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全給關了
雖有皇帝的金口玉言,但是賈史氏還真不能因此而死,她可以突然暴斃而亡,可以被纏綿病榻,可以……死亡之法千千萬萬,卻不能頂着設計拐賣兒孫的罪名。
簡單一句話,為了名聲。
賈政無視了聽到惠帝話語後開始驚慌失措,随後撕心裂肺的大聲喝罵的賈史氏,邀請着賈赦去廂房,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賈赦有最強硬的靠山在身旁,對賈政打算把賈史氏送佛堂常伴青燈古佛而後看其表現的懲罰,只覺在預料之內,情理之中,便眉頭也沒皺一下。反正他心已經冷飕飕了,沒了希冀的母愛,賈史氏對他來說不過是陌路人。
“你自己看着辦好了。反正太太最疼愛的可是你。”賈赦瞟瞟很淡定的賈政,想不陰不陽的刺上一句,可話一出口,猛地覺得自己話語中還帶着些酸意。
唯恐人看出自己的小糾結,賈赦伸出爪子拍拍賈政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弟啊,長痛不如短痛啊。手心手背,媳婦老娘都是肉喲。”
賈政聽着賈赦頗為同情卻唯恐天下不亂的腔調,理都沒理會人,對惠帝彎彎腰,直言了當着:“皇上,待微臣厘清家中事務後,應會查出不少銀兩。如此,賈家便會湊齊國庫的欠款。我們會盡快到戶部歸還。”
這錦衣衛如今比他們還還清楚賈家暗中的不法之事。雖沒被人挑出來指責,可還是得趁早打算。
“看看人家!”惠帝想踹一腳賈赦,但在不甚相熟的人面前,還是稍稍維持了些帝王風度,大贊了一句:“愛卿當真吳下阿蒙,當刮目相待!”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賈赦不滿着催促着:“賈蒙啊,你先把最要緊的事情先去解決了吧。仆從貪污什麽的,有的是時間。”
邊說,還推着賈政往外走。
賈政望了眼眼中帶着不虞之色的賈赦,朝惠帝施禮後,默默的擡腿便走。雖賈赦口頭說得很豁達,但一見人猩紅的眼眶,便也心中有數。
就算千萬不好,大抵賈赦都會讓人養着賈史氏,讓其衣食無憂。
只因為母親一詞。
可是對他來說?
縱然有了原身賈政的記憶,可他依舊沒有代入感,連賈政都嫌棄不過來。所以,對賈政千好萬好的賈史氏,他也沒有太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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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賈史氏安安分分的當個老封君,那便罷了。可若不安分,再來一次拐賣之事,沒準他會想法設法送賈史氏上西天。
賈政找了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扯着先前惠帝的命令,簡單粗暴的把賈史氏請進了佛堂。
“老二,你……”賈史氏愕然的睜大了眸子,“你竟敢忤逆不孝!你這個孽子眼裏還有沒有……”
“太太,你且靜靜心。”賈政無視賈史氏的怒喊,命人關上門,對左右看守的婆子吩咐道:“除卻一日三餐,莫要理會。且任何人不得入內。”
看守的粗使婆子聞言一顫,點頭應下。
賈政又吩咐了幾句,而後來到王夫人的院子。
王夫人抱着元春與賈珠,一見賈政到來,雙眸噙着淚水,委屈至極的喚道:“老爺,我自問嫁到賈家之後,生兒育女,戰戰兢兢的侍候公婆,沒有一點對不起老太太的地方,她怎麽能這麽狠心啊。這簡直是往我身上戳刀子啊!”
“帶元春和珠兒下去休息。”賈政對外喊了兩人的奶娘,又拉過面色還有些恐懼的兩孩子,柔聲安撫了幾句,并且拿賈琏轉移注意力:“琏兒被壞人抓走了有些害怕,你們當哥哥姐姐的去看看他,好不好?”
