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游戲與猝死
所幸,因為早有心理準備, 所以李媽很快便調整了過來,笑眯眯地将早餐端上餐桌。
而楚堯和白緞也并沒有糾纏多久,聽到響動後便雙雙扭頭看向李媽,道了聲早安,随後像是往常一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用過一頓溫馨的早餐,楚堯的手機響了, 轉身去接電話,而白緞則窩在沙發上, 抱着平板電腦打開游戲, 開始刷自己的日常任務。
很快, 楚堯打完電話走回來,坐到白緞身邊, 伸手将他攬進懷裏, 而白緞也相當熟練地調整了一下姿勢, 讓自己靠得更加舒服,手上點擊屏幕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停頓,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遠遠看到這一幕,李媽總覺得白緞與自家小少爺之間的互動有些太過……理所當然了一點,似乎一下子從羞澀萌動的戀愛期跳到了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和諧而又融洽。
幫白緞理了理頭發,楚堯掃了一眼平板電腦上的游戲界面,輕笑了一聲:“喜歡玩游戲?”
“嗯。”白緞點了點頭,随口應道。
“《仙逆》也要出游戲了,剛才,向我購買了游戲版權的朝華游戲公司給我打電話,希望我能夠幫忙聯系你,讓你為《仙逆》的網游拍攝一段廣告。”楚堯語氣平淡,“你所飾演的瓊華上仙反響轟動,拍攝廣告的話應該能夠吸引到不少玩家。”
游戲公司購買大紅的小說制作游戲,在現代社會中已經是一件相當正常的事情。只不過,這類游戲大多數都是一錘子買賣,圈一波小說讀者的粉絲後壽命卻并不長久,游戲模式也大同小異,沒有什麽創新,倘若不是開場劇情與NPC立繪有所區別,大概一衆玩家也分辨不出到底哪部小說是哪部小說。
然而,對于自己小說改編而成的游戲,楚堯自然不能允許它泯然衆人。為了對這部游戲有着充足的掌控力,有錢任性的楚堯一方面憑借自己一手絕妙的編程手法征服了朝華公司的游戲程序組,成為了他們信賴又尊重的顧問,另一方面則借助深厚的背景,硬生生用錢砸開了朝華公司的大門,入股公司成為股東之一,掌握了真正的話語權。
對此,朝華公司的上層大約也頗為措手不及,他們原本只是想要找一個紅IP打造一款游戲圈一波錢,沒想到卻引來了一匹不好惹的狼,當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所幸,有了楚家大少爺參股,朝華公司這個三流游戲公司的地位也跟着水漲船高,大約也應當稱之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而為了讓楚堯這跟金大腿滿意,以免他在公司裏攪風攪雨,朝華公司自然也對于《仙逆》的游戲開發盡心盡力,再也不敢敷衍了事。
早早在《仙逆》電視劇開拍前,《仙逆》的游戲便已然處于緊鑼密鼓的制作之中,朝華公司從楚堯那裏拿到了大筆投資,公司規模也一再擴建,從幾百人的小團隊一直到上千人中型公司,投入了極大的人力物力,無論是操作手法、游戲平衡性、美工畫面還是劇情還原度都精雕細琢,希望能夠盡力打造出一款真正優秀的修真類網游,以填補網游市場中武俠、歷史類網游大行其道所産生的空缺。
經過上千人的團隊一年多的精心制作,《仙逆》這款網游終于趕在電視劇播出後大紅大紫的階段完成了內測,開始面向廣大玩家進行公測,而為了讓這款凝聚公司所有人心血的游戲一炮而紅,朝華公司上層自然也盯上了在《仙逆》電視劇中大放異彩的瓊華上仙,希望能夠借此宣傳一波。
朝華公司知道楚堯與瓊華上仙的飾演者私交極好,于是專門打電話過來,求爺爺告奶奶了一番,而楚堯嘴上答應得好好的,但一轉頭,看到白緞為難的面色,頓時便将游戲啊公司啊全都抛到了九霄雲外,大包大攬地為自己新鮮出爐的小戀人分憂解難:“不想拍廣告嗎?不想拍就不拍。”
“可以嗎?”白緞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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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楚堯笑着給了白緞一顆定心丸。
“那就太好了!我真的不想拍廣告!”白緞松了口氣,連連點頭。他平時上網的時候,也見過不少明星為網游做的廣告,什麽“大家好,我是XXX,和我一起來玩XXX吧!”之類的,感覺……好蠢。
解決了拍攝廣告的問題,楚堯摸了摸白緞的腦袋,很快又提出了另一件事:“另外,朝華公司還希望能夠購買你的肖像權,按照你的面孔制作游戲中瓊華上仙這個NPC,算作是一個吸引玩家的噱頭。”
白緞對于“肖像權”這種事情并不在意,聞言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游戲裏的瓊華上仙,會和我很像?”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會親自來制作這個NPC,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楚堯微微眯起眼睛——他可不允許自家小戀人的形象被別人糟蹋,必須要親力親為才能放心。
“聽起來似乎很有趣呢!”白緞眼睛一亮,頗有些躍躍欲試,“這個游戲什麽時候公測?”
“一個月後,你也想去玩嗎?”楚堯側頭看向白緞。
白緞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
《仙逆》是白緞看得第一部小說,也是他參演的第一部電視劇,再加上他出生的世界便是于此頗為類似的修真界,所以白緞對于《仙逆》的感情極為深刻。
若是《仙逆》被打造成一款經典的網游,白緞自然也不會錯過,必定要進去好好玩一玩,讓自己開心一下。
“那好,等到公測開始後,我和你一起玩。”楚堯笑眯眯地承諾,“我全程參與了這款游戲的開發,對它熟悉得很,就連GM都認識,就算到時候幫你開個後門也可以,玩的開心最重要。”
得到滿意的答複,白緞再次窩回楚堯懷中,繼續玩起了游戲,而楚堯一手摟着白緞,一手掏出手機,先是給朝華公司發了回複,随後也自顧自地玩了起來。
白緞閑得無聊時掃了一眼楚堯的手機屏幕,只覺得那上面顯示的東西和其他人的手機都格外不同,一串又一串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字符,顯得格外高大上而又不明覺厲。
片刻後,楚堯“啧”了一聲,挑了挑眉梢:“中野一郎出事了。”
“中野一郎?”白緞想了想,這才回憶起這個人到底是誰,回答的語氣頗有些漫不經心,“這麽快就出事了?出了什麽事?”
“昨天晚上出的事,今早被發現的。”楚堯的語氣比白緞還要輕慢,“死了。”
坐在一邊戴着老花鏡織毛衣的李媽聞言,不由被口水嗆了一口,連連咳嗽起來。
白緞鑽出楚堯的懷抱,快步走到李媽身邊,替她順了順氣,嘴上卻應了一聲:“哦,死了就死了吧。”頓了頓,他又想起一個重點,“那把被他拍回去的古劍呢?”
“不知道,應該是被什麽人收走了吧。”楚堯聳了聳肩膀。
白緞微微皺起眉。他并不在乎中野一郎的死活,那人孽業纏身,就算死了也不過是死有餘辜,但他卻擔心那把古劍在害死中野一郎後,還會繼續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畢竟,白緞在這件事情背後也推波助瀾了一把,将古劍“送”到中野一郎手中,借此破壞了古劍上的封印。倘若封印解除後的古劍繼續害人,白緞也難免會沾上一分因果——最重要的是,他在良心上也過不去這一道坎。
“怎麽?那把古劍很重要嗎?”見白緞沉下表情,楚堯心領神會。
“嗯,中野一