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檸檬店

第33章 放不下

那天淅淅瀝瀝下着小雨，李溫如躺在床上幾乎要把肺咳出來了，她瘦骨嶙峋的手緊緊地抓住薛檸的肩膀，口中的話斷斷續續，“阿，咳咳咳！阿檸，你過來，奶奶有、咳咳咳……有話和你說——！”她一口氣沒上來大睜雙眼，手上卻突然沒了力道，勁兒一松，砸在白色的布單上。

薛檸那時小小的，他跪在床上，把耳朵湊到她嘴邊，半天沒聽到她說話，他好奇地擡起酸痛的脖子，小聲喊她：“奶奶?奶奶?奶奶……”薛檸抓住她的手，他慌了，心髒砰砰地跳，他努力睜大眼睛但眼前越來越花，“奶奶，你理理我啊，你不是要和我說話嗎？奶奶！你別吓阿檸，我，我怕……奶奶！”

華嫣在一旁笑的幾乎背過氣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不住地笑，“砰！”薛郁韬又摔了一個花瓶，朝她大吼：“瘋女人！笑什麽?！吵死了！”

薛檸聲音發抖，幾乎是在乞求：“爸，媽，你們快看看奶奶啊！她怎麽了?她不理我，她明明要和我說話的……”

薛郁韬不理他，讓女傭把他抱走，別來添亂。

薛檸在自己的房間裏坐了好久，他似乎明白了，李溫如不會和他說那句話了，她再也不會笑着牽起他的手，在晴朗的日子裏帶他去玩，幫他打開房間的燈，他以後的生活裏再也沒有李溫如了……

好可怕……薛檸抱着膝蓋抖了起來，他在黑暗裏不住的想：好黑啊……會不會有怪物，為什麽沒人開一下燈啊？奶奶……不行，我要去找你！他想起剛剛在李溫如耳邊他沒有感受到她的呼吸，一定是這樣！他捂住自己的口鼻，努力想适應那股難受的感覺，但怎麽都成功不了，他頭暈目眩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一定還有辦法……

薛檸進了廚房，搬了個凳子想要去夠那把很大很大，刃上閃着光的刀，他偷偷用了薛郁韬的電腦，裏面說用了這個就能見到李溫如了，他要去找她，不能讓李溫如就這麽丢下自己。

“唉……”一個老女傭把他抱了下來，薛檸掙紮着讓她放開，她看着薛檸，蹲下來揉他的頭發：“少爺，你可不能跟着老夫人一起走，不然後院那只大橘貓就沒人喂了……”

薛檸木然擡頭，怔怔的看着她，問：“……怎麽會沒人呢？”

老女傭用溫暖寬厚的手掌捧起他的臉，“夫人不讓我們去喂，你要是不管它，我們可不敢去呀……”

薛檸心髒疼得不行，他突然大聲喊起來：“那不行！我去喂它，我去……”

他過去的時候那只貓正在花園的角落趴着，那個地方有一個小棚子，地上不怎麽濕，看見他來了朝他叫了一聲，薛檸把懷裏滿滿的吃的放在它面前，那貓看了眼吃的，反倒是朝他走了過來，擡頭舔他的臉，五歲的薛檸終于忍不住了，抱住它放聲大哭：“啊啊啊啊啊啊！！！！！”

在花園的角落，無人在意的地方，鋪滿了枯枝落葉的地方，小小的男孩抱着一只大貓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陽落了山，久到三葉草垂了葉，久到他把自己縮成一團靠着那貓，再沒力氣抱住它……

你看，只有有放不下的東西，人就不會輕易離開……

“檸檬精?薛檸，薛檸?”

“啊？”薛檸回過神來，茫然的看着許炀，他滿臉擔憂，問自己怎麽樣，薛檸甩了甩頭，“昨晚沒睡好，剛才又緊張了，有點暈。”

“呼……我還以為你也想不開了，吓死我了。”許炀松了口氣，薛檸剛才埋着頭，這會兒他擡了起來，可能是睜了太久的眼睛，許炀覺得他眼睛多了好幾條血絲，紅了不少。

“哈哈……怎麽可能。”

許炀還是不放心，眼看着要上課了，他咬牙問：“要不要我陪你去醫務室?”

薛檸抱着胳膊靠在窗臺上：“沒事，下午數學課上小憩一會兒就行。”

“啊啊啊！你又不認真聽課！為父很擔心你的未來啊……”

……

下午的課照常進行，薛檸瞅了孫錦梨好幾眼，發現她照常聽課，孫佳佳也不時往那邊看，數學老師可能上課前也聽說了這件事，上着上着課就靠到孫錦梨那邊去了。

下午放學的時候孫佳佳和孫錦梨去了楊倩辦公室，這件事好像就這麽平息下去，除了孫錦梨會在偶爾的課間沉默的看向外面，好像再掀不起波瀾。

……

就這樣過了幾天，大家也沒再多提，又回到了反反複複的生活和學習裏，這天中午趁高新陽去了英語辦公室，趙斯文把他們幾個拉了過來湊成一圈，語氣頗為神秘：“小高生日就快到了，你們有什麽想法沒？”

許炀撓了撓頭：“要不我送他一套我珍藏的英語練習題，怎麽樣，夠不夠意思？”

大家有點兒無語，但高新陽這個人平時看着冷冷淡淡的，話也不多，除了學習和督促趙斯文學習也沒見他有什麽愛好，薛檸問他：“趙斯文，你知道高新陽平常有什麽愛好或者什麽喜歡的東西沒？””

孫佳佳點頭贊同：“就是，你天天和他待一起，快發表一下建議。”

趙斯文看起來很是苦惱：“我要是有什麽好的想法還來問你們幹嘛？”

。。。

許炀翻了個白眼：“你要是沒想法我們更沒。”

也是，本來高新陽就不愛說話，也不很愛理人，他往那兒一坐，能埋着頭坐一天，大家和他聊不起來，獲取消息的途徑少之又少。而且他們也沒什麽錢，送不起貴的，要不是趙斯文今天把他們拉過來，他們還不知道明天是高新陽生日，也就來不及準備好的。

大家圍着圈苦惱，左提右提卻總是回到學習上。

沒辦法，薛檸觀察起了高新陽的桌面，上面整整齊齊的擺着書和本子，筆是最為常見的簽字筆，但除了這些什麽都沒有，不像趙斯文桌上擺了各種東西，什麽超人小模型、七彩葫蘆娃、泡泡糖等雜七雜八的，薛檸自己這兒也有小貓擺件和一小盆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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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把這章放進上一章裏，但我覺得三個标題并列好看~

這兩天有點忙，今天更的不多很抱歉(_ _)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