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吱吱…
雖然是秋季, 但皇宮裏早早就換了各色菊盞,還有不少常青樹依然翠綠。
只是這些都不能掩蓋秋意蕭瑟。
皇宮裏諸人均已換上了厚實秋裝, 太後和皇帝這裏甚至提前點上了銀霜碳取暖。
李錦餘趴在換上棉芯軟榻上, 手裏抓着一把瓜子, 剝一顆丢進嘴裏,含糊不清地數道:“他在逗我玩、他沒有逗我玩、他在逗我玩、他沒有逗我玩……”
黑貓比剛被李錦餘撿回來時候大了一些, 現在也沒有被關在籠子裏, 趴在并不華貴貓爬架上無聊地打哈欠。
它扭頭看看比它更無聊倉鼠, 很想翻白眼:“你這樣已經三天了, 能不能幹點有意義事?”
“他沒有逗我玩……”
李錦餘最後一顆瓜子丢進嘴裏, 兩頰已經塞得鼓鼓囊囊。
如釋重負地把嘴巴裏所有瓜子一起嚼嚼吞下去,李錦餘拍了拍手上沾染瓜子殼,沒好氣地道:“我現在幹得就很有意義。”
“霍采瑜跟你說什麽了,把你糾結成這個樣子?”
“他說……”李錦餘本來想和這個老鄉傾訴一下, 但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麽, 他不太想讓其他人知道霍采瑜對他表白。
好像那是獨屬于他和霍采瑜之間秘密, 哪怕是“老鄉”也不好傾訴。
“沒什麽, 就是一些家常話。”
黑貓白眼終于還是忍不住翻了出來。
它從貓爬架最高層爬到第二層上, 腦袋搭在兩只前爪,高冷地呵呵了一聲。
這蠢倉鼠在想什麽簡直寫在臉上!肯定是跟霍采瑜那點癡男怨男破事!
——也不知道人類有什麽好。要是它, 有人敢讓它這麽煩心, 它一定一爪子把對方撓花!
李錦餘又抓起一把瓜子準備一邊嗑一邊數。
這時長康在外面敲了敲門, 低聲喚道:“陛下, 奴婢回來了。”
李錦餘頓時臉色一亮, 把瓜子重新丢回瓜果盤:“送進來。”
長康進來,臉色微微有些古怪,手裏捧着兩個小冊子,恭恭敬敬放在案上,随後告退。
李錦餘嚴肅地囑咐他:“不可對任何人說。”
長康接到這個奇怪命令時就十分詫異,現在又被陛下要求封口更覺得微妙。只是在皇帝身邊伺候最關鍵一點便是要聽話,長康能順風順水待這麽久,自然深谙此道。
“奴婢領旨。”
長康告退了,李錦餘才從龍榻上跳下來,坐到案前,伸手想要翻開其中一本,但手懸空時又停頓住,臉上微微有些扭捏。
黑貓從未見過李錦餘這個姿态,有些好奇地跳下來:“這是什麽?”
李錦餘幹咳一聲,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我讓長康去幫我找來‘科普教材’。”
“科普?”黑貓跳上案,吓得李錦餘往後退了一小步。
黑貓低頭一看,上面那本端正地寫着三個字《房中經》。
黑貓:“……你看這個幹什麽?”
李錦餘有些尴尬,好像做壞事被抓包,撓了撓耳朵:“我只是覺得之前有些東西可能理解得不對,需要惡補一下常識。”
像什麽“侍寝”之類,總覺得自己理解和其他人理解完全不一樣……
懷着對知識渴求,李錦餘頂着黑貓嘲諷目光,硬着頭皮翻開《房中經》,仔細研讀了起來。
過了半晌,他再擡起頭,兩頰已經有些泛紅:“原來是這樣。”
原來侍寝就是人類皇帝和嫔妃交配、造崽子過程!
就像那天晚上他和霍采瑜發生一樣!
……但是為什麽在景昌帝這裏,侍寝就不一樣了?
