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花音哭腔猛然一頓, 甚至打了個哭嗝。
“？”
什麽情況？
“老板。”花音把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致，這一聲“老板”喊得又酥又麻，如果換個人, 換一種場合的話，可能就要被迷倒了。
但馮修止不是別人, 他壓根正眼都沒瞧過花音一眼，今天之前也根本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存在。且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 但凡看到個美女就心猿意馬心煩意亂走不動道。
而且他也沒覺得她好看。
馮修止本來就在為別的事情而煩心，結果她還往槍口上撞。縱他是再好的脾氣，也是不能忍的。
何況, 她給自己演戲想欺負的, 還是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孩子。如果她都欺負宛然欺負到這種程度了，他身為宛然準男朋友，還沒有任何表示的話, 那他真的太懦弱了。
馮修止此刻心裏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的, 即便他曾經算半個出家人, 修身養性多年，但在此時此刻，他也做不到得饒人處且饒人。
于是，他更加冷了臉說：“我的話, 不想說第二遍。這部電影, 你不必繼續演下去了。如果簽了合同, 因為毀約需要公司支付的那部分毀約金，我會聯系于總，讓他出錢。”
又看向一旁陸易謙：“陸導，抱歉了，我們公司的這個藝人, 怕是演不了你的電影了。”
陸易謙根本無所謂，聞聲只笑說：“違約金就不必貴司出了，人可以立即走。”
“陸導！”花音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這樣被兩個大男人給安排了。
她很懵逼。
可馮修止和陸易謙，卻誰也沒有想再理她的意思。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也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如果明天片場上再見到人，陸易謙也是不會再用的。
至于接替她的女二號多的很。
後面排隊等着的人，多的是。他有的是替補，不缺她一個。
馮修止和陸易謙的這種你一言我一語就安排了一個人命運的這種場合，說實話，也算震懾到了一旁的徐宛然兄妹。徐宛然心裏默默感慨，什麽是霸總？如果說之前她覺得她大堂兄那種的算是霸總，那面前的這兩位，就是升級版霸總。
她何德何能啊，竟然也能有幸做一回言情小說中女主角。
這種感覺……的确還挺不錯。
當然，這種時候，徐宛然可不會聖母的去求兩位大霸總饒了花音這一回，她又不犯賤。明知道人兩位霸總是為了她才治理了花音的，她再去替花音求情，打的是誰的臉？
再說了，這都是花音自找的，誰讓她來招惹自己的。
不是看不起她出身過好凡事靠關系嗎？那她就靠關系了，怎樣？
所以，徐宛然甜甜笑着沖兩位大霸總道謝：“謝謝啊。”
馮修止看了看徐宛然，目光又似是不在意似的掠過徐清，最終又落在徐宛然身上，溫柔問：“吃了嗎？我帶你去吃飯。”
徐宛然：“沒吃呢，我和二哥正要去。”
馮修止點點頭，這才正視看向徐清：“徐二少也一起吧。”
又轉過身看向陸易謙，笑問：“陸導要不也一起？”
陸易謙此刻腦子裏出現的，只有剛剛馮修止手機上的那段屬于徐宛然發給他的肉麻的話。他意味深長瞥了眼一邊的少女，又平靜收回目光，轉頭看向馮修止，點點頭：“好。”
馮修止盡量保持微笑。
陸易謙說：“你們先過去，我上樓換一身衣裳就來。”
馮修止淡點頭：“好。”
徐宛然一來就和馮修止解釋：“剛剛那條微信，不是我發的。”
陸易謙人還沒走太遠，耳力又比較好。所以徐宛然突如其來的這句話，他聽進了耳朵裏。
他回頭朝門口的人看去，就見三人已經淹沒在人海裏了。
不過，他也不知為何，他此刻心情倒是輕松不少。
也愉悅不少。
是徐清的惡作劇，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徐宛然當然得解釋清楚。明顯她和馮先生還沒到那一步，如果讓他誤會的話，還是不太好。
而且，徐清的那一堆肉麻的話，她想她是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口的。
太肉麻了！
肉麻到她現在只要想到他打出去的那幾句話，她就渾身不得勁，想打他！
馮修止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徐宛然和徐清異口同聲問。
