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泷直到最後暈暈乎乎回去躺到榻上的時候, 都不敢置信二師兄居然真的信了她。
今天的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魔幻。
她睜眼看着屋頂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白泷下意識的将手伸進乾坤袋裏,可是等到一伸進去的時候卻想起來。
哦,血聲珠被她留在事故現場了。
那些想吐槽的話在口中卡了卡。白泷最終只能翻了個身, 閉眼恍惚的躺在了榻上。
她真的逃過了一劫。
白泷一直等到睡着前,二師兄始終都沒有反悔找過來時,才真的确認了這一點。
長舒了口氣,放心的松開了手。
另一邊,季修卻完全不知道白泷逃過一劫的心思。
在看着人走進去之後, 他面上冰冷褪去, 最後看了眼暗下去的窗戶,才斂下了眸光, 輕笑了笑。
……
第二天時, 太清宗掌門鳴夷真君終于忍不住将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後山的塌方直到今天早上才清理完。
掌門雖下令徹查此事, 但是卻毫無頭緒。
自從本宗成立幾萬年來,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這甚至比上次獸潮,妖獸給弟子們下.毒.性質還要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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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誰?!”
鳴夷真君一掌拍碎了桌子, 氣的臉色鐵青。
這事若是發生在平常還好說, 關鍵是此時五大門派都在,不久後還要舉辦妖獸考試, 這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叫太清宗如何保留顏面?
就連鳴夷真君這張老臉都被丢進了。
他面如土色,一想到那場面就不忍直視。
底下禀告的弟子們心驚膽戰的。
一個個都不敢說話。
“可是,掌門,我們都查遍了,實在是找不出那惡徒的信息。”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本宗弟子。”
另一個不在現場的弟子猜測了。
“會不會是魔域的陰謀?”
“這些年魔域那邊雖然一直風平浪靜,但是據我們所知,他們還是暗自關注着我們五州的事情, 不乏卷土重來的意思。”
“這次炸了水牢茅廁,會不會是他們的陰謀?”
“魔域見我們似乎有教化妖獸化幹戈為玉帛的意思,便想着借炸了茅廁一事,重新激怒妖獸?”
“讓他們誤以為我太清宗是在羞辱他們,再挑起兩方矛盾?”
他們的猜測天馬行空。
甚至連空投霹靂彈都想好了。
顧春陵和季修就站在一邊聽着。
終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魔域就算用手段,也不應這麽蠢吧?”
通過炸茅廁挑起矛盾,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他一出聲後,殿內激烈讨論的衆人都收斂了些,但卻還是道:“顧師兄,你平日就是太過不食人間煙火。不知道魔域的人究竟有多下作。”
“他們之前還幹出過男扮女裝來誘惑失足弟子的事情。”
“這種程度,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
說話的是掌門鳴夷真君的真傳弟子,雖對顧春陵十分尊敬,但對于這一點卻頗為不贊同。
大師兄修的是衆生道,就是太過君子了些。不懂修真界的諸多手段。
殿上各說各的。鳴夷真君本就心煩,更是被吵的腦殼痛了起來。
他按着額頭,轉頭就看見了一旁握劍沉默不語的季修,想到他是那晚的當事人,不由問:
“季師侄,聽說你當時也在現場?”
季修被點到名并不意外。
他頓了頓,擡頭看向一邊不說話的晏拂光,抿唇道:“我當夜奉師尊之命,在後山當值的,确實也在現場。”
座上錦衣淡然的男人微微點了點頭。
“是本尊叫季修負責看守水牢的。”
鳴夷真君見狀道:“那季師侄可有在現場發現什麽不妥?”
