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神

第32章

未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松。制茶需要心靜。只要你沉得住氣，就能感覺到靈能的速度。咱們這一排是冬青。低階茶種本身就比較好制作。你只要想着，這是學校的，不要錢。應該就能好多了。我每次在沈老工作室學制茶，就是這麽想的。所以特別輕松。就不容易失敗。”

張玺深以為然。按照未時的說法，給了自己一頓心理暗示。果然覺得舒坦多了。

沒想到剛剛還在教同學采茶的黎冉出現在他們身邊。并且語重心長的說：“未同學，就算學校不讓咱們學生花錢使用茶葉。但是茶葉本身就是珍貴資源。任何形式的浪費都是不好的。你怎麽能有不是自己花錢就不珍惜的心态呢？這不對。”

“……”未時差點兒氣死。“你那只耳朵聽到我說不珍惜了？”

黎冉皺着眉頭：“我聽到你說，讓張同學想着這鮮茶葉不要錢，所以不要緊張。我有聽錯嗎？”

“這句你沒聽錯。但我的意思是不讓他因為過度擔心失敗而緊張，造成操作上的拘謹，會更容易失敗。這有什麽問題？”

黎冉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雖然你是好心。但是這種浪費的心思真的很不好。”

“人人都知道資源不能浪費。黎冉，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我們麻煩吧？不就是不跟你換有窗戶的宿舍嗎？至于都開學這麽久了，還記在心上，時刻盯着我們嗎？何況我們三個人說話，你偷聽就已經很不道德了。還刻意去扭曲我們的意思。你唱高調有這麽開心嗎？”因為勸自己而被這麽曲解，張玺真心覺得對不起未時。

黎冉這下眼圈又紅了。“我沒有。你冤枉哦！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時候方才被黎冉教的那個同學走了過來。“黎冉是好心。既然是誤會，解開就好了。”

別看407和408的人不吃黎冉這一套。同宿舍樓的人也都差不多了解這位小少爺的性子。但學校裏的人有幾千，也不是那麽多人喜歡嚼舌頭。不知道黎冉平素裏為人處世風格的打人有人在。這會兒，黎冉眼圈紅着的樣子，再加上張玺和未時表情看起來有點兒兇。自然就有人上來勸。說的話也是向着黎冉的。什麽都是同學，不要這麽大火氣。黎同學也是好心，何況他說的要珍惜原材料的話也沒錯啊之類。

未時突然想到，黎冉去主動幫助人，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他不否認自己可能有小人之心。但黎冉卻絕非有君子之腹的人。

就在未時想要還擊的時候。王工和老師過來了。于是就有人說了這個誤會的起因是什麽。

王工和老師自然對未時的那些話不太喜歡。即便他們也覺得，那不過就是勸同學放松的意思。但黎冉顯然在這件事上站在了道德點。這讓未時相當被動。好在老師也沒有糾結這件事的意思。這件事就等于這樣過去不了了之。但卻給未時帶來了一定的影像。至少是對幾個人而言不太好的印象。

未時生氣，但也無奈。他去計較，一定會更糟糕。可不計較，又平白無故被這麽冤枉。張玺和陳俊飛也氣得夠嗆。中午吃飯的時候，408和407的另外仨個人在食堂相遇，七個人湊一桌，陳俊飛就把上午戶外課的事情告訴了大家。“你們說氣不氣人吧！”

“靠！”周銘忍不住罵了一句。

趙秦川手心都刺癢了。“真是太欠揍了！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精神病！既咬人又膈應人！”

朱暢也是眉頭緊鎖：“石頭，不能就這麽算了吧？咱們可忍了他倆多月了。沒有這麽不要臉的。不搭理他就跟怕了他似的。”

大家群情激奮。未時卻只能笑着嘆氣：“現在我是真的怕了他了。但凡能正常講道理，至于到今天這樣嘛？這不是沒法子。”

可不是。所有人這一刻都沉默了。

這時候，一個女生走到未時身邊：“小石頭。你吃完沒？老師要你過去一趟。”

扭頭一看是學姐王萌，未時趕緊放下筷子。“我差不多吃好了。這就去見老師。”說完他跟接朋友說：“我去沈老那邊有事。下午直接去制茶教室。不用等我了。”

離開食堂，未時問：“學姐，知道沈老叫我什麽事兒嗎？”

王萌看着小學弟，一臉的無奈：“你今天在茶園的事情老師知道了。你說你是不是傻？任人随便栽贓？”

未時沒想到是因為這件事，苦笑着說：“我也頭疼啊。可是你不知道。那個人是我對面寝室的。報道那天就出了一些事情。我不是不想反駁。可是我說了也沒用啊。他一哭，我要是再多說，就真成我欺負他了。到時候也不見得比現在好多少。”

王萌皺着眉頭：“我看你就是傻！既然不見得比現在好多少，那為什麽不怼回去？最次也比自己心裏憋得慌強！中午老師去采茶的時候，特意問了一下王工今天你們上課的事。特意問了一下你的情況。沒想到王工就說你說學校的鮮茶葉不花錢。雖然沒說別的，但意思還不夠明顯？”

