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1)
徐宛然雖然現在沒有很積極很明确的去混名媛圈, 但是,她微信好友裏,還是有不少名媛圈的朋友的。可能是如今徐家生意越做越好的緣故, 也可能是大家都看出了馮家的意圖來,又或者是發現陸家對她很好……反正, 願意捧她、和她結交的名媛很是不少。
且先不管人家是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塑料情,但至少, 每回徐宛然發個什麽動态的時候,圈內的這些名媛千金,都是很給她面子的。
或者點贊, 或者留言評論, 總會艹得她動态下十分熱鬧,顯得人氣十足。
徐宛然前世就是混慣了貴女圈的,而現在的名媛圈, 于她來說, 其實是前世貴女圈的低配版。所以, 她貴女圈都混得風生水起的人,怎麽可能會在名媛圈混得不好。
而對那些頻繁和她互動的人,徐宛然也給足人面子。只要人家評論她,她就回複, 不會冷落了誰, 讓人家難堪。
圈內不少人也知道她被陸家三爺選中, 做了新電影的女主。所以,她當時在西市,每隔幾天發穿着戲服的自拍照的時候,那些想攀附陸家,或者想也進軍娛樂圈攀上陸易謙關系的, 都來她這裏蹭熱鬧。
不過徐宛然可不傻,那些人不過一兩面之緣,見了面不過也是點頭之交而已,她們又不是像瑤瑤蔓依姐和曹晶的這種存在。對她們禮貌客氣可以,但如果那些人真想通過她從陸易謙那裏要到什麽好處,徐宛然自然不會答應的。
這陸易謙的面子,豈是那麽好賣的?
她才不會當那種傻大妞呢。
徐宛然呆在恒溫卧室裏,一邊吃着王姨端來的水果拼盤,一邊玩着手機,開始在微信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把那些動想從她這裏和陸易謙套交情心思的人,一一拒在門外,并且還讓那些人抓不住什麽把柄來。
唉,說話也是一門藝術活。像徐宛然這樣的人精,這門藝術,早已經熟練掌握了。
就在徐宛然抱着手機見招拆招大戰“三千”名媛的時候,另一邊的顧家的顧瑤瑤,同樣也在觀戰。
見女兒抱着手機“嘿嘿嘿”傻樂,顧太太覺得奇怪,就問了她一句:“瑤瑤,你馬上就要開學了,老師布置的暑假作業做好了嗎?玩都玩回來了,怎麽還不收收心,在這裏傻樂什麽呢。”
顧瑤瑤不甚在意母親的話,繼續盯着手機屏幕,只漫不經心的回說:“作業都做好了啊。我在和宛姐姐學習說話的藝術呢。”
“宛然啊?”顧太太頓時來了興致了,擱下手上捧着的Ipad,湊到女兒跟前來,和她一塊看。
自從兒子和徐細盈分手後,顧太太就一直卯足了勁在打徐家另外一個丫頭徐宛然的主意。她覺得,當初顧徐兩門的姻緣,可是兩位老爺子親口定下的。那既然現在徐細盈不是溫佩的親生女兒,就得換成徐宛然這個親生的來和她兒子聯姻。
之前因為顧着兒子的情緒,她也不好說太多,畢竟,當時兒子心裏可是只有徐細盈一個。但現在不一樣了啊,現在澄郢已經徹底跟過去劃清界限了,那麽,他就有權力且立場去追求另外一個。
不過最近随着徐家生意規模越做越大,溫佩自己經營的小公司盈利也越來越多,圈內不少有想和徐家聯姻的,都聞着味兒來了。
別家也就不說了,畢竟,他們顧家背靠馮家,也不把那些同等門第家資的人放在眼裏。何況,顧家徐家十幾二十年的交情了,難道還比不過那些半道殺過來套近乎的?
但是,顧太太誰都不在乎,卻唯獨對陸家十分介意。
不說陸家和徐家交情更深,就是那陸易謙,不論在豪門圈的名聲地位,還是在娛樂圈的地位,那都是出類拔萃的。雖然她兒子也很出息,很不錯,但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兒子,和別人比起來,的确拔尖兒。但和陸家那小子比起來,就稍微遜色一點了。
不過顧太太素來自信,她覺得一來是徐家和顧家早年有口頭之約。都是大戶人家,沒道理說出口的話再收回吧?
