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初窺
這天晚上陶烨睡得不安穩,心裏面思考着一些事情,竟然輾轉到大半夜才睡着。
半夜做了個堕入原始森林的詭異惡夢,一開場就是一條巨大的餓狼嗷嗷地追着自己跑。醒來之後滿頭大汗,猛然發現是噩夢,然後又很無語地躺回去。
看來是被石謹行吓的,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匪夷所思。
陶烨皺着眉,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看,已經早上七點二十分。他點來石謹行的頭像,給對方發短息。
“早,不知道你醒了沒?”
“剛才做了噩夢,有點吓人。”
放下手機,陶烨被噩夢折磨的心跳平靜了很多,他分不清楚,告訴石謹行是随口一說,還是潛意識的依賴。
人的感情太奇怪了。
他爬起來洗漱完畢,穿上衣服,把屋裏的窗簾唰啦一聲打開。屋外的陽光很耀眼,不愧是夏天。
“什麽噩夢?”
“夢見大師傅要吃了我。”
“……”
陶烨等了兩分鐘還沒有別的消息,他知道他們之間又冷場了。
于是丢開手機,收拾東西出門上課。
上午一節邏輯基礎,一節文學概論,把精神萎靡的陶烨聽得昏昏欲睡。
擡頭看看周圍的同學,似乎也一樣。
都說春困春困,怎麽他感覺大家一年四季都困……特別是游戲有活動的時候。
恍惚間想起游戲已經A了很久,心裏卻沒有任何懷念的感覺,陶烨微微訝異,這好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以前執着的老ID和各種游戲,現在看來他會覺得有些幼稚。
好多事情好像說放下就能放下,比如說網絡上的兼職唱歌,對他狂熱追随的粉絲……就算抛開也沒有任何影響。
去做這些事情只是因為自己需要,等不需要的時候随時可以轉身走。
是不是每個人都這樣,以自己的感受為中心,沒有義務負擔起他人的感受。
陶烨坐着,腦袋裏天馬行空,胡思亂想。
自從那次一起參加婚禮過後,跟他關系還行的王梓嘉,經過他座的時候位拍拍他的肩膀:“陶烨,下課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陶烨很想答應的,但是又不能。
“你先去吃吧,我等個人。”他說道。
王梓嘉卻不走了,疑惑道:“你等誰?”
“你不認識的。”陶烨擡頭看看他,順便整理好衣領,站起來。
王梓嘉跟他一起插着兜走出去,兩個高挑的年輕人并肩走在一起,很引人注目。
“到底是誰啊?不是咱們系的?你交了女朋友?”
“怎麽可能。”陶烨側目,自己這樣的怎麽找女朋友。什麽都沒有,而且還取向不明,女孩跟着自己白糟蹋了。
“那……”
叮叮兩聲,口袋裏的手機收到了消息,陶烨趕緊跟王梓嘉道別,看着他說:“去吃飯吧,我有事要走了。”
這麽着急的樣子,王梓嘉還真不信他沒貓膩。
“還沒放學,等我一節課。”
這是石謹行發過來的信息,陶烨看到之後眼睛眯了眯,接着回短信問道:“你在什麽教學樓,我過去找你。”
石謹行發了一串地址過來,後面還跟着一個微笑的表情,陶烨可是第一次見他發表情。
也順手回了一個笑臉,陶烨就過去了。
慢慢磨蹭,欣賞了一下對方的校園風景,然後在約好的地方等。
下課後的石謹行走出來,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靜靜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眼睛看着外面的樹冠。
“陶烨。”他喊了一聲。
聽見聲音,陶烨轉過頭去看他,茫然過後露出一個笑臉,馬上站起身走過去:“你下課了?”
“……”石謹行有一點懵,特別是對方跑過來擁抱了一下自己。
“上午想我嗎?”趁着擁抱的時候,陶烨在他耳邊輕聲問,順便在腰上的手臂收緊了一下,然後放開。
這是個很單純的擁抱,別人看見也不會懷疑什麽。
“石謹行……”做到這個地步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應,陶烨想繼續說點什麽找補一下。
石謹行卻拉起他的手腕,将他帶離原地。
“去哪裏?”陶烨問道。
“洗手間。”
隔壁樓有個大大的展覽廳,那邊有兩間平時不開放的洗手間,比較少學生去。
陶烨以為要陪他去洗手間,沒有異議。
兩個人走進洗手間,石謹行把門反鎖住,陶烨一看就知道他想幹什麽,立刻覺得膝蓋發軟。
石謹行走過來,把陶烨的身體逼到牆上,然後掀起他的衣服下擺……嘴唇近距離和對方的臉接觸。
對方的唇襲來,陶烨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張嘴伸舌頭,十分配合這個濕漉漉的吻。
“唔……”
雙方極高度的熱情,讓這個吻變得色情起來,石謹行很快就眼睛裏冒着兇光。
陶烨既害怕又想撩他,繼續抱着脖子不放,那樣就無法結束這個吻。
“……”石謹行咬了一下嘴裏的舌頭,用力勒緊陶烨的下半身,讓他和自己緊貼。
兩個人都穿着薄薄的夏裝,有點風吹草動彼此都一清二楚,更別說這麽緊貼,簡直要走火的狀态。
“好了……”終于感到受不,陶烨呼吸急促地推開他,急着拉開距離。
石謹行沒有勉強,放開他然後後退幾步。
一開始也是呼吸絮亂的,下面的情況異常清晰,不過冷靜了幾分鐘,就恢複常态。
反而陶烨進入狀态快,出來的時候卻有點慢。
他轉身在洗手臺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感覺自己的臉上沒那麽火辣辣地。
