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嫉妒
一行人頂着雪緊趕慢趕來到了村裏的小學。
蘇嬌瞅了瞅這個年代的學校，說是小學，其實也就是一間三進的屋子，大門口豎着一塊木板，上書紅石小學四個大字，幸好走進去的門口有個大房檐，不然昨夜的雪就要把這招牌淹沒了。
正中的屋子最大，是平時孩子們上課的地方，想來大家應該都呆在那兒。
“大隊長！”蘭花嬸子熱心腸，心氣急，進了院兒就忙不疊跑前頭去推門。
蘇家的其他人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裏頭凳子上，地上都坐了不少眼熟的知青，大家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臉色都不大好。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
正中間，有幾張課桌拼湊出來的“床”，上頭躺着一個青年，正捂着腿哎喲哎喲的叫喚。
邊上他的家人臉色陰沉的站着，看向知青們的眼神幾乎要殺人！
大隊長和會計愁眉苦臉的坐在講臺那兒，大隊長舉着一杆煙槍，正吧唧着嘴抽着，煙霧籠罩在屋子裏，不好聞，但也沒人敢說。
“蘭花嬸兒，你咋來了？”他擡眼見到人，詫異的問，然後就瞧見了跟着進來的蘇家人，忙站了起來。
“咋了，是不是村裏又出了其他事兒？”
蘭花嬸子也不隐瞞，直接問：“大隊長，孫家去隔壁村請醫生的那人回來了沒阿？”
大隊長眉間的川字更深了，他張嘴想說話，但被邊上的那家人搶先了。
說話的是一個大娘，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打滿了補丁，手上也滿是凍瘡，她扯着嗓子呼天搶地，“還沒吶，我跟你們說，要是我家老大路上真的出了什麽事兒，我一定要你們這些知青好看！”
“還有我這可憐的小兒子喲，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非要大半夜的去幫他們搶修呢，你看看你現在，要是腿真的壞了，你讓我和你爹以後怎麽辦？”
大娘說着，嗓門一下高了起來，然後就開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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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大隊長和知青們的臉上滿是麻木，顯然對方這麽哭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大隊長最後還是開口道：“孫大娘，你先別着急，現在不還是在等醫生嘛！先看了再說！”
大娘聞言擡起臉眼裏滿是恨意，“啥先看了再說，這事兒都怪這些知青，要不是他們非要大半夜的修知青點，會出這種事情？”
這話算是引了衆怒，唐清婉不負衆望的站了出來，脆聲說：“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們知情請村民修房子可是出了錢的，每人兩塊錢呢！”
孫大娘指着她小兒子的腿，幾步逼近對方尖叫：“你看看我兒子現在的樣子，2塊錢？2塊錢能買來他的腿嗎？”
“我告訴你，這算是工傷，要賠錢的，你們這些知青，一個都跑不掉！”
唐清婉瞧着她兇神惡煞的模樣有些怕，下意識就後退了幾步，但她心口也憋着一股惡氣，梗着脖子說：“可，可是其他來幫忙的人也沒出問題啊，說到底，還是因為他自己不小心，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孫大娘聽着她的話眼睛一下子全紅了，直接撲上去要撕她的嘴，“你說什麽？你這個喪良心的，你這是推卸責任啊！大隊長你聽聽她說的話！”
她的身體很快就被大隊長和會計攔下了，大隊長一夜未睡，就處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心情早就煩躁到一個邊界點，當即沉聲喝道：“好了，現在是你兒子的腿重要，其他的都等會再說！”
唐清婉心裏還不服氣，還打算繼續說話，大隊長一個眼刀子過去，讓她把話強行咽了下去。
蘭花嬸子和蘇家幾個人瞧着這場面也是直皺眉頭，蘇嬌冷着臉出聲：“大隊長，讓村裏的村民準備搜山吧，那人那麽久還沒回來，肯定是出意外了！”
蘭花嬸子也附和：“是啊，早點去也早點救人呢！”
大隊長臉又沉了幾分。
孫大娘聽着這話卻臉色劇變，腳下幾個趔趄，嗓音大的能把屋頂掀翻。
“啥，我老大也出事了？怎麽可能呢，他不過就是路上耽擱了啊！”
“他，他山路都走了十幾年了，閉着眼睛也能走才是啊！”
蘇嬌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和他們扯皮，她的第六感預感很不好，聲音沉重：“你看看現在已經幾點了，正常情況下，應該早就回來了！”
她之前是警察，敏銳的第六感輔助她屢破奇案，所以她信任自己的直覺。
蘇嬌目光直直的看向大隊長，催促：“快下動員吧！早一點搜查，就多一分救治希望！”
話音剛落，蘇忠國寬厚的背影也站了出來，他一張黝黑的國字臉，身材高大，光站着不說話都有一種威懾力。
他也道：“大隊長，叫人吧，山裏頭大，得分頭搜索。”
大隊長聽着也覺得有道理，皺着眉頭把煙槍往桌上一摔，和會計說：“大柱，你幫着去走一趟，讓村裏的青壯年都出動，咱們趁早進山。”
會計知道事情輕重，立刻點頭跑出去了。
蘇嬌又問：“村裏還有酒精或者繃帶嗎？等會每隊裏分一點，萬一找到人了，也方便救治。”
她面容嬌俏，身材嬌小，但此時條理卻很清楚，直接給衆人指明了方向。
“在這個天氣，大概率是路上摔了，如果被找到的話，得趕緊急救！”
說着，蘇嬌怕村民們不知道怎麽急救，抿了抿唇，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等會隊伍集齊了，我可以簡單的示範一下！”
她在警隊的時候受過專業的急救訓練，面對這類事情，還是很有自信。
大隊長聽着連連點頭，心中的焦急也跟着漸漸平複，“好，那等會就拜托你了。”
眼見着蘇嬌居然成為人群中心，唐清婉心裏湧起嫉妒的情緒，她忍不住出聲質疑：“嬌嬌，你不會是在吓大家吧？淩晨那會的雪下得那麽大，走慢點不是很正常嗎？”
“要是他就是走的慢，現在這一出不是讓大家白忙活了？”
她的話讓其他知青和孫家人臉上都露出了遲疑。
唐清婉敏銳的捕捉到這一點，心裏有些暢快，繼續大聲道：“嬌嬌，你幾句話就讓大家大動幹戈的，我問你，到時候要是有搜救隊的人摔傷了，你來負責嗎？”
“嬌嬌，我知道你可能也是好心，但你這麽堅持人出事兒了，實在是難以服衆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