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尹雪初中沒畢業就出來混社會, 這些年來,也認識幾個地痞無賴。當然,其中就包括那些剛從獄中出來的亡命之徒。
尹雪覺得自己現在一無所有, 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所以,一旦下定了決心要發狠, 那是絕對半點都不含糊的。早在腦海中堅定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她就已經在想着要如何計劃一個好方案, 如何能夠避開所有人,而達到她的目的。
反正她已經一無所有,之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那麽, 只要她能将那個賤人賣進大山去過苦日子, 那她就是不虧的。
尹雪一直派人跟蹤,但凡能遇到一個可以出手的機會,她就絕不會猶豫。
馮修止是一直都有暗地裏派人跟護徐宛然的, 只不過, 最近幾天, 他忽然讓這些保镖跟得更隐蔽了些。目的是讓尹雪等人得逞不打草驚蛇,并且犯罪實施。
徐宛然倒是不怕,每天該幹嘛幹嘛。這天從舞蹈練習室出來,卻迎面撞見了陸易謙。陸易謙一身黑灰色的皮夾克休閑褲, 梳着大背頭, 筆直身子立在一邊的草坪旁, 在來來往往的大學生中,明顯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陸易謙的這檔綜藝在學校拍攝也有一段時間了,學校裏的師生幾乎就沒有不認識他的。平時他們眼中看到的陸導,要麽是在拍攝現場,以一種嚴厲冷酷的方式存在, 要麽,就是在前去、或者離開拍攝現場的路上。
總之,像現在這樣悠閑的等在路邊的情況,他們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看着樣子就知道是在等什麽人,過往的學生好奇且八卦。路過後也不走遠,都悄悄的貓在一邊隐蔽的角落,以窺探陸導到底在等誰。
徐宛然一直都能感覺得到這個陸家的三哥對她有點意思。只不過,這個人性子穩沉,且凡事并不善言辭,他總能把自己的情緒藏得很深很深。
他從來不對她說,所以,哪怕是她心思敏感能猜出點什麽來,她也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去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啊。所以,面對陸易謙,徐宛然其實還挺有點尴尬的。
現在一出門就撞到人在這,她如果不上去打招呼吧,肯定是不太好的。可如果上去打招呼,那豈不是叫全校的人都知道了陸大導演頂着大太陽在等她的事?
他真的好有心機啊,徐宛然在心裏感嘆。
不過,陸易謙是典型的直男思維,他心思肯定沒有這麽細膩。他也能看得出來她在躲避自己,所以,本着不讓她為難的想法,他在這所學校做綜藝導演這麽長時間,他從沒有哪次主動找過她。這次等在這裏,實在是有話要和她說。
見她看到自己後愣在原處不過來,陸易謙沒時間和她耗,直接走過去就拽着人走說:“你跟我來。”
徐宛然是個有原則的人,她既然已經決心和馮修止在一起了,就肯定不會再和別的任何男人牽牽扯扯。所以,當着這麽多學生的面,她一把甩開他手,大聲說:“我有男朋友了。”
陸易謙:“?”
直男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問題。他餘光瞥到了蹲在四周看熱鬧的人,也就站離徐宛然遠了些,一本正經的嚴肅說:“你誤會了,我有事找你。”
徐宛然:“啊?”反應過來後,又“哦”了一聲。
然後,在一衆熾熱目光下,她跟着陸易謙走進了學校裏的一間奶茶店。
“陸老師,你找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談?”徐宛然開門見山,本着早談完早離開的原則,能和他少呆一刻的話,絕不多呆。
陸易謙是那種典型的标準英俊長相,輪廓線條分明且剛毅的臉,眼窩深邃迷人,身上的氣質,更是那種典型的霸道總裁式的“生人勿近”氣質。或許這種長相和氣質的人,很受現在年輕女性的歡迎,但徐宛然卻并不喜歡這樣的。
她喜歡溫柔一點的,就像馮修止那樣的。
陸易謙說:“最近有人在跟蹤你,你知道嗎?”
