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徐宛然雖然很得瑟, 但她聰明，得瑟得心裏有個度。
從小她就明白一個道理，就是, 凡事不能把人給逼死了。因為人一旦沒了退路，容易狗急跳牆, 最後選擇兩敗俱傷玉石俱焚。
如果到那種地步，其實對她和媽媽也沒好處。
所以她最懂見好就收這一招數。
讓別人吃虧, 也得讓別人知道哪怕就算是吃虧，但也吃得起這個虧。這樣一來的話，彼此就相安無事多了。
徐宛然難得的認真起來, 開始先痛斥徐崇這個渣老父親一頓。
“其實說起來, 這件事情也是爸您自己惹的。女兒這麽做，也純粹屬于被逼無奈。我媽當初跟你離婚，沒獅子大開口亂要財産吧？我媽辛苦操勞, 奉獻了小半輩子心血的公司, 是你的。能不停生蛋的雞在你那兒, 她只是拿走了幾個雞蛋而已。”
徐崇冷哼，暗中腹诽：幾個雞蛋？那是幾籮筐雞蛋！！！！！她自己現在多有錢，自己心裏沒逼數嗎？
“你婚內出軌，是過錯方, 本來可以起訴離婚, 讓你淨身出戶的。可我媽老實, 不跟你計較。再說，當時也的确看在爺爺的面子上，是心疼爺爺，才沒把事鬧得過于難堪。”
“爸，你不感激我媽就算了, 你還聽某些人扇枕邊風，給我媽使絆子。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們不義。”
不過徐崇這個人容易被忽悠，耳根子有點軟，喜歡聽好話。徐宛然這樣恩威并施一番後，徐崇心裏的天枰竟然有那麽一點點的傾斜。
竟然也覺得，她說的好似有那麽點道理在。
不過，父女間的裂縫已經很大，即便徐崇心裏覺得這個女兒話說的還算有三分理，但他顧着自己面子，也不可能答應她提出的條件。
讓項目就是送錢……開什麽玩笑？
于是徐崇哼笑說：“以後最多不給你媽添堵，但讓項目，這簡直天方夜譚。”
徐宛然擺出自己的威嚴來，一步不讓：“之前沒發生徐細盈這件事，或許我們好商好量。但現在話語權掌握在我手裏，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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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名門貴女的出身，是她娘按着皇後的标準培養她的。所以面對這點小事時的這點威嚴，她還是有的。
“我說了，我們不要你最賺錢的項目，不會趁火打劫往死了宰你。但是爸，如果話說到這份上，你卻連這點誠意都沒有，我想也就算了。”
“反正我們無所謂啊，大不了我媽繼續在你的排擠下艱難前行呗。起步雖艱難了點，可耐不住我媽有才華啊。可你最疼愛的女兒就不一樣了，她有可能一輩子的事業都被毀掉。你想想，她才十七歲啊！她可是你從小看在眼裏捧在掌心長大的，千嬌萬貴，你忍心看她傷心垂淚嗎？”
徐崇冷漠望着坐在他對面的這個女兒，總覺得她不像是個人。
“好。”徐崇皮笑肉不笑，“好啊！”又轉頭瞪溫佩，暴躁得像個被夾疼了尾巴的狗，“你生的好閨女！”
毫無殺傷力的一句話！
溫佩始終沒說話，一直安靜看着女兒獨挑大梁唱這場戲。
直到有人cue她了，她才優雅一笑，回說：“多謝你當年提供的一顆精子。”
徐宛然添柴加火：“是劣質精子！”
徐崇：“……”
徐崇這飯哪裏還吃得下，氣呼呼拎着包就要走。
溫佩：“別忘了，我下午去找你談轉讓項目的事。”
徐宛然：“別忘了，臨走前把賬先結一下。”
徐崇氣呼呼走了，徐宛然母女卻吃的很開心。
溫佩從一開始的擔心女兒會受欺負，到後來的知道女兒性子不軟人也聰明肯定不會吃虧，再到現在，女兒能幫她很多忙……
溫佩有時候想，她上輩子真的是拯救了整個銀河系，老天才賜給她這麽好一閨女。
母女倆一樣，都是實幹行人才，凡事心裏有數，都不喜歡過于煽情。所以，一頓飯吃的，母女倆都很開心，也并沒有上演什麽抱頭痛哭的催淚大戲。
飯後，溫佩得回公司了，徐宛然下午三點才考試，她想回去睡一覺。溫佩讓司機送女兒回家，她則自己打車先回了公司了。
徐崇按着約定，一來沒再繼續在事業上給前妻添堵。二來，也如約讓出了個項目來給前妻做。
徐宛然見渣爸還算守信，她自然也就信守承諾，有關徐細盈害她的那個視頻，她一直收着，并沒有公布出來。
很快到了十二月中旬，到了戲劇學院校考的日子。
藝考徐宛然壓根一點不擔心，連曾世湘這樣級別的人物都求着她去讀這所學校，她怎麽可能藝考會考不過。
曾世湘曾是戲劇學院古典音樂專業的學生，畢業後，自己寫詞作曲搞創作。因為成績過分突出，被學校三請四邀邀請回去擔任兼課老師，每周就教一兩節課的那種。
曾世湘正值盛年，家世好，才華好，人也長得斯文儒雅……他的粉絲非常多，在娛樂圈熱度也一直居高不下。
也是因此，徐宛然一直以能被曾老師器重而自豪。
徐宛然是以“布衣”身份空降的《202》節目導師組，當時在是否要簽約她做導師一事上，導演組和制作方都有進行過很激烈的讨論。在當時，雖然是因為有背後最大資方欽點她入圍導師團，但，畢竟她名氣不夠。
哦不，不是名氣不夠，是當時壓根沒有半點名氣。
