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打架
許寂離開麻将館後,他也不知道去哪兒,點了根煙就開始沿着大街亂轉。
剛路過一個廣場,後面就有人叫住了他。
“許寂——!”
許寂一回頭,就看見吳瑞陽帶着一群男的站在他身後。
許寂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你前前後後揍了我三次,”吳瑞陽挑挑眉,“這筆賬咱們也該算一算了吧?”
“可以啊......”許寂嗤笑一聲,“專門在這兒堵我?”
“晚上在網吧的時候就看到你了,好不容易等到你落單,我可不得抓住機會嗎?”
“劉哥,”吳瑞陽對着身旁一個高個大漢低聲道,“就是他——”
吳瑞陽身邊圍着的一群人一看就不是學生,個個皮膚黝黑身材結實,一身黑白背心大花褲衩,有兩個人手裏還拎着根棍子,年齡怎麽着也得三十多歲了。
“吳瑞陽,你他媽能不能有點出息?打個架還找一堆幫手?”
“怎麽?怕了?我告訴你,現在求饒的話——”
吳瑞陽找事還真會挑時候,剛好他現在正煩着呢。
“廢他媽什麽話!”許寂将手上的煙頭踩滅,“一起上吧,節約時間。”
“小子挺狂啊?”被稱作‘劉哥’的高個大漢勾了勾嘴角,伸手朝身邊人比了個手勢,“都給我上!”
五六個大男人攥着拳頭就沖了上來,許寂學過幾年散打,避開攻擊的時候動作靈活而迅速,他抓住一個人的腦袋往膝蓋上狠狠一磕,下一秒就拎着那人撞上了迎面攻上來的一個光頭男。
Advertisement
“砰——”
倒了倆。
“操。”
看到這個情況,劉哥也站不住了,他一巴掌拍到吳瑞陽腦袋上:“你他媽也給老子上!”
說罷,劉哥就拎着吳瑞陽加入了戰局。
許寂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一不小心就被身後的人一棍子打在了背上,劇烈的疼痛襲來,猝不及防的許寂整個人向前趔趄了一下。
他動作一頓,面前的人揮着拳頭就沖了過來,許寂偏頭将将躲過,耳朵卻不知是被戒指還是手鏈之類的東西刮了一下,兩個耳釘硬是被扯了下來。
嘶。
許寂眼神一暗。
他伸手摸了一下耳垂的血,然後轉身看向剛剛給了他一棍子的人。
看到許寂動作停下了,周圍的人下意識慢下了動作看着他。
少年眼中的狠厲像是一把鋒利的刀,逼得人不敢直視。
劉哥咽了咽口水,壯着膽子喊道:“都他媽愣着幹什麽?!上啊!”
一夥人喊着沖了上來,許寂一腳踹倒了迎面沖上來的一個人,然後側身抓住右手邊的人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就把對方撂倒了,緊接着,一個,兩個,三個......
直到所有人都躺在地上起不來了,許寂喘着粗氣掃了眼這群疼得大喊的慫逼們,他彎腰撿起摔落在地上的棍子,拎着棍子就走向了剛剛打他的人。
那人看到許寂朝他走過來,捂着肚子邊向後蹭邊結結巴巴道:“臭、臭小子,你、你他媽——啊!!”
話音未落,許寂一棍子掄到了他的胳膊上。
鐵棍子結結實實地砸到了骨頭上,鑽心的痛瞬間遍布全身,那人疼得渾身抽搐起來,整個身體都蜷成了一團。
許寂仿佛沒聽到似的,一下下地狠狠掄下去。
棍子砸下去的那一刻,許寂突然想起初中時找他挑釁的那個高年級混混。
當時許寂在初中部打架出了名,一時間搶走了一中上一屆校霸的風頭,那個高年級混混就挑了個課間帶着一幫人來堵他。
混混個高,一條腿搭在欄杆上流裏流氣地看着許寂,他滿嘴渾話纏了許寂半天,許寂本不欲惹事,偏偏那人在許寂轉身離開的時候說了句——
“聽說你媽是個小三啊?”
那混混家裏有些背景,許寂的事倒是打聽了不少。
許寂回頭看他,那人又嬉皮笑臉道:“現在小三生的兒子都這麽猖狂嗎?私生子都能登堂入室破壞別人家庭了......”
“砰——”
許寂揪着對方的領子按到了欄杆上,那人還是一臉諷刺的笑着:“許寂,你不敢的。”
他不敢嗎?
“啊——!”
躺在地上的人尖叫着打滾,試圖躲開落下來的棍子。
吳瑞陽都看傻了,他撐着地爬起來,踉踉跄跄地跑到許寂身邊扯他:“許寂,你他媽瘋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周圍的人也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在一堆人再次把許寂圍成一團的時候,馬路上一輛黑轎車突然停了下來,刺耳的鳴笛聲響起,一個女人從車窗裏探出了頭——
“你們幹什麽呢!都給我停手!我要報警了!”
劉哥慌忙轉身,一眼就看到了馬路邊正拿着手機拍照的女人,他回頭拍了下身邊人的腦袋:“都他媽圍着幹什麽?趕緊撤啊!”
話音一落,劉哥拎着地上的棍子就往回跑,一群人見狀也連忙撒丫子跑開了,甚至都沒人管許寂腳邊躺着的那人。
車輪和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轉眼間,路邊那輛黑色轎車竟繞過防護欄開到了廣場上。
明晃晃地車燈一下子打過來,許寂的動作一頓。
還愣在原地的吳瑞陽左看右看,最後皺着眉罵了一聲,俯身拽起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就連滾打爬地離開了。
操。
許寂捏着棍子剛想追上去,就聽見身後有個女人尖着嗓子大叫了一聲——
“揚揚——!”