陸易謙一開口,徐宛然就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麽。其實這件事她本來可以自己解釋的,但又怕解釋不清楚。
她更怕陸易謙會橫插一腳,從而打亂她和馮修止的計劃。
所以,徐宛然忽然嚴肅了起來,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陸三哥,你跟我來。”
說罷,徐宛然已經率先起身,離開了奶茶店。
陸易謙越發将眉宇皺得凸起,有些狐疑的跟着她走了。校園很大,徐宛然走在前面,陸易謙就跟在後面,來來回回的學生看到這樣一副畫面後,都在低頭私下裏悄悄議論。
而這個時候,徐宛然也顧不得解釋什麽了,只悶頭将陸易謙帶去了校園外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
那裏停着一輛車,馮修止已經等在這兒了。
本來徐宛然和男朋友約好了放學陪他一起吃飯的,如果不是陸易謙突然來找她,她和馮修止此刻已經往餐館去了。
馮修止在等女朋友,只是沒想到,卻等來了陸易謙。
他目光在陸易謙身上掃了一圈,繼而才開了門。徐宛然照樣坐在副駕駛座上,陸易謙則坐在了後座。
上了車後,徐宛然和馮修止解釋說:“今天放學後陸三哥突然找我,我解釋不清楚,馮先生,要不還是你來解釋吧?”
在陸易謙面前,徐宛然也絲毫不知道收斂,平時和男朋友是怎樣親昵的,現在亦如此。
倒是馮修止,輕咳一聲:“有外人在,暫時別鬧。”
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已經将陸易謙定在了“外人”這層身份上。陸易謙表面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面色依舊平靜無波,甚至,目光都沒朝前座瞥一眼,可是,他心裏卻是亂的。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這個女孩子,他也喜歡。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那股子強烈的占有欲從哪裏來的,就是莫名瘋狂想要占有。
情感上想要橫刀奪愛,但理智卻告訴他,他不可以這樣做。
所以,幾乎是每天,他都瘋狂在“接近她”和“放棄她”之間來回徘徊。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幾乎讓他窒息。
活到如今,小三十歲,他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
徐宛然其實就是故意的,故意做給陸易謙看的。但她不是故意要陸易謙難堪的,她只是盡力在用自己的方法告訴他,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她很愛身邊的這位先生,而這位先生,也很愛她。
他們是心中都有彼此的。
如果陸三哥真的如她想的那樣,心裏有她的話,那她這樣做雖然殘忍了些,但其實是對三個人最好的法子。如果陸三哥心裏沒她,只是她多想了,那也沒什麽啊,讓一個世交家的哥哥看到自己和男朋友親熱,也不是什麽傷風敗俗的事情。
不過,徐宛然做這些也是知道要适可而止的。所以,在馮修止提醒她的時候,她就立馬配合的挪開身子,離她遠了些。
并且同時,她還扭頭和坐在身後的陸易謙說話:“我和馮先生私底下就是這樣的,陸三哥不要見怪哈。”
陸易謙英俊冷厲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不會。”
馮修止啓動車子,主動問陸易謙:“陸總想去哪裏吃飯?”
陸易謙還沒沒眼力到真擠他們中間蹭飯,他淡漠說:“不用了,是宛然帶我來這裏的,我想,她應該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馮修止從後視鏡裏看了陸易謙一眼,問:“陸總是察覺到有人在跟蹤她了嗎?”
陸易謙點頭說:“而且跟蹤她的人,我查過,有過案底。”他皺眉,“怎麽會被這樣的人纏上?”
徐宛然說:“既然陸三哥家和我家是世交,我也就不瞞着三哥了。其實,這些日子來跟蹤我的,我尹雪找來想害我的,我們都知道。”
後面的話,徐宛然沒有繼續說,但,陸易謙已然是明白了。
“可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實在不能理解,“就為了把尹雪送進局子裏,你們就敢铤而走險,拿人生安全開玩笑嗎?”
這句話,無疑是指責馮修止的。
徐宛然護犢子的幫自己男朋友解釋說:“其實本來是沒有這個必要的,只不過,蜿龍寺的陸方丈給我算過一命,他說我命中有此一劫。如果此劫化過去了,那麽後面還是會遇到的,是逃避不了的。所以我們就覺得,既然躲不開,不如迎難而上。”
“而且,本來我也很讨厭尹雪。如果這次能一舉送她進局子,那就是一舉兩得,太好了。”
有關徐宛然的那點事情,陸易謙如果想知道的話,他肯定是能知道的。徐家三叔糊塗,害得老婆孩子分別多年,這件事,在圈內也不算什麽秘密了。
所以,乍然聽到她這樣打算,陸易謙本能是支持的。
只是……
“只是,這樣太危險了。萬一其中有任何一步走錯,你付出的就可能是生命。你們有沒有想過,哪怕不死,萬一落一重傷呢?”
