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玄霄的話讓雲天青轉不過腦子,他只覺得莫清寒和君羽墨兩個人的舉動,像是給他開啓了新世界的大門似的。
雲天青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君羽墨,這樣的眼神卻讓莫清寒霸道的把君羽墨抱得更緊了,末了,他還警告的看了雲天青一眼。
雲天青哭喪了臉:誤會啊!誤會啊清寒師兄!我沒打算跟你搶人!
玄霄稍帶冷意的語氣,把雲天青拉回了現實:“你說自己是人,如何證明?”
何靖古怪的笑起來:“不是我不脫,是脫了怕吓到你們。”
玄霄皺緊了眉頭:“那便告訴我們,你身上的傷口是怎麽來的。”
他們這麽多人,何靖也沒有辦法逃走,他不算聰明,但好歹識時務,便攤手的說道:“好吧好吧,我說了以後你們必須得放我走。”
“你先說!”雲天青又想了想,“若沒有傷天害理,我們就放了你。”
何靖嘆了口氣:“據說春神句芒有複生的能力,我便千裏迢迢到了南疆,希望他能修複我逐漸腐爛的肌理。說來也奇怪,本來春神不打算幫我,他說我這屬于命中自帶,他根除不了。但陰差陽錯之下,他告訴我唯有一個方法可解——”
“什麽方法?”
“找人,鳳來琴的主人。”何靖的目光閃了閃,“我算出他就在這個地界,所以才來了這裏。”
雲天青忍不住笑起來:“算?你多大年紀啊,就能算出這種天機?”
這話玄霄和莫清寒也不相信,因為何靖看上去全是上下都沒有靈氣,只有滿滿的死氣。
想當初……秦藍算出沈家的地方,也是因為他前世就與沈家糾葛極深,冥冥之中是上天引導他來的。
莫清寒确定自己不認識何靖,所以也不存在什麽因果了。
何靖撇了撇嘴:“我說真話了,你們又不肯相信我了,那這樣吧,把琴還給我。我受人之托,不能把琴半道留下。”
鳳來琴在剛剛動靜之下落到了雪地裏,莫清寒走過去拿起了琴,微笑着說:“琴先由我保管,不管怎麽說,一根弦的琴,也太奇怪了。”
他這句話,不僅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把何靖坑了一把。
何靖見他拿走了琴,慌亂起來:“你別動那把琴!”
他這麽緊張,讓玄霄和雲天青也把目光放到了琴上:“那把琴有什麽問題嗎?”
何靖忽然被噎住,心虛的眸光閃爍:“沒……沒什麽問題。”
雲天青和玄霄作勢要來拿鳳來琴,而君羽墨卻擋在了他們身前,以氣凝劍,幻化出數千把藍劍立于空中。
玄霄拉開雲天青,同樣的招式,卻是以羲和之陽炎凝劍,對戰望舒。
雲天青吓傻了眼:“這……?”
何靖卻若有所思的看着莫清寒,并未繼續說話。
“被告訴我那個人是望舒劍靈吧!哎,你們別打啊!”雲天青又朝着莫清寒喊,“清寒師兄,快阻止他們啊!”
莫清寒的嘴角綴着一抹笑容:“反正羲和對望舒無法造成傷害。”
果然,羲和劍就像不受控制一樣,飛往君羽墨身邊。
瓊華煉制雙劍長達數百年,在宗煉手頭才成型。望舒羲和已經共同待在一起了數百年,況且雙生之劍,自然無法互相傷害的。
玄霄的臉色終于沉了下去:“望舒劍靈,你別搗亂。”
君羽墨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鳳來琴回到莫清寒手中,為此他逆天而為也在所不惜。他的心中有些複雜的皺起眉頭,總感覺自己變成望舒劍靈之後……好戰了許多,也任性了許多。
簡直到了一言不合就開打的地步。
明明他之前不太喜歡比試的,但這也的方法也最簡單暴力,君羽墨的眸子有些興奮:“廢話少說,打還是不打?”
看到這場鬧劇,何靖饒有興趣的說:“這……倒是有趣。”
剛剛他刻意把衆人的眼光引到那把琴上,就是覺得莫清寒和那把琴應該有些淵源,而他身旁的那個少年肯定會護着他的。
——反正鬧事的不嫌事大。
莫清寒無奈的笑了,阿墨對戰玄霄,實戰經驗上,毫無勝算。
這鳳來只有一根弦,倒是不妨礙發揮力量。
莫清寒盤腿坐下,單手撫琴,然後波動了第一個音——
當第一個音起,狂風呼嘯。
一段極其簡陋的旋律過後,太一仙徑積雪融化。
暴風雪吹得雲天青和何靖睜不開眼,直到那些大雪把何靖身邊的火焰熄滅,他們都逃不脫。幾人身處在旋渦中心,誰也無法離開。
耳旁呼嘯的大風刮過,雲天青用袖子遮擋住臉,對一旁的何靖大喊:“這他媽什麽怪琴!竟然比雙劍的威力還大!”