二來,那陸易謙別的方面雖然占盡優勢,但在歲數方面,還是她兒子澄郢占優勢的。
那個陸易謙都快三十了,老男人一個。但她家澄郢不一樣,澄郢才二十二,只比宛然丫頭大四歲,正是當年。
再過兩三年,澄郢未必沒有陸易謙優秀。
顧太太跟着女兒一起圍觀徐宛然朋友圈,一邊看一邊笑眯眯的,喜歡得很。
“哎呦,還別說,不愧是溫佩的閨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這丫頭,一看就是個鬼機靈,以後不管嫁到誰家,那都是那家的福氣。”
顧瑤瑤卻從她媽媽這話裏聽出了幾分意有所指來,忙說:“媽,你可歇歇那些心思吧。就我哥那個曾經被徐細盈牽着鼻子走的渣男,也配宛姐姐啊?”
“怎麽說話呢。”顧太太不樂意了,“好歹是你親哥。”
顧太太知道女兒和徐家丫頭關系好,處得跟親姐妹似的,于是忙給女兒灌迷魂湯,說:“瑤瑤,這人呢,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但最主要的是,能不能迷途知返。你看你哥,他現在知道錯了。既然知道錯了,總得給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再說,你跟宛然關系好,如果她做了你未來嫂子,你們就是姑嫂關系了,就是鐵板釘釘的一家親了。這嫂子和小姑子的關系,總比異姓姐妹要親吧?”
說到這裏,顧太太又動了點心機,挑挑眉繼續說:“在你心裏,你宛然姐姐是獨一無二天下第一好的。但據媽媽所知,宛然這丫頭,身邊可不只有你一個好姐妹呢。那個肖家的肖蔓依,還有那個曹家的曹晶……哪個不比你親?”
“人家一個曾經做過同班同學,一起寫作業一起高考,是戰友。另外一個,一起參加節目,一起教學生彈琴跳舞,是同事也是戰友。你呢?你和她有什麽過硬的交情啊?”
顧太太笑眯眯哄女兒:“但是呢,如果她做了你嫂子,就不一樣啦。”
顧太太自身就挺單純傻白甜的,以為自己挺聰明,三言兩語就能迷糊住女兒。殊不知,她閨女壓根不理她這一套。
“哦。”顧瑤瑤反應很淡漠,“雖然我很想和宛姐姐是最親近的,但是,我也不能自私的把她往火坑裏推啊。明知我那親哥不是啥好玩意兒,我還拽她進來?那我也太不是東西了。”
“嘿!”顧太太擡手就打她屁股,“你這是罵誰呢。死丫頭,慣的你。”
顧瑤瑤懶得和媽媽說話,見把媽媽氣着了,心裏可高興了,笑嘻嘻抱着手機就跑了。
徒留顧太太一個人坐在客廳,電視劇看不下去了,只能幹着急。
恰好這個時候顧澄郢回來了。
“澄郢,你回來得正好。”
從女兒那裏沒找到存在感,顧太太開始從兒子下手。
顧澄郢換了鞋子,默不作聲坐在了母親身邊。
顧太太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才說:“澄郢,因為失戀,你已經頹廢了幾個月了,你還想頹廢到什麽時候?什麽時候去公司上班?難道,你想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一輩子都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不是媽說你,你什麽都好,就是眼光不好。”
“放着那麽好一個姑娘不喜歡,偏去喜歡那杯綠茶。看人這一點,你就是不如你妹妹。”
顧澄郢知道自己這些日子讓家裏人擔心了,現在既然一切都過去,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的重新開始。
于是顧澄郢态度非常誠懇的點頭說:“媽放心吧,就這兩天,我就會去公司上班。”
“真的?”顧太太簡直不敢相信,喜出望外,“你不是哄媽媽的吧?”
顧澄郢笑了起來:“當然不是。我什麽時候哄過您?”