救出來的全是被這次事故波及到的弟子,一個個的神智恍惚,連話都問不出來。掌門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季修身上。
殿中目光全都望了過來,季修面不改色,眸光輕垂了一下,淡淡道:“當時事發緊急,我只來得及救出一些師弟們,也沒有注意到。”
這句話算是斬斷了所有線索。
大殿上氛圍沉寂。
鳴夷真君坐在椅子上,最終嘆了口氣。
“罷了,看來是天意如此。”
“這幕後之人手段高超,我們萬不可掉以輕心。”
“你們幾人帶隊,一定要守後山,不可再出意外。”
“其他門派那裏,我去解釋。”
晏拂光此前一直沒有說話,但在季修開口時,他卻看向了對方。
和雖然帶回了季修,但是卻一直不怎麽了解季修的鳴夷不一樣,晏拂光對于這個弟子也算是有幾分知曉。
季修并不是個粗心的人。
就算是當時情況再緊急,也不會完全一點都注意不到。
晏拂光還記得當初在魔域歷練時,自己這個二徒弟修為尚且不濟,被十二魔殿的峰主之一壓制,瀕死之時,卻還不忘尋找弱點扭轉局勢,一擊致命的事情。
前日那樣的場面,季修絕不至于此。
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頓了頓,瞥了與他對上目光的季修一眼,但是卻沒有開口拆穿他。
反倒只是不鹹不淡的喝了口茶。
掌門見此擺了擺手,示意幾人都退下。
晏拂光這才道:“解釋一事,我與掌門一同去吧。”
“要不然無故被關了這麽久,想必幾位長老也不會甘心。”
這話倒是真的。
鳴夷真君點了點,看向晏拂光時,聲音多了絲謝意:“有勞拂光真君了。”
季修皺了皺眉,最終卻沒有說什麽。
幾大門派的掌門在太清宗被攔了整整兩日,早已經受不了。
便想着他們今天再不給個解釋,便是與他們其餘宗門為敵。
“這太清宗也太猖狂了。這些年仗着五州之首,霸占資源不說,現如今将我們攔在這裏,竟然連出去也要管了嗎?”
鳴夷真君剛來,就聽到了這句話。
他腳步微微頓了頓,晏拂光卻毫無顧忌的推開了門。
上次剛被他敲詐完錢的衡将真君聲音停了些,睜大了眼睛。
“你怎麽不敲門?”
晏拂光輕嗤了聲。
“衡将真君不是說我太清宗豪橫嗎?”
“本座只是讓衡将真君看看什麽叫豪橫。”
怒氣沖沖的衡将:……
“所以,鳴夷真君這次是來給我們一個解釋的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藥黎島的長老好不容易才找回聲音。
他沒敢看晏拂光,生怕對方也給他來一下,連忙問鳴夷真君。
這次的事情想瞞也瞞不住了。
不過現在好歹好了些,後山的處理差不多已經完成了些。鳴夷真君這才敢來解釋。
“實不相瞞,攔住諸位不讓出去,實屬無奈之舉。”
他聲音感慨。
衡将真君冷哼了聲:“有什麽好無奈的?”
“堂堂一大宗門竟是如此待客嗎?”
“我昨日聽聞弟子道,衡将真君和諸位掌門放下話來要與太清宗同進退?”
晏拂光看了衡将真君一眼忽然不緊不慢問。
衡将真君堵了堵,想起自己昨天是說過這樣的話。不過那是因為那弟子用太清宗出事的理由攔住他,他才這樣說的。
晏拂光這時候問出來是什麽意思?
衡将真君本來是被堵的氣了一下,忽然又反應了過來。
難道太清宗真的是有難了?
遇見什麽大事了?
他心中一頓,看向其他幾位掌門,便見他們表情都有些思量了。
五州之首出事,這可不是小問題。
為了探聽到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衡将心中琢磨了一番,将利弊分析清楚後,表情放松了些。
“自然,只要你們如實告訴我們出了何事,我和諸位掌門也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與太清宗同氣連枝,親力親為的祝你們一臂之力。”
“噗”晏拂光輕笑了聲。
他整個眉眼放松了下來,像是聽到了什麽特別令人舒适的話一樣。
“衡将真君此話當真?”
衡将被一激,自然道:“九天見證,其他人不說,若是我反悔,必遭反噬。”
本來是來解釋順帶賠罪的掌門鳴夷真君此時已經不忍看了。
衆位道友看他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些不對。
果然,下一刻晏拂光淡淡道:“哦,那就有勞衡将真君了。”
“——太清宗的茅廁塌了。”
“我們本來是為了諸位的身心着想,不想讓各位掌門遭受困擾,所以才攔着的。但是沒想到衡将真君幫助我們的心思如此強烈,竟然都發誓來替我們重建茅廁。”
“本座真是感激涕零,無以為謝。”
“等衡将真君将茅廁重新建成的那一天,本座一定為真君擺下宴席,掃榻以待。”
……
随着衡将真君剛才的話,天降橫雷,算是應了他的誓。
衡将這才記起來,他們這些渡了天劫到了聖尊之位的人,說話是要應天的。
也就是說……不能反悔。
他面色扭曲了一瞬間,狠狠收緊了劍:“我不信太清宗的茅廁塌了!”
怎麽會有人竟然會缺德到炸茅廁?
晏拂光笑了:“那請衡将真君自己去後山看看吧。”
“你以為我會怕?!”