這也正是馮修止所擔心的,他握住方向盤的手,漸漸攥緊起來。
其實有時候,懂算卦,知道的比別人多,也不見得就是好事。因為知道身邊親近之人的命數,少不得是要為其提心吊膽的。
但轉念又一想,知道總比不知道的好。提前知道的話,可以提前化解,可以安排妥善對其保護。
馮修止說:“這個陸總放心,我已經做了最妥善的安排,必會保她萬無一失。”
該說的都說了,陸易謙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麽。想來她突然帶自己來,想解釋的就是這件事,既然現在也解釋清楚給他聽了,他也就沒必要再擠在他們之間賴着不走。
所以,陸易謙對馮修止道:“前面那個路口,放我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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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雪一夥人把劫持的時間定在了寒假放假的前一天,因為到時候很多外地的學生會選擇回家過年。所以,到時候學校門口會擠很多人。
這是其一。
其二,過年在即,即便現在春運沒有以前那麽擁擠可怕了,但是趕着回家過年的人會很多。只要整個城市都很亂、很擠、很熱鬧,那麽,就是方便下手做事的。
當然,尹雪等人第一步走的很順利。
車停在學校門口一個合适的位置,就在徐宛然經過的時候,面包車車門突然打開,徐宛然就這樣被拖了進去。但徐宛然肯定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馮修止派出去跟護的那些人,一察覺到情況不對勁,立即就暗中繼續跟蹤了過去。
并且,也同時把消息告知了馮修止。
而徐宛然也是很善于攻破這些人的心理防線,她知道這些亡命之徒最在意的是什麽。而她有的,尹雪肯定沒有。
面包車內,一個剃着光頭的中年男子冷着張臉說:“最好別叫,你要是敢叫,老子立馬一刀斃了你。”
可能是知道身後一直都有人跟着吧,也可能是覺得面前這個兇神惡煞的人看着十分可笑,一點都不可怕,所以,徐宛然非常淡定的問:“綁架我?滿帝都有錢的名媛富少很多,為什麽偏盯上我了?”
光頭身邊還有兩個小弟,而拿刀抵在徐宛然腰間的,就是其中一個小弟。兩個小弟都穿着黑色的棉襖,頭發有點長,看着年紀,并不比徐宛然大多少。
其中一個小弟聞聲說:“誰讓你得罪人了!”
徐宛然:“我一直本本分分過自己的日子,我能得罪誰?你們想綁我訛錢就綁我訛錢,何必無中生有,憑空捏造出一個人來呢?”
黑衣小弟說:“哼哼,尹雪你知道嗎?”
“你閉嘴吧!”光頭更為謹慎一些,“這丫頭看起來鬼靈精怪的,別和她說話,免得中了她圈套。”
徐宛然卻依舊十分鎮定:“尹雪啊?哦,我知道。可也不能說是我得罪她吧,是她自己心理扭曲。幾個大哥可知道,十八年前,我才出生沒多久,她就把我和她的女兒掉了個包。她女兒過了十七年我的人生,而我呢,卻被她送去鄉下養着,惡意的折磨,她意圖毀了我一生。”
“我還沒找她算賬呢,她倒是好,又在打我的主意。”
“對了,你們這回幫她幹成這一筆,你們每人都能分到多少錢啊?”
另外一個黑衣小弟:“大哥一百萬,我們一人五十萬!”
徐宛然“啧啧”了兩聲,搖頭笑了兩聲,沒再說話。
“你笑什麽?”光頭顯然也動搖了,“你是覺得,這些錢多了,還是少了。”
徐宛然:“你們三個加起來才兩百萬,你們可知道,尹雪她自己多有錢嗎?你們又可知道,你們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如果一旦計劃失敗,要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嗎?尹雪倒是雞賊得很啊,不過就用區區二百萬,就買了三個亡命之徒替她做事情,她倒是好,完全的置身事外。也就是說,你們把事情辦成了,她不虧。而你們哪怕把事情辦砸了,于她也沒什麽損失啊。”
其中一個小弟:“二百萬……不多嗎?”
在他們心中,這些錢,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本來那個尹女士要給這些錢的時候,他還覺得給多了呢,但現在看,好像并不是那麽回事?
徐宛然輕笑着:“尹雪是演員,這個你們是知道的吧?娛樂圈的錢多好賺,你們難道不知道?她做演員做了二十年了,自己本身肯定存了不少錢。還有這些年,她給我爸做小三,我爸每年都給她一大筆錢養着她。現在我媽和我爸離婚了,我爸那麽聽她的話,整個公司的盈利都歸她的……就我爸那公司,一年盈利幾個億是不成問題的。”
“幾個……幾個億……”開始不淡定了,“老大,幾個億啊。”
“你閉嘴。”光頭繼續問,“你都不害怕嗎?”
