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無能為力
第070章 無能為力
最後他們還是沒有進入隔離區，而是在隔離區旁的院子裏，也就是平日裏那些守着這裏的官兵暫住的地方，騰出了一個房間，緊挨着隔離區的栅欄，運送病人會比較方便。
雷允尚帶他們到了院子裏，然後派人擡了一個病人出來，送到房間，讓清顏确認病源。
“顏兒會醫術？”墨北晟的眼中又出現了狐疑，這個女子太過特別，讓他時時生出不安。
“妾身身子不好，久病成醫。”清顏垂着頭，淡笑道。
這倒不是胡說，當初進宮，為了防備他人她自然小心翼翼地習了醫術，後來幾次三番的被人暗害之後身體也差了很多，她就更加用心地鑽研醫術，想來她也是有幾分天分的，學什麽東西都特別容易上手，再加上有了姬羽的悉心教導，更是讓她如虎添翼。
雷允尚從剛開始就時不時地瞥一眼清顏，戴着鬥笠的她和昨夜的樓主竟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她不經意間射來的眼神，即使隔着薄紗都讓他心底蔓延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仿佛自己是獵物一般，被人死死盯住，無法動彈。
可是，這位京城第一樓的絕色花魁，怎麽可能是瑾樓的樓主？
“雷大人，若這是中毒，大人預備如何做呢？”清顏見他看着自己，出聲帶走了他的思緒。
“自然是抓出下毒之人。”想到可能是被人下毒，他就一陣惱怒，居然有人在宜城下這樣的毒，連累了那麽多百姓，鬧得人心惶惶，他握緊了拳頭，狠狠道，“必要将他千刀萬剮。”
像是被他憤恨的模樣逗笑，清顏搖搖頭，“這人背後恐怕有着巨大的陰謀。妾身是個婦道人家，不懂大人們的作為，不過妾身猜想，下毒恐怕只是第一步。”
畢竟這些手段，仍停留在散步謠言、動搖人心上，想要晃動宜城的根本恐怕沒有想象中的容易。
只是她思來想去都想不到，還有誰會對宜城動心思，不惜累及那麽多的百姓，可能還會禍及無辜，那人，究竟想做什麽？
等一下。。。清顏的眼中猛然一亮，這樣的手段，不顧他人性命，冷血狠毒，倒是像極了一個人，只是那人，緣何會對宜城糾纏？
“夫人，病人已經送進房中了。”一個官兵走了過來，恭敬地對清顏垂首抱拳彙報，打斷了清顏的思路。
“落霞跟我進去就好，其他人等在這裏吧。”說完，落霞便背着一個簡易的醫藥箱，兩人走進房中。
他們送來的病人，症狀并不嚴重，他們也不敢帶重病的病人給清顏診斷，年輕的女子面色鐵青，唇色蒼白，雙目緊閉，昏迷中仍皺緊雙眉，顯得極為痛苦。
“你去給她紮一針，看看顏色。”清顏對落霞說道，落霞并不精通醫術，但是如夫人手下的人各有擅長，落霞武功很好，心思細膩，對于點穴下針也有幾分熟稔，所以清顏才會帶落霞一起進來。
她其實已經可以确定這些人是中毒，而非瘟疫，否則也不會冒險為他們診斷，如今她只是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明她的診斷。
她伸手搭上女子的右腕，屏氣凝神，半晌之後冷笑，“香閣還真是摻和進來了。”
“小姐，果然有毒。”銀針是特質的，只要血液中有一絲毒素都能被探查出，而落霞紮下一針，尖銳的針頭泛出了深黑色，顯示了極濃的毒性。
“聽說過蘊芍麽？”清顏站起身，從懷中掏出兩粒藥丸，一粒服下，另一粒遞給落霞，示意她也服下。
“蘊芍？小姐說的是，南蠻之地的蘊芍？可是，據聞許多年前這種草藥因為禍害了太多人，已經讓當地人一把火燒盡了，世間再無蘊芍。”她看過一些醫書，其中也提到過這種亦正亦邪的蘊芍，其實很多草藥都是如此，可以煉毒，也可以制藥，端看使用的人是救人還是害人。
“宜城周圍有湖，比其他城鎮潮濕，百姓喜歡使用淮木防潮，而淮木不止能防潮，還能用作熏木。”簡而言之，淮木能夠吸收很多香味，置于房內，時間一長，淮木中的香味便會彌漫在房中，所以很多人也喜歡将淮木當做熏香來裝飾房間。
“小姐的意思是，淮木中有蘊芍，蘊芍香味聞多了便會中毒。”落霞蹙眉，總覺得還有什麽地方想不通。
清顏點點頭，指了指面前的女子，“你聞聞銀針，應該會有一股淡香。這個女子身上應該也有這樣的香味，只是被她塗抹的體香掩蓋，這幾日又被關在了隔離區，所以身上的香味所剩無幾。”
照她說的，落霞小心翼翼地聞了聞銀針上血液的味道，眸子猛地一瞪，果然有香味，旋即擡眼問道，“可是，蘊芍，無藥可解。”
這就是清顏皺眉的原因，随着蘊芍的消失，解毒的方式自然也跟着消失了。
“走吧，我們救不了他們。”清顏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嘆了口氣，轉身推門出去。
落霞也跟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她不懂朝政，但是她也知道這些人既是被下毒，那對方不是沖着靖過朝廷就是沖着宜城而來，這些百姓，恐怕只能白白犧牲了。
“怎麽樣？”雷允尚第一個迎上來，如果真的是中毒，那些隔離區的病人恐怕就有救了，只是，清顏的臉色并不好看，透着沉重，讓他的心微微一涼。
“是中毒。”清顏擡起眼，平靜的眸中絲毫情緒都無，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可是妾身無能為力。”
見清顏直直地往外走去，雷允尚竟然說不出話來，只覺自己仿佛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顏夫人診斷出是中毒，卻依然無法救他們，這樣變相地宣判死刑，更是殘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