒地掙紮着,嗚嗚道:“我社恐,我不我不我不!”
周苒:“那就把嘴閉上。”
周苒擡起手,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項江明在一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兩個人!
絕對是一夥的!
周澤升憤憤地捂緊嘴巴,心裏想着要是能出去一定要去爺爺跟前狠狠告他倆一狀。
周苒:“我也感覺我的腳底有點燙。”
項江明:“是的,難道這地底下有什麽東西嗎?”
忽然,天幕巨變。
原本晴朗的天空飄來大片大片的烏雲,這天氣變的過于迅速,枯草和樹枝被狂風卷起,像是一個個小龍卷風般纏繞着馬場,果香味混着魚腥味一起迎面撲來。
天越來越黑,地底下傳來咕嚕咕嚕的沸騰聲,沙地上的馬兒受了驚,五匹馬同時發瘋,前腿擡起痛苦地嘶鳴。
凱瑟的鬥篷勾在了馬鞍上,扯破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不一會兒,烏雲徹底遮住了天空,少女吓得尖叫起來,大喊着米勒王子的名字,可王子就站在圍欄邊上,保持着微笑的神态看向她。
咚的一聲響,一道豔紅的火柱沖破沙地,巨大的視覺沖擊感讓觀衆席上的人連連後退,爆發而出的岩漿瞬間就吞噬掉了一匹黑馬。
那黑馬立刻變成了佝偻的焦碳,剩下的四匹馬蹄子不安地蹬踹着,脖子扭動開始瘋狂地掙紮,少女絕望如斯,米勒看着這一切,嘴角卻是一抹甜蜜的弧度,眼底翻湧着的竟是猛烈的歡喜。
他那張天使一般的面容此時掩飾着劇烈的興奮與激動,轉過身對着身後的客人們道:“你看她多美啊,她只能是我的妻子,不能是任何人的妻子。”
周苒皺了皺眉,“她很痛苦。”
更多的岩漿沖破地面,馬場上絕望的嘶喊聲刺的人耳朵生疼,五匹馬已經死去了四匹,只有少女凱瑟的馬還在沙地裏瘋狂地奔跑着,她俯下身子抱緊馬的脖子,身體被劇烈的晃動震的左右搖擺。
米勒王子卻淡淡地笑了:“她不痛苦,她這是在向我走來。”
大火慢慢包裹了整個沙地,少女體力不支,被馬兒甩了下來,細嫩的手挨着沙地的一瞬間就燒焦了,絕望地朝圍欄外的米勒王子呼喊。
蘇子文眼睛都濕了,大聲喊道:“她在向你求救啊!”
“不,她哪裏是在求救,她很享受,她馬上就能和我在一起了。你看,她在笑呢。”
六個人聽着王子的話,無一例外地全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就是,所謂的惡魔的把戲嗎?
那麽上帝陣營的任務是什麽,阻止他燒死少女?可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凱瑟的身體已經燒成了黑色的碳質,只要風一吹就能變成飛灰。
米勒王子微笑道:“科拉,這樣精彩的表演,怎麽能沒有酒呢,這樣對客人多麽不禮貌啊!”
管家科拉垂頭道:“抱歉,我這就把紅酒端上來。”
于此同時,那首單曲調的兒歌又在耳邊響了起來。
葡萄熟了,汁水流出來了。葡萄熟了……
管家離開了片刻,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個銀色的酒壺,女傭跟在後面,拿着托盤和酒杯一一分發給在座的客人們。
周苒低聲道:“熟了的葡萄汁水會流出來。”
項江明:“汁水是他的紅酒,我們是葡萄,沾上酒液的葡萄就可以任他摘取?”
周苒:“應該沒錯了,昨天的晚宴上,只有田樂樂喝了紅酒不是嗎?”
兩個人說完,默契地沉默了。
這個副本的難度一定是非常非常高,不光玩家之間可以相互殘殺,就連觸發死亡的條件也過于簡單。
圍欄裏的大火還在燒着,猶如人間地獄一般将天幕燒穿,但米勒依舊笑的柔媚動人:“請大家仔細地品嘗。”
周澤升低下頭來,胸腔裏的心髒跳動的厲害。他早上剛剛看見了一張人皮,現在馬上又目睹了少女被燒成灰燼的畫面,整個靈魂都處于一種半出竅的狀态。
眼前的紅酒鮮紅誘人,被管家倒入面前的酒杯裏,他喉嚨突然發緊,快速吞咽了一下,然後鬼使神差般地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他動作飛快,幾乎是将所有的酒液一股腦全灌進了喉嚨,周苒剛轉過頭,都沒有來得及叫住他。
她伸出一半的手懸在半空,沉默了。
所以。
他會是下一個被挖出眼睛的人嗎?
項江明突然開口:“周澤升。”
周澤升扭頭,一臉疑惑:“怎麽了?”
項江明鄭重地扳過他的肩膀:“兄弟,告訴哥,你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嗎?”
周澤升臉黑了黑:“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周苒也拍了拍他,沉重道:“哥,我這輩子都沒這樣叫過你,就讓我最後叫你一聲哥吧。”
周澤升:“……卧槽?”
求你們別這樣我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周苒、項江明:大佬們表示皮這一下很開心!!!
周澤升:“……鯊了我吧。”
有人猜出來米勒具體的殺人條件了吧,提示在那首兒歌裏,很簡單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