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在積雷山當狐王的那些年

第30章

通天很慌, 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是仙風道骨的老神仙，無論如何不能在小崽子面前失了風度。

老神仙慈眉善目，放輕力道将狐貍崽崽扶起來, 然後轉身怒視罪魁禍首。

等着, 咱們這回梁子結大發了。

眼睜睜看着毛茸茸的大耳朵在面前晃悠卻不能上手摸的痛苦誰能懂？

元鳳無所謂的聳聳肩, 反正裝模作樣的不是他, 不能和崽崽親近的也不是他，某個聖人自己在下界搞了個仙風道骨不能放肆的形象, 看到毛茸茸的小可愛後不能抱進懷裏只能忍着，這能怪得了別人？

天作孽猶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兩位大佬之間的暗潮洶湧沒有驚動到狐貍崽崽, 可憐的小狐貍滿心期待的過來，卻只得了個“不收徒”的結果, 整只狐蔫兒了吧唧的可憐極了。

他們進來的時候外面明明有拜師求學的弟子在, 怎麽輪到他就不收徒了？

好吧，是他不配。

蒼天吶, 他竟然淪落到走後門師父都不收的地步，還讓不讓狐活了？

小狐貍崽子低着頭看着腳尖，要不是現在不在家, 不能在別的地方失禮, 他能抱着門口的大樹當場上演水漫方寸山。

通天心疼的不行, 他也不想讓小狐貍崽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實在是這個師父他當不得。

他通天何德何能, 怎麽敢随随便便給人家當師父？

老神仙心中的淚水嘩嘩流，面上卻還是那個和藹可親的老神仙，“小狐貍莫要傷心，我雖不再收徒, 但是你在修煉上有何不懂之處，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扶黎吸吸鼻子，眼眶紅紅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山雞前輩，等山雞前輩點過頭才小聲說道，“我想知道我什麽時候能化形，把耳朵和尾巴全部收回去的那種化形。”

老神仙頓了一下，眼神飄忽了一瞬，眨眼間又恢複如常，“化形不用着急，你還小，等時機到了，沒準兒哪天一覺醒來耳朵和尾巴就都收回去了。”

他的反應很快，要不是元鳳一直盯着，說不準就要被他騙過去了。

帶小狐貍崽子來方寸山果然有用，不來這一趟他還不知道通天藏了那麽多小秘密。

親兄弟之間尚且不會毫無保留，他們和通天只是相識，離他們相識還過了那麽多年，就算當年有些情分，那麽多年過去情分也該耗的差不多了。

通天的話七分真三分假，哪些能信哪些不能信得他們自己分辨，更多的信息還要他們自己去發現。

這家夥可不是什麽大善人，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和他們解釋完。

他本來以為小狐貍崽子是截教弟子的轉世，雖然不知道截教中哪個狐族弟子值得他一個聖人大費周章，但是他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只要通天想，沒有什麽事情他幹不出來。

現在看來，之前想的似乎太簡單了。

整個西牛賀洲都知道靈臺方寸山的菩提老祖有教無類，不管是凡人還是精怪他都教得，斜月三星洞裏那幾十個弟子又沒有憑空消失，含糊其辭忽悠小狐貍崽子也就算了，想忽悠他可沒那麽容易。

說出一個謊言就要用一百個謊言來圓，他在狐貍崽崽拜師的時候說出現在已經不收徒的話，為了不讓小狐貍崽子識破，将來就只能不再收徒弟。

讓通天不收徒弟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元始天尊耳提面命念叨了萬萬年也沒見他少收一個徒弟，現在因為小狐貍崽子一句話就口不擇言說不收徒，可見剛才心裏慌成了什麽樣。

如果小狐貍崽子是截教弟子，這家夥的反應絕對不會那麽大。

不是截教弟子還能讓他放在心上，如此一來，可供挑選的範圍就小多了。

他們狐崽修煉很認真，天賦也很好，現在修為不高只是吃虧在年紀上，畢竟小家夥才兩百歲，兩百歲的小崽崽能聽懂話不調皮已經很不錯了，不能要求那麽多。

通天要是不心虛，只說小家夥年紀小還不到化形的時候就能糊弄過去，偏偏他聽到小家夥說耳朵尾巴就心虛，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元鳳可以确定他們狐崽化形不得關竅絕對是通天搞的鬼，這種事情別人幹不出來，這家夥絕對幹得出來。

至于傻崽的身份，一時半會兒他還真推不出來。

通天在凡間比在天上潇灑快活，但是玉清有分身留在玉清境清微天，玉清境尚在三界之內，他就算搞事也不敢搞的太過火。

太清的化身太上老君清靜無為什麽都不管，玉清可沒那麽好的脾氣，通天不敢在玉清頭上搞事。

所以傻崽到底是什麽身份？

元鳳想不明白，說這小狐貍崽子身份高吧，通天還敢在他身上耍小手段，說小狐貍崽子身份低吧，他又能把通天吓到口不擇言胡言亂語。

奇怪，實在是奇怪。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回去之後找祖龍和始麒麟一起琢磨，他們三個一起開動腦筋總比現在毫無頭緒亂猜強。

