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在積雷山當狐王的那些年

第18章

龍族掌管四海以及天下水域，只要四海龍王想，水中發生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們。

流沙河中的妖怪原是玉帝親封的卷簾大将，因為在蟠桃會上失手打碎琉璃盞被貶到下界，依着凡間歲月，至今已有三百餘年。

卷簾大将被貶到流沙河為妖，被貶下凡之前在天庭挨了八百棍，到流沙河之後還要每隔七天被飛來橫劍穿胸百餘下，端的是痛苦萬分。

河中少有魚蝦，但是妖怪要生存不能不吃東西，倒黴催的卷簾大将在河中饑寒難耐，便隔三差五出去抓行人果腹，一不小心就抓到了觀音身上。

先前觀音菩薩帶着惠岸行者前往大唐尋取經人，路過流沙河看到河中弱水三千，正感慨取經人濁骨凡胎過不得去，恰好這時已經堕落為妖的卷簾大将沖撞冒犯送上門，便許下承諾讓他皈依佛門，令他以沙為姓，取法名悟淨，在流沙河專候取經人。

從西天靈山到東土大唐，觀音菩薩在流沙河點化因打碎琉璃盞被貶的卷簾大将，在福陵山點化因酒醉調戲嫦娥被貶下凡的天蓬元帥，在剮龍臺救下因燒毀禦賜明珠被判死刑的西海三太子，在五行山點化因大鬧天宮被鎮壓在山下五百年的齊天大聖，如此轉了一圈，最後才抵達東土大唐長安城。

四海龍族為求自保格外留意佛門和天庭的動向，卷簾大将被貶進河裏為妖，他們要打聽消息再容易不過。

觀音菩薩點化妖怪有一手，先說卷簾大将在天上有罪被貶下凡，下凡後又食人果腹造下殺孽，可謂是罪上加罪。

說完罪過，然後才說皈依佛門的好處。

若卷簾大将願意皈依佛門給取經人當個徒弟，一路保護取經人上西天拜佛求經，她便讓他不必再經受飛劍穿心之苦，待到抵達靈山，亦可功成免罪成就正果。

一邊是在河裏吃苦受罪，一邊是給人當牛做馬然後重獲新生，傻子也知道該選哪個。

然後問題來了，卷簾大将在流沙河這幾百年害的人命不少，光是去西天取經的和尚就吃了足足九個，骷髅頭還在他脖子上挂着呢。

流沙河兇名在外，他現在改邪歸正不再傷人，可下一個取經人取經時不一定敢從這兒過。

但是觀音卻說此時不足為慮，取經人一定會經過流沙河，他那骷髅頭自有用處，只需耐心等待便可。

扶黎聽的毛骨悚然，他以前只覺得西游世界的妖怪慘，現在看來，凡人和妖怪一樣慘。

不過他有一點不明白，天庭的刑罰那麽兒戲，真的沒有神仙覺得有問題？

豬八戒調戲嫦娥，貶下界；小白龍燒了玉帝禦賜的明珠，死刑；沙和尚失手打碎琉璃盞，打他八百下貶到下界還讓他飽受飛劍穿胸之苦。

豬八戒那裏他能理解，小白龍和沙和尚這兩樁官司明顯就是無理取鬧啊。

就算天庭只是想找借口給佛門湊齊取經團隊，前期工作好歹別那麽敷衍，現在這樣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對勁好吧。

還有就是，天庭怎麽那麽喜歡給倒黴蛋斷糧呢？

小白龍被扔到鷹愁澗，鷹愁澗中什麽都沒有，他不想餓肚子就只能偷偷摸摸去別處覓食。

沙和尚被扔到流沙河，流沙河裏也是什麽都沒有，不過這家夥比小白龍兇殘多了，小白龍偷偷出去也只敢吃些山間走獸，沙和尚則是直接吃人。

依着官法打殺，依着佛法餓殺。

扶黎覺得，還是佛門慢刀子殺人更可怕。

祖龍元鳳也不明白那些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想不出結果索性只當天庭和佛門過久了安穩日子，以為他們能一直淩駕于衆生之上，傲慢到不講任何人放在眼裏，連做局都不屑于動動他們那尊貴的腦子。

