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接一個吻
趁着趙霁羽低頭看菜單的空隙,鄭明今給申燃發微信:【你搞什麽?怎麽不打電話通知我】
【他說要來以後就一直在旁邊了,我沒法打】
【那你幹嘛要答應帶他來?】
對着這行字,申燃擡頭看了鄭明今一眼。
今天的事是他沒處理好,鄭明今一直沒回消息他就該想到了。但他又說不出拒絕趙霁羽的話,尤其是從他答應以後,趙霁羽即便戴着墨鏡也能看出來心情很不錯。
他沒有回複,鄭明今想了下自己的語氣,又發道:【算了,來都來了,吃完再說】
放下手機,申燃放松身體靠到椅背上,趙霁羽的左手從桌下伸過來,掌心按在他的腰和座椅空隙間,低聲提醒道:“坐直。”
申燃表情不太對,不過還是坐直了,雙手剛放到桌面上就見鄭明今也看着他們這裏,眼神分明有點東西。
避開他的注視,申燃和趙霁羽一起看菜單,楊昕是四個人裏唯一一個沒感覺到氣氛微妙的,主動幫他倆參考要再點什麽。
等待上菜時,鄭明今和申燃都沒怎麽說話,倒是楊昕說起才跟鄭明今看過的一個書畫展,趙霁羽接了幾句,兩人意外地對上頻道聊了起來。
申燃在旁邊喝茶,趙霁羽提到由于家人喜歡書畫自己也接觸過一些,楊昕則是興趣使然。不過他倆雖然聊天,但是趙霁羽不時會将目光轉到申燃這來,給他添茶,用公筷夾前菜小點心到他碗裏。一旁的楊昕沒看出問題,還開玩笑誇他細心,問起他和申燃是怎麽認識的。
申燃正嚼着冷盤裏的鹵毛肚,險些咬到了舌頭,偏趙霁羽還要有意無意地丢個眼神過來。好在服務員開始上菜了,話題自動結束。
席間申燃和楊昕聊起在廣東那邊讀大學的趣事,飯後鄭明今出去結賬,趙霁羽則說去洗手間,推開包廂門快步追上他。
“我來吧。”趙霁羽說。
“不必。”鄭明今對他沒有好感,拒絕得很幹脆。
“今天是我要跟來的,還是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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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着兜的右手拿出來,趙霁羽抽走鄭明今手裏的結賬單,語氣客氣中帶着三分疏離:“以後還有很多機會接觸,下次你再請。”
目光複雜地看着那道走遠的背影,鄭明今站了會兒想回去,結果發現申燃也出來了,擔憂地問道:“你倆沒吵架吧?”
不遠處的包廂門緊閉着,鄭明今說:“我要跟他吵了你怎麽辦?考慮一下幫誰?”
申燃扭開頭,下意識替趙霁羽解釋:“他人不壞,只是嘴巴不太會說話。”
“你考慮的結果就是繼續跟他在一起?”
現在沒有外人在,鄭明今說話不需要拐彎抹角,申燃卻無法坦然地面對,有些事他自己都沒想明白,更不可能去解釋什麽。
好在鄭明今沒等到他的回答,也沒再說下去,只道:“算了,你自己決定吧。”
回去的路上,申燃又一言不發地看着自己這一側的窗外。
趙霁羽故意挑了個重金屬的音樂歌單,每首歌播放到一半的時候切掉,試到第三首申燃果然有反應了,轉過臉看着他:“別放了,有點吵。”
趙霁羽擡手關掉:“剛才有沒吃飽?要不要再去吃點別的。”
席間申燃沒什麽食欲,不過該吃的也沒浪費,他搖着頭:“有點累想睡了。”
他整個後背都陷在椅背裏,說話聲也啞了些,趙霁羽想到來時他有過兩次按着腰的動作,便看了下腕表:“還早,陪我去買個東西再回。”
申燃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繼續對着窗外神游,沒多久車子就停在了一家商場的地庫裏。
兩人坐直達梯上了四樓,趙霁羽輕車熟路地找到那家做高端床品的門店,距離打烊還有段時間,店員殷勤地問他要挑選什麽,他目光一掃,拉着申燃走向右側那一塊。
那裏擺着這家店主要用來展示的幾張床墊,起初申燃不知道趙霁羽是要買給自己的,等趙霁羽和導購溝通完需求他才明白。可惜想拒絕也晚了,趙霁羽按着肩膀讓他試了兩張最好的床墊,非要他選出哪張更舒服。
這些床墊都沒标價格,申燃心裏沒底,他不說話,趙霁羽便對導購說兩張床墊都要,他只好挑了一張,結賬的時候想拿自己的手機來付,被趙霁羽伸手拿走了,很自然地放進那人的褲兜裏。
安排好明天的送貨事宜,兩人便回去了。到家以後照舊是申燃先洗澡,出來時聽到趙霁羽在主卧叫他,那人指了指床說:“今晚你先睡我這,我的床也是那種床墊,對腰好。”
申燃拒絕道:“我已經沒事了。”