“我搬過去跟你一起住好不好?”他沒有回頭就說,在石謹行看不見的地方,表情扭曲得像個包子。
在他身後的石謹行則是睜大眼睛,不過他的眼型本來就是狹長型,睜得再大也有限度。
等了一會兒,他說:“再說吧。”
熱情好像不高,令人忐忑。
“那去吃飯吧?”陶烨不了解他,這時候除了小心翼翼地相處,也想不出別的方法。
“你想去哪裏?”石謹行詢問道。
“哪裏都行。”陶烨對上他的眼神,內心升起一點點懷疑,但是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在懷疑對方什麽東西。
“下午沒有課?”石謹行向他确認道。
“沒有。”再次跟這個人對視了一眼,陶烨終于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昨天跟石謹行見面的時候,他眼睛裏有光,但是今天并沒有,就算剛剛結束熱吻,也太平靜了……第一次跟這樣的石謹行相處,陶烨覺得很詭異。
“那走吧。”石謹行得到答案,很自然地移開腳步往外面走。
陶烨望着他的背影,在心裏推翻了石謹行可能喜歡自己這個結論。
懷着一點點的探究,陶烨跟上石謹行的腳步,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校園。
午飯吃飯的地點是石謹行決定的,吃東西的內容是陶烨點的……環境和服務很舒适,他們從頭到尾的相處也很安靜。
吃完東西,在喝水的時候,陶烨終于忍不住問。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石謹行放下手中的餐具,先拿起餐巾擦擦嘴角,然後才看着他:“什麽話?”
“……”就是昨天那麽熱情如火,今天連那種情況也能冷淡如水,這不是要分手的節奏嗎?陶烨吶吶地看着他,又不好意思直說。
“你有什麽要求可以提。”石謹行等着他開口。
“要求?”這是分手費的意思嗎,陶烨心想,這倒是不用的,只要分了就好:“不用,我不需要什麽。”
望着對面的青年,靜默了一下,石謹行說:“如果想跟我一起住,那就搬過來。”
原來他要談的不是分手。
陶烨的表情複雜了片刻,自己捉摸不透:“你今天心情不好嗎?”是引起了他的反感還是怎樣?
“沒有,很好。”石謹行掀起眼皮子看他,大概有點不解。
陶烨确認了一下,好像他真的不反感自己的所作所為。
“沒什麽,只是随便問問。”垂下眼睛,盤子裏還剩下一半的食物,他繼續吃。
“你有什麽東西要搬走?”石謹行問道。
“你自己住?家裏有別人嗎?”陶烨沒有一邊吃飯一邊說話的習慣,所以又停了下來。
“沒有。”
“那就好。”陶烨點點頭,說出了自己的一點要求;“我希望,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并不知道石謹行的家人能不能接受石謹行和男人在一起,如果有個萬一,被拿來當炮灰的人就是自己。
陶烨不希望被無聲無息地解決掉,然後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你腦子裏想的事情不會發生。”石謹行睨了睨他,還是安慰道:“只有少輕知道。”
其實被董少輕知道,陶烨也很不自在,尴尬。
“這些不用你操心。”見他繃着臉,石謹行丢下一句,然後就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如果董少輕在這的話,一定會驚訝,因為石謹行從來不會中途放下食物,之後還倒回去吃。
他有個臭毛病,對食物要麽就一次吃完,要麽放下就不會再光顧。說到底好像也跟驕傲有些關聯,就是不肯妥協。
“阿行,你這兩天在幹什麽?”說董少輕董少輕的電話就來。
望了望在房間裏放置行李的青年,想進去又不知道進去該幹什麽的石謹行說:“和陶烨在一起。”
“在一起作甚?”董少輕八卦地追問道。
“搬家。”
那邊就炸了:“搬家?”
開着新買的拉風敞篷車,大尾巴狼一眨眼的功夫就去了石謹行租住的小洋樓。
抛着鑰匙上了樓,打開門,只看到陶烨一個人在客廳待着。
“喲。”他吊兒郎當地倚門口,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望着周圍:“你情緣呢?”
這倆字讓陶烨語塞了好一會兒,然後喊道:“大尾巴狼師傅。”今天穿運動風格的他還是一樣的調調,同樣很帥。
“從今以後跟這兒住了?”董少輕笑了笑,看着還是好玩,不過眼神變了。
“不好說。”陶烨同一個味道的回答,讓董少輕撇嘴。
他把門關上先進來說:“我有幾個小忠告要給你,希望你能答應我。”語氣還挺嚴肅的。
突然變得這麽嚴肅,陶烨不由看着他,然後點頭先答應再說:“什麽忠告?”
“第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董少輕離陶烨不遠,用手指碰碰陶烨的胸口:“不要傷害他。”
陶烨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他的眼睛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當真。
他和石謹行之間誰有能力傷害誰,難道不是一目了然。
“我知道你現在還不喜歡阿行。”董少輕說:“但是你不妨花點時間去了解他,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