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

第10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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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我們在家裏天天吃火鍋，”黑暗雖然可怕，但也只有在黑暗裏，蒙晖仁才有勇氣做出光天化日之下不敢做的事情，“我特別喜歡吃麻辣火鍋，加各種食物進去一鍋熟，哈哈哈……看着就很有食欲。”

莊志勝不自覺的點頭。

“你要是不喜歡吃辣的，我們可以吃雙鍋，”蒙晖仁抱着他好一會，才舍得松開手，“家裏沒有鴛鴦鍋嘛，”轉身又繼續往前走，“要不你和我去市場買一個鴛鴦鍋？”幻想着自己和他的将來，“我好久不看餐具的價錢了，不知道買一個鴛鴦鍋貴不貴，”轉身，看向他。

莊志勝這個時候，踏出了步子。

“我先去看過，看好回來再告訴你，好不好？”蒙晖仁怕自己說不動他，到時候丢了臉面，“我是沒錢買了，”現實的骨感令人心碎，“我窮嘛，你知道的。”

莊志勝給過他可以取錢的存折，所以錢的問題，由他自由支配。

“我很好奇，”蒙晖仁和他生活有一段時間了，可他總是那麽的神秘，“你天天在家，是怎麽賺錢的？”有無數種揣測，“不要告訴我，我在休息的時候，你偷溜出去工作？那半夜三更的工作，會是什麽工作呢？”問了那麽多問題，他卻從不回答，“啊？”

莊志勝以為他會在這個時候扭頭看向自己，然而他什麽也沒有做，只是一直在唠叨個不停。

“不可能，”蒙晖仁輕松的笑了，“你那麽老實，絕對不是小偷，如果你是小偷，犯的也不止一起案件，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賊？莊志勝在心裏不禁自嘲起來。

說蒙晖仁不好奇他的職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究竟是做什麽工作的？”

莊志勝沒辦法回答他，不是因為自己對于自己的工作內容不夠自信，而是自己的專業工作，他聽了以後，會接受不了，害怕自己，遠離自己。

他沒有說話，蒙晖仁早就料到，“算了，你做什麽，其實也沒那麽重要，只要不犯法，我們都是好公民！”

他的話剛結束，莊志勝和他就正好走到宿舍門口，依舊是看着他先進門，自己停留在原地，盯着地面，看屋裏亮着的燈，照亮了自己的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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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蒙晖仁從莊志勝家裏吃過早飯出來，晃着腦袋，摸着臉，走向自己将要工作的地方。蒙晖仁來到這裏好幾個月了，依舊除了莊志勝和同事，沒有其他知心朋友，日子過得祥和，但不平靜，因為蒙晖仁的暗戀不可能實現，這個社會對于底層平民太過刻薄，解決不了溫飽，也解決不了精神問題。

“大家早上好！”蒙晖仁進門，“又見面了，”來到櫃臺。

“精神不錯，”蒙晖仁的男同事直接忽略他臉上的黑眼圈，“我還以為讓你做多一個月晚班，會讓你精神低迷。”

“為什麽？”蒙晖仁從抽屜裏取出圍裙和袖套，“我見晚上工作和白天工作的感覺是一樣的呀。”

“說你是年輕人，你長相是年輕人，但心智真不是年輕人，”蒙晖仁的男同事怕他有心事，不敢和自己說實話，“一般單身漢都喜歡在夜裏約妹子吧？你晚班雖然有妹子，但人家有男朋友，而且對方還是不好惹的地痞流氓，你最好不要對那妹子有什麽想法。”

“我沒有想法，”蒙晖仁怕他一直叨念對方男友的破事給自己聽，所以就和他說了妹子的私事，“而且那妹子已經和對方分手了，如果你說的那個男的身份是痞子的話，他們的确不适合在一起，因為妹子人不錯。”

“你不動心？”蒙晖仁的男同事得知了這種好事，立馬關心起另外一件事情，“她長得很可愛。”

“人家哪裏會看上我？”蒙晖仁擡手，對着他擺了擺，“我自己都快養不活自己了，加上她，我只會是害人害己。”

聽到他們對話的蒙晖仁的女同事2走過來，“這麽有自知之明，可以哦小夥子。”

“阿姨好，”蒙晖仁立馬和他打招呼。

“阿姨也想給你介紹對象，可你這條件……”蒙晖仁的女同事2打量着他，突然就為難的抿了抿唇，“我實在拿不出手來呀。”

“知道，知道，”蒙晖仁明白她是負責任的好媒婆，“妹子嫁給你，不是為了受苦，是為了走向更幸福的生活。”

“晖仁，”蒙晖仁的女同事2既然幫不了他解決人生問題，那就只能誇獎他，“你這麽佛系的人生，都是跟誰學的呀？”

蒙晖仁不加掩飾的告訴他，“跟窮學的。”

“呵呵……”蒙晖仁的男同事笑得前俯後仰，“好了，別聊了，快點去把新書扛進來，上架。”

“好的，”蒙晖仁感謝他的解圍，走向櫃臺，服務那位拿着一打書本，正等着結賬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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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時候，蒙晖仁一直盯着挂在牆上的老式時鐘看，就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準時去處理一樣，最後5分鐘，簡直就是一種可怕的折磨，蒙晖仁在一個地方站不定，開始在屋裏轉悠，見着亂擺亂放的書本，立馬拿起來，找尋到回原來的位置，将其放回去。

