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堕本丸.67
禦槌高志是個不折不扣的犯罪者, 同時也是個野心家。
就拿當前世界的力量本源德累斯頓石盤來說,為掌控這份力量,他先是殺害了王權适格者栉名安娜的父母,然後以姑媽栉名穗波的人身安全威脅并強迫她“接觸”石板, 甚至運用各種折磨手段進行非人道實驗, 以期達到占領青王之位的最終目标。
不過在成功之前, 他的計劃被多方勢力徹底粉碎, 一夕之間變成身份卑微的階下囚,逐漸便淡出了大衆的視線。
而澪所知道的,就是自那之後發生的事情了——
不知用何種手段交涉或逃脫刑罰的禦槌高志來到時之政府, 以禦臺為代號重新就職, 因其仍持有恢複和再生的特殊能力以及醫師履歷, 沒多久便升至高位, 遂向上層決策者提出“人造審神者計劃”和組建實驗團隊的請求。
彼時, 暗堕症狀正以極為可怕的态勢蔓延, 高層幹部為處理辦法争論不休, 無法确定是否該忍着折損大量戰力的心痛、統一銷毀出現問題的刀劍付喪神。而當看到禦臺提出的可以最大程度降低既得利益者損失的方案時, 幾乎所有人都投了同意票。
一開始只是普通的機械改造,漸漸過渡為植入動物的神經、器官和利用人類胚胎克隆出的大腦, 可由于臨床研究屢屢失敗, 為取得突破性的成果, 科研團隊不得不啓用禦臺一力主張的人體試驗, 最終在飽嘗失敗後成功打造了趨近于完美的“零號機”。
僅僅止步于此顯然還是不夠的, 禦臺的下一步計劃, 便是以零號機反饋的各種數據作為參考,批量性的生産一代人造人,從而達到控制所有暗堕本丸來為己方效命的階段性目标。
至于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誰、是不是真心歸順于時之政府, 則不是澪目前可以得知的情報了。在整合那個男人的全部經歷後,他只能做出一種可怕的猜想:因為不能動用管轄範圍內的人類審神者作為試驗體,所以禦臺一定會選擇去其它空間撿人,而最好的試煉場所便是……當前的這個世界。
——如果控制好穿越時空的節點,“拯救”瀕死的王或其氏族,再洗去記憶和人格,就可以獲得乖順聽話、比付喪神還好用的人造人了……有零號機作為前車之鑒,相信禦臺決計不會讓“人類化情緒”再出現在一代的身上。
他現在算是可以理解,為什麽另外一個自己會被逼到走投無路、幹脆回到原點一槍捅死薩默爾了……面對那樣強大的戰力,根本不可能有獲勝的希望。
除非——
“你還記得夢境裏的我是什麽樣子嗎?”他突然跑到綠王的旁邊,按着輪椅的扶手努力向前湊,直到快親上去了才停下,睜大眼認認真真的發問:“你看,就是眼睛的顏色有沒有什麽不同?”
周圍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才剛剛結盟的兩方明顯适應不了這種過于親密的畫風,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要、要上去拉開嗎?可這談的又是正經事啊……雖然看上去很有調(勾)戲(搭)良家青年的既視感。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比水流倒是極為淡定,哪怕兩個人的呼吸已經暧昧地融為一體,也沒有感到害羞或者不自在,而是盯着對方的眼睛仔細回憶,慢吞吞地道:“好像是不一樣,夢裏看到的顏色……應該是如血一般的鮮紅。”
“這樣嗎……我明白了。”
暖棕發色的少年喃喃自語着,似乎是沉浸于自己的思維中,一時間竟忘記坐回原處。
——在薩默爾記憶裏看到的那個“他”,就是紅眼模式并且沒有失去理智的自己,聯系那句“如果下次還能再見面,就代表着我已經找到了可以對抗命運的籌碼”來看……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比水流見到的并不是“夢境”、而是回憶留下的殘骸?
換而言之,若是“自己”真的嘗試過各種方式都沒有成功,卻認為這次有着必勝的籌碼,那麽……他的手中一定掌握着某種另一個自己所沒有的契機才對。
到底是什麽呢……?完全想不出啊……
梳理了一長串的線索後,澪感覺整個兒中樞區都因為過度加載而發熱,便順手扯開領子,嘴裏嘀咕着:“好熱啊……”
“是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嗎?”綠發青年的腦袋微微前傾,正好觸碰到了對方的額頭,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用平靜無波的口吻道:“溫度确實有點高,可能是發燒的征兆。磐先生,能麻煩你從冰箱裏拿聽可樂出來嗎?”
