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鄭肖心髒一疼,他從來沒想過他的離開能讓謝明川如此惶恐無措,即使這個人不屬于他,他也不希望看到謝明川難過。
他伸手又放下,最終還是遵從心意回抱謝明川。他知道自己就是這幅德行,謝明川越強硬他越要對着幹,謝明川稍微軟化一點,他能把整個心刨開給人看。
此刻難過的顯得有些脆弱的謝明川讓他內疚,鄭肖安撫性的拍拍他的背,“先放開我好不好,在家門口呢,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一會兒來開門的阿姨看到了,影響多不好。”
讓他一說,謝明川也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向冷靜自制,現在卻像情窦初開的少年般,抱着心上人……撒嬌?
這個認知讓謝明川感到難為情,他放開鄭肖,尴尬的撇開眼,去撿倒在地上的行李箱。
難得能見到平時八風不動、高冷寡言的謝總露出這副少年神态,鄭肖想笑不敢笑,掩飾性的去按門鈴。
不一會兒鄭宅的老阿姨披着外套來開門了。看見鄭肖,欣喜的念叨,“小肖回來了啊,怎麽不早說,張嬸好去接你啊——這位是?”
她的目光落到了小少爺旁邊西裝革履、器宇軒昂的男人身上。
鄭肖笑着解釋,“我朋友。”他又抱歉的看着張嬸,“這麽晚了,麻煩您了啊,張嬸。沒打擾您休息吧?”
張嬸領着兩人進門,聞言嗔怪道,“說的什麽話!打擾什麽打擾,這本來就是你家!”她在鄭家當了一輩子保姆,從老一輩到小一輩,理所當然的把伺候好鄭家人當天職。
鄭肖和謝明川進了門,張嬸又忙活着給兩人泡茶,鄭肖攔住她,“行了,張嬸您去休息吧,都這麽晚了。”
張嬸不願意,鄭肖口氣不容置喙,“我和朋友說幾句話,您先去休息。”
老人家怕打擾到正事,悻悻退下了。
謝明川在一旁看得有趣,他和鄭肖認識十幾年,卻從沒來過鄭家。一開始是覺得兩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需要深交,後來鄭肖在外面買了房子,兩人同居,他就更沒來過這裏了。印象中的鄭肖,嚣張的、蠻橫的、不屑一顧的,他見識過太多面,卻從來沒見過與家人相處的鄭肖,強硬卻又溫暖。
謝明川打趣“态度這麽惡劣?”
鄭肖起身給他泡杯茶,有些無奈,“老人家固執,太溫柔了根本不聽你的。”
謝明川接過茶杯,哦了一聲,沒再搭話,泰然自若的喝着茶,他在等鄭肖給一個解釋。
這麽多年了,謝明川一個眼神鄭肖都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嘆了口氣,還是簡單的解釋了一番自己消失這兩個月的原因。
他說他二哥受傷了,他說軍區不能用手機。
謝明川皺眉打斷,“那你交辭職信幹什麽?”
不辭職難道看着你和沈曼結婚領證嗎。
這樣的話驕傲如鄭肖當然不會說出口,他随便扯了個借口,“父母身體不好,我得回去看看。”
謝明川理解不了他的邏輯,“看完了不就回來了,你辭職做什麽?”
鄭肖不知作何解釋,謝明川這副姿态,像是有多在乎他似得。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苦澀,都已經快要是沈家的女婿了,又何必來招惹他呢。
鄭肖想了想,還是決定明說,“我這次回去,就打算長期定居在那邊了。” 又補充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再回來。”
謝明川皺起了眉頭,“那你工作怎麽辦?”
“……所以我才辭職啊。”
“……”
鄭肖忽然想起來,“對了,我的辭職報告你批了沒?”
謝明川臉一沉,“沒有。”
鄭肖不高興的瞪他一眼,“我機票都買好了——”想到什麽,“不批無所謂,我無故曠工一個多月,根據明恩的規章制度,我早就被開除了。”
謝明川臉色更加陰沉,“機票?你又要去哪裏?”
“父母那邊,我剛才已經說……”
“辭職報告我都沒批。你想去哪裏。”謝明川打斷他。
“我已經說了,我曠工達到……”謝明川再次截住他的話頭,“誰說你曠工了?”他略帶得意一笑,“我一直幫你請着假。”
“……”
鄭肖不想在辭職這件事上與謝明川多做糾纏,問題的重點根本就不是辭不辭職。他想走,謝明川非要留,一邊卻又心安理得簽下股份轉讓書。鄭肖認為簽字就是默認的意思,他不明白謝明川現在唱的又是哪一出。
謝明川不是很理解,“股權轉讓書?什麽時候的事?”