現在沙和尚不認識唐僧，不肯放唐僧過河，唐僧師徒肯定要去南海請觀音幫忙。即便小白龍之後還要随唐僧西行，他的龍珠也得拿回來。

此事重大，摩昂太子不适合出面，他也不一定能從觀音手中搶回龍珠。祖龍和元鳳不能暴露身份，至少在現在不能讓佛門發現他們尚有神魂存世。

如此一來，只能讓他們柔柔弱弱的狐貍崽崽扛起大旗。

小狐貍崽子眼淚汪汪，“我不幹，我不想變成禿毛狐，沒有毛毛實在太醜了。”

不管怎麽說，這都不是前輩讓他上前打頭陣的理由。

他多脆皮啊！萬一觀音像褪小白龍的龍鱗一樣把他漂亮的長毛毛給剃了，他冤不冤啊！

小白龍深有同感，“沒有鱗片也好醜。”

摩昂太子擡手一巴掌，讓傻弟弟老實點別胡亂插嘴。

“就是就是，沒有毛毛沒有鱗片都好醜，龍珠取回來就能安回去，毛毛和鱗片掉了難道也一根一根一片一片的戳回去嗎？”扶黎腳步一轉躲到革命戰友小白龍身後，繼續和兩位前輩講道理，“聽說神仙喜歡收坐騎收寵物，要是觀音看小爺長的好看要強搶民狐，前輩們有把握把我救下來嗎？小爺可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狐貍，前輩們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佛門菩薩的寵物不是好當的，據說好多都被切掉了小弟弟，他瘋了才會冒那麽大險。

不幹！打死都不幹！

祖龍和元鳳沒想到小崽子的反應那麽大，他們和這小崽子相處那麽多天，自認為了解這小崽子的性子。

狐貍崽崽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覺得沒危險，有他們當後臺誰來都敢打，怎麽現在只是個觀世音就不敢動彈了？

還有就是，佛門的菩薩收寵物都那麽變态嗎？

祖龍和元鳳雖然很努力的接收新消息，但是他們畢竟在洪荒中生活了那麽多年，對現在的諸天神佛幾乎完全沒有了解，聽到此等殘忍的事情不由毛骨悚然。

他們執掌洪荒之時天地初開，與他們相交的也都是洪荒大能，時至今日，那些家夥要麽神隕道消，要麽高居天外不問世事，主事的絕大部分神仙他們聽都沒聽過。

不管如今龍、鳳、麒麟三族怎麽落魄，他們也是曾經稱霸洪荒的霸主，不是随便什麽小神小仙都能結識的。

龍、鳳、麒麟三族之後，巫妖二族崛起，巫妖二族沒落，此後才是人族大興，這中間隔着萬萬年的歲月，那些在龍漢初劫之後才打出名聲的神仙他們不知道很正常。

能從天地初開活到現在的都不是簡單人物，除了西方那兩位不要臉的之外，他們覺得沒幾個樂意管凡間的勾心鬥角。

聖人不能插手凡間事，一旦成聖就得在天外開辟住處，不管願意不願意，他們只能撒手不管事。

就算西方那兩個不要臉的貪心不足，有道祖的禁令在前，他們也只能退位讓賢。

如今當家做主的是他們聽都沒聽過的如來佛祖，接引準提早已隐于幕後，甚至已經到了凡間都沒幾個人知道接引準提是誰的程度。

真是的，天道不公，連接引準提那麽不要臉的都能成聖，它怎麽不找只蟲子找條魚當聖人？

什麽貓貓狗狗都能成聖，要不要這麽兒戲？

祖龍元鳳提起那兩個家夥就罵罵咧咧，要不是現在敵強我弱，他們早就計劃着打上靈山重鑄三族榮光了。

西方在接引準提那兩個不要臉的帶領下一個比一個不要臉，那些菩薩羅漢也沒幾個好的。

他們以為西方離譜只離譜在臉皮的厚度上，萬萬沒想到還有更離譜的。

看上什麽靈獸就把人家靈獸強行收為寵物也就罷了，還要切掉他們的小弟弟，這過分了哈！

他們自己裝模作樣清心寡欲，還要強迫靈獸清心寡欲，世上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想當年龍、鳳、麒麟三族打的再厲害也只是取對方性命，佛門倒好，性命給他們留下了，尊嚴是丢的一點兒也沒有。

