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标簽女孩5
五月中旬,華國天氣漸熱。中午飯點時間的電梯被人擠得滿滿的,還隐約飄散着汗味與外賣的味道。電梯裏的每一個人都小心的縮着身體,避免在這個又狹窄又悶熱的空間裏碰到別人帶着汗水的身體。
唯有唐糖,她就像是被冷氣凍成了冰雕,整個人呆滞地站在電梯裏看着電梯內的電視,連電梯到了一樓都沒有注意到。
周圍的女孩子們見唐糖站在電梯門口卻不下電梯,都沖着她投去了奇怪的眼神。有那沒禮貌的人直接撞開唐糖就往外走,唐糖失魂落魄地被人撞得往後趔趄幾步,直到靠在了電梯壁上這才止住身體傾倒的頹勢。
“你沒事吧?”有一樓等電梯的熱心小姑娘以為唐糖是身體不舒服,連忙上去扶她。唐糖卻是甩開了這小姑娘的手,連聲謝都沒說就頭也不回地出了電梯。
“诶诶!這人是怎麽回事啊!?就算不需要幫忙也不該這種态度吧!?”
“就是就是!”
衆人的聲音被唐糖甩在身後,唐糖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寫字樓。現在她實在沒有心情與任何人虛以委蛇。
歐妮,歐妮,又是歐妮!她怎麽會出現在電視上!還被報道說去參加了戛納電影節!?她也不想想她那樣的髒人配嗎!?
她怎麽就不能安生一點,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待在晏子楚不會看到的地方!她為什麽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強那樣總給別人添堵!?
想到自己花了七個月才讓晏子楚不再一張口就下意識地提到“歐妮”兩個字,再想到情敵走上戛納紅地毯的報道一定會被晏子楚看到,唐糖紅了眼圈,居然坐在寫字樓前的樓梯上就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周圍人都對唐糖報以好奇的眼神,甚至還有人上前給唐糖遞紙,問她是不是需要幫忙。但唐糖誰也不理,直至剛從外邊回來,停了車從地庫裏走的晏子楚看見了唐糖。
“小唐!?”
唐糖擡起頭來,瞧見滿臉擔心朝着自己跑過來的晏子楚。她一吸鼻子,“噌”得就站起身來,朝着晏子楚的胸膛就撲了過去。晏子楚問她怎麽了她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抱緊了晏子楚。
晏子楚對唐糖沒有那個意思,但被一個溫婉柔媚的漂亮女性這麽依戀的抱着,他也不是全無感覺。再者唐糖對晏子楚的态度那麽明顯,晏子楚想到唐糖對自己的心意和對自己的幫助,也有些感動。
伸手摟了摟唐糖,晏子楚放柔了聲音:“小唐,怎麽了?方便的話,和我說說?”
唐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緊緊地抱着晏子楚的手臂,心想這一次她絕不放手。哪怕自己的情敵換了與前世不同的作法繼續作天作地,勾。引她喜歡的人,她也不會讓她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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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晏子楚像前世那樣為一個配不上他的女人受傷!
“阿嚏!”
人在戛納的Sunshine打了個巨大的噴嚏,他身旁的葉棠便低頭問他:“着涼了?”
今天是戛納第二天,後面戛納還要持續十天。葉棠想告訴Sunshine,如果他病了可以先回酒店休息,她完全可以一個人搞定全部行程。
“不是不是~我感覺肯定是哪個小。婊。砸又在老娘背後逼逼賴賴了!”
Sunshine說着與迎面走來的熟人打起了招呼,葉棠也與亞姍朵拉擁抱、行吻面禮。
奧斯卡金像獎與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的紅毯向來都是任何一個國家的演員、明星最夢寐以求的星光大道。在這裏衆星雲集,尋常商業活動只要能請到其中一位,資方就算是蓬荜生輝的大咖們彙聚一堂,你完全想象不到有接點的明星很可能會坐在一起聊美食、談文化,邀請對方到自己的家裏或是別莊裏一聚。去年還是好閨蜜一輩子的明星也可能今年就不說一句話,看都不看對方一眼。
葉棠是第一次出演電影女主角,也是第一次走上戛納紅地毯。戛納第一天,已經看了太多不知名的華人女星去蹭紅毯的西方記者們只當葉棠是沒有作品沒有名氣,就是來擺pose賺眼球的十八線小網紅。
剛開始只有個人興趣大于天的攝影師和一、兩個東方裔記者看在與葉棠同是東方裔的面份上給她兩個鏡頭。結果這鏡頭一給,這些人的手居然就停不下來了。
他們面前這個二十歲出頭的華裔女子太有鏡頭感了。她一發現有人在拍自己,視線就送了出去。然後這些掌握着長。槍短炮的攝影師們突然就感覺時間的流速變慢了,他們能清晰地看到葉棠遞來的視線,看到葉棠臉上輕微的表情變動與她細微的肢體語言。
葉棠竟然像是在攝影棚裏給專門拍硬照的攝影師角度、視線還有pose那樣流暢又恰到好處地控制着自己的身體,讓幾乎每一個記者攝影師手裏的長。槍短炮都拍到了硬照級別的美圖。
這是偶然?還是刻意?如果是偶然,那怎麽會自己每按一下快門都能得到這樣的偶然?如果這是刻意……這該是一種多麽恐怖的才能啊!