馮修止則是側頭淡瞥了徐清一眼，用很認真的語氣和他說：“宛然不是這種輕浮的女孩子。那樣的話，是不會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徐清就笑了，開始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說教：“馮總，這你就小瞧了女孩子作的程度了。如果一個女孩子喜歡你，心裏有你，她是會極盡所能用這些肉麻兮兮的話來麻痹你的。如果她在你面前矜持，說明心裏壓根就沒有你。”
“你怎麽不着急，反而還以此為傲？”
“我說錯什麽了？”見自己說得好好的，走在身邊的兩個人忽然用一種蔑視又鄙夷的目光朝他看來，徐清覺得十分奇怪。
徐宛然哼他：“感情有很多種啊，你一個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懂什麽？還敢在這裏教訓我們，二哥，你臉真大。”
徐清切了聲：“我是在很認真的和你們分析。論感情經驗，你們誰有我豐富。”
徐宛然才不給他臉：“營銷出來的感情，都是假的。”見徐清又要說什麽，徐宛然忽然一把捂住自己的雙耳，“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徐清就吐槽她：“你這是自欺欺人，捂住自己耳朵，不如捂住我的嘴。”
徐清這話話音剛落，徐宛然立馬伸手過去，死死捂住他嘴。
雖然是兄妹，但說實話，馮修止在看到這二人舉止如此親昵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太自在的。于是，他夾在中間充當了和事佬，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将兩個人隔開了。
四個人組一頓飯局，一頓飯吃的，馮修止和陸易謙各懷心思，徐家兄妹則是叽裏呱啦嘴巴都沒閑下來過。從搶話到怼人，再到搶吃的，反正互相争搶，就是不給對方如意，像兩個三歲半的孩子。
馮修止的助理最終在對面的酒店定了房，吃完後，徐宛然兄妹先各自回房休息了，馮修止則留了陸易謙下來，二人一道坐在了酒店大堂的軟皮沙發上說話。
大堂經理見狀忙摸過來，笑問：“需要飲料嗎？”
“不了，謝謝。”陸易謙打發人走。
大堂經理是個二十七八的年輕女人，未婚，貌美。見陸易謙正眼看都沒看她一眼就給她打發走了，還挺失望的，于是目标轉向一旁的馮修止。
陸易謙她是知道身份的，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大導演。而陸導身邊的這位，雖然她不知道他身份，但看起來氣質矜貴，長相更是出衆，又和陸導是朋友，想來身份也不簡單。
于是，大堂經理又轉身來和馮修止搭讪。
“這位先生？您有什麽需要的嗎？”
馮修止淡淡擡眸掃向她，一眼看穿她目的後，冷漠說：“我需要你立即從我面前消失，謝謝。”
大堂經理：“……”
臉上笑意瞬間僵硬，臉色也瞬間變得很難看。被怼了，她覺得大腦嗡嗡嗡的，都不知道是怎麽離開的。
大堂值班的人看到了後，相互私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得瑟了，也不看看人家是誰。像她這樣姿色的，又不算頂尖美女，以為人豪門公子像咱們這的土大款一樣沒見過世面啊？”
“就是啊，人陸導都禮貌拒絕了，她非不死心。結果好了吧。另外那位先生看着溫柔，其實最是冷冰冰的了，他兩只眼睛裏都寫滿了疏離。”
“他們兩個在一起，你們覺得誰更帥？”
“我喜歡英俊硬朗的，我覺得陸導更帥。”
“我覺得另外一個更帥，我第一次見有人能把寸短頭駕馭得這麽好的。他要是頭發再留長一點，配上一副金絲框眼睛，妥妥的斯文敗類款。我跟你們說，像這種看起來溫柔幹淨氣質溫暖的男子，其實厲害起來的話還真讓人難以招架……你們懂的。”擠眉弄眼。
突然有人明白過來，叫：“我懷疑你在開車！”
“嘻嘻嘻……”
馮修止陸易謙兩個，沒在意這邊的嘈雜議論。馮修止特意留了陸易謙下來說話，是有事要和他說的。
“徐清和宛然畢竟是兄妹，劇中是那樣的關系，不會有什麽過分的鏡頭吧？”
陸易謙說：“馮總這麽說，看來就是從沒看過我的電影的。我拍電影，從不以這些來嘩衆取寵。別說什麽過分的鏡頭，就連正經拉手的戲份都沒有。”
正如陸易謙自己所說的那樣，他的電影，從來不會出現那種鏡頭。他想表達的東西，也是不僅僅局限于男女情愛方面的，而是以情愛為引子，抛出背後更為值得深究探讨的東西。
《帝王路》這部電影，女主戲份挺少的。女主，不過是身為一個引子，一個引起天下群雄争相逐鹿的一個存在而已。
更多表達的，還是封建社會帝王對地位和榮譽的尊崇，揭露的是他們的野心。
陸易謙：“不但和徐清沒有什麽過分的戲份，和劇組中任何一個男性，都不會有。”
馮修止點頭：“我知道了。”又說，“陸導的片子，部部都是精品，或許日後有時間，我會逐一去看。今天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攪，明天見。”
馮修止既然來了，就沒打算立即回去。反正她也就在劇組呆這一個月，這個月裏，他大可以在這邊工作。有什麽事，直接電話或者視頻和總部那邊聯系就行。
