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神

第11章

未東腦子裏想的事情太多。一會兒是以前的隊友，一會兒有是被親人和朋友背叛。再一會兒又在想以後要怎麽帶着兒子過日子。甚至包括明天一早給未時買一個什麽等級的茶爐這些都被他想了好幾遍。結果就是快天亮了才睡，自然不可能早早的醒來了。

而當未東醒來的時候，鼻息間滿是茉莉花于茶葉的清香。這種沁人心脾的味道讓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未時把茉莉花茶做出來了！或者是他又在用雙手炒茶了！意識到這一點，他趕緊跑出房間到了廚房。

果然，廚房的臺面上，茶葉在臺面上已經攤開，而未時正小聲哼哼着小曲兒，操着一雙黑黢黢的手在刷鍋。

未時太陽穴的青筋都蹦出來了。“熊孩子那麽不聽話呢？！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許你再徒手炒茶！”

未時一激靈，扭頭看到東老爹，立刻換了一張笑嘻嘻的臉：“爹您醒啦！我炒成啦！保證是上好的品質！咱們爺兒倆留二兩。然後餘下的八兩您想法子賣個高價。這樣就可以還一部分錢啦！”

原本還很生氣的未東，聽到未時的話後，什麽火氣都沒有了。心裏酸澀難受。“我說過。賺錢這種事不用你操心。你最要緊的是學習！你喜歡炒茶，等明年上了學，想怎麽炒都行。而且以前是在廢星上，你要徒手炒茶我也随你了。現在不一樣了！咱們回來了，你還可以又更長久更美好的未來，不能再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了！”

未時明白爹是為了自己的身體着想。其實上輩子的養父雖然把自己養大，也供自己上學，教自己炒茶。但是因為養父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也性格也有些孤僻，即便是對自己也沒有什麽話說。加上他養父從來不避諱他是撿來的孩子，父子倆相處上也有些疏離和客套，所以感情并沒有多麽濃烈。但跟東老爹不一樣。雖然他們只認識了半年多，一開始東老爹還很不耐煩自己。但他對自己的關愛卻是真摯而熱烈的。就像是一團溫暖的火焰在自己身邊，雖然有時候讓他覺得伸不開手腳，卻也足夠讓自己的不安得到安慰。

“我也是家裏的一份子。肯定是希望能幫得上忙的呀。而且您的身體也還沒有康複，您雖然說有以前的小金庫。但那也不是我吃白食的理由。爹，家裏就咱們爺兒倆，我不想讓您太過操勞。而且我也有個想法想要驗證。這需要一臺比較專業的能量檢測儀器。這麽昂貴的東西，當然要有很多錢財能買得起。所以我必須要做點兒什麽可以賺錢的東西。”

未東挑了下眉梢：“你要那東西做什麽？’

未時把洗好的鍋放到一邊挂好。然後說：“您跟我說過，我也查閱了資料。所有資料上都寫，用靈能制茶之後，會消耗到制茶師身體裏的異能量。雖然異能量會在休息之後慢慢恢複，但炒制茶葉的等級越高，消耗的異能量就越多，恢複得就越慢。您說過，我第一次炒的茶最少能有五級。三級靈能者最高才可以炒出五級靈茶。按理說那應該是我目前能力的上限。而為炒制之後應該渾身無力能量衰弱。但我其實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我用茶爐制茶的那幾次，除了跟徒手炒茶之後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也沒覺得有什麽疲勞感。雙手毒素迅速累積到變黑，如果對我身體有影像，我應該有不良反應。但是真的沒有。所以我想試試。我徒手炒茶之後，身體裏的異能量是不是有變化。而我的雙手情況，到底對身體有沒有危險。可是您想想，這些事除了咱們爺兒倆，哪兒能外人知道？我不能去專業機構檢測，就只能自己在家來了。”

未東說不過未時，而且未時雖然平時嘴碎，說話有時候也挺噎人。但從來不會無的放矢。而且這麽難制作的茉莉花茶，他似乎熟悉所有制作流程，沒有失誤的将成品擺放在了自己面前。這樣一個有能力也有實力的孩子，他不可能不信任。

可是他還是很擔心：“你想試驗，這沒問題。但不需要這麽着急。”

未時搖頭：“不行啊。咱們不能不着急。我的抑制劑最多在身體裏存留三到四年。可我不确定三到四年間，咱們爺兒倆能不能有自保的能力。昊哥他們雖然肯幫忙，但那只是出于施救者對被救助者的憐憫。他們是好心人，但咱們不能因為人家好心就把這人家不放啊。我知道您也不希望那樣。所以那就只能在這三到四年裏，将咱們自己的實力提升。我最大的仰仗就是我這與生俱來的制茶天賦。即便靈能恢複不了以前的狀态，但不表示我就炒不出上好的靈茶。所以我得快一些的試，甚至快一些讓我的手藝變現。這樣咱們才有安身立命的資本。而我炒茶比您去做獵人的積累速度更快更便捷。一旦炒茶對我身體無害，您也可以更放心不是嗎？”

這的确是一個沒有辦法忽視，也沒有辦法走捷徑的問題。未時的話讓未東只能點頭：“小兔崽子，道理那麽多！不過再有理，以後也要先跟我說一聲。你也知道是咱們爺兒倆相依為命，背後還有那麽缺德兩家仇人是隐患。那就得讓我放心你做的事情。明白嗎？”