顧太太:“那倒是,從小到大,任何事上你都很聽話,唯獨在徐細盈這件事情上,你從來是脾氣最倔的。”顧太太到現在再提起徐細盈來,還滿腹牢騷。
顧澄郢卻再一次沉默,微垂頭說:“以後不會了。”
顧太太抿了下嘴,見兒子這個樣子,她當然也很心疼的。于是,那些算舊賬的話,也不想多提。
顧太太說:“徐家的宛然小姐,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澄郢,你眼睛放亮一點,态度積極一點。誰才是值得你去追求的人,你要搞清楚哦。”
顧澄郢有一個秘密誰都沒告訴,自從西市行回來後,他似乎對徐家的那位宛然小姐由最初的愧疚,到現在的……
他不太懂,其實不管是最開始她剛剛被徐家認回來的時候,還是現在,他其實除了因為站徐細盈一方的原因和她結過仇有些交集外,別的任何時候,都沒有什麽正面的交集的。而他也足夠了解自己,像他這種人,不是那種輕易會移情別戀的。
不可能在在和徐細盈分手不過幾個月時間裏,就愛上另外一個女孩。
但他愛過一個人,所以,那種隐隐的情愫和牽腸挂肚的感覺,他懂。而曾經對徐細盈的那種感覺,如今都套在了她身上。
他不知道為什麽。
并且,在母親說要他多多和她接觸的時候,他心裏竟然也非常願意。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會輕易就對一個女人牽腸挂肚的人,而如今的一切,實在過于反常。
從前就是太不聽話了,如今既然決定了以後要走的路,顧澄郢當然會選擇做一個孝順的好孩子。于是對于母親的提議,不管是出于孝心,還是按着自己的本心,他都沒有理解拒絕。
于是答應了下來。
“好。”
顧太太見兒子同意了,心裏可高興,伸手就給兒子來了個厚實的大熊抱。
但顧澄郢也知道,如果就這樣貿然的去找徐宛然小姐,她肯定不會搭理自己。所以,與其貿然的去做無用功,不如走點捷徑,從自己妹妹這裏先下手。
于是顧澄郢問:“瑤瑤人呢?”
顧太太說:“她剛剛還在,現在上樓去了。”又狀似無意的在兒子面前繼續說徐宛然的好,誇她道,“要說宛然這個孩子,絕對是機靈,為人處事很有一套。哪怕是我活了幾十年,也沒有這個自信等比得上她的圓滑。”
“但她雖然圓滑,卻不世故。不會去貪圖別人的小便宜,但是,也絕對不會給別人便宜可圖。就她這份手腕,就足夠秒殺名媛圈一大片的嬌小姐了。”
“你上去找你妹妹吧,她現在,正在什麽微信朋友圈裏和她宛姐姐打得火熱學本事呢。”
顧澄郢起身:“好,我上去看看她。”
不過說到微信好友圈,直到現在,徐宛然也是沒有通過顧澄郢的微信好友的。在這一點上,徐宛然态度非常堅決。
顧澄郢現在差不多也能知道她為什麽一直不肯加自己為好友,不過就是因為他之前一直護徐細盈。而她不添加自己為好友,其實就是一種無聲的反抗,和對他的鄙視。
她沒有錯。
他并不計較她之前為什麽不加自己為好友這件事,他現在在意的,是怎樣才能讓她先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
在這件事情上,顧澄郢覺得自己只能和妹妹請教。
顧瑤瑤坐在房間裏,房間門開着。顧澄郢站在門口,擡手敲了敲門。
見是自己哥站在門口,顧瑤瑤撇了下嘴,問他:“幹嘛?”
顧澄郢早改了從前對妹妹的霸道姿态,現在變得十分溫柔可親。沒有直接就進來,而是先詢問了房主的意見。
“我能進來嗎?”
“不能。”顧瑤瑤心裏可還沒消氣呢。
不可能她從前受了那麽久的委屈,現在他不過三言兩語哄幾句,她就徹底繳械投降吧?