之前每一次過來嫔妃似乎都對唱歌沒有表現出明顯驚訝,可見之前景昌帝“侍寝”對她們來說就是唱歌。
景昌帝總不會像他一樣犯這種常識性錯誤吧?
還沒等李錦餘想明白怎麽回事,那邊黑貓好奇地扒拉了一下下面那本:“這又是什麽?”
李錦餘低頭看了眼,臉色忽然有些微妙,兩頰更紅了一些:“也是……科普教材。”
他把《房中經》拿開,露出下面那本字樣——《龍陽秘經》。
黑貓:“…………”
李錦餘頂着黑貓難以言喻眼神,紅着臉,強行解釋:“我這是想了解得全面一點!”
他也不清楚為什麽鬼迷心竅地想要了解這個。
大概是霍采瑜離開京城時對他那一句表白把他吓得腦袋不清醒了吧。
所以他才特意叮囑長康不要對外說。否則萬一其他人誤以為皇帝有了龍陽之好怎麽辦!
送都送上來了,李錦餘還是硬着頭皮,伸手翻開了這本《龍陽秘經》。
過了許久,他才擡起頭,臉色已經紅潤得像是一顆熟透番茄。
——原來、原來男子和男子之間是這麽做……
這本《龍陽秘經》解釋非常詳細,關鍵部分還配有精妙插圖解釋,看得李錦餘莫名面紅耳赤。
那夜和霍采瑜發生關系時他神智不算太清楚,現在對照“科普教材”上理論知識,再結合自己僅有一次“實戰經驗”,這才完全搞懂。
想到這個,李錦餘腦袋中便忍不住回想起那天夜裏和霍采瑜親熱。
雖然他記憶不太完整,但大致感受還是記得。
唔……
腦袋記憶喚起了身體記憶,李錦餘感覺身體似乎微微有些發熱,趕緊晃了晃頭,端起旁邊涼茶喝了一口。
一轉頭,一只黑不溜秋貓腦袋從一旁伸過來,也在盯着《龍陽秘經》看得出神。
李錦餘先是吓了一跳,随後反應過來:“你看這個幹什麽?”
黑貓瞬間縮回脖子,故意昂起頭,做出不屑語氣:“我無聊随便看看。”
“你一只貓看這個幹什麽。”李錦餘忽然想起什麽,謹慎地确認,“你是公吧?”
黑貓盯着他,微微露出了尖牙:“你想死嗎?”
李錦餘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幹笑了一聲:“沒什麽,我沒見過你人形,所以有些好奇……”
提到這個,李錦餘忽然想起來,恍然大悟,“哦!你是為了遲兄所以——”
李錦餘聲音戛然而止。
小黑貓兩只前爪指甲都露出來,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我只是好奇看看而已,跟任何人類都沒有關系。”
其實李錦餘現在完全能打贏這個狀态30340黑貓,只是看小黑貓這麽好面子,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就是對自私人類之間互相傷害有些好奇,和什麽遲姓人類沒有任何關系。”
黑貓:“……”
這蠢倉鼠越來越不可愛了。
兩本“科普教材”都啃完,李錦餘拿到炭盆邊,準備直接銷毀。
《房中經》點燃火焰嫣紅,李錦餘看着手裏《龍陽秘經》,驀然有些不舍得。
——要不,這本先留下來?