“是我考慮不周到,”趙霁羽的态度更堅持,“應該要等你腰完全好了再去騎馬。”
從小到大,除了爸媽,申燃只在趙霁羽身上感受過這麽體貼細致的照顧,可是一想到他現在跟趙霁羽不清不楚的關系,又沒辦法坦然接受。
“真的不用。”他低着頭想往外走,剛邁開一步就被人從後面握住了手腕。
相貼的皮膚傳來另一個人掌心的熾熱溫度,申燃立刻就想抽回來,趙霁羽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只是在他身後說了一句話。
“你腰會扭了也是我的緣故,今晚就在睡這裏。”
關掉床頭燈,申燃拉高被子,将自己從頭包到腳。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他聽不到外面的動靜,卻能猜到趙霁羽應該在洗澡。
趙霁羽的房間很大,自帶幹濕分離的洗手間與浴室,他完全可以在房裏洗澡。不過自從申燃搬來後,他都是在外面共用的洗浴間裏洗,每次出來不是在腰上随便裹一條浴巾,就是穿着松垮垮,垂墜感十足又很容易走光的真絲睡袍。
以前申燃沒有在意過,現在卻不難發現趙霁羽存着故意的心思。
就好像那人剛才用一句看似無心的話,證實了那一晚他經歷過的情事的确不是夢。
床的位置看不到卧室的門,也看不到門縫間隐約的光線。申燃躺了一個多小時,睡前有些酸脹不适的腰在膏藥貼與好床墊的承托下輕松了不少。他把手伸到腰椎的位置,回憶着趙霁羽剛才貼膏藥貼時碰他腰的感覺。
他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不過現在一想起與趙霁羽有關的事,就好像在腦海中開啓了無限放大感官的按鍵,連細枝末節都能被挑出來回味一番。
比如這一刻,除了貼膏藥的感覺,他也能一直聞到薄荷與桔梗花的香氣。
最近趙霁羽換了家裏的洗護用品, 他很喜歡這個新的味道,但沒想到趙霁羽的枕頭上會有這麽明顯的香氣。聞得多了,他眼前不自覺有了畫面。
趙霁羽站在淋浴下沖濕頭發,按壓洗發露揉搓,朦胧的水汽籠着那具挺拔健美的身軀,水流載着泡沫,沿着修長的小腿滑落,在腳邊聚集成一朵朵潔白的浪花。待那人洗完出來後,他身側的床墊向下一沉,有力的臂膀擁住了他的身體,掌心在他腰椎有技巧地按揉,而他轉過臉時,除了對方呼吸間的熱度之外,也聞到了更濃郁的桔梗花香氣。
腦內的畫面亦真亦幻,在他察覺到這種想象不應該存在之前,意識已經先一步沉入了夢鄉。
翌日早起,申燃看着那一處的狼藉,臊得滿面通紅。他悄悄下來,走進房間自帶的浴室清理了下,打開房門時聞到一陣肉香,以為老吳這麽早過來了,他頂着亂翹的頭發,睡眼惺忪地走進廚房:“今天這麽……”
廚房裏沒有老吳的身影,只有一個穿着深色睡褲,裸着上身圍一條圍裙的人。在到對方被圍裙系帶勾勒出的腰部曲線,以及胯部露出的一點腰窩形狀時,申燃記起了睡醒之前的夢,頓覺唇幹舌燥,最後一個“早”字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趙霁羽穿的是條嶄新的圍裙,白色的面料筆挺,肩帶和腰帶都是淺棕色軟牛皮。轉過來時胸前有個口袋,用卡通筆畫印着“BREEDER”。
這個單詞過于形象了,滿腦子的旖旎念頭一下被沖走,申燃忍俊不禁,趙霁羽則毫不介意,鍋鏟翻了翻被黃油烤得滋滋作響的牛肉腸:“笑什麽,這是買給你的,我先借來穿一下。”
剛搬來的時候,趙霁羽的确說過要給他買新圍裙,後來他完全忘了,沒想到對方還記得。
打量着趙霁羽這身過于“性感”的裝扮,申燃提醒自己別再亂想下去,肩膀靠着拉門說:“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要去公司,”趙霁羽把火調小,打開冰箱的恒溫層,倒了杯牛奶放進微波爐裏,“你快點刷牙洗臉,吃完了我還有時間送你去店裏。”
臨出門前,申燃撩起T恤的下擺,趙霁羽幫他換了張新的膏藥貼。
溫熱的手指撫過更熱的皮膚,除了感覺到癢之外,意識還随着趙霁羽撫平四角的動作一寸寸移動着,直到那人站直了身,說:“記得別搬重物。”
“嗯。”申燃點頭答應,這兩天店裏都不會進貨。
早高峰的道路多少有點堵,等紅燈的間隙裏趙霁羽關小了音樂聲:“周五要報道了,你便利店的工作還要繼續做?”
開學以後他們就大三了,主要的課程在大二結束前已經學得差不多,申燃暫時沒有讀研的想法,因而大三除了課業和考證之外,要開始準備實習的申請。
聽他說完,趙霁羽一時間沒有接上話,申燃也沉默,但又沒能忍住,很快問道:“你呢?”