有攝影師這麽想着,頭皮發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更是起了一層又一層。他身邊的記者同樣控制不住自己這手,明知周圍還有許多大牌明星在,今年爆紅爆火的網絡紅人正往這邊走過來,攝影師與記者們的閃光燈依舊對着葉棠瘋狂地閃爍。
葉棠并沒有在紅毯上停留很久。一是沒那個必要,她不需要等着自己的工作人員挑好角度,給自己拍适合精修的硬照。她從亞姍朵拉那裏學出師了,肢體語言的控制,眼神的互動她都掌握得很好,剛才那五分鐘已經完全足夠讓人為她拍出能看的照片。
二是葉棠在《肋骨》裏的角色帶有神秘性。雖說演員本人與角色無關,但在戲外也不過度曝光無疑對角色形象的維護更有利。畢竟淺嘗辄止最是勾人,不是麽?
葉棠走後無論是媒體記者還是攝影師們都在問:“那東方女孩兒是誰!?”——互聯網記憶太短,“果照門”事件在華國之外、尤其是歐洲的影響更是有限。當然也不乏有人覺得葉棠眼熟,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依舊沒法把自信、自然又自帶強勢氣場的葉棠與“果照門”裏表情屈辱、面露痛苦的歐妮聯系到一起。
等葉棠Sunshine與帶着《肋骨》劇組前來的亞姍朵拉、塞尚等人彙合,媒體們總算得知了歐妮這個名字。有人當場就拿歐妮的。名字開始搜索,但更多的人還是在告訴其他來詢問驚豔的東方女孩名字的人說:“她叫歐妮。”
和更看重商業成績的奧斯卡金像獎不同,歐洲三大電影節基本都不吃商業片,不愛嘩衆取寵的題材。而文藝片無疑是歐洲三大電影節共同關愛的對象。
亞姍朵拉的電影總是很具備争議性與話題性,這一點在商業上是加分項,在戛納卻是扣分項。不少評委都不喜歡《肋骨》故意啓用葉棠這個剛被曝出“果照門”的東方面孔,但也有那麽幾個評委愛死了葉棠在《肋骨》中的表現,稱她是“每個西方男人都幻想過的東方龍女”。
且不談“龍女”這個詞在西方是不是曾經帶有侮辱性質。戛納的評委們如此評論葉棠的表現絕對沒有侮辱、貶低葉棠的意思。
《肋骨》中的葉棠就是純到極致,欲到骨子。
“她的美不單單只是性。感,也不單單只是漂亮。她是一個極端深邃的複合體,有着颠倒世人的力量。她就像《指環王》裏的魔戒,人人看到她就會想把她據為己有。”
“她是天生的尤物,她是天生的男性殺。手。只要她想,沒有男人不會融化在她的紅。唇之下。”
“她簡直是行走的魔物,途徑之處全是試圖親吻她腳尖的愛的奴仆……她就是欲。望的終點,欲。望本身。”
念完西方媒體的這幾段報道,晏子楚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還是飄着的。
剛才那堆他光是用看的都覺得肉麻的溢美之詞,真的是在寫歐妮?那個歐妮?
晏子楚坐立不安地從辦公椅上起來,在辦公室裏踱步兩圈,然後又坐了回去。
他想給葉棠打電話,可葉棠換掉了所有的聯系方式,他壓根沒有辦法聯系到葉棠。于是他又想要不自己幹脆聯系Sunshine?可通過Sunshine他有許多話不好說也不能說……
那他還能對歐妮說什麽呢?說恭喜她斬獲躍動她影獎,電影《肋骨》獲得評委會大獎?
可是躍動她影獎并不是最佳女演員獎,評委會大獎也次于金棕榈獎……他這麽祝賀她,會不會被當作是在嘲諷她和她的電影沒得到大獎?
華國人向來都不把第一名之外的獎項當作是獎項。作為一個沒多少電影常識的人,晏子楚完全不了解評委會大獎與躍動她影獎在電影節的地位如何,他甚至不知道光是能入圍戛納,這已經是許多華人導演、華人演員能夠拿出來吹一輩子的成績了。
唐糖已經在晏子楚辦公室外站了一會兒,隔開辦公室內外的落地玻璃窗既明淨又透亮,然而晏子楚竟然沒有注意到她。
以唐糖對晏子楚的了解,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晏子楚這樣坐立不安是為了誰?
心底的酸澀一陣陣湧出,唐糖很想知道晏子楚什麽時候才能意識到她就在這裏,于是她發了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等着晏子楚發現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三更也完成了咕!(驕傲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