“好。”顧澄郢笑着點點頭說,“那你先忙,我就在這裏等着。等你忙完了,我再進來。”
又說:“之前你不是說,想開一家賣漢服的實體店嗎?我這兩天出門去幫你找了,有幾家符合你要求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我帶你去看看。你要是喜歡,我們就買下來。”
“真的啊?”顧瑤瑤一秒樂。
但反應過來後,又瞬間洩氣。
“黃鼠狼給雞拜年,你能安什麽好心。”
顧澄郢走了進去,拉了張椅子在妹妹身邊坐了下來。
“瑤瑤,哥哥真的很對不起你。”他嚴肅認真,“從現在開始,不管你要什麽,只要我能滿足你的,我都會願意去做。不求你能立即原諒我,我只希望,你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不要把我當成敵人。”
“哥哥真的知道錯了。從前,是我有眼無珠。之後,我定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顧瑤瑤竟然沒忍住,一時哭了起來。其實一家人,有什麽深仇大恨哦,只是她只要想到從前,她就恨。
也不能說是恨啦,沒到那麽嚴重的地步,其實她就是心裏不平衡。
覺得她哥眼瞎。
顧瑤瑤和徐宛然之間沒有秘密,她哥和她說的這些,顧瑤瑤轉頭就全部告訴了徐宛然。并且,後知後覺的為自己即将能得一家實體店而高興。
人家兄妹的事情,徐宛然不會過分摻和進去。畢竟,人家是一家人,身上流着一樣的血液。
所以,在顧瑤瑤又吐槽又高興的時候,徐宛然就附和着她說:“畢竟是你親哥,如果他真的是知道錯了的話,真的願意和你好好相處的話,可以原諒。”
“那你呢?”顧瑤瑤小心翼翼試探問,“宛姐姐,我可和你通個氣兒啊,我媽還是賊心不死,她就想要你做她兒媳婦。你、你要是覺得我哥可以原諒呢,你就原諒他。你要是覺得他渣男不可饒恕,你就不要搭理他。反正,在這件事情上,我永遠站在你一邊。”
提到這個的話,徐宛然腦袋裏忽然就浮現了馮修止的身影來。
她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心裏有點甜絲絲的。不過,她還是很清楚的告訴了顧瑤瑤:“我和你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啦。”
顧瑤瑤同意她的話:“我和他是兄妹,我沒辦法。但你不欠他的,你不願意的話,就別理。”
接下來的幾天,顧太太頻繁的朝溫佩母女倆發出邀請函。今天說請她們母女吃飯,明天就說拿到了兩張某某大話劇院的票,要請她們去看。
溫佩母女都知道顧家的意思,所以,一再婉拒了。
但是這種事情,拒絕一次兩次還好,拒絕的次數多了,不但會顯得不禮貌,而且還可能讓兩家生出怨恨來。所以,周末的一天,溫佩不忙的時候,就邀請了顧太太出來喝下午茶。
溫佩知道顧太太的意思,所以話裏話外,都在暗示如果她女兒并不願意嫁去顧家的話,她是完全尊重女兒自己的選擇的。
其實溫佩這個時候完全可以告訴顧太太,她女兒目前在和馮修止馮先生秘密交往,以此永絕後患。但又考慮到,女兒目前還并沒有正式和馮先生在一起,且女兒也不願意将這段馮家馮先生對她的感情公布與衆,所以,溫佩對此只字不提。
顧太太當然知道,就憑她家小子之前做的那些沒良心的事,想一時獲得溫佩母女的原諒,是不可能的。所以,顧太太本也沒打算一蹴而就。
反正兩個孩子都還小,暫時不着急談婚論嫁。感情都是靠處出來的嘛,先慢慢一切從頭開始,從朋友做起,至于別的,以後再說不遲。
所以,不論溫佩怎麽婉拒,顧太太都不太放在心上。
不但不過心,反而她也在配合着溫佩的話說:“是啊,你說的太對了。雖然我很喜歡宛然這孩子,但我也是尊重她的選擇的。再說,她這不是才剛剛讀大學麽,早着呢。等念完大學,或許還得再讀個碩士呢,畢竟是你的孩子,将來不可能只拿學士學位的。”
顧太太還算了解溫佩,知道她很看重學歷。
“我家澄郢呢,雖然現在暫時進公司幫他爸爸的忙。不過,他書肯定還是要繼續念的呀。就算到時候不繼續出國讀書,國內的好大學也很多。遠的不說,就咱們京市,全國top1的兩所,可都在咱們這兒。”
溫佩太明白顧太太的心思了,她聞聲只笑了笑,順勢誇了顧澄郢幾句。
顧太太又說:“澄郢當初之所以那麽幫尹雪那個賤人,完全是看在徐細盈面子上。而他之所以之前對徐細盈情根深種,也是跟從小就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有關。阿佩你想想,如果當初尹雪那個賤人沒有換走你的孩子,和澄郢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就是宛然了。”
“澄郢像他爸,一旦認準一個人,容易認死理。但是他自從和徐細盈分了手,大病一場後,就徹底和過去拜拜了。你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他可是親自去了一趟西市的。”
“他悔悟過來後,自己也知道對不住宛然。所以,這些日子一直尋機會想和她道歉。阿佩,也不求別的,只希望宛然能給澄郢一個正式的道歉的機會。”
溫佩臉上笑容很公事公辦,她說:“也不是什麽大事,用不着那麽正式的道歉。澄郢是我看着長大的,他是什麽樣的品性,我是知道的。如果說當時他一知道徐細盈不是我親生女兒的時候就放棄那段和她的關系,我反而會覺得他殘忍。”
“人之本性,很正常。”
顧太太:“話雖這麽說,但他錯了就是錯了。阿佩,我只希望我們兩家,千萬不要因為一個不值得的人,而漸漸疏遠了。”
溫佩抿了口茶,笑回:“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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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開學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軍訓。
徐宛然本來想,既然來了這個世界,就得按着這個世界的規則來。那麽,人家能頂着四十度烈日站操場,她也能。
何況,她又不是沒吃過苦的。八月拍電影那麽苦,她不也熬過來了嗎?