鄭肖也楞了,“你不知道?”那是誰簽的字?
謝明川努力回想,還是想不起來他什麽時候簽過什麽股權轉讓書。顯然他的紅點也不在這裏,“你平白無故轉讓股權給我做什麽?”
“……”鄭肖發現他和謝明川根本就不再一個頻道上,說不到一塊兒去。現在糾結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了,他沒有來的有些心累。
“算了,今天也很晚了。明天你不是還要上班,先回去休息吧。”
謝明川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這麽晚了你都不打算讓我留宿?”
最後謝明川理所當然的留在了鄭家,當他摸黑上鄭肖床時,鄭肖終于爆發了。多日來積壓的委屈、不甘、難過一下子噴湧而出,
“謝明川,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謝明川讓他吼懵了,半響才道,“我、我上床睡覺啊。
他抱着枕頭,赤腳站在床邊,鄭肖忽然就沒了脾氣,賭氣似得鑽進被窩,拉被子蒙住頭。
良久,被窩裏傳來悶悶的聲音,“還站着幹什麽!”
聞言,謝明川高高興興的上了床。他就知道,撒嬌耍賴對鄭肖永遠有用,那個人心疼。可惜他還不太熟練,他不介意多練習練習。
他靠過去,想要保住鄭肖,立馬被制止,“睡覺就睡覺,不睡就出去。”
謝明川不敢再造次。
第二天,鄭肖是被憋醒的,有什麽東西沉甸甸的壓着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他一睜眼,是謝明川近在咫尺的睡眼,他修長有力胳膊搭在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是依戀的姿态。
鄭肖一時看的有些失神,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後,猛地一把推開謝明川。動作太大,謝明川被推行了。他半眯着眼,眉頭緊鎖,挂着明顯的黑眼圈,一副被擾了清夢的姿态,這兩個月來他第一次睡的這麽踏實。
一早醒來,鄭肖沒了昨晚的情緒化,他想該認真和謝明川談談了。
然而,兩人在床上、穿着睡衣,蓋着同一床被子,頭發蓬款、睡眼惺忪,顯然不适合嚴肅的談談。
鄭肖起床去沖澡洗漱,他需要幹爽的外表和清醒的頭腦。收拾好自己後,他去叫謝明川起床,謝明川沒睡夠,說什麽也不願意起來。鄭肖扯開被子,他又搶過蒙住頭,含糊不清的嘟囔兩句。鄭肖最後失去耐心,暴力的把被子沉頭一通扯。
謝明川不造再裝傻充愣,磨磨蹭蹭起床。
早飯是張嬸做好送到房間來的,兩人在小餐桌上坐下,謝明川慢條斯理的吃早餐,鄭肖說,“快吃,吃完我有正事說。”
謝明川放下早餐,“正好,我也有正事說。”
鄭肖說,“我不管你,現在你人也看到了,也安心了。吃完趕緊走,我還有事。”
謝明川問,“你有什麽事?”
鄭肖撇嘴,“跟你有什麽關系。”
謝明川說,“當然跟我有關系,我還沒問你呢,股份轉讓書是怎麽回事?”
鄭肖不耐煩了,“你整天糾結這個累不累,不怎麽回事,小爺有錢,送你的結婚賀禮行不行。”
謝明川了然,果然是在吃醋,“我和沈曼沒什麽的。”他又解釋道,“如果你是因為沈長清生日那天的事生氣的話,我可以解釋,那天沈曼車子抛錨,腳也崴了,我路過就正好送她一程。”
鄭肖楞了。
謝明川正色道,“不要随意的編排我,你剛回來我在川菜館就說了,我有男朋友,就是你。你為什麽不把我的話聽進去,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開玩笑。”
“不要低估自己,你在我心裏的份量,不比任何人輕。”
“我們十年的感情還比不過高中一學期懵懂的好感?”
“為什麽我願意和你一起糾纏十年,不是十天,十個月。我謝明川本事是不大,但是擺脫一個人的能力還是有的。鄭肖,我們在一起七年,你在想什麽我都知道。”
“有的人,分開了還可以再見,有的人,分開了就是永遠。”
“我已經失去過一次,如果再一次錯過,那得有多遺憾。”
“你還不知道嗎,”謝明川背靠座椅,姿态随意,眼睛篤定,“鄭肖,我愛你。”
鄭肖在乎的,從來都不是沈曼,謝明川知道,這個人安全感嚴重缺失。而鄭肖要的,他正好有。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就這樣吧,完結啦。
我要專心複習考試啦,以後有緣,咱們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