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标簽女孩14
黑川口中的“後夜祭”其正式名稱為:“亞洲獨立游戲展音樂LIVE”因為LIVE總是在游戲展結束後的那天晚上舉行,獨立游戲展對游戲人們來說又像是一場祭典,所以黑川青木這樣的行內人都習慣把LIVE叫作“後夜祭”。
黑川在業內有頭有臉,由他出面葉棠想在游戲音樂LIVE上登臺不要太容易。
只是葉棠的外表太過豔麗,光是站在那裏就能吸引人的視線,她演的電影電視劇又無一例外是聚焦她花瓶外表的作品,就連她唯一一部當主演的得獎電影《肋骨》都在拼命渲染她的美麗,所以葉棠給人賣臉賣。身材的印象十分強烈。
至于她有沒有演技,她的演技有多好……這些東西在葉棠的外表面前倒成了衆人總是忽略的東西。
這樣一個以“色”出名的女明星,如今不是在電影電視劇裏打醬油,而是要與幾百號專業音樂人站上同一個舞臺……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不看好葉棠,甚至私底下說黑川真是要栽在這“色字頭上一把刀”了。
葉棠不關心這些。她白天逛展,玩到了不少有趣的游戲,傍晚她和凡相攜出去遛彎吃飯,晚上則是和凡一起看看藝伎表演,或者是泡泡露天溫泉,日子不要過得太舒坦。
亞洲獨立游戲展只舉辦三天。第三天的晚上就是音樂LIVE,所以在兩天的放松休息之後,葉棠站上了人生第一個音樂舞臺。
《上仙》一聽名字就能知道這是一款和修仙有關的游戲。但《上仙》不同于大多數以為三角戀情就叫“感人至深”的華國古風游戲,《上仙》不以戀愛劇情作為賣點,倒以解謎和養成作為最大的特征。
《上仙》的背景故事是苦修了兩萬年的老祖宗終于踏碎虛空後發覺自己所在的世界僅僅只是無數世界中的一個,周圍的人在其他世界也存在,只是往往身份與經歷都不盡相同。
打個比方,甲是老祖宗的師弟,老祖宗原本所在的世界裏,他沉默寡言,只是無言地陪伴在老祖宗身邊,與老祖宗一起沖擊踏碎虛空的境界。
但在另一個現代世界裏,甲沒有從小就遇到老祖宗,他也沒修什麽仙。他是個事業小有所成的白領,有妻子有女兒,最大的煩惱是發際線後退和啤酒肚漸長。這個世界裏的甲擁有的是最平庸的幸福。
在第三個世界裏,甲在工作上小有所成,人到中年卻依舊風度翩翩、外貌潇灑。但這個世界的甲有些曲高寡和,他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老祖宗踏碎虛空後擁有“神識分裂”的能力,她或是他能同時應對N個世界的人與事務,但老祖宗一次能說出口的話、做出的選擇是有限的。同一個選項對于不同世界裏的人和物同時産生的影響也不盡相同。
《上仙》這個游戲就是玩家扮演“老祖宗”,同時解決N個世界裏遇到的人和事。玩家可以選擇拯救周圍的人,幫助同伴與朋友,也可以選擇壯大門派,使得自己成為人人崇拜的“神”。
當然玩家也可以選擇解開自己與游戲中部分角色前世今生的數重糾葛,最終與角色走向兩人結局。