——他有些細節還沒看懂……霍采瑜教導過他要溫故而知新……
懷着莫名其妙心思,李錦餘把這本“科普教材”鬼鬼祟祟地藏在了龍榻枕頭下面,仔細堆好枕頭,确認從外面絕對看不出來。
……
霍采瑜雖然去了前線,但臨走之前告知李錦餘事情還需要解決。
李錦餘微服到了霍府,請霍采瑜母親給自己診斷。
霍采瑜一直不太信任宮裏太醫,何況皇帝中毒這種事,太醫院這麽多人居然沒有一人察覺,要麽便是集體廢物,要麽便是有人封口。
不論哪種,都不值得信任。
霍夫人早就得了霍采瑜囑托,知道那位李公子身上中了毒,對李錦餘前來毫不意外。
霍采瑜和霍采瑾姐弟都已經去了軍隊,霍夫人一個人在家冷冷清清,接待李錦餘也顯得頗為高興。
但李錦餘莫名有一點心虛。
自己把霍夫人兒子莫名其妙就掰彎了,
按照常理來說,霍采瑜将來等急稱帝,再怎麽說也得三宮六院配齊、生他個三五七九個崽子,霍夫人就能抱着一大堆孫子安享天倫之樂……
可現在霍采瑜突然就對自己表白——
這讓李錦餘面對霍夫人時候總有些不自在。
霍夫人倒是沒察覺出來,請李錦餘坐下,耐心為李錦餘把了一次脈。
“脈相上與上次相比,似乎身子有些虧損。”霍夫人收回手,微微颦眉,“李公子,不可仗着自己年輕便房事無度。”
這李錦餘可冤枉。
現在他已經知道房事具體啥意思了。
可他前世今生、至今為止也只跟霍采瑜發生了一次關系。都是娴貴嫔那藥導致後果。
霍采瑜已經調配藥物把他體內殘留藥性都清理掉了,如今餘下只有虧損了身體,需要慢慢吃藥調理。
生怕像上一次那樣誤導了霍夫人,這次李錦餘趕緊解釋清楚他之前中了藥情況。
當然,涉及霍采瑜事全部被他隐去不提。
霍夫人聽了頗有些驚詫:“竟然有這樣藥,我倒是從未見過……之前聽聞狡國有類似幫助女子受孕藥物,只是未曾一見。”
李錦餘心想可不就是狡國?他當初把塔瑪公主直接丢進宮裏種地,後來完全忽視了她,沒想到她竟然和娴貴嫔搭上了線。
霍夫人想了想,又提出一個疑問:“阿瑜說公子中了‘絕子’之毒,那催情藥又是如何解?”
李錦餘臉倏然紅了。
這個問題他怎麽回答?
難道告訴霍夫人是你兒子幫我解嗎?
李錦餘硬着頭皮道:“這個、用了一些別方法……應該不影響。”
霍夫人面容上微微流露出一絲詫異,随後收起,歉然笑道:“我一遇到醫術藥毒方面東西總是忍不住刨根問底,讓李公子為難了。”
“不不,是我問題。”
“李公子身體虧空後續還需藥方調養。”霍夫人囑托了一句,随後說起正事,“‘絕子’之毒制起來頗為昂貴複雜,解藥方子也未曾流出,我也要慢慢研究。”
李錦餘點點頭,有些擔憂地問:“這毒有什麽影響嗎?”
“除了男子不能行房、女子不能受孕之外,若有影響便是易怒、易躁,深夜難眠。”霍夫人道,“李公子若想調查何時中這毒,可從這些狀況下手。”
李錦餘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穿過來之後這些表現都不是很多。
只是易怒、易燥在原身景昌帝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至于深夜難眠……後宮嫔妃輪流侍寝,全都要唱“搖籃曲”,可見原身睡眠質量得有多差。
——所以這絕子之毒是在他穿越過來之前就已經中了?
——是誰下?
——原身自己知道嗎?
一連串問題讓李錦餘腦袋有些發懵。
和霍夫人約定每隔七天過來一次,李錦餘回到皇宮,還在思索原身中毒事。
他和霍采瑜在一起呆久了,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小倉鼠,對于朝堂和後宮中不少事都有了更深入理解。
景昌帝中了絕子,不能生下皇子、脾氣又受影響變得暴躁易怒……完全就是在最根本部位絕了荻朝根!
先帝諸多皇子中,如今安穩活到成年只有景昌帝一人,這“絕子”絕不只是景昌帝,還有整個大荻。
這樣問題便來了……誰會有這樣動機呢?
……
“我?”