不想了，看戲要緊。

元鳳把想不明白的事情盡數抛之腦後，抱着手臂悠哉悠哉看通天被他們家傻崽弄的手忙腳亂卻還不得不維持住神仙風度，看了一會兒覺得只有他一個觀衆不過瘾，于是撐開水鏡讓遠在千裏之外的始麒麟也一起快樂。

迫害通天人人有責，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兒了，錯過什麽都不能錯過嘲笑通天。

要不是祖龍身邊還帶着積雷山的山神，他們仨甚至可以一起分享通天的吃癟場面。

通天：……

過分了啊！

通天絞盡腦汁讓小狐貍崽子不要糾結耳朵尾巴，妖族應順應天性一切随緣，能不能化成人形不重要。

君不見四大部洲那麽多精怪，不只多少能化成人形卻依舊保持原形的妖怪，那不是也野性難馴，那叫返璞歸真，是大道之理所在。

毛茸茸的大耳朵多可愛啊，毛茸茸的大尾巴多暖和啊，咳咳，他的意思是，不用擔心人形化不全，順其自然就是。

妖族中以原形和同族交流的比比皆是，實在需要和人族打交道，也只是一個障眼法的事兒，不用過于在意原形收不回去。

有時候過于在意才是壞事，也許不在意了反而才能迎來化形的機緣。

扶黎：QWQ~

小狐貍崽子癟了癟嘴，礙于眼前人的身份就算有意見也不敢說。

機緣未到，順其自然，這種話他已經聽爛了。

別人和他說“妖族不用在意原形不原形，好多妖怪能化形也特意留下原形的模樣來彰顯自己的妖怪身份”時，他能用“願不願意化形是一回事，能不能化形是另一回事”來反駁，菩提老祖和他說這事兒，他連頂嘴都不好頂嘴。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以後不想了還不行嗎。

反正他長的好看，有沒有耳朵尾巴都好看，他又不是沒當過人，現在這樣只當體驗新的人生、妖生。

有耳朵有尾巴怎麽了，別人想有還沒法有呢，他一點都難過嗚嗚嗚嗚嗚嗚。

通天：救命.jpg

他真的不想惹哭這小祖宗！

好在元鳳看戲終于看夠了，欣賞了一會兒通天手足無措的模樣，收了水鏡準備伸出援手，“乖崽，既然他也說不出子醜寅卯，我們就不要難為老人家了。”

扶黎一點一點挪到元鳳身後，低着頭小聲說道，“前輩不要胡說，是天機不可洩露，不是老祖的問題。”

元鳳神色複雜的看着單純好騙的傻崽，擡頭甩了通天一個眼刀子。

他們乖崽什麽都不知道，還善解人意的不讓埋怨某個罪魁禍首，但凡罪魁禍首有丁點良心他都不能無動于衷。

通天強忍着沒有瞪回去，他是仙風道骨的老神仙，和某只只剩下魂魄的死鳥兒不一樣。

狐崽崽真是太貼心了，竟然還會替他找補，自封神大劫之後，他身邊多少年都沒有這麽貼心的小棉襖了，真的好舍不得嗚嗚嗚嗚。

老神仙眨眨眼藏起眼底熱淚，手中拂塵輕輕一揮，面前就多了個樸實無華的木柄，“來，給小家夥拿去防身用。”

元鳳仔細打量着灰撲撲的木柄，感覺上面的氣息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想不起來索性不想，東西都拿出來了，自然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乖崽，這是菩提老祖送你的防身法寶，還不快謝過老祖。”

扶黎愣了一下，睜大眼睛指着自己，“給我的？”

哇，還有見面禮啊！

小狐貍崽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有禮物拿瞬間支棱了起來。雖然他看不出這木柄的神奇之處，但是這可是菩提老祖拿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會差。

元鳳笑着讓傻崽崽去收禮物，趁小狐貍崽子圍着木柄研究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時飄到通天旁邊，“這木頭什麽來歷？”

通天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偶然所得，不知來歷。”

知道也不告訴你！

元鳳白了他一眼，招呼小狐貍崽子帶上禮物準備離開。

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傻崽還有個意外之喜，反正來這一趟沒有賠，他們回去再研究那是塊木頭的來歷也來得及。