《上仙》是傳媒大學三個男孩兒的畢業作品,這會兒距離他們畢業僅僅只有兩個月了,要完全做完這個作品只憑三個人的能力肯定是不夠的。鵝廠的人也是瞄準這點才會想連人帶作品簽進鵝廠,這樣一來指不定鵝廠一年半載後又能推出一個口碑大爆的現象級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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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棠對游戲業界不算特別了解也聽說過鵝廠吃人不吐骨頭這一點。只是進大公司給人打工也不完全是壞事,要知道大公司這個起點很多時候是許多游戲從業者或許一輩子都沒法碰到的終點。
大公司之于一個優秀的游戲制作人來說是就像是大學之于學生。不去讀大學的學生裏必然有天才能一鳴驚人,可更大的概率是讀過大學的學生能擁有更為明朗的未來。
葉棠在三個男孩兒的微博上看到了他們的開發日志,也看到了他們對于要不要進鵝廠的困惑。
他們害怕自己進了鵝廠被同化成自己最讨厭的那種游戲人:成天只鑽營怎麽賺錢,不把玩家當人看待。又或是被鵝廠消磨掉了創意,變成只會抄襲的無恥敗類。
最慘還屬鵝廠只想要《上仙》這個作品,他們只是順帶的。等《上仙》完成了開發,鵝廠一jio把他們踢出公司,《上仙》可就再也不是他們的孩子了。
話雖如此,三個男孩兒又怕錯失了進入大公司的機會,今後自己摸爬滾打不得要領,總是撞了東牆又撞西牆。自己苦自己累自己吃不飽飯沒有關系,累得一起創業的兄弟加班猝死,養不活家人才真的是罪過。
葉棠想既然這三個男孩子在萬千音樂人中相中了自己,那就是與自己結了個善緣。她在向着自己目标攀爬的同時順手帶一把這三個孩子也不是什麽壞事。
所以她來了,不光來了還帶來了黑川與青木,且讓人拍到了她與這三個大男孩兒握手的照片,無形中為三個大男孩兒還有他們的游戲《上仙》做了初期宣傳,讓鵝廠不得不高看這三人一眼。
舞臺上的葉棠穿了一身齊胸襦裙,頭發也绾成了飛天髻的樣式。随着鼓風機加大風力,她的裙擺與披帛一起飛揚起來。
當音樂響起,舞臺上的聚光燈全部集中到葉棠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閉着眼睛的葉棠也随之睜開了雙目。
她這一睜眼,臺下的衆人就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仿佛自己一出氣就會把從敦煌壁畫上飛出的天女給驚回到天上去。
正可謂是:“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歐妮的聲線和她的外表一樣,看起來是甜,品起來卻能嘗到一絲絲的苦。
凡聽不懂葉棠拿七言絕句寫成的歌詞,也不知道這些歌詞其實還是藏頭詩。他只是聽着葉棠的吟唱,想起那些被各種人以各種方式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葉棠的“黑歷史”。
他不想知道那些人是抱着怎樣的想法讓自己了解“真實的”葉棠的,他只知道這麽做了的人必定都對葉棠抱有深深的惡意。這些人或許想看他因為看到她曾經臣服于其他男人的身下而對她發怒,對她口出惡言甚至對她施以暴力,又或許這些人是想看他的戀人在發現自己的過去曝光在了現任面前後感到羞恥、愧疚與自責。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當他看到豔。照上的戀人時,他有的僅僅是心痛。
他不光心疼她被人那樣淩虐侮辱,更心疼她至今都在被人報以惡意。
什麽時候這世上的人才能明白該被指指點點的是那些伸出罪惡之手的混蛋,而不是被那些混蛋傷害過的受害者呢?