黑貓驚詫地看着李錦餘,磨了磨牙,“你想死嗎?”
“不是說你,而是葉丞相。”李錦餘解釋了一下,“你看過葉丞相一部分記憶,裏面有沒有這方面相關內容?朕給你安排小魚幹。”
“……不需要。”黑貓“哼”了一聲,十分不情願地歪頭回想,“葉歸鄉記憶裏關于皇帝內容不多,沒有特意給皇帝下毒記憶。”
李錦餘皺皺眉,撓了撓耳朵,陷入沉思:“不是葉丞相……”
“不過我倒是想起一個細節。”黑貓忽然補充了一句,“葉歸鄉似乎抓着皇帝什麽把柄。”
“把柄?”
“對。葉歸鄉一開始只是一個普通官員,沒什麽特殊依仗,如何能讓皇帝如此放肆地寵信?”黑貓在這方面經驗比李錦餘要多,“他掌握了皇帝一個秘密,借此威脅皇帝,才讓皇帝對他徹底放權。”
李錦餘心忍不住提了起來:“什麽秘密?”
黑貓攤開貓爪:“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又沒看過他全部記憶,怎麽會知道到底是什麽秘密?”黑貓翻了個白眼,“能想起這些已經不錯了。”
李錦餘失望地收回目光。
他現在就是景昌帝,若是景昌帝又什麽能夠被人威脅把柄,對他說不定也有影響。
不過現在兩位當事人都已經死了,若是沒人再知曉景昌帝把柄,說不定這個把柄也就不存在了。
李錦餘樂觀地想:說不定葉歸鄉抓住把柄就是景昌帝中了絕子、不能生崽呢?
不過這就繞回了最初問題……是誰給景昌帝下絕子?
要想知道這一點,得先知道景昌帝是什麽時候中毒。
李錦餘想了想,讓長康去叫來了薇嫔。
據他所知,現在宮裏還在嫔妃裏,薇嫔是年齡最大、入宮最久一位。
薇嫔本人謹小慎微,相貌只能說略有顏色,反倒少了很多是非。
李錦餘看着薇嫔,臉色呆了呆。
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過後宮裏嫔妃,沒想到薇嫔竟然變成了這幅樣子。
膚色比起之前曬黑了不少,身上衣服也從之前托業着長長裙擺嫔妃宮裝換成了方便行走及膝襦邊荷葉裙,仔細看去,身上還沾染着一些草莖;
薇嫔面容比以前稍顯瘦削,但雙目明亮許多,不再像過去那般戰戰兢兢,整個人氣質大變。
李錦餘愣了半晌,才艱難地開口:“薇嫔,好久不見。”
“陛下好久不見。”薇嫔斂裾行禮,“不知陛下召見嫔妾有何吩咐?”
李錦餘讓薇嫔看茶,拐彎抹角地七扯八扯了一會,這才委婉地道:“薇嫔啊,你入宮多少年了?”
薇嫔回憶了一下,回答道:“嫔妾入宮已有四年七個月。”
哇,那确實挺長。
“都這麽久了……”李錦餘咳嗽一聲,找了個精妙切入點,“至今都未曾有孕,可找太醫看過了?”
在後宮說嫔妃年久無孕,完全是一項非常嚴重指控。
薇嫔種了半年地,膽量比以前大了不少,還是吓得手一抖。要不是陛下聽起來口氣尚可,她可能直接要跪下去。
她努力收斂自己目光,低聲道:“嫔妾無能,還請陛下恕罪。”
“朕知道,這不怪你。”李錦餘緊緊盯着薇嫔臉上表情,故意道,“朕一直沒有臨幸你,是朕錯。”
古往今來皇帝說自己有錯目,都是為了身邊人能夠趕緊跟一句“陛下無錯”。
薇嫔自然不例外,慌忙道:“是嫔妾才貌品德不足,陛下何出此言?”