蒙晖仁的同事2這時候突然大叫，“下班了！”

蒙晖仁這個時候突然收到信號，“鴛鴦鍋，鴛鴦鍋！”開心的脫去圍裙和袖套，放回抽屜裏，關好，蹦了出去，瘋了似的跑過幾條街，在到達菜市場之前，買了一袋水果，然後邊吃，邊在一群賣餐具的門面裏，尋找，“都沒有呢，只有普通的鍋子，炭燒鍋又……”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失望的走出店門，卻看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志勝！”驚訝得心髒病都要發作了，“你竟然出門了！”

莊志勝其實也不知道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菜市場，遇見他，純屬意外加自己眼尖。

“你怎麽出門了呢？”蒙晖仁緊張的想要知道他的意圖，“你以前不是總呆在家裏，等我買菜回家給你做飯的嗎？”

他說的沒有錯，莊志勝不表示抗議。

“你也在找鴛鴦鍋呀，”蒙晖仁想到一種可能，“我都看過了，沒有，”但這都不是問題，“不過不要緊，家裏有兩個鍋，我們可以換着吃，反正最後洗碗的人是我，多一個鍋，少一個鍋，都不是問題，問題是菜……”

莊志勝正好拎着兩手裝滿食材的塑膠袋，提起來，遞到他面前，讓他看清楚。

“你還買好了菜！”蒙晖仁瞪着大眼睛，伸手指，搓着塑膠袋口，看裏面都裝着什麽，“那麽多肉？”如此豪華的食材陣容，“你今天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嗎？買這麽多，是要吃到什麽時候？還是說你平日裏都沒吃飽，這是在暗示我，以後買菜得像這樣買，不能為了追求精打細算，故意菜多，肉少？”

莊志勝沒想那麽多。

“可是吃多肉，對身體不好，你不知道，吃多肉的人，死得快，而且胖得快，”蒙晖仁說完這些，外加上一句疑問句，“你不想變成大胖豬吧？”

莊志勝将提起手臂的動作，放下。

“知道你不想！”蒙晖仁伸手，“嘿嘿，我來拿吧。”

莊志勝不讓他碰自己手上提着的塑膠袋。

“你要自己拿呀？”蒙晖仁明白了，“好吧，”這還沒完，他的手伸了過來，“啊！”

他手裏提着的水果，莊志勝順手拿了過來，拎在手裏。

“呃……”蒙晖仁想不到他有體貼人的時候，“你很可愛哦，呵呵……”

“晖仁！”突然從遠處傳來蒙晖仁的女同事2的聲音。

蒙晖仁看過去，“阿姨。”

蒙晖仁的女同事2扭着身子，速度走了過來，“這是你叔叔嗎？”

“他？”蒙晖仁手指自己身旁的人。

“是啊，”蒙晖仁的女同事2開始打量起他身旁這個留着胡渣子的高大男人，“挺高的嘛。”

蒙晖仁搖着頭，“他不是我叔叔，他是我令居，”

蒙晖仁的女同事2點頭，意味深長的“哦……”

“呵呵，”蒙晖仁想都沒想，就伸手去摟他手臂，“我們這就回家了，阿姨你慢慢逛，”強行要他轉身，和自己一起快步走，“走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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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晚餐，依照蒙晖仁的意思，吃了一頓熱乎乎，時間又特別長久的火鍋，莊志勝第一次吃食材這麽雜，又特別容易燙傷舌頭的飯菜，蒙晖仁窮慣了，沒怎麽敢吃火鍋，怎麽說火鍋這道菜，太燒錢了，蒙晖仁的工資負擔不起，更不要說莊志勝買了這麽肉，吃得蒙晖仁是舍不得放下筷子，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肚子撐到坐着痛，站起來也痛，最後只能彎着腰，扶着牆。

莊志勝第一次看到蒙晖仁這樣，突然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就像特意在蒙晖仁面前保持住自己冷酷的形象，在蒙晖仁離開之後，莊志勝回卧室，換了一身衣服，拿起鑰匙，出了門。在地下室，弄出自己好久沒有騎的摩托車，戴上安全帽，速度沖出地下室，直達自己二哥的酒吧。

10點30分，莊志勝停車在酒吧門口，拿下安全帽，抽出鑰匙，潇灑的推開隔音玻璃門，旁若無人的向前走，按住桌面，毫無顧忌的坐在酒吧最顯眼的位置——酒吧吧臺，沒有多看其他地方，直擊吧臺調酒師。

“喝酒？”覃琦朗和他關系不一般，“我記得你不喝酒的，”放下手裏的工作，走到他面前，停步，“那你不喝酒，過來找我，是有心事？”

莊志勝琢磨着要怎麽和他說，因為自己太長時間沒有表達自己心中所想了。

“不方便說嗎？”覃琦朗想着他要是不信任自己，那就換一個人，“換黃志傑和你聊怎麽樣？”

黃志傑就坐在旁邊，聽到戀人點了自己的大名，“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