未時真沒想到，這明顯就是自己安慰人的話，王工也能嚼這個舌頭。頓時感覺更不好了。也許自己的性子的确應該改改。不能因為怕麻煩，覺得沒什麽改變就不去說。“但是，學校的鮮茶葉真的不要錢啊……我是真的這麽說了。”

王萌差點兒被他噎到。“你說錯了嗎？既然沒錯你為什麽不理直氣壯？”

“？？？”這還能理直氣壯？未時一瞬間的懵逼。“這也行？”

王萌拔直腰板：“為什麽不行？行的正坐得端，說什麽都坦然！咱們學院之所以免費提供新茶葉，就是因為不是所有學生家境都好。而且鮮茶葉也不便宜，新手炒茶成功率本來就低，讓學生自己出原料很多學生根本負擔不起。不能因為這個問題就讓家境不那麽好但資質不錯的學生錯過良好的教育和鍛煉的機會。所以咱們學院當年第一個提出了免費提供新鮮茶葉的做法。你別看現在國內外所有靈能學院都是免費提供原材料的。但在兩百年前，還不是這樣的。學校的新鮮茶葉是免費的，這是學校的自豪，也是學生的福利。你又沒做浪費原料的事情。為什麽會沒有辦法還擊？你說你是不是傻？！“

未時真的被王萌給說得自我反省了。“我錯了學姐……我下次一定怼回去！”

王萌嘆了口氣：“你是咱們研究社今年唯一的新人，咱們都是沈老的嫡傳弟子，不能給他老人家丢份兒知道嗎！”

沈老叫了未時過來，上午的王工和戶外課李老師也在。看到未時，他們倆還有些尴尬，畢竟他們一開始也不知道未時是沈老今年唯一收再門下的學生。而且還重視到課外詢問的地步。尤其是王工。他跟沈老非常熟悉，都是住在茶園裏的人，他對沈老敬重得很，要是早知道未時是沈老看重的學生，他也肯定不會胡說。甚至都不會順着黎冉的話去想。

不過沈老也沒多說什麽，而是讓未時迅速的制一次茶。未時立刻明白了沈老的意思。他是希望讓自己用娴熟的操作和成功率讓這兩個人明白，自己并不是一個仗着學校出原料而随意浪費的人。因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浪費！

未時自然要給挺自己的老師長臉。何況王萌的話他現在也是百分之百的認可了。自己又沒做什麽不好的事，憑什麽不能理直氣壯？麻煩？不要緊。因為本來也已經很麻煩了，不差更麻煩一些。

于是他開始制茶。并且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一丁點兒多餘的動作。整個制茶流程就像是一個制茶多年的靈茶師，看得人賞心悅目。直到茶制作完成，兩個人才回過神來。心中除了感慨，也明白那會兒這位未時同學的話，完全只是為了安慰朋友。雖然當是他們也沒有誤會未時的意思，可到底心裏有些不舒坦。現在……就只有尴尬了。

王工因為背後說了一句，心裏更過意不去。于是主動說：“未同學，實在是抱歉。我那會兒對你有誤會。”

未時笑眯眯的：“這不是您的錯。您的工作是照顧茶園，而茶又是這麽重要的東西。您會覺得我的說法不好聽是應當的。”

李老師也說：“但我們的确因為黎同學的話，覺得你那些話容易讓其他同學有不珍惜茶葉的念頭。現在想想，如果能成功誰也不會想要制出失敗的茶來。而可以提高成功率的辦法就是不挺的去練習。每一次練習都是消耗的過程。把‘失敗’當成浪費，這已經是我身為老師的錯誤思想了。所以我也要向你道歉。”

未時受寵若驚。“不用不用。我真的不覺得兩位有什麽不對。我過後也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言辭。即便我是小聲跟我的室友說，但周圍還有其他同學，他們要是真的以為茶葉可以随便用而沒有限制的話，那我真的是說錯話了。”

雙方基于互諒互讓的主方針，交談得十分友好。各自站在對方的立場，将問題的症結掰開揉碎，本來就是屁大點兒的事情，這個過程當然也持續不了幾分鐘。這時候王萌和另外一個女學生把未時方才炒的茶泡好了。而喝了未時炒的茶後，那吃人嘴短的感覺油然而生。關鍵是味道真的好。這次的茶至少能有四級高等。這說明這個學生剛入學沒多久，就已經可以參與到物資儲備工作中來了。這可是未來的主力軍！

李老師放下茶杯，口中茶香怡人。他覺得這已經不僅僅是靈茶等級所帶來的享受了。這茶沖泡出來的口感口味以及香氣，都可以讓人舒心愉悅。對于一個好苗子，身為教育工作者當然喜愛。此時再看未時，俨然就是未來的棟梁之才。“沈老，未時同學的能力，完全可以加入物資儲備工作的隊伍了。這樣對他将來畢業評分有很大的幫助。您覺得如何？”

沈老自然早有此意。“小時畢竟才大一上幾個月。這就讓他參加物資儲備，不太妥。不過他的制茶天賦非常高，對靈能的控制也十分出色。能為咱們學院出不少力。所以我打算下學期一開學，就讓他參與到任務中去。你們在上課的時候，發現其他好苗子也一定不要吝惜推薦。明年的十月到十二月之間封風暴就會來了，咱們在工作之餘，物資儲備是必須要跟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