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三個夢
“秦朗，我知道你對我很好。”
她的神色清冷，喝了這麽久也不見臉紅，唯有眼角有些赤色，“你常常會讓我覺得很溫暖，我很感激，可是這種感覺也只有一瞬間而已，沒法真的改變我。”
“龔俊說得對，我心理不正常，所以，以後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她說着又開了一瓶酒，将杯子重新倒滿，眼神真誠：“這杯酒算是我感謝你，也祝你早日找到最适合你的好姑娘。”
說完，一飲而盡。
“……你想喝，我就陪你喝！”
秦朗眼睛通紅，他并不能接受自己被這樣不清不楚的理由拒絕，可也不想再問下去。這個他從第一眼就喜歡的姑娘，這個讓他仰望，讓他自慚形穢的女神，在這一刻讓他覺得莫名的心疼。
如果，這是她所希望的，那麽他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守在她的後面，陪着她，護着她，看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就足夠了，他不奢求一定要得到什麽回報。
“就讓他們那樣喝好嗎？”
眼瞧着那兩個人已經放飛了自我，地上新搬來的酒水已經又空了大半，阮糖有些不放心，“我感覺學姐好像已經醉了。”
“沒事，秦朗酒量好。”
許之昂擡眼瞧去，那邊的莊娅扯着秦朗的衣服中氣十足的罵人，平日裏球場上橫沖直撞的大個子此時卻乖順得如同一只貓似的，不停地應和她的話。
“是是是，我錯了。”
“你不是婦女，你是最美的小仙女。”
“對對對，貌美如花。”
唇邊浮起一抹笑，許之昂看了半晌突然察覺身邊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不由得轉頭一瞧，只見小姑娘臉兒紅紅，雙眸發癡的看着自己，竟然是也有了幾分醉意。
“你喝了多少？”
許之昂看了看她前面的杯子，一杯果酒而已，酒量這麽小的嗎？
“一，二，三……三杯。”
阮糖乖乖地數了數，不吵也不鬧，倒也沒醉得特別厲害，只是覺得整個人有些飄，還有些想睡覺。
“三杯？”
許之昂知道這酒後勁足，但三杯就上頭了，也實在有些好笑，他看了看有些呆的小姑娘，柔聲道：“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你好看啊……”
阮糖嘻嘻一笑，要是平時絕對說不出這樣羞恥的話，“臉好看，頭好看，最好看的是這肩膀！”她說着用力拍了拍，十分滿意，“頭身比非常好！腿又長，妥妥的衣服架子！”
都差點忘記她是服裝設計專業了。
許之昂眼中帶笑，也不阻止她對自己動手動腳，“……那以後我做你模特兒好不好？”
呃？
阮糖睜大眼睛看他，那模樣看上去十分呆滞，“可我畫的都是女裝呀！”
“……不能為我破例？”
許之昂低笑，聲音裏帶着誘哄，“難道你不想看我穿你設計的衣服嗎？”
“……想。”
想了想那畫面，阮糖老老實實點頭，又伸手摸上他的胸膛，嘿嘿笑道：“我記得，你穿那身白袍子特別好看，應該會很适合古裝。”她的主要設計方向就是中國風。
許之昂心中一動，低聲道：“哦？你看過我穿古裝？”
“我……”
阮糖覺得腦袋有些昏，她什麽時候見過他穿那個白袍子來着？哦，想起來了，她笑着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記得了？就是上次……”
“阮糖！”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莊娅不知道什麽時候擠了進來，不滿地插話道，“他明明更适合制服！你看他這胸，這肩線，走個高端定制就是妥妥的貴氣！”
許之昂側身躲過了她亂摸的手，擡眸看向後面不放心跟過來的秦朗，意思很明顯：管好你喜歡的女人。
是是是！
秦朗撓了撓頭，低聲去勸力争自己更專業的女人，見她不為所動，想了想又小聲道，“那，不如你來看看，我适合什麽風格？”
“……你？”
聞言，莊娅當真轉過身來看他，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一圈後，突然吃吃一笑，那樣子說不出來的古怪暧昧，然後一把拉下他的衣領，在他耳邊吹氣如蘭，“你适合什麽都不穿……”
腦子轟的一聲，秦朗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燒了起來，本來不過十幾瓶果酒而已，根本影響不到他什麽，此刻卻覺得昏昏沉沉，根本無法再思考，偏那個女人已經松開了他，自顧自地又去拿桌子上的酒。