未時笑眯眯的點頭：“明白！我這先斬後奏也就這一次。您不是要給我買茶爐嗎？我也得好好學習用茶爐制茶。我不可能把這門徒手炒茶的技藝帶到學校裏去。”

“你能有明白這點就好了。”

早上，爺兒倆吃的是豆沙包搭配的茉莉花茶。滿口的花香茶香，讓不愛吃甜食的未東也眯起了眼睛，享受得不得了。

因為鮮茶葉的價格沒那麽高，等級也有限。即便未時沒有浪費掉靈茶的等級，但到底也不可能全部将毒素清除。所以這份茶葉，據未東判斷，應該最多有三階高等。是低階鮮茶葉的極限。茶葉的等級分明，三級低等和三級高等差距已經是普通茶葉和靈茶的區別了。不但沖泡起來的茶湯顏色和透明度不同，就連入喉的感覺也不同。

吃過早飯，未東将茶葉謹慎的裝了起來。并且告訴未時：“你在網上挑選十個一量裝的茶葉罐。我一會兒出去帶一包走。拿去做鑒定，然後找地方把這茶賣掉。不過我估計，即便是非常難做的花茶，等級不高也不可能太昂貴。想要買專業的檢測儀暫時也不夠。不過我可以先跟我以前的隊友借一筆。日後慢慢換他就是了。你的身體情況不能兒戲。”

這一次未時也沒有拒絕：“好，這事兒聽您的。不過如果買茶爐的話，還得帶些鮮茶葉回來。”

未東點頭：“行，這次我買中階茶回來。你就在家等着我吧。我中午就不回來了。自己解決午飯。我晚上帶朋友回來。不過別那麽麻煩自己做菜，叫外賣就行。”

未時笑了：“那不行。您最信任的朋友，就是我的長輩。我得好好表現一番。不能給您丢臉。”

未東揣着茶葉離開家。第一件事就去了一家拍賣行。這家拍賣行是本地老字號，基本上什麽東西，只要不違法，附和條件的都可以上拍。但其實如果東西極好，就算來歷有些問題，他們也可以換一個方式将東西賣出去變現。當然。這種“換一個方式”是不合法的。可無論生活在什麽時候，都不可能永遠合理合法。有些人身份所限，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資料，但卻要把自己心愛的東西給賣掉變現救命。而有些靈茶師制作出了新品，又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誰，尋找這種途徑的也有許多。

所以這不是黑色，而是灰色地帶。比較起全球都在嚴厲打擊的黑市，這種游走在規則邊緣的夜拍也就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了。

拍賣行的接待員從來不會以貌取人。因此雖然看到未東滿臉絡腮胡，也不是穿着講究，并沒有低看，而是很熱情的接待了他。一聽未東的意思是想出手一批靈茶。但是需要他們檢測之後評級。接待員就知道這是要走夜拍的了。

夜拍有夜拍的規矩，自然也有夜拍自己的一套工作團隊。接待員将未東領導三樓之後就離開了。而留在三樓的未東，先将茶葉遞交給了負責檢測的AI。除非檢測出來的東西附和夜拍的标準。否則是見不到夜拍負責人的。這既是為了保證安全，也是為了更好的避免有人走關系将不符合夜拍标準的東西滲透進夜拍的市場。

大約十分鐘之後，一個身材嬌小相貌可愛的姑娘從外面推門進來。看到未東的絡腮胡，她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來夜拍的人有半數都不願意露自己的真面目。這種大胡子形象還是挺常見的。“您好。我是夜拍負責人安林，如何稱呼？”

未東回答：“大胡子。”

安林笑了：“是個名副其實的好名字。那胡子先生，能否請問，您這靈茶數量多少？打算怎麽拍賣？”

未東回答：“目前只有八兩。一爐出來的。品質相信你們心中已經有數。但我還是希望可以看到檢測報告。”

安林點頭。從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口香糖一樣大小的薄片。按一下薄片，上面就是檢測報告。她将薄片遞給未東。“這是您的東西。”

未東粗略的看樂意呀。果然跟自己判斷的沒錯。三級高等茶葉。附加茉莉花香。中階靈茶，市場儲備稀缺。只有這“稀缺”連個字，就已經注定了這些茶葉價格不菲。哪怕等級不高。“我的要求也不高。八兩茶，我拿回十六萬就行。”

安林聽後立刻皺眉：“胡子先生。您這就是不誠心了。兩萬塊一兩茶雖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數字。但您這是三級茶。雖然因為是制作工藝非常繁複的花茶，但它充其量是剛剛在中階靈茶的門檻。而且您的數量是八兩，不如一整斤好賣。您要是能拿出一斤來。十二萬的價格我現在就可以買下了。”

未東雖然在廢星上五十年。但不表示他什麽都不懂。恰恰相反。他曾經是一支狩獵隊的隊長，野外經常會有一些非常值錢，但又不适合在公開出售的東西。跟夜拍的人談價格，這是有學問的。基本上夜拍的東西都是賣家跟夜拍的直接交易。而不是明拍那樣按照拍賣的最終金額定價。所以他必須要将定價談到自己最佳的心理價位。對他來說，這其實就是一錘子買賣，絕對不能虧了自家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