“小流,你忘記磐先生和須久那一起去買歡迎新人用的食材了嗎。”禦芍神紫無奈的搖搖頭,打開近乎空無一物的冰箱,從裏面拿出一聽挂滿霜寒氣的罐裝可樂,輕輕的貼上了人造人的臉頰。
“滋滋——”
鐵罐發出輕微脆響,原本液化的水珠瞬間蒸發了大半,連表皮都跟着慢慢膨脹,就像是驟然将它扔進了一池熱水中似的。
他趕忙把可樂拿開,神色怪異的看了眼面頰微紅的審神者,又看了眼依舊保持着貼額頭動作的王,忍不住問道:“小流,你不覺得疼嗎……?”
——這溫度絕對不止四十多度了吧?貼在一起估計沒一會兒就要變成烤肉了!
“……說實話,有一點。”比水流面無表情後仰起臉,露出額頭上紅通通的印子,看上去又可憐又好笑。
他沒良心的部下直接“噗嗤”一聲笑出來,又趕忙掩飾性的找起毛巾,然後用冷水浸濕、給他和面前的少年一人搭上一條降溫。
“難道是之前溫養留下的病根嗎?有覺得哪裏痛嗎?要不要躺下來休息一下?”想起第一次見到審神者時的慘狀,加州清光緊張地直轉圈,此時只覺得分外想念藥研。
大和守安定不明狀況,就幹脆将澪抱上沙發,同時嘴裏還不忘安慰六神無主的同伴,“你這樣轉來轉去的也無濟于事,不如坐下來給審神者大人當個膝枕吧。”
暗堕刀下意識聽從指揮,等大腿上壓住一份不算沉的重量時,才緩過點神來,用手指輕柔地整理少年微微散亂的額發,“您現在感覺怎麽樣?會像之前一樣難受嗎?”
“沒事,休息一下就會好的。”沒辦法說明自己是機體過熱才會出現這種狀況,澪側過臉,輕輕蹭了蹭打刀的手,而後好像很舒服一樣眯起了眼,聲音軟軟的轉移話題,“清光身上好涼快啊,能多摸摸我嗎?”
他撒起嬌來就算十個三日月都扛不住,更別提是抵抗力薄弱的主控刀,這會兒恨不得把他揉成一團放在手裏捂着。不過還沒等他展現出過激行為,屋子挂着門簾的一側就被人掀了起來,與此同時,還傳來特屬于少年的清亮嗓音——
“都怪磐先生買了太多酒啦,剩下的錢就夠拿點普通食材,連壽司拼盤都沒辦法帶回來。”
“抱歉抱歉,一不留神就買多了點……啊,不如晚上以酒會的形式來招待新人吧!”
“哎,別把所有人都當成像你一樣的酒鬼啊。”
兩個人說着話,一前一後的走進屋內,結果被眼前兩個敷着毛巾的病號吓了一跳。
“怎麽,剛才是打起來了嗎?不過也不太像啊……”個子矮小的少年扔下手中提着的購物袋,仿佛是只活潑靈巧的小松鼠一樣,迅速圍着自家的王和新同伴們轉了幾圈,還嗅了嗅,發現并沒有血的味道。
“也許是被我的美貌閃到了,總之不用擔心。”紫發青年聳聳肩,朝落後一步進來的高大男人使了個“安全”的眼色,然後接過對方遞來的食材,開始娴熟地炒熱氣氛,“今天就由我來下廚吧,一定會為大家端上非常美的料理哦。啊,對了,如果無聊的話可以跟須久那玩玩游戲,這孩子平常一直在吵着要找對手呢。”
“哼,無論是什麽樣的挑戰,我都會全部接受。不過有句話必須放在前頭——我可從來沒有輸的打算。”五條須久那昂起頭,一副驕縱的模樣。
向來對任何“玩”、“游戲”、“朋友”一類的詞沒有絲毫抵抗力的人造人直接坐起身,毛巾滑到沙發上也顧不上,趕忙舉起手來報名:“我!我要玩!”
“你看起來很弱啊,待會兒輸得太慘可千萬別哭。”心高氣傲的銀發少年放了個嘲諷,卻沒意識到自己插下一個怎樣的flag。
兩個看起來年紀相仿的少年坐在游戲機前PK,短短半個小時內,大和守安定就感覺自己找到了打臉組繼承人,非但不同情,還有點想笑。
——看來剛認識審神者的人都會慘遭打臉,這樣我就平衡多了:)
“可惡,你是不是用什麽方法作弊了,這樣簡直跟人機對戰差不多嘛!”在最擅長的領域被一次次吊打,五條須久那氣得想摔手柄,結果一不留神就按到了其它界面。
“什麽啊這是……攻略向游戲?乙女和耽美向,還R21……?我不記得有這種東西啊……”
本質上十分純情的小少爺撓撓臉,習慣性的回頭去求助自家的王,“流,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我也不清楚。”博學多識的綠之王歪歪頭,表情平靜的望向一旁的監護人。
澪還沒來得及搜索數據庫,就本能的跟着同樣無知的付喪神們一起看了過去。
磐舟天雞:為什麽我有一種被當成了肮髒大人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