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檸檬店

第9章 晚安

第二天清晨。薛檸的生物鐘每天早上準時把他叫醒，他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看到太陽沒有出來的意思，他也不想起來，就把孟州發給他的風鈴聲點開又聽了兩遍，才從床上蹦下來，先來一遍每天早上的固定流程，再想想今天的安排：昨天在外面待了一上午，今天上午就畫點畫好了。他走到二樓畫室，畫室裏堆了很多東西，油畫、水粉、馬克筆什麽的被整整齊齊地擺在一起，靠窗的位置采光很好，他從櫃子的相冊裏挑了一張照片：“今天畫這個吧。”薛檸把照片固定住，裏面的海水沙灘和天空三色相連，豔陽高照，沙灘上有很多游客在玩鬧。薛檸從早上七點開始畫，一直畫到了中午，五個小時他基本沒動過，等他從畫室裏出來整個人已經成了個小花貓，臉和手上到處都是顏料。薛檸甩了甩胳膊，下午去健身房運動一下好了，腿都坐麻了。

中午薛檸炒了兩個菜吃了午飯，給家裏的花澆了水，準備先去睡個午覺。

……

快兩點的時候薛檸醒了，看到窗外太陽隐約有點出來的意思，瞬間感覺自己神清氣爽，可以一口氣跑五公裏，按照計劃他換好衣服去健身房打卡。

健身房裏面有很多肌肉猛男在舉鐵，但薛檸對于練這種誇張的肌肉沒興趣，他只是來活動幾下，再練幾塊腹肌就行了。

在健身房斷斷續續地運動了幾個小時，薛檸靠在更衣室的櫃子上，把身上的汗水擦幹淨，換了備用衣服，他拿毛巾對着自己扇了幾下，完全沒風，實在是太熱了，好想喝星瀾的冰檸檬水……但今天是星期天，他想了想，決定先問一下：孟老板，星瀾現在人多嗎？(˙u˙)

對方回的很快，Star：挺多的。

愛曬太陽的檸檬：那你忙，我等會兒來。

Star：嗯。

薛檸剝了顆糖扔進嘴裏，掃了輛自行車邊吃糖邊往星瀾騎，他騎的很快，不想感受車尾氣的吹拂。

星瀾人确實“挺”多的，都快排到門口了，薛檸：……這得等多久啊。

手機嗡嗡地振了兩下。

Star：看到你了，要喝點什麽？

薛檸心想：孟州視力挺好啊，隔着這麽遠都能看見。

Star：你衣服的顏色太顯眼了。

薛檸：……黃色确實很顯眼。

愛曬太陽的檸檬：孟老板你太厲害了，我覺得你都可以去考一個心理學家的證了。

Star：（笑）只是感覺你可能會這麽想。

愛曬太陽的檸檬：兩杯檸檬水，少糖多冰(o?≤)謝謝。

Star：ok，來後門拿，從你的右邊繞過來。

愛曬太陽的檸檬：好的！

薛檸繞着星瀾走了一圈，還真有一扇門是打開的，薛檸進去看見了趴在墊子裏的呼呼和咕咕，這裏是一間單獨的小房間，像是專門為兩只小貓安排的住處，薛檸用手指虛空點了點呼呼的鼻子：“原來你們平常待在這裏的啊。”

“薛檸?”張涼從另一邊過來，把檸檬水遞給他，“錢你直接轉給老板就行了，我走了啊，他還說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待在這裏玩。”

“好，謝謝。”

張涼快步走了，看樣子是真的很忙。薛檸轉了錢，孟州發過來一條消息：有時間幫我喂個貓嗎？

愛曬太陽的檸檬：有！

Star：貓糧放在右邊靠牆的架子上。

愛曬太陽的檸檬：看到了。

呼呼和咕咕還趴在貓窩裏，薛檸在碗裏放好貓糧和凍幹，還沖了碗奶粉，它們倆聞到了味道，伸展了下自己的身體立馬蹦過來了。

薛檸坐在小凳子上看它們吃東西，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檸檬水，從自己包裏拿出一張濕巾紙擦了擦手，和它們一起喝了起來。

于是，當孟州過一會兒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一大兩小一起喝水，薛檸雙手拿着杯子，寬大的衛衣把他襯的很單薄，他蹲在兩只貓的旁邊認真地看着它們進食，遲來的陽光從窗外落到他們身上，溫暖的不可思議。

“沒把它們喂成小豬吧?”