李錦餘仔細分辨着薇嫔臉上神情,心裏有譜了。
至少在薇嫔這裏,景昌帝從未真正臨幸過她。
想想景昌帝登基數年,後宮嫔妃衆多,竟然一個身懷有孕人都沒有;娴貴嫔為了懷上龍種,甚至不惜用上催情藥……
看來景昌帝中“絕子”是很早之前事。
李錦餘了解完足夠信息,揮揮手讓薇嫔下去,皺着眉思量起來。
想要篡位宗親?早早布局狡國?
可既然能給景昌帝下“絕子”,為什麽不幹脆下劇毒呢?
有什麽必要留着景昌帝性命、還不想讓景昌帝有後代嗎?
思考了半晌,李錦餘忽然反應過來:他這麽認真幹什麽?反正等霍采瑜篡位他也就沒有存在必要了,到時候鸩酒白绫走一走,山高海闊任他爬,幹嘛在意絕子是誰下呢?
——也許是霍采瑜跟他提及這毒時30340表情太過認真,讓他忍不住也跟着入戲了吧。
想到霍采瑜,李錦餘嗑瓜子動作漸漸緩慢了下來。
霍采瑜離開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這些日子他極力避免想起霍采瑜,可總是在不經意間忍不住去想他。
一起躺過龍榻、一起坐過棗木方椅、一起沐浴過蘭湯浴桶……
自從霍采瑜離開後,李錦餘怎麽都覺得不對勁。
禦膳沒有以前好吃了、茶沒有以前合口了、就連瓜子都不香了。
也是霍采瑜走了之後,李錦餘才知道,原來他之前每日都喝那格外可口清茶是霍采瑜針對他口味親手配出來。
比起人類,他對味道更敏感一些,尋常人愛喝香茶對他來說都太過濃郁;霍采瑜便對着茶經一點點調整,最後配出具有敗火作用、還能讓他喜歡口味。
如今霍采瑜在,長康哪怕拿着霍采瑜給茶方,也配不出霍采瑜感覺。
想到霍采瑜臨走之前表白,李錦餘摸了摸耳朵,微微有些茫然。
——霍采瑜怎麽就彎了呢?
他們不該是互相敵對、不死不休敵人嗎?
霍采瑜喜歡他哪裏?
他之前刷仇恨值姿勢不對?
他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小倉鼠,除了吃和跑之外沒有別優點,就連人格都是穿越過來之後才一點點成型。
霍采瑜雄才大略、高瞻遠矚,目之所及盡是江山天下,為什麽會看上他呢?
更關鍵是……他該怎麽辦?
哪怕他對人類愛情不是很了解,也知道霍采瑜若是真愛上他了,絕對不會想着謀殺他來篡位。
——要拒絕他嗎?還是說……
李錦餘心裏五味陳雜,手中瓜子索然無味,重新丢到玉盤中,心頭頗有些煩悶。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對霍采瑜表白煩悶、還是對選擇之後可能面臨和霍采瑜關系颠覆而畏懼。
李錦餘忽然意識到霍采瑜一點小小狡猾。
霍采瑜表白完之後轉身就去了邊關戍守,都沒給他拒絕機會!
李錦餘拿起一顆核桃,想起之前霍采瑜非要熱心地替他剝核桃,害得他那陣子磨牙都要偷偷摸摸。
如今倒是沒人這麽殷勤了,可核桃也不如那時候香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李錦餘一想到霍采瑜表白時臉上那有些決然和耀眼神情,總覺得胸口像是堵着一口氣,無論再多花生和瓜子都沒法讓這口氣順下去。
李錦餘放下那顆核桃,下意識學着霍采瑜動作抿了抿唇。
現在他只希望……霍采瑜當時只是一時心血來潮、腦袋不清醒才對他胡言亂語。
下決心把霍采瑜事抛到腦後,李錦餘決定之後屏蔽所有和霍采瑜相關事務,讓自己好好冷靜一下。
不過第二天早朝時候,周溫言便上了奏折,讓他不得不認真起來:“陛下,北月關邊關軍儲備不足,恐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