可當她真正去做的時候,才發現,她死活做不到。
之前在西市拍電影,至少都是搭了棚子的。雖然棚內溫度很高,但棚內各種降溫設備都是有的,而且,棚頂也沒有烈日灼燒啊。
徐宛然皮膚是那種天生很怕烈日灼燒的皮膚,稍微曬一點,就會紅得起疹子。熱倒是其次了,她現在怕再這樣曬下去,會把自己好不易養出來的一身雪白的皮膚給曬壞了。
熬了兩天,終于熬不住了,第三天上午十一點左右,在教練吹哨通知吃午飯前,徐宛然倒下了。
好吧,雖然其實有裝的成分在。
雖然倒下去的時候其實腦袋還算清醒,但是,體力也的确是不支的。
徐宛然這一倒下,立即轟動了左右。隔壁方陣的男同學見着了,立即跑過來,然後馱着她就往醫務室跑。
人家在救她,徐宛然其實真的不想、也不回吐槽人家的。但是,男孩子、尤其是容易出汗的男孩子,這身上的重重的汗味,實在熏得她險些當場去世。
如果不是早上什麽都沒吃,徐宛然覺得自己很可能當時去吐了。
被送到校醫務室後,校醫務室的女醫生忙說:“需要保持通風,留一兩個下來照顧就行,其他人先回去吧。”
“這位徐宛然同學和我一個班的,我是我們班班長,我留下來吧。”
徐宛然這才知道,原來剛剛一口氣從隔壁方陣沖過來背她來醫務室的人,是他們班班長。
好吧,既然知道了“救命恩人”的身份,那她回頭也知道該謝的人是誰了。
班長留下了,最後班長做主,把別的同學都趕回去了。
女醫生檢查了一下後,對班長說:“是中暑了,需要打個點滴。沒什麽事,同學,你也先回去吧。”
徐宛然這會兒雖然沒徹底昏迷,但也有點意識不清。反正她暫時不想理任何人,就想安安靜靜睡一覺,所以,既然裝暈了,索性就裝到底。
班長朝徐宛然這邊看了眼,關心問:“胡醫生,她一直昏迷着,不會出什麽事吧?需不需要送大醫院看看?”