其實像徐宛然這樣資質的，如果是以學員的身份去參加比賽，那節目組肯定不但沒這麽頭疼，反而還會手舞足蹈以示歡迎。可去做導師，情況就不一樣了，事前總得多做些準備才行。
自從官博宣布了各個組導師後，這段時間來，微博上對徐宛然的質疑聲很大。
甚至因為最近有一部原主暑假時接拍客串的一部劇開播，而原主在劇中顏值雖高但演技實在是太差，而廣泛遭到許多劇粉、原著小說粉、女主演粉……等不少人的質疑、甚至謾罵。
尤其是這兩天，網上罵徐宛然的人越來越多。
說她是背後有金主，資方大佬花錢強塞人，說她強捧遭天譴。也有說她是空有臉蛋的花瓶，讓她哪涼快哪呆着去。
這些說法都是好聽的了。
還有更難聽的。
不過，徐宛然心理素質一向很強大。她也知道，背後肯定有人在帶節奏。不然的話，那部劇不過才播出不到十集，她的鏡頭剪切拼湊起來，連三分鐘都沒有，為什麽就那麽招黑？
徐宛然心裏門清，卻臨危不懼，坐懷不亂。
随着網上對徐宛然的罵聲越來越多，本來就對徐宛然做導師保質疑态度的制作人們，越發開始動搖了。臨時開會，就是在讨論，再照這個形勢下去，是不是應該把人換下去。
不然的話，可就是拿整個節目的收視率和口碑在開玩笑。
提出要把徐宛然替換掉的，是另外一位男導師，叫萬方翔。四十來歲，曾經也是紅極一時的歌手，只是最近幾年突然不火了。
盡管團隊騷操作沒間斷過，但他就是一直糊。
這回能來《202》這檔高熱度選秀節目做導師，也是他團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争取來的機會。
于是萬方翔覺得自己要鹹魚翻身再度翻紅了，開會時語氣都十分狂，和他之前求着導演組簽合同的時候判若兩人。
“把她換掉，那咱們這個節目，還有救。如果留着她，哪怕有我這樣的歌手在，估計也拯救不了收視和口碑。”
聽到他這話，在坐所有人不約而同朝他望過去，并且都一致覺得他說這話完全是為了搞笑調節氣氛。
不然的話，一個過氣歌手，一個糊咖，哪裏來的臉說這樣的話？
別人沒說話，不過曾世湘是積極力保徐宛然的，嚴肅據理力争：“現在這種情況，我們要做的是如何控制住局面，而不是先起內部矛盾。如果換人能解決問題，當時我們就不會同意簽她做導師。”
萬方翔還來了勁，以一個專業人士口吻說：“換了她就能徹底控住局面。而且，現在熱度推得正好，我們還可以趁機先博取一部分粉絲的好感。”
曾世湘覺得可笑：“萬老師，別忘了，你自己是個歌手，不是商人。商人才純粹只在乎收視率，音樂家更多在乎的，難道不該是人才嗎？所以，這話從在坐的別人嘴裏說出來，我不稀奇，但是從萬老師你嘴裏說出來，我就覺得很奇怪了。”
萬方翔覺得曾世湘這是在侮辱他，立即跳起來，把自己曾經當紅時發揮得淋漓盡致的後來糊掉後再也不敢展示的臭脾氣立馬甩了出來。
他質問：“小曾，哥當年紅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嘎達蹲着呢，現在你和我談專業？哥的脾氣，我看你怕是不知道。”
曾世湘始終禮貌，但卻言語絲毫不讓，他笑，說的雲淡風輕。
“歌手……我熟悉的始終是每個時段最紅的，像萬老師這樣的……”說到這裏沒說的太直白，但意思卻是表達得十分明顯，他聳肩，繼續說，“可能是我孤陋寡聞吧，不管是當年，還是今天，我對萬老師都不是很熟。”
卧槽！這話說的，就有點要幹架的意思了！
萬方翔一拍桌子，氣場全靠吼：“小曾，你這話什麽意思？”
曾世湘并不畏懼，繼續一副不太鳥他的模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偌大的會議室，幾大十號人，卻鴉雀無聲。
萬方翔目光一一掃過衆人的臉，見都沒有要站起來替自己說幾句的意思……他忽然擡手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砰”的一聲響。
就在大家都以為他接下來會很硬氣很爺們的說“這節目我不參加了”，或者“必須給我道歉，不道歉我就律師函警告”這樣的話時，萬方翔忽然一屁股坐了回去。
然後，開始裝死！
曾世湘立場堅定，态度也堅決，他看着溫柔有禮，但卻用威脅的語氣對總導演說：“朱導，如果和徐宛然解約，那請順便把我的解約合同也一并打印出來吧。”
開玩笑，當初請他來，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說句并不誇大其詞的話，有曾世湘這位音樂界的天才、娛樂圈的頂流在，節目還愁收視率？
換誰也不能換他啊。
于是總導演終于笑着說：“世湘啊，就是把我換掉，也不能換你啊。至于徐宛然……這樣，畢竟這劇是資方投資的，人家花了錢，肯定不會願意做賠本買賣。這樣吧，現在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回頭我找資方爸爸們商量商量。”
導演語氣頗為玩笑，有想調節氣氛的意思。
對總導演的示好，曾世湘卻并不買賬。
曾世湘起身，依舊不松口，只禮貌笑說：“這是應該的。不過，我也還是那句話，我和小徐，同去，同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