随着花音的突然離開，以及馮修止的日日探班，同劇組的人，哪怕再蠢的，都能覺察到點什麽了。于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大家都老老實實拍戲，認認真真的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
花音都走了，鄭蒹葭和吳香月，屁都不敢再放一個。
在八月下旬，接近尾聲的時候，本來出門歐洲游的肖蔓依和曹晶，突然又開始頻繁聯系徐宛然了。二人聽說徐宛然悄摸摸就接了部劇，并且還已經在西市開拍了，都舉手說自己要來西市玩，順便探班。
兩個人在四人群裏鬧騰的，顧瑤瑤根本無心複習。
沒有多久暑假就要過去，馬上要開學了。出去玩的人玩回來了，出門拍戲的人也每天過得很精彩。就只有她！
就只有她一個人，從早學到晚，從七月初學到八月中。每天都是如此，她真的快要崩潰了！
顧瑤瑤本來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脆弱得達到了崩潰的邊緣，現在又看肖蔓依曹晶兩個群裏聊得火熱，她一時間忍不住，徹底撂挑子不肯幹了。
于是當顧澄郢上個廁所再回來的時候，顧瑤瑤将習題冊往他身上砸。
“我不學了，我要出去玩。”顧瑤瑤開始反抗。
顧澄郢自從經歷過徐細盈那一波後，越發變得沉默寡言。不過他也是個行事很幹練很幹脆，不會拖泥帶水的人。
那日從寺廟回來，淋了場雨大病一場後，就徹底再沒聯系過徐細盈。
當然，徐細盈也沒再來找過他。
兩個多月過去，彼此心裏都已經很清楚了，他們之間徹底結束了。
說來也很奇怪，分手後，也就是最初的那段日子心痛難熬。但如今熬過來後，似乎也就坦然了想開了。
如今再回頭細想想曾經和她在一起的點滴，也并不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麽的刻骨銘心。其實這段感情，他付出的太多太多，而她……她更多的是索取，是利用。
真心或許也有一點吧，但和曾經他所付出的真心比起來，實在微乎其微。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的時候，會覺得那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全部，如果失去了她，等同于失去了整個生命。但其實真正跳出那個怪圈走出來後才覺得，這世上，并不會有人會為了另外一個人而生不如死。
尤其，那個女人根本不愛他！
從來沒愛過他！
以前如果妹妹發脾氣，顧澄郢怎麽着也是會擰着眉去批評她兩句的。不過，自從被徐細盈甩了後，顧澄郢就性情大變了。
變得沉默寡言不說，對妹妹的态度也不再惡劣。相反的，倒是溫柔了不少。
可能是覺得從前虧錢了她吧。
顧澄郢先彎腰撿起撒落一地的習題冊，然後朝妹妹走過來，把習題冊堆放在她書桌上，擡眸看人：“先把今天的作業寫了，然後再談你去哪裏玩。”
離開學還有小半個月，勞逸結合，适時放松一下再繼續學習，效果會更好。這個道理，顧澄郢還是懂的。
“真的？你沒騙我？”顧瑤瑤不敢相信。
顧澄郢：“說話算話。”
于是，顧瑤瑤高高興興寫起作業來。因為心情好，效率提高了一輩，平時吃完晚飯還得再寫點的，今天竟然晚飯前就完成了任務。
顧澄郢說話算話，于是晚飯的時候，就和家裏人說：“給瑤瑤放個假吧，她想出去玩，我陪她出門走幾天。”
顧瑤瑤：“？”
顧瑤瑤可不想和她哥這個喪氣臉一起出門，于是顧瑤瑤反抗說：“我和蔓依姐曹晶姐她們約好了，打算一起去西市探宛姐姐的班。順便，再去看看兵馬俑什麽的。”
顧澄郢眼皮都不擡一下，堅持說：“想去可以，必須我帶你去。否則的話，你就家裏呆着吧。”
顧瑤瑤氣得在桌子下踢他：“你能不能有點自己的事，別老煩我。你自己失戀了，痛苦了，能不能折磨別人去，別老逮着我一個人折磨。哥，我是真受不了你了。”
顧太太桌下踢了女兒一腳，然後笑說：“澄郢，你也該出門去散散心了。西市就很好，十三朝古都呢，有很多值得游玩觀賞的景點。前些日子，那邊不是還出了個網紅嘛？什麽美女不倒翁來着，那姑娘一身漢服在不倒翁上跳舞。瑤瑤，你不是也喜歡穿漢服嗎？這次多帶幾身去，好好的美一美。說不定，你也能成網紅呢。”
顧瑤瑤才看不上，嘀咕：“成網紅有什麽好的？我稀罕啊？煩死了，想好好安安靜靜的自己個兒玩都玩不成，非得狗皮膏藥似的黏着我。你自己過得不好，見我過得好，你就開始心理變态了。”
“說什麽呢。”顧太太在桌下踢女兒，順勢給她夾菜和擠眉弄眼。
就差拎着她耳朵說，你哥失戀了，對他好點。
顧老爺子也說頻：“澄郢是該去西市走走，徐家那丫頭聽說跟着陸家那小子演什麽電影去了。澄郢，你應該去探探徐丫頭的班。”
顧瑤瑤繼續嘀咕：“一個被徐細盈那朵白蓮抛棄的渣男，還想去毀我宛姐姐，不配！”
顧澄郢聽到了，瞥了她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