薛檸聽到聲音側過頭，他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笑了：“沒，我經常喂貓的，肯定喂的剛剛好。”

“嗯。”

薛檸頓了一下：“那，那個，孟老板我這麽走後門是不是不太好?”

孟州抱着手臂在他旁邊蹲下：“沒事，你有特權。”

薛檸一聽樂了：“星瀾還能辦VIP啊。”

“嗯，只有第一位客人才有的特權。”孟州說完自己也笑了，“當做你幫我喂貓的報酬?中午忙的時候我都沒時間給它們沖奶粉喝。”

“沒問題！下次有這種好事請還來找我。”

“嗯。”孟州挺想揉揉薛檸的頭發的，在陽光下金燦燦的，柔軟地搭在他的眉間。

“啊啊啊！老板你快點，別看貓了，要忙不過來了！”倪雪的哀嚎聲從門口穿透進來。

“那我先過去了，你想待到多久都可以，那邊有些它們的小玩具，你也可以帶着它們做點運動。”

“好，我保證服務到位。”

“嗯，別蹲着了，快起來吧。”

薛檸看着呼呼和咕咕吃完了東西，把它們抱到自己腿上，它們也不反抗，就乖乖的趴在他腿上舔毛，它們舔的差不多了就自己跳到地上看上去是想玩一會兒，薛檸從架子上拿了一根逗貓棒和它們玩，看着它們蹦來蹦去用小爪子夠逗貓棒。

小貓們玩夠了，呼呼跳到薛檸的腿上一屁股坐下，又原地滾了半圈，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舔起了爪子，咕咕看着也想跳上來，薛檸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兩只貓抱到它們的小窩裏，揉了揉它們的小腦袋：“我要回去了，你們在這裏睡吧。”

“喵～”呼呼朝他搖了搖尾巴，和呼呼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覺去了。

薛檸拍了拍衣服上的貓毛，把關好門，已經四點過了，他該回去了。

檸檬水還剩一杯，薛檸找了個能曬到太陽的公共座椅坐了一會兒，班群裏一片安寧，不少同學都被收了手機準備考試，趙斯文和他的手機臨別前發了條說說：親愛的手機，我們會再見面的！高新陽還給他點了個贊。

薛檸喝完檸檬水騎着車回家，下午有太陽，他把家裏的花花草草搬到了陽臺，澆了水，修剪了枯枝，把滿是貓毛和塵土的衣服扔進框裏，一會兒處理一下再洗，給自己煮了碗排骨湯面，“呼~吃飯咯。”

薛檸把面放在桌子上，打開電視，挑挑揀揀了一圈，還沒看到什麽想看的，手機屏亮了：

一位酷哥：檸檬精，出來打球不?

愛曬太陽的檸檬：你可以出門了?

一位酷哥：嘿嘿，哥們兒我千辛萬苦地把卷子寫完，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

愛曬太陽的檸檬：666，只有我們兩個，打羽毛球還是乒乓?

一位酷哥：羽毛球吧，好久沒打了。

愛曬太陽的檸檬：還是去你們小區嗎？

一位酷哥：來！我去占位置。

愛曬太陽的檸檬：我剛煮好面，先吃個飯，等會兒七點見?

一位酷哥：行，i wait for you my dear!