被送到外祖家,騎着外祖父脖子玩打架的賈琏朝天打個小噴嚏,旋即張開雙臂撒嬌着:“琏兒受風寒了,要美人舅舅抱抱。”
不說賈琏樂不思蜀着,這邊賈珠聞言點點頭後,又目光憂愁的看着淚眼婆娑的王夫人,小聲道:“可是太太也很傷心。”他有些理解不了,明明是琏兒被拐走了,為何太太會抱着他與妹妹,反複念叨着什麽“該死的老虔婆”、“賈琏怎麽那麽好命”、“憑什麽一母同胞差這麽多”等等,讓他感覺到陌生害怕的句子。
“太太傷心,有為父來安慰。”賈政柔柔賈珠的發絲道:“小孩子跟小孩子才有共同語言,對不對?大人間也是一樣的。”
好說歹說勸走了兩孩子,賈政面無表情的看向哭的跟淚人一般的王夫人,萬分的客觀冷靜,道:“王氏,沒有人能否認你疼愛自己的兒女。可是要記得一點,為母則強并不是喪心病狂的借口。老太太的最終結局,可是被皇上金口玉言了的。”
聞言,王氏心頭一顫,下意識的揉揉肚子。
“懷了孩子并不能代表什麽。”賈政敲敲桌面,道:“賈琏被送到他外祖家,已經是看在琏兒覺得你還是個好二嬸的份上了。”
“我……”王氏想否認自己幹的種種,可想起就連手段老練的賈史氏都被查出證據來,更何況她的證據幾乎明擺着,頓時面色刷白起來,想捂着肚子叫疼,可眼角餘光瞥見面色毫無波瀾的賈政,又覺得萬分委屈。索性将自己多年的怨恨爆發出來,打算以退為進:“若不是你不成器,屢考不中,讓人看了笑話,我又怎麽會想到給珠兒謀劃一分保障?同樣是國公爺的子孫,憑什麽有雲泥之別,我的珠兒從小就要頭懸梁錐刺股,日日聞雞起舞……哈哈哈,”
想起自己先前說的話,王夫人又覺得好笑:“想我當年大字不識幾個,可是為了你,我努力學着詩詞歌賦,結果呢被你指責粗鄙,用詞不當!我用盡了一切辦法為了我們這個小家,又得到了什麽?什麽!”
賈政聞言,內心沒絲毫波瀾。他對賈政已經鄙夷道連白眼都懶得施舍一個。只道:“從前種種皆是我的不是。之後,你改邪歸正,我自然會讓你诰命在身。如若不然,但憑下毒一事,我便可以□□。”
換個妻子,對他來說不麻煩。可是找個真心誠意對賈珠與元春的卻是難。
“你……”王夫人氣的快昏過去,手捂着肚腹,感覺真疼起來。
“琏兒的毒算二房身上,我會償還這份罪孽。”賈政見王夫人抽疼的面色,嘴角一嘆,和緩了語氣道:“的确從前我有些妄為人夫。可眼下,不是誇海口說什麽不用你擔心,但也望你明白一點,人總是會變化的。”
聞言,王夫人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看賈政,總覺得眼前的丈夫有些陌生。
賈政道:“一碼歸一碼。是我之責,我會承擔起該有的義務,可你對琏兒的迫害,也該為自己負責。最近便在院子裏呆着,莫要随意走動。”
說完對王夫人的處置,賈政幹脆利落的起身離開,絲毫沒看見王夫人滲着怨毒之色的眼眸。
這件事,她本就是受害者,為何得到的結局會與賈史氏這個老虔婆相同?
本來就是後院宅鬥常見的手段,何必上綱上線?
