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肩膀
第037章 肩膀
不知道過了多久,闫赫軒大總裁終于把碎瓷片清理好,又把餐桌收拾好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怎麽這麽麻煩,比在生意場上談一個合同還麻煩。
他一邊抱怨一邊在林微安身邊的沙發上坐下:“收拾東西真麻煩,真不知道你們女人天天做家務怎麽不覺得累。”
“累啊,怎麽不累?”林微安說,“可是我們不做家務的話,男人更加不會做。一起生活,總是要多遷就一下對方。”
林微安想起了以前和張鑫海還是夫妻的時候,兩個人居家過日子,一開始感情好的時候,張鑫海還會主動做做家務。可是到了後來,家裏大小的事情都是她一個人一手做,張鑫海好像永遠在赴沒有完結的應酬。
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張鑫海有了外遇吧。
經歷了太多事情,林微安想起張鑫海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連憤怒都淡化了。
剩下的只有對肚子裏孩子的溫柔和期盼。
撫摸着小腹,林微安問闫赫軒:“如果我真的不準備救金明順,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冷血自私的人?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肯救。”
闫赫軒冷笑一聲,“如果你心軟,執意要為了愚蠢的孝心去救一個沒見過面的女人,我會把你關起來,不讓你做傻事。”
他想了想又說:“我不覺得一個見都不肯見你一面,就叫人把你綁架的女人稱得上是你的母親。就算是對一個陌生人,需要捐肝也要以禮相待,可是她呢?金明順的所作所為根本算不上一個母親。”
她就是把你當一個有肝可以割的容器。闫赫軒有些心痛的想。
“母親。”林微安咀嚼這兩個字,陷入了回憶裏,“從小,我就是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甚至有些嬸嬸阿姨會偷偷在背後嚼舌根,說我是個沒娘的野種。”
“可是我知道,我是有媽媽的。我小時候總是哭着要媽媽,奶奶就把一張舊照片給我看,說那就是我媽媽。小時候,看着照片,我覺得媽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後來,繼母嫁了進來,奶奶要我叫她媽媽。我不肯,媽媽根本不是長這個樣子的。大概因為我不肯叫她媽媽,還在她婚禮上哭了吧,繼母總是特別讨厭我,說我是個號喪鬼。”
“奶奶還在的時候,有奶奶護着,過的其實還是挺好的。可是後來,奶奶得了病,拖了兩年,離開了。繼母總是打我,有一次是為了桌上的巧克力不見了打我。可是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麽事巧克力。”
“直到有一天,鄰居家小二偷偷把我拉到角落裏,對我說,你家母老虎總是欺負你,我偷了她放在桌上的糖,幫你出氣,從來沒見過這種糖,問院子裏的小夥伴,有人說這個糖是外國人帶來的,叫巧克力。”
“于是我就和小二把巧克力分了吃了,畢竟不能白白被冤枉了是吧?真的很好吃,很甜,就是有點幹,我不敢回去喝水。小二就給我偷桃子吃,可惜桃子還沒熟,酸倒牙了。”
闫赫軒聽得滿是心酸,林微安卻是笑着的。
“雖然我沒有媽媽,可是有好多人對我很好呢。小二總是保護我,不準別人說我沒媽媽,誰說他就和誰打架。初中住校的時候,舍管阿姨對我可好了,總是周一回校的時候把帶來的餃子分給我吃。”
“東院的李奶奶平日裏種了兩顆枇杷樹,果子熟的時候,小孩子都問她要,她都不給。有一次我被罰了不準吃飯,餓的趴在籬笆上看枇杷樹。平日裏很兇的李奶奶隔着籬笆給了我一籃子枇杷吃,還問我還餓嗎。那天的枇杷好甜,再也沒吃過那麽甜的枇杷了。”
談起愉快的往事時,林微安笑的很甜。
可是闫赫軒還是察覺出了笑容背後的苦澀,沒有媽媽的孩子,住校周末不回家,被繼母打罵,被罰不準吃飯,這樣的經歷真的稱得上幸福嗎?
“可是,微安,你爸爸呢?他不攔着嗎?”闫赫軒突然問。
林微安再也無法保持笑容了,泫然欲泣的說:“他……他看不見我的。”
闫赫軒頓時什麽都明白了,心裏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重得難受,仿佛要窒息一般。
看着林微安悲傷的樣子,闫赫軒忍不住坐到她身邊,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肩膀借你靠着,會舒服點。”
林微安埋頭在他肩上不說話,只是靜靜的伏着。
一時之間,兩人安靜的能夠彼此呼吸的聲音。
寧靜之中,闫赫軒鬼使神差的說:“借你靠一輩子也可以。”
說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一輩子?父母的失敗婚姻帶來的惡果使得他從來不信那些誓言,也從來不敢輕易許下誓言。
他雖然早就意識到林微安在心裏不同的地位,卻也沒有想過一輩子這種事。
畢竟,誓言太短,一生太長。
可是,這個時候,他竟然如此理所當然且輕而易舉的說出這句仿佛諾言一般的話來。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再看林微安,仿若未曾聽到一般依舊埋着頭靠在他肩膀上。
闫赫軒不再說話,享受着時光難得的安寧。
深夜的時候,闫赫軒獨自坐在在院子裏的石椅上,看着隔壁的燈火熄滅,他知道,林微安睡了。
明明勞累了一天,闫赫軒卻沒有多少睡意,只是抽着煙,等着什麽。
抽到第三根煙的時候,手機終于如約響了起來。
接通,景心的聲音傳來:“闫先生,讓你久等了。今天一直有人在,我到現在才能打電話給你。”
闫赫軒說:“沒關系,我知道你的為難。”
昨天晚上景心打電話告訴了闫赫軒,她退婚失敗的事情,并告知他,她的父親b市傳媒大亨景謙很可能會和周家合作對林微安下手。畢竟,林微安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人,比掌握闫家勢力的闫赫軒好對付的多。
電話沒有打完,景心因為差點被發現就匆忙挂斷了電話,并約定第二天再打給闫赫軒。
“網上那段視頻我看了。”景心的聲音帶着義憤,“傻子都看的出來剪過,一定有內情,可是還有人跟着起哄,真不知道他們腦子裏裝的什麽。”
“的确不是他們說的樣子。”闫赫軒簡單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