“……你就是穿中國風更好看嘛。”
剛剛完全吵不贏的阮糖還在自顧自地念叨，“她又沒見過，憑什麽說制服更好看，雖然制服也是很好看的啦，但是古裝完全不輸的……”
“好好好，我只讓你設計，好不好？”
見小姑娘委屈得眼睛都紅了，許之昂心裏一軟，跟哄小孩子似的道，“你設計的肯定是最好的，她設計的我都不會穿。”
“不行！”
阮糖又突然固執起來，拍着桌子道：“競争就要公平，走後門可恥！我要公公正正與學姐決鬥！”
怎麽又扯到了競争？
許之昂哭笑不得，眼看着她朝莊娅那個方向走，連忙起身追了過去，本還以為她要放什麽狠話，結果卻見小丫頭一下子就抱住了莊娅的腰，邊蹭邊軟糯糯地道，“學姐，我好喜歡你哦！”
“我也喜歡你啊！”
莊娅眉開眼笑地放下酒杯，一把反抱住她，又捏了捏她的臉，“若我是個男人，一定要娶你！”
許之昂聽得臉都綠了，伸手要将她從莊娅懷裏扯出來，“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娅娅乖。”
臉色同樣不太好的秦朗也去拉莊娅，哄道，“我們放開小學妹。”
“不要！”
“不要！”
那兩個卻異口同聲地喊道，然後就仿佛遭遇了惡霸的可憐姐妹花，抱在一起哭得格外凄慘，“不要分開我們！”
“……”
“……”
兩個男人相顧無言了一會兒，許之昂先開口道，“不然，我先去結賬，你看着她們，今天這樣也不能再喝下去了。”
“好。”
秦朗點頭，許之昂又看了一眼化身樹袋熊死扒着人不放的阮糖，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要走，卻被莊娅看到了，撲過來嚷嚷道，“你，給我過來！我還要和小軟糖比賽呢！你不準走！”
“你小心點兒！”
許之昂伸手扶了她一把，嚴格來說是不讓她摔倒以免牽連到阮糖，莊娅卻死抓着他不放，“不準走！模特兒都跑了，我們還比什麽比！”
“不然，還是我去買單吧。”
秦朗看着這一團亂七八糟頭疼，“你來看着她們，她醉了特別不講道理的。”
“好吧。”
許之昂點頭，待好友出去後，他回身看着莊娅，沉吟片刻，“不如我們去沙發那裏再比？畫畫也總得有桌子。”
“好！”
莊娅看了一眼沙發那裏的小茶桌，深以為然，當真拖着腰上快睡着的小樹袋熊挪去那邊，一屁股就倒進了柔軟的沙發裏。
許之昂搖了搖頭，轉身去給她們倒兩杯熱茶，誰知回來時卻看這對姐妹花相互依偎着已經睡着，真是醉得快，倒得也快。
“不會喝還學人喝酒。”
他放下杯子在一旁坐下，看着臉紅撲撲的阮糖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将她臉上的亂發撥開，莫名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形。
那一天他心情本來特別不好，在發現有人撞進這條偏僻的小巷時，打人打得正順手的他想也沒想就讓人滾，誰知擡眼卻對上一雙震驚的眼眸。
這是個陌生的小姑娘，個子小小，皮膚奶白奶白，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看上去簡直像是被驚吓到了的兔子，讓人看了就覺得好笑。
“……還不走？”
見她呆呆的站在那裏，他突然來了幾分惡趣味，故意兇巴巴地橫過去一眼，然後就看她飛快地轉身跑掉，背包上的毛球一上一下的，就像是兔子的尾巴。
早知道，當時就不吓她了。
許之昂有了幾分後悔，看着她安然而睡的樣子，不知不覺地漸漸入了神。
……
“喂，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保護小甜甜，知道嗎？”
小小的手指戳到了他的額頭上，許之昂一個激靈，擡眼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這是……莊娅？她怎麽變成小孩子了？不對，她怎麽看上去這麽大？！
“媽媽說，昨夜鬧了老鼠，把櫃子都咬壞了……”
小莊娅眼中是憂心忡忡，“即使你是我最厲害的士兵，恐怕也打不贏大老鼠。”她說着目光到處找來找去，突然看到了什麽，眼前一亮，“對了，這個可以當你的寶劍，這樣就不怕了。”
她說着把一個東西放進了小兵人的手裏，得意洋洋，“我真是太聰明了，等我回來呀！阿衛，小甜甜。”
眼看着小姑娘揮了揮手離開，許之昂看着自己手裏的長針有些出神，所以，他現在是在莊娅的夢裏？他是一個名叫阿衛的玩具兵人？
還有那個小甜甜……
他目光移向不遠處的紙盒子，那裏面躺了一個穿着芭蕾蓬蓬短裙的金發娃娃，會不會……就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