衡将扭頭就走。
事實證明,每次晏拂光一開口就沒有好事。
衡将怒氣沖沖的到了後山之後,沒想到還真是茅廁塌了。
他臉上表情僵住,沒有跟來的晏拂光只是淡淡傳了一道傳音符:“我太清宗人力不夠,接下來就有勞衡将真君了。”
衡将:……
媽的,真是氣死了!
晏拂光個狗比,又害他!
正在重建茅廁的弟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見到淩劍宮的聖尊來了,剛要低頭行禮。
就見衡将真君黑着臉,氣的眼睛發紅在路邊站了很久後,手指青筋冒出的挽起了袖子,從路上走了下來。
……
白泷作為後山弟子的一員,在掩人耳目的藏起來之後,也是很心虛的為重建茅廁出着力。
她這邊幫幫,那邊擡擡的。
看見一個臉上糊了泥的中年人正認真的用靈力搬磚。
不由有些感慨。
現在就連這些中年弟子都被派出來了嗎?
看來茅廁的事情果然是影響重大。
她有些心虛,在搬完自己的磚之後,又忍不住過去替那中年道人搬了兩塊。
随後在大家休息時,又替那道人打了碗水遞過去。
“中午辛苦了,你快喝點水吧。”
衡将真君因為覺得用真容搬磚實在太過丢人,在揮退那些行禮的弟子之後,就變換了一副容貌,變成了一個中年道人的樣子。
此刻大中午的,烈日之下,他雖然寒暑不侵,但是因為羞恥和氣憤,額頭上還是滴了幾滴汗。
就在他心裏将太清宗還有晏拂光罵了個遍時,面前忽然多了一碗水。
“你要不要喝點水休息一下?”
衡将真君回過頭去,就見面前坐着個穿着白衣,面容清靈柔美的小姑娘。
她見自己看過來,又将手裏的水往前推了推。
衡将罵了這麽半天,又掩蓋着容貌站在太陽底下,早已經口幹舌燥。
但是那些沒眼色的弟子竟沒一個上前給他遞水,此時心中頓了頓,罵人的話暫且停下,倒是對這個小姑娘大加贊賞,十分欣賞。
他沒有客氣,一把接過她手裏的碗喝了口,又覺得這水十分甘甜。
心情這才好了些。
“你是看守後山的弟子?”
“之前怎麽沒見過你?”
白泷心想,我也沒見過你啊。
也不怪衡将真君。他之前雖與白泷有過一面之緣,但是那時候白泷是變成原型纏在晏拂光手上的,所以現在變成人形他才沒有認出來。
見那小弟子有些怕生,在他喝完之後,又接過了碗。
衡将真君眼神變了些。
“你是哪峰的弟子,如此有禮一定是師尊教的好。”
白泷對于随便問人哪峰的事情還是很警惕的。她現在正心虛着,總覺得還是少說話的好。
于是她只是搖了搖頭,岔開話題試探着問:
“話說,你怎麽會也來搬磚啊?”
在後山搞建設的都是些年輕弟子,像這種中年道人的還真是沒有。
這才是白泷有些好奇的原因。
一說到這個,衡将真君就來氣!
他一把将靈磚摔在地上恨聲道:“還不都怪晏拂光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若不是他下套陷害我,我也不會在這兒!”
他激動之下,也不想幻形了,臉上的真容此時露了出來。
白泷看到熟悉的臉,微微愣了一下。
衡将真君卻以為她被自己吓到了,不由緩過氣來出聲安慰。
“你不必害怕,我就事論事,只是對晏拂光那個老狗比憤怒,你遞給我水的事我記在心裏。”
“我相信你師父與你一定都是有教養的好人,本尊不會随意遷怒。”
白泷尴尬的咽了咽口水,沒敢告訴衡将真君她師尊就是他口中的那個老狗比晏拂光。
就在白泷尴尬的笑了笑時,衡将真君又憤怒道:“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炸了茅廁,害我被晏拂光套路,我一定讓他也嘗嘗搬磚的滋味。”
天殺的炸了茅廁的白泷:……
她心情十分複雜。
過了會兒才小心翼翼問:“真君您還要喝水嗎?”
罵累了的衡将真君回過頭來,一把接過碗,喝了口後一臉欣慰:“你真是個好孩子!”
“你師尊教的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衡将真君一連:晏拂光真是個老狗比!
二連: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炸了茅廁,我一定讓他好看!
衡将真君三連:你別怕,我沒有說你,你和你師尊一定是好人!
師尊是個老狗比還重點炸了茅廁的白泷:……心情複雜。
【友情提示:晚上十二點就還有一更噠,愛你們喲~】感謝在2020-06-22 00:11:59~2020-06-22 15:45: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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