小狐貍崽子看見禮物就忘了傷心，這邊摸摸那邊戳戳，心道不愧是菩提老祖，連見面禮都這麽出手不凡，完全讓狐摸不着頭腦。

這要是再細點再長點，他可以打磨打磨當棍子用，到時候他出門還能假裝自己是花果山的狐，連耍棍子都和猴王是一脈相承。

可是這木柄有點短，上面還凹凸不平，難不成要再裝個鐵塊當大錘用？還是安個斧頭當板斧？

扶黎想想自己扛着大鐵錘或者大板斧滿山亂跑的畫面，搓搓胳膊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搓下去。

算了算了，太辣眼睛，他還是把這玩意兒當板磚吧。

小狐貍崽子把木柄抱在懷裏，一個趔趄差點被帶倒。

這是什麽木頭，看着不大還挺沉？

元鳳揉揉小家夥的耳朵，溫溫柔柔說道，“乖崽，快把禮物收好，萬一老祖待會兒舍不得了要收回去，咱們可不能當沒有禮數的小狐貍。”

“前輩，您不要以自己之心度君子之腹，老祖才不會把送出來的東西再收回去。”扶黎收到山雞前輩的暗示，抱緊木柄煞有其事的數落前輩，然後一彎腰超菩提老祖行了個大禮，“多謝老祖厚愛，我一定好好用這塊法寶，絕對不會讓寶物蒙塵。”

“你喜歡就好。”通天不着痕跡的躲過這個禮，輕輕的揉揉手感極好的大耳朵，幸好有身為聖人的強大自制力，不然他真的沒法把手和毛茸茸的大耳朵分開。

元鳳似笑非笑的看着，直到覺得再不離開通天就要炸，這才心情極好的帶小狐貍崽子離開。

扶黎開開心心和好心的菩提老祖告別，到了雲層才興沖沖問道，“前輩，您還有其他朋友嗎？可以帶我去做客的那種朋友？”

他和紅孩兒不一樣，如果見長輩有禮物拿，他完全不在意表演節目。

元鳳對上小狐貍崽子亮晶晶的眼睛，搖搖頭不知道說什麽好，“以後有機會帶你去見。”

傻崽子還什麽都不知道，等他知道他是什麽身份肯定看不上這點東西。

不過開心開心也好，長大了就沒有那麽純粹的開心了，還是當小崽子更舒心。

山雞前輩眯了眯眼睛，現在小崽子喊他前輩，以後可就不一定了，便宜能占幾天是幾天。

另一邊，通天目送元鳳和小狐貍崽子走遠才松了口氣。

萬幸萬幸，還挺好哄。

那三個家夥實在靠不住，他還是打開結界閉門不出吧，惹不起躲得起。

扶黎不知道他這一趟把無所不能的菩提老祖吓成什麽樣，還在研究收到的禮物是個什麽寶貝。

要是再小一點就好了，小一點好拿，見着找茬的直接拿板磚悶，這麽重的板磚肯定一悶一個準。

正想着，那塊其貌不揚的木頭上忽然冒出光芒，等光芒散去，其貌不揚的木柄已經變成其貌不揚的板磚。

扶黎：！！！

大寶貝！！！

“前輩！你快看！”小狐貍崽子發出沒有見識的聲音，“變了變了，木頭變板磚了！”

元鳳：……

他實在想不出來哪個大能這麽沒出息。

扶黎拿着板磚試着手感，玩兒了一會兒靈光一現讓板磚變成大鐵錘，嗷嗷嗚嗚又開始叫喚。

從靈臺方寸山到積雷山，小崽子就沒停過咋呼，聽的元鳳腦殼直抽。

山雞前輩有氣無力的蹲在雲頭，到積雷山後立刻把他扔給始麒麟，“鹿鹿前輩，我們回來了。”

始麒麟樂呵呵等他們站穩，“狐崽開心嗎？”

“開心！”小狐貍崽子回答的非常大聲，板磚已經變成鞭子到處亂甩。

始麒麟笑着任他鬧騰，飄到元鳳跟前小聲問道，“從通天手裏坑的？”

元鳳點點頭，“那東西本體是塊木頭，到狐崽手上後可以随他心意變化，木頭的氣息有點熟悉，現在又察覺不出來了，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來什麽。”

始麒麟仔細感受了一下，讓小狐貍崽子把鞭子變回原樣，裏裏外外研究了好一會兒，然後慢悠悠放下，“确實有點熟悉。”

但是也僅僅有點熟悉，讓他想在哪兒見過還真想不起來。

他們活的太久，見過的天才地寶數不勝數，這木頭看着和劈柴的斧頭柄差不多，他們也沒見過誰的武器是斧頭啊。

元鳳：……

這話要你說？

扶黎不管那麽多，寶貝有就行，現在不熟相處久了也熟悉了，管它什麽來歷呢。

“旺財！旺財你快來看看我的大寶貝！”

“什麽都能變！超級厲害的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