徐宛然說:“怕?當然怕的。只不過,這種事情,我經歷得多了。這一年多來,尹雪已經前後雇了好幾批人綁架我了,但最後無一不是被送進局子去吃牢飯了。如果綁架勒索真這麽好做的話,尹雪為什麽不自己來,還非得花錢雇你們?還不是因為這事辦起來難,她不想自己掉坑裏,但又厭惡我,所以就時不時花點小錢雇幾個不要命的,來給我添堵。”
小弟問:“那……那幾個進去的,最後錢拿到了嗎?”
“你傻啊。”徐宛然毫不客氣的鄙視他智商,“都已經進去了,都知道是違法犯罪了,還能拿錢?”又說,“這就是尹雪聰明的地方,又不花錢,又能達到她的目的,她最後又能好好的什麽責任也不需要負,多好啊。”
小弟氣極:“這事她是主謀,憑什麽她不用負責!”
徐宛然:“因為她沒直接參與啊。而且,她背後有很強大的律師團替她打官司,她怕什麽。所以啊,對她這種有錢人來說,哪怕做點這種缺德事,也是能逍遙法外的。”
光頭一拳頭砸在車窗玻璃上:“媽的!”
小弟弱弱問:“那我們現在……現在要不要立馬放人。”
徐宛然又輕笑了一聲:“現在放人,還來得及嗎?你們已經犯罪實施了,現在,我的家人可能已經去報警了。而且,你們背後又沒有強大的律師團替你們打官司,如果惹怒了尹雪,你們以為她會放過你們嗎?”
“那現在怎麽辦,老大。”兩個黑衣小弟明顯沒了主意。
光頭氣得不輕,一臉橫肉都變了形狀,他“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後,說:“想利用老子,做夢!老子沒有好下場,老子也不會讓她有好下場。給她打電話!媽的,老子要拖她下水。想置身事外,做夢。”
聽到這句話後,徐宛然心裏稍稍松了口氣。
尹雪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緊張得很。畢竟這次幹的是一票大的,萬一失敗了的話,她也是逃脫不了幹系的。
現在事後再想,又突然有些後悔了。眼下雖然沒錢花,但至少還能有安穩日子過,萬一要是計劃失敗,那幾個人是不中用的的話,她豈不是要跟着遭罪?
所以,一整天尹雪都抱着個手機等在一邊。她和那三個說好了,事成了的話,就給她打個電話,好讓她心安,如果事沒成,就不要打她電話了。
正在尹雪焦急的等着消息的時候,尹雪緊緊捏在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看着手機屏幕上不停跳動着的那個熟悉的號碼,尹雪原本面色緊張的臉上忽然就出現了欣喜的笑容來。
按下接聽鍵,尹雪激動的用顫音問:“是事情辦成了嗎?”
電話是光頭打的,他說:“人已經逮到了,但是錢得重新談。”
一聽是這樣的話,尹雪立馬臉色又變了。
“什麽意思?”
光頭也不跟她廢話,直接扔了一個地址過去,說:“你先到這裏來,至于價錢怎麽談,我們等見了面再說。”
尹雪卻不肯去。如果去的話,那性質和意義肯定就不一樣了。
可現在卻由不得她了,光頭說:“我剛剛和你的這通電話,有錄音。你如果不來,休怪老子和你同歸于盡。”撂完狠話,光頭立馬利落的挂斷了。
尹雪這邊,卻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徐宛然還是有些了解尹雪的,這個女人,毒是真的毒。如果她心裏但凡存點善,當初根本就做不出來把人家女兒換到鄉下去不管,故意讓她吃苦。
她想讓自己女兒過好日子,這無可厚非,畢竟,每個做母親的,都是會希望能夠給到自己孩子最好的。可她為了自己的孩子剝奪了另外一個孩子的權益,且絲毫不覺自己有錯,這就很無恥了。
當年能心狠手辣做出這些事情來的尹雪,徐宛然并不相信現在的尹雪能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所以,只要光頭打了這個電話,她肯定會過來。只要她有一絲能夠讓她這個曾經的所謂“女兒”不好過的機會,她一定會牢牢把握住這個機會。
年關将近,各種國道上車都很多。幹壞事的,自然有幹壞事的自覺性,所以,光頭就近約在了城郊的一處偏僻的山丘上。
尹雪挂斷電話後,沒有絲毫的猶豫,換了一身打扮就打車過來了。
一身卡其色的風衣,戴着頂能夠遮住臉的沿帽,頭發披散下來,眼睛上還戴了墨鏡。
尹雪無疑也是聰明的,沒有一輛車打到目的地,而是中途換乘了幾輛。最後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是深夜。
徐宛然此刻雙手被反扣住系着麻繩,嘴巴上被貼了黑布膠帶。當看到不遠處尹雪正徒步朝這裏走過來的時候,她眉眼彎了彎,露出了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