愛曬太陽的檸檬：咦。

薛檸吃完飯看着陽臺上的各種盆栽，看天氣預報說等會兒可能要刮風，雖然本地的天氣預報不太準，但以防萬一他把幾盆小的搬進屋裏，背上一副羽毛球拍出門了。

王嶼江住的小區離薛檸家挺遠的，按以往的經驗，薛檸選擇坐地鐵過去，出了地鐵口左拐，直走一會兒，老遠就能看見他們小區門口的各色小吃攤，燒烤龍蝦、炸雞奶茶什麽的是應有盡有，每次他們幾個好兄弟打完球就來這兒撸串，“嘿!檸檬精!這兒!”王嶼江坐在一家燒烤店前面的小凳子上和他招手。

“來了!”

“走，打球兒!”王嶼江一把攬過薛檸的肩膀，興高采烈地往裏面走。

“你怎麽出來的?”薛檸稀奇的看着他。

“我可是翻山過海歷經千難萬險好不容易才有這個出門的機會的，”王嶼江擺擺手，“我跟你說啊，我這認認真真完完整整地學習了兩天，好不容易我媽才松了口，她那念叨的威力你知道的，不得了。””

薛檸對他豎了個大拇指：“坐兩天，都能破你記錄了。”

“唉，兄弟我這兩天受的苦都是為了今天出來打球，所以，今天咱倆必須得打盡興，把昨天早上的補起來。”

“決戰到九點半!”

“……唉，我真是服了你這個健康的作息了，每天睡那麽早幹嘛啊，六個小時才是當代高中生的平均睡眠時間。”

“為了健康。”

“……好吧，那我等會兒回去偷偷打游戲，嘿嘿!”

他們倆勾肩搭背地走到運動場地，場地是露天的，分成三個區域，中間是羽毛球場，那個網還是薛檸買的，左邊是籃球場，右邊安裝了很多健身器材和乒乓球臺，今天晚上雖然有點冷，但人還是挺多的，大爺大媽們邊鍛煉邊聊天，還有人提了個音響放音樂跳廣場舞，場地旁安了路燈，暖黃色的燈光一照，這一整個地兒都亮堂了起來。

王嶼江提前占好了位置，他把背包放在旁邊的臺子上，“檸檬精過來下。”

“怎麽了？”

“嘿!看我的秘密武器!”他拿了瓶花露水對着薛檸就是一陣猛噴。

“咳咳咳，你他喵的，我自己會噴。”薛檸被突如其來的花露水嗆得直咳嗽。

“欸，我這是給你加buff，我們小區的蚊子你是很了解的。”

“那我真是謝謝您了。”

“客氣客氣，等會兒被我打爆別哭就行。”王嶼江對着自己也是一陣buff添加。

“怎麽，最近練新技能了?”薛檸轉了轉拍子，“別等會兒別喊爸爸。”

“切，怎麽可能!來來來，開戰!”

“來，看球!”薛檸發球又高又狠，球帶起一陣勁風沖向王嶼江。

“嚯!可以呀。”王嶼江看着球的軌跡出拍，更有力地打了回去。

“咻咻!”的破風聲帶着節奏感，他們倆打的十分焦灼，忽然薛檸在打了幾個高球後輕飄飄的來了個幾乎要擦網的掉球，王嶼江一時沒反應過來慢了一步沒接住，“我擦，薛檸你也太不講武德了，說好了來一場真男人之間的較量呢？”

“這叫兵不厭詐。”薛檸刷刷地揮了兩下拍子，這破風聲聽着是真爽。

“來，繼續!”王嶼江擺好姿勢氣勢十足。

“來，看招。”

“砰!”王嶼江一個球打過來，薛檸手腕一翻，“砰!”的一聲把球朝着對角打了回去，王嶼江跑了兩步堪堪接住，他也朝着對角來了一發，薛檸早有準備，一個扣球又穩又快，球在地上回彈起來被王嶼江一把抓住：“666”

“誰說要把我打哭的?”