他很想抱抱她,親吻她的眼睛,告訴她他永遠站在她這一邊……
想到這裏,凡擡起了頭。
心有靈犀的,就在這個剎那,葉棠也朝着凡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葉棠眸中的笑意瞬間沁入了凡的心頭。
……是啊,他的戀人不是那種會拘泥于過去、糾結于所謂“黑歷史”的女人。
她不需要憐憫,她不需要同情。
她堅不可摧。
仿佛心中的陰霾被風吹散,凡漸漸微笑起來。他與葉棠視線纏。綿,直至一曲結束,舞臺上燈光熄滅。
下了舞臺的葉棠是直接被凡抱回酒店的。因為兩人完全不避嫌,他們一起進入酒店的照片不到半小時就全世界都是了。
八卦網站不僅代替凡的爸媽公開質問葉棠和凡什麽時候結婚,甚至還發文分析葉棠該什麽時候生小孩,該生幾個小孩,小孩該幾男幾女。
三天的亞洲獨立游戲展之旅直接後葉棠又回去拍戲了。她在游戲音樂LIVE上演唱的《上仙》則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開始悄無聲息地滲透到社交媒體中。
華國玩家是全世界所有玩家裏最幸福的,因為《上仙》的制作團隊就是華國人,在他們的微博置頂上就挂着《上仙》的試玩DEMO。
這個DEMO是比較早的版本,也因此在察覺到《上仙》是真的好玩之後,《上仙》制作團隊的微博粉絲從最初的一百多人爆炸式地突破了七十萬人,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上升。所有粉絲都在瘋狂留言,求制作團隊趕緊制作後面的內容與關卡。
國外的葉棠粉絲也随之聞風而至。這些看不懂中文的老外大多都跟看天書一樣摸索《上仙》這個游戲。學過中文的外國玩家則是很快出了教程,幫助同好盡快上手游戲。還有部分精通中文的外國玩家直接私信聯系制作組,希望制作組能夠允許他們将游戲翻譯成其他國家的文字。
傳媒大學的三個男孩兒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這幾天的感受了,他們就是感覺自己站上了浪尖,頭暈目眩,目不暇接。不過看着瘋狂增長的粉絲數和私信裏那像是永遠看不完的多國語言私信,三個男孩兒再次面對鵝廠的邀請時心中也有了底氣。
七月畢業季,三個男孩兒作為一個完整的團隊進入了鵝廠。鵝廠并沒有從三人那裏拿走《上仙》後就邊緣化三人,相反,因為《上仙》的開發漸入佳境,三個男孩兒成了《上仙》這個項目的主導者以及核心開發力量。三人手下各自都帶了小隊,《上仙》也從最初一個實驗性質的小游戲往優質商業游戲的方向成長。
九月初葉棠與亞姍朵拉在威尼斯電影節斬獲金獅獎與最佳女主角兩項大獎。亞姍朵拉在金獅獎宣布時激動得當場落淚,葉棠也意外自己能獲得最佳女主角獎。當初入圍這個獎的時候她還當自己就是來陪跑的。誰讓西方人對黃種人的歧視根深蒂固,對亞裔更是總戴着有色眼鏡來看待。
等威尼斯電影節結束之後葉棠才知道原來自己和《肋骨》能獲獎,除了電影本身質量足夠好,葉棠也确實貢獻了很好的演技之外,還有別的因素。
《肋骨》因為題材大膽,所以絕對不可能在華國上映。且因為何家從中作梗,華國的媒體對待葉棠都是冷處理。
威尼斯電影節最愛的就是先鋒作品,《肋骨》的導演剪輯版自然非常對評委胃口。評委們聽說了葉棠被華國媒體不公平地對待後直接就拍板讓葉棠拿最佳女主角這個獎。
——還有什麽比和不公平的華國媒體唱反調更能尊顯威尼斯電影節的公平公正呢?
葉棠得知自己的得獎理由後哭笑不得。不過她不是個矯情的人,“配不上最佳女主角這個獎”這種想法她是不會有的。
她拍《肋骨》時是全情投入,且她确實貢獻了她當時可以付出的所有。包括精力,包括時間,包括演技……她不愧對自己,更不愧對亞姍朵拉與整個劇組。那她有什麽必要為自己拿獎而感到慚愧?
十月底葉棠結束了網劇的拍攝,財大氣粗的電視網站用了名為“金錢”的魔法,使得網劇很快完成了剪輯與後期,在聖誕節前夜登陸網站,一口氣十二集同步放出。
于是聖誕節時葉棠的粉絲們驚喜地看到在劇中扮演東方公主的葉棠不但有大段的對白,更有唱歌跳舞的豔壓群場的戲份。
華國粉絲們又是驕傲葉棠成長得如此迅速,居然兩年就在國外站穩了腳後跟。又是難過于這樣的葉棠被國內的媒體們封。殺得死死的,國內的正規媒體上一丁點都沒有葉棠的影子……
跨過年去,二月份奧斯卡頒獎典禮全球直播。
葉棠挽着凡走過紅毯,儀态萬千、回眸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