“之前我媽一直希望我出去讀研。”
趙霁羽平靜地開了口,說完這句又沒下文了。申燃抿了下嘴唇,盯住前方接着問:“那你是決定出國?”
“還沒想好,”趙霁羽從前面密集的車流裏轉過來看着他,“要看有沒有人希望我留下。”
暗示的意味過于明顯了,申燃與他對視了一眼,收回視線看向前方,表面上很鎮定,不過放在大腿上的右手食指摳了一下牛仔褲的面料。
趙霁羽沒錯過他這個細微的反應,把他送到便利店門口時又提了一件事。
“什麽時候?”申燃解安全帶的動作停了下來,趙霁羽說:“後天,這兩天我會很忙,不過等項目告一段落就好了。”
雖說大三的自由時間比大二更多,但肯定沒有暑假方便自由。申燃遲疑了,眼神盯着斜對面的便利店玻璃門。
自從和趙霁羽熟悉起來,他好像三天兩頭都在跟着這個人出去玩。不過趙霁羽也說了,夏天能享受陽光海灘的機會其實并不多,他也的确很懷念上次誤打誤撞和趙霁羽出海的經歷。
店裏的許恬注意到停在對面的車子,視線瞄了過來,申燃解開安全帶,下車時答應了。
接下來兩天,趙霁羽果然如說的那樣忙得不見蹤影,申燃也是這時才知道,之前有幾次不歸家都是因為在忙他爺爺交代的那個項目。
具體是什麽項目趙霁羽沒說,申燃也沒問。到了第三天中午,申燃被敲門聲吵醒,趙霁羽已經收拾好旅行箱,手伸過來揉了一把他睡亂翹的頭發,催他去洗漱。
等他把衣服也換好後,趙霁羽沒讓他準備換洗衣物,往他嘴裏塞了個現做的三明治就一起下樓了。
老吳提前上了游艇做準備,路上趙霁羽接了幾個電話,申燃聽着都像是公事。到了游艇港停好車,趙霁羽把手機調到免打擾模式,拖着行李箱和他上一起上去。
不同于那次過來送外賣,今天申燃走的是貴賓專用通道,過閘時保安還特別有禮貌地幫他扶門。上船後,趙霁羽将行李箱拎到上次的房間裏,他倆一路過來都待在空調環境中,沒出什麽汗。趙霁羽換了背心沙灘褲,上來時手裏拿着支白色的膏狀物。
申燃出門前就換了T恤和短褲,此刻正坐在駕駛區後面的沙發上看手機,趙霁羽先到駕駛區放歌出來,接着到他身邊坐下,抽走手機,又摘下他的棒球帽:“趴下去。”
申燃覺得莫名:“幹嘛?”
打開蓋子,趙霁羽說:“今天紫外線指數很高,戶外運動容易曬傷,幫你擦防曬。”
躺下去前,申燃試過拒絕。
要擦防曬霜完全可以自己動手,但是趙霁羽說等等要曬日光浴,又要游泳,他擦不到後背,手一推就讓他倒在了沙發上。
然而他剛趴好,大腿的位置就感覺一沉,回頭去看,趙霁羽跨坐在他身上,拉高後背的T恤,擠了防曬霜的雙手在他皮膚上均勻地推開。
那人掌心溫熱,防曬霜卻很冰涼,剛一碰到申燃就縮了縮腰,趙霁羽滑膩的手指在他後背兩側溫柔撫過,提醒他放松。他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前方。
極盛的日光被玻璃門阻隔在外,但不妨礙海水被光線滲透得碧綠清澈,前方視野遼闊無邊,申燃盯着美景,心思卻難以放松下來,只因坐在他身上的那個人不但随着海浪搖擺微微晃動着,更是時不時碰到很癢的地方。
每次他感覺到了想要去抓那只手,趙霁羽又會先一步移開,好像這人真的是無心,完全沒有多餘雜念,只專注給他抹防曬。
放在以前申燃會相信,現在知道不可能。
其實只要自己的态度堅決一點,讓趙霁羽立刻下去,那人也不會強迫他到底。可他又被那十根手指按摩的力道引誘了,覺得這種觸碰舒服極了,尤其是聞到防曬霜也是薄荷與桔梗花的香氣後,昨夜的夢悄然潛入腦海中,他閉起眼睛,呼吸都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急促了。
趙霁羽邊抹防曬霜邊觀察他的反應,手指幾次來到他腰間試探,始終停留在沙灘褲的邊緣,直到感覺差不多了,趙霁羽放在地上的左腿撐了下身體,又往前坐了點。
這次壓力一下來,申燃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睜開眼,耳朵像充血一樣迅速紅了,趙霁羽則俯下身,靠近他耳畔低語:“擦個防曬而已,真有那麽舒服?”
申燃說不出一個字,他想掙開身上的人,趙霁羽卻按住他的肩膀,趁他轉過來要說話時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