胡醫生知道人是不是真的昏迷,但見人小姑娘這麽好看,卻一身雪白皮膚曬得似是起了紅疹,也心疼,就幫着一起隐瞞說:“先打個點滴,打完看看,如果情況沒有好轉,最好得去大醫院瞧瞧。這中暑,也是可輕可重的。萬一嚴重了,又沒能及時送醫,很可能危機性命。”
班長聽這話,立即就說:“不如現在就送醫院吧。”
胡醫生:“現在不用。要不這樣,你留個手機號碼下來,如果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班長:“好。”班長連忙拿了一旁桌上的紙幣來,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并且臨走前一再叮囑,“如果真有事,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
胡醫生:“知道了。”
等班長也離開後,胡醫生輕輕拍了拍徐宛然背:“人都走了,不必裝睡了。”
徐宛然哼了兩哼,裝着是被拍醒的樣子悠悠轉醒。然後,虛弱的想要撐起身子來,卻發現自己根本不必裝,身上壓根沒有什麽力氣。
胡醫生這才嚴肅的說:“雖然這次不算嚴重,但是,你看起來就比較嬌氣,像這種四十度大太陽下站軍姿的事,估計你受不了。我看你身上起了紅點,應該是怕陽的敏感性肌膚。這樣,你一會兒去學校請假吧,回家好好休息。”
“真的?”徐宛然猛地來了力氣,驚坐起。
胡醫生笑說:“當然是真的。像你們這些讀藝術的女大學生,哪個不是千嬌百貴的。何況你們以後也都是靠臉吃飯的,學校都明白。所以,每年學校都有幾個可以請假的名額,你要是需要的話,就趕緊去,遲一步,很可能名額就被申請光了。”
一聽這話,徐宛然點滴也不打了,穿了鞋子就往古樂系組辦公室跑。
古典音樂系分兩個派系,一個是西洋古典樂,一個則叫國風樂,也就是我們通俗說的民族樂器。自從在古典樂系中加了個國風樂系後,系內就一直分兩派。
不但是每年的學生明争暗鬥,就連一個辦公室裏的老師,也都明争暗鬥起來。
徐宛然去辦公室要請假條的時候,曾世湘不在。于是,那個教西洋樂的老師就陰陽怪氣說:“什麽了不得的事?非得要到請假半個月的地步?”
“生病了?病假條拿來我看看。”
徐宛然看她一副陰陽怪氣的死樣子就來氣,她本來還對她很禮貌的,見狀,倒是挺起了自己胸膛來,也同樣陰陽怪氣了回去。
“請假條嘛,遲早會送來。但我今天身體不舒服,就是要請假回家,還請老師行個方便。”
這老師就是不肯給,繼續刁難:“我看你這樣子好得很嘛,一點也看不出哪裏有不舒服。還有,誰跟你說學校能一請就請半個月的假的?這才剛剛開學,你就想着請假……那你索性呆家裏別來學校上學好啦。”
曾世湘不在,肖蔓依倒是在。
肖蔓依畢業後就留了下來當輔導員,現在也算是徐宛然的老師了。
一進辦公室就聽到教西洋樂器的鐘老師又開始刁難她們國風派系的學生,而且還是刁難她的好姐妹,于是氣不打一處來。
把抱在手上的一摞書重重砸在辦公桌上,肖蔓依氣沖沖朝鐘老師辦公桌邊去。
“鐘老師,沒想到放了個暑假出了趟國,還把你眼睛傷着啦?人徐宛然同學小臂上的曬傷,你沒看到嗎?長眼睛幹嘛使的。”
鐘老師在這個辦公室算有點資歷的,她本來就看肖蔓依不順眼,一見她是來吵架的,立即拍桌子起身:“肖老師,你幾個月前可還是我的學生呢,現在做了老師,就敢不尊師重道啦?”
肖蔓依聳肩:“你們外國人不是向來談什麽民主自由的嗎?什麽時候也拿尊師重道這種我們中國的話來搪塞我們中國人了?哦,我都忘了,你可是華裔!”
鐘老師氣道:“我不跟你在這裏胡說八道,想要請假條,門都沒有。我告訴你們,請假條已經都用完了,沒有了。想逃避軍訓?做夢!趕緊回去受着吧。”
肖蔓依将人攔住了,沒讓走,開始和她掰扯起來。
“每年分到我們系的,有六張請假條。我剛從教室那邊過來,點了下名,我們國風派系的學生,可是一個都不少的。你現在跟我說六張請假條都已經用完了……什麽意思啊?也就是說,都用在了你們那邊呗?”
鐘老師眼神開始有些躲閃:“關……關你什麽事啊。我是副主任,用在誰身上,用了什麽,你管不着。”
肖蔓依:“我管不着是吧?好啊,那就跟我去校長辦公室,我要看看,校長管不管得着。校長如果也管不着,那就去教育局!”