聽到這個聲音,許寂渾身一僵,愣愣地轉過了身。
一回頭,他看到一個女人慌手慌腳地從車上跑了下來,強烈刺眼的日光車燈打在她身上,逆着光,竟也看不清面容。
恍惚間,由遠及近的身影和記憶中某個模糊的影子重合......
洶湧的情緒像突然掀起的海嘯,幾乎要将他淹沒了。
江伩做夢都想不到,榮曉英居然會先他們一步找到許寂。
當江伩和時易告了別,自己回到家的時候,許寂正一臉沉默的坐在沙發上,榮曉英就拿着棉簽坐在他旁邊。
榮曉英拿着蘸了酒精的棉簽給他抹耳朵,感受到許寂微顫的身體,榮曉英一臉和藹的問他:“疼不疼啊?”
許寂沉默了兩秒:“不疼。”
“怎麽會不疼呢?這耳朵都腫成這樣了。”
輕柔的風拂過耳畔,榮曉英邊擦邊給他吹着傷口。
看着眼前這魔幻的一幕,江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見江伩回來了,榮曉英斥責道:“讓你不要出去亂跑,你還非出去!行了,趕緊從你櫃子裏把那套備用的床單被子什麽的拿到書房去,我一會兒去給揚揚鋪床——”
“揚揚?”江伩一臉問號。
許寂看向榮曉英,榮曉英連忙安撫道:“好好好,阿姨不叫你小名了......”
看着許寂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江伩忍不住悶笑了一聲。
果然啊,這世上就沒有榮女士收拾不了的人。
榮曉英抱着一堆床上用品給許寂鋪床,許寂在一邊的空地上攤着行李箱收拾行李,江伩就靠在另一邊看着熱鬧。
江伩看着蹲在地上的許寂,一臉促狹:“揚揚?”
許寂:“......”
擡頭看到江伩滿臉得意的樣子,許寂挑挑眉:“大寶?”
江伩:“......”
嘁,不就是小名嗎?
誰還沒有似的。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已經淩晨三點多了,榮曉英去廚房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牛奶,像幼兒園園長一樣開口道:“好了,都去睡覺吧。”
淩晨四點半,整個城市都陷入了寂靜安詳之中,偌大的房子裏漆黑一片,只有書房裏暖黃色的燈光靜悄悄的亮着。
許寂支着腿靠坐在床邊,後背的傷還在隐隐作痛,他心裏卻莫名有些輕松明快。
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細長的銀針耳釘,這是剛剛榮曉英拿過來給他戴上的,帶着繭子的手有些粗糙,磨砂般的觸感像是拂過柔軟的倒刺......
許寂看着對面發黃的白牆嘆了口氣。
或許,住在這裏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然而,三個小時後,他就不這麽想了。
早上七點半,榮曉英猛地打開了許寂的房門:“小寂,起床了,該吃早飯了!”
靠。
什麽情況?
許寂猛然驚醒,趕緊扯過被子把自己蓋嚴實了。
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榮曉英和周圍陌生的環境,許寂呆了幾秒,然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住到別人家了......
阿姨怎麽就這麽進來了呢?
哦,對,昨天跟他說過了,書房的門鎖壞了......
眼皮越來越沉......
迷迷糊糊的許寂撐着他僅有的意識開了口:“阿姨我不餓,我不吃了......”
前幾年的時候許斌工作特別忙,許寂在家的時候根本就沒人管他,哪怕是一覺睡到中午甚至是幾天幾夜都不回家也沒人會在意,頂多是鐘點工阿姨備好吃的給他放到冰箱裏,就算在學校裏上學也總是三天兩頭遲到早退,正常的作息跟他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榮曉英‘啧’了一聲,皺眉勸道:“聽話,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
許寂痛苦地将頭埋在了枕頭裏。
“小寂啊,老是不吃早飯容易得膽結石的,你說你哪怕吃了早飯再睡也行啊......”
說着,榮曉英就想上前扯他的被子。
“我他媽說了我不吃!”
許寂猛地擡起頭,胸口剛起伏了兩下,就看到榮曉英穿着圍裙站在他床邊,臉上的表情......有些無措。
許寂:“......”
沉默了幾秒,許寂決定換個方式——
“阿姨,我再睡半個小時,就半個小時。可以嗎?”
“好好好。”榮曉英笑着應了一聲,“你先睡。”
許寂的頭跌回了枕頭裏。
沒過一會兒,“唰啦——”一聲,屋裏的簾子倏地拉開了。
初晨的陽光洋洋灑灑地照了進來,眼皮上都是跳動的溫熱。
許寂無奈:“阿姨......”
“沒事沒事,你睡你的,我就是開窗通通風。”
說着,榮曉英‘啪——’一下打開了窗戶,外面街道上車水馬龍的聲音立刻灌了進來。
許寂:“......”
他的眼皮實在支不起來了。
許寂剛剛睡着,榮曉英又帶着吸塵器走了進來,‘呼呼’的聲音再次把許寂吵醒了。
許寂用枕頭堵住耳朵:“阿姨......”
“沒事小寂,你睡你的,阿姨就是打掃一下衛生......”
許寂重重地嘆了口氣,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咱們走吧,吃飯。”
榮曉英笑了:“诶诶,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