作為習慣了寬以待己,王夫人目光冷冷的看着賈政離開的背影,只覺萬分不公。
賈政也只覺得自己夠憋屈了。便宜妻子闖得禍,得他背。這次算看在暫借了賈政身軀的份上。下一次要在鬧出什麽幺蛾子,他會忍不住直接送人上西天。
命人看牢便宜老娘與妻子,賈政又來找便宜大哥,商量處理賈家蠹蟲與分家一事。
剛被小夥伴安慰了的賈赦聞言很不解,拉着賈政道:“你知錯就好了。反正禍亂頭子是你,如今你已經浪子回頭了,他們也蹦跶不起風浪來。”
賈史氏是他親娘,他說不出太怨毒的話語來。至于賈王氏,他弟妹。這個蠢毒的貨色,他在看到錦衣衛的情報後,想直接打上王家去,可轉念一想,卻也忍了。
不是他大人有大量,而是他想到更好的報複辦法。
他家琏兒排行老二,他大哥賈瑚想起來就傷感的不提了,可換種程度說,賈琏運氣不錯,同樣是嫡次子,如今他是繼承人。
能活蹦亂跳就是對王夫人的一種傷害,更別提賈琏自帶美人舅母,會給人啓蒙還找大儒當嫡傳嫡子的那種,不說賈琏愛不愛學習,單就是學習資源就比賈珠更豐富。就算填鴨式的教育也讓人成材不了,但賈琏日後頂着爵位,仕途也比賈珠順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他是個小心眼的,以前也許還想着幫扶一把大侄子,如今不出手拿回國子監的名額,已經是看在賈珠為賈琏擔憂的份上了。
更何況,他剛才死皮賴臉的還求了徒老四,給他兒子賴來一個光明的前程。
“你覺得我們之間談兄弟情誼還可信?”賈政神色淡淡推開賈赦的手,說道:“不妨借此一切都說清楚了,以後當個合作者,比較靠譜。”
聞言,賈赦也跟着面容一冷:“賈政,你這真是翅膀硬了,給自己找好了靠山?”
“我就是自己的靠山。”賈政從容不迫的回道。
賈赦:“…………”
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賈政,賈赦見其堅毅果決的神色,嘴角一抽:“你還真……”
一時間找不出形容詞,賈赦只得接先前的話題,問:“你誠心誠意的打算分家?要知道離開榮國府,你這政二老爺就壓根不夠瞧的。”
“先把賈家的蠹蟲全部揪出來暗中還了欠款。”賈政娓娓道來自己的計劃:“接下來暫且分家不分居。等這件事風頭過去了,王氏産子後,我會借機散些“樹大分枝”的言論,有助于分家。這賈……老太太我也會帶走。”
“什麽?”
“因為你會心軟,而我不會。”賈政默默的腹诽回道。賈史氏在紅樓也算一*oss,他壓根不認為賈赦能控制的住。
“老二,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賈赦盯着賈政看了許久,感嘆道:“原先我以為你夠僞君子的,結果冷不防的你腦子居然不抽了,然後又覺得你自私自利,沒想到還沒半日,又反轉了。”
“你想多了。”賈政自我破析着:“我永遠利益至上。”
“得瑟。”賈赦覺得自己真相了,并不理會賈政的強詞奪理的“狡辯”,頗為大方着自我坦誠着:“你家媳婦那毒婦敢害琏兒,我這口氣是咽不下的,不管你怎麽處置,以後別讓我見到她,而且醜話說前頭,我是會遷怒的人。你說不論兄弟情誼也好,免得以後孩子們長大了尴尬。”
賈政點點頭,表示理解,且開口許諾道:“我會彌補琏兒的。”
“嗯。”賈赦對此沒什麽信心,在他看來就算日後賈政飛黃騰達了,手握重權了,但他家琏兒貌似也用不着。因為他青梅竹馬的姘頭會收他家寶貝兒子為義子。
他家琏兒可是有皇帝幹爹的娃。
“那既然達成了共識,不妨先把賈家蠢蠹整頓了吧。”賈政覺得自己頭既然夠疼了,就一次性疼個夠,一口氣理清所有麻煩,便再次強調道。
賈赦聞言,點點頭:“趕緊麻溜解決也好。”
這邊兩合作者風風火火的準備清理自家,另一邊回到宮裏,惠帝笑眯眯的轉到大明宮,揉揉帶着小面具的大侄子,道:“乾兒,四叔把賈琏那小混蛋框進宮來給你當玩伴,好不好?”
“我……”
“相信四叔,這賈琏子肖其父,肯定可好欺負了。你啊把人當垃圾桶吐槽吐槽小秘密,開心了拌拌嘴,不開心了就當沙包互相揍一頓……”
司徒承乾聞言,默默的看着越說越興奮的惠帝,有些羨慕的拒絕。
朋友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這種情感對他來說會是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