何靖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你看過山海經沒有?”
“啥?”
“曾有一樂神,名為太子長琴,他的本體便是鳳來琴,彈奏時歡則天晴地朗,悲則日暈月暗。每每彈動一根則威力加大一倍,五十弦齊奏,天地重歸混沌。”
雲天青自然沒看過那些,聽到何靖的話,狠狠睜大了眼:“你別是告訴我那怪琴是真的鳳來琴吧!”
何靖同情的看了雲天青一眼:“是真貨。”
鳳來琴怎麽這麽凄慘,只剩一根了?
雲天青還未多想,一段旋律過後,昔年積雪的太一仙徑冰雪融化彙聚成河,順着山間的小溝,直接流到了沙漠之中的播仙鎮。
幹涸的泥土得到了滋潤,播仙鎮民衆看到此番情形,無一不跪拜起來。
“仙人!”
“是仙人賜福于我們播仙鎮!”
而這……僅僅只是一根弦的鳳來琴就引發了奇跡。
莫清寒收手,初次彈奏已經讓他殘缺的魂魄仿佛進入溫床一樣,可一想起這是阿墨的骨血做成的,莫清寒就忍不住心疼。
何靖所有所思的看着莫清寒,只覺得他彈琴的樣子如同仙人一般。靜谧淡然,低眉淡笑,就宛如和煦的春風一樣。一身藍色的道袍,看上去更加飄飄欲仙了。
他彈奏的每一個音,都讓人心頭發顫:“別是真貨吧……”
雲天青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覺得十分古怪。
明明他剛剛才告訴自己那個是真貨。
殊不知何靖指的不是琴,而是人。
而那邊玄霄和君羽墨的比試也徹底完了,與地上的雲天青、何靖二人不同,他們兩個竟然毫發無損似的,只是眼中戰意仍濃。
“阿墨,別鬧了。”
聽到這句話,君羽墨才乖乖收了劍,轉身回到莫清寒身邊。
莫清寒剛剛調動太一仙徑的冰雪之氣幫他,否則他也不可能壓制玄霄。沒想到羲和的陽炎當真厲害,雖然他不會受傷,君羽墨自己也沒讨到好。
莫清寒滿是無奈的為他拂去頭發上的積雪,嘴角帶着一抹笑意:“下次不可這麽沖動。”
君羽墨現在急迫的想問他鳳來琴怎麽樣,對他有沒有益處,卻礙于其他人在場,只是點了點頭:“嗯。”
天邊已經進入了黃昏,他們此刻要回到播仙鎮便要晚上了,一想起夙玉還在客棧等着,雲天青就有些着急。
而此刻何靖因為發現了莫清寒就是鳳來主人,竟然乖乖的脫開了白狐鬥篷,他神色冷漠的解開衣衫,露出了裏面的肌膚。
“你怎麽……”突然想通了?
雲天青的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何靖衣服裏面的肌膚,幾乎全數腐爛,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有些地方腐爛得嚴重的,竟然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變成這樣了,竟然也能活,這……未免也太詭異了!
雲天青還來不及說什麽,何靖就走到莫清寒身邊,然後朝着他一拜:“望道長救我!”
經過剛剛初步與鳳來琴相合,莫清寒已經恢複了些力量,看出了何靖的身份。
如今受了何靖一拜,他只是淡淡的說:“我沒那個能力救你。”
何靖卻纏着他不放:“我剛剛說的沒有半句謊言,但的确是有一部分沒告訴你們的。現在鳳來琴已經交托到您的手上,求您看在我不遠千裏送琴的份上,聽我把話說完!”
可這次,莫清寒卻不想管那個閑工夫。
何靖又連忙喊出一個人名:“是秦大師算出你們在這裏的!”
這個名字,讓君羽墨的眼神一震:“秦大師,哪個秦大師?”
何靖見他有了興趣,連忙說:“秦藍,他讓我來找你們。”
秦藍……
已經許多年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君羽墨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的心頭狠狠發顫:“他現在在哪裏?”
何靖搖了搖頭:“幾年前,我去即墨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秦藍大師幫我算出這卦之後,便……他如今葬在即墨,是我親手葬的。”
君羽墨的心頭十分難受,果然……天絲蠱其中一人赴死,另一人也絕對撐不了多久。
“他讓你來是為什麽?”
何靖又說:“我自打出生起,便全是毒性,長到十五歲的時候,毒性已經擴延至全身,也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你中毒了去尋找名醫便是,為何來瓊華?”雲天青忍不住多嘴。
何靖嘆氣:“這毒很特別的。”
莫清寒的眼裏含着風暴,卻淡笑:“說不定,是前世種下的毒。”
君羽墨十分驚詫的望了一眼莫清寒,剛剛先生就好像對何靖特別不喜,看來……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