鐘老師徹底怒了:“肖蔓依!搞清楚你的身份哦,在這裏和我橫,你當你是誰。”
有肖蔓依出手,徐宛然也就安安靜靜呆在一邊不說話了。她是見識過肖蔓依的厲害的,她連徐澈一男的都制服得了,還能怕這個鐘老師啊。
肖蔓依性子很是剛,氣到上頭後,越想越氣。本系六張請假條,竟然被這個鐘老師以公謀私全部用在了她的那些學生身上。這件事情,如果不鬧大到全校皆知,她就不姓肖。
于是肖蔓依說:“鐘老師,本來呢,如果你能拿出一張來給我們徐宛然同學,這件事情我可能也就不會這樣抓着不放,過去也就過去了。但是,現在你竟然告訴我我們系的六張請假條竟然一張都沒有了,那真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肖蔓依一把抓住鐘老師衣領,将她往外面拽。
鐘老師氣急敗壞:“你,你幹什麽!你太沒有素質了,你竟然敢對老師這個樣子。”
同辦公室的,大多都是和鐘老師一邊的,不是出手來幫鐘老師,就是陰陽怪氣說些讓人聽了能嘔出隔夜飯的話。
徐宛然知道肖蔓依性子沖動,怕她會被激得真動手打了人。這打人和吵架的性質,可是不一樣的。
“蔓依,等一下。”徐宛然喊住她,同時拿出手機來,“既然鐘老師不想去校長辦公室對峙,那我們就打個電話讓校長屈尊來我們這裏談吧。”
如果事情鬧大到真的連校長都知道,那就等于是全校都知道了。到時候,丢人可是丢到外頭去了。
于是有幾個老師開始和稀泥。
老師甲:“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大家一個系的,至于鬧成這樣嗎?請假條給誰用不是用?都是同學,大家互相幫助嘛。”
老師乙:“是啊,今年的假條被西洋派系的用了,那明白的就留給你們好了。一點點小事就鬧成這樣,傳出去是要被笑話的。”
老師丙:“小肖啊,年輕人不要這麽容易動怒。年輕人,以後的路還長着呢。”
肖蔓依笑眯眯走到幫腔的幾位老師跟前,擡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說:“知道為什麽你們都是讀完碩士甚至博上,才能留校任職,而我不過本科畢業就能留職嗎?”
“因為我是靠我爸!”
“所以,不要拿你們那些小家子氣的言論來随意點評我的人生。這裏只是我人生的起點,但很可能就是你們一輩子的終點了。你們有些人,忙碌了大半輩子,也不過是入了個外籍,就好像搞得高人一等多了不起似的。而我……呵,這種東西擱我面前,我正眼都不會看一眼的。”
“你們在我面前指手畫腳陰陽怪氣的,你們也配?哪怕今天打一架,這份工作我不做了,我也得把該屬于我們的東西要回來!全系六張請假條,一家三張。鐘老師,你要是做得到,把那三張請假條給我,這事算翻篇。但如果你不肯,那就試試看!”
“這……”幾個老師被肖蔓依一頓數落,已經不太敢開口說話了。
而鐘老師,則氣得臉醬紫醬紫的。
忍了半天,最終從抽屜裏拿出最後一張來:“就這一張了,再多就沒有了。”
肖蔓依先去把這張拿了過來,遞給徐宛然,然後依舊堅持自己剛剛說的:“我說過,一人三張,少一張都不行。”
鐘老師終于忍不住了:“別的都被同學用了,我到哪裏再去找兩張給你?”
肖蔓依:“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該考慮的。鐘老師,反正我就給你半天時間,如果晚上下班我還沒有拿到另外兩張,不好意思,校長室見。”
“我說到做到。”
然後肖蔓依以最快的速度給徐宛然把請假條開了,帶着她一起走了。
“走,中午出去吃。”肖蔓依有車,按了下鑰匙,副駕駛座的門就自動開了,徐宛然坐了上去。
吃完午飯,徐宛然就去宿舍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又推着箱子回家了。
到了傍晚,徐宛然給肖蔓依發微信消息問:【怎麽樣?另外兩張請假條,拿到了嗎?】
肖蔓依正好在看手機,幾乎秒回:【拿到了。[勝利.jpg]】
徐宛然很是好奇:【不是說已經沒有了嗎?難道,是鐘老師騙人啊?】
肖蔓依:【她倒是沒說謊,當時說六張都用掉的,其實你的那張是留給許沁如的。這兩天許沁如有演出,人還沒來,所以請假條暫時沒開,留在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