“錯了錯了，你真棒。”王嶼江掂了掂手裏的球，“來，繼續。”

“準備好了。”

他們打了将近兩個半小時，兩個人一人拿着一罐冰汽水氣喘籲籲地坐在臺子上，王嶼江一口悶了半瓶，舒了口長氣：“啊~真爽。”

“爽!”瓶身的冷氣讓薛檸手上結了不少水珠，被他一下子甩開了，“等考完試叫上他們幾個一起打球。”

“得嘞。”王嶼江喝完了汽水，看準垃圾桶“biu”的一下子把易拉罐扔了進。

“我走了。”

“好。”

王嶼江拎着外套回去了，薛檸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看了眼隔壁老大爺們打乒乓，他們這打的叫一個狠，各種鏟球，他只能看到球飛掠過的殘影。

“嗡嗡嗡”薛檸的手機震了幾下，提醒他該回家了，他把眯着眼睛把空易拉罐扔進垃圾桶裏，好熱啊，想吹晚上的風，他掃了輛自行車沿着路一直騎，剛才他看球的時候風又開始吹了，這會還沒騎多久風大了起來，薛檸想到自己家裏的幾盆花花草草，沒有在路上多轉悠，飛快地騎回家了，到家把花盆搬到屋子裏後，薛檸抹了吧頭上的汗，他都想給陽臺裝一個自動玻璃罩了，“呼……”他喘了口氣，把衣服丢進洗衣機自己去泡個熱水澡。

手機放着舒緩的輕音樂，水汽緩緩升騰，沒過薛檸滴着水珠的發梢，他覺得自己頭有點暈，眼皮也越來越重，意識在黑白間被來回拉扯，越來越松散……手指下意識去按了旁邊的按鈕，一陣冷空氣‘呼’地吹進來，伴随着巨大的噪音，把氲氤的水霧和他的睡意都打散了，薛檸直起身，抹了把差點漫過鼻尖的水，在熱水裏坐了一會兒，他垂着眉眼，長長地舒了口氣，起身把身上的水擦幹淨，把浴室收拾整齊，拿了根他最喜歡的口味的棒棒糖邊吃邊吹頭發，已經快十點過了，但他突然就不太想睡覺了，他到大沙發上把自己陷進去，挑挑揀揀的找了部關于水鬼的電影看了起來，看着水鬼泡的青白發漲的臉，薛檸面無表情地又撕開一根棒棒糖，最後道士把鬼收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薛檸揉了揉眼睛，洗漱完他就更不困了，翻了翻手機，看到孟州還在線，他上下拖動着手機，還是沒忍住：孟老板你在嗎？

Star：在的，怎麽還沒睡?

愛曬太陽的檸檬：那個，，你方便再錄段風鈴的聲音嗎？

Star：方便。

“鈴鈴鈴”意外的是孟州直接給他打了電話，薛檸頓了一下，上滑了接聽鍵，手機裏傳來了他低沉悅耳的聲音：“喂?”

“我在。”

對方笑了一下“這麽晚了還不睡嗎？……你在看鬼片嗎？”

薛檸想起自己的電影還沒關，那詭異的片尾曲還在放着，“呃…晚上睡不着起來看會兒電影。”

孟州打開了窗戶，夜晚的風灌了進來，風鈴聲就像是背景音樂，蓋過了詭異的片尾曲，“周公要是罷工了，孟公也可以代勞和你聊聊天。”

“哈哈。”薛檸被他逗笑了，順着說下去“剛才差點就看見周公了，他老人家差點就帶我去環游世界了，結果中途被別人喊走了，我就只好自己找地方玩了。”

“嗯……”孟州思考了一下他的話，放緩了語調，“沒事，他老人家可能是記錯人了，本來只是想喊你去喝盅茶，所以才會被別人叫走。”

“嗯……”孟州可能是把窗戶關小了點，風鈴聲越來越舒緩，薛檸有點困了，“孟老板你怎麽也沒睡啊?”

“在改一個活動表，我把手機放在窗臺上，你快睡吧。”

“嗯，謝謝，”薛檸側身躺好，把被角整理好，“孟老板晚安。”

“晚安，小檸檬精。”聽筒了傳來了一點鍵盤的敲擊聲，不快，很有節奏，在生物鐘的雙層作用下薛檸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過了一會兒沒聽到聲音，孟州挂了電話，也熄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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