不待這麽羞辱獸的！

扶黎誓死捍衛自己身為男狐的尊嚴，誰都別想讓他失去他的小弟弟。

小狐貍崽子死活不願意，祖龍也沒非要他去，左右是他心血來潮想出的主意，能不能成都無所謂。

被切掉小弟弟太可怕，他們狐崽模樣又是真好，知道佛門養寵物有那麽個癖好之後，就算狐崽願意鼓起勇氣直面觀音他們也不敢讓他過去。

本來想着借此機會逼出狐貍崽崽身後的通天，現在看來，沒必要為了個通天就讓可憐的小崽子冒那麽大的險。

現在的天庭雖然是在曾經的妖族天庭的基礎上建立起來，但是內裏比妖庭差多了。帝俊太一兄弟實力強大，麾下本領高強的妖族數不勝數，便是最後敗亡，死也死的榮耀。

他們對如今的天庭的了解皆來自于這些天的聽聞，其中或許有誤差，但是和真實情況也差不了太多。

在他們看來，天庭像是被西方的髒東西傳染了似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和接引準提全然一個德性。連想要什麽都不敢挺直腰杆說出來，而是先找個借口讓面子上好看一點，然後才出手去搶。

就是說，搶都搶了，搶之前先找個借口說“此物與我有緣”有意思嗎？他們不會真覺得這樣別人就不覺得他們是強盜了吧？

通天敢明目張膽讓天庭中當值的截教門人到積雷山，足以說明他沒有将天庭放在眼裏。

九天應元府的雷祖公然帶着麾下雷神來積雷山救一只名不見經傳的小狐貍精，那麽大動靜瞞不過天庭，也瞞不過靈山。

若是想瞞着，聞仲也不會親自出門。

截教向來護短，就算教中弟子的修為參差不齊，但是只要是截教弟子，出門在外也從來都是擰成一股繩。

聞仲率領雷公下凡，天庭中其他截教弟子必定不會毫無動靜。

當年天庭空空蕩蕩沒有幾個有用之人，所以玉帝才急着用封神榜招攬人手，截教中被列入封神榜的不在少數，這麽多年下來，天庭是不是玉帝說了算還不一定。

他們已經重返世間，通天也從紫霄宮跑了出來，反正都是見不得光的存在，不如先見一面通個氣兒，不然陰差陽錯壞了對方的事情就不好了。

不過既然小狐貍崽子不願意，他們下次換其他法子也行。

佛門中人如此兇殘，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別冒險了。

祖龍幽幽嘆了口氣，揉揉瑟瑟發抖的小狐貍崽子，再拍拍傻不愣登的玉面小白龍，然後才嘆息開口，“唐僧那邊已經發現不對，小白龍該回去了。”

“前輩放心，我一定好好當細作。”小白龍拍拍胸口自信昂揚，不就是馱一個**凡胎的和尚嘛，他馱就是。

摩昂太子單手扶額，實在不想再說什麽。

扶黎目送小白龍走遠，小心翼翼往後退兩步，“前輩，真的不用我來打頭陣？”

“不去了，我們回積雷山。”祖龍聳聳肩，正想說點什麽安撫飽受驚吓的小狐貍，察覺到不遠處轉瞬即逝的氣息後立刻擡頭，“誰？”

雲上之人白發長須，好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許久不見，兩位老友可好？”

祖龍：……

元鳳：……

兩位大佬齊齊後退，搓搓胳膊抖落上面的雞皮疙瘩，聽着這麽正經的聲音渾身都不自在，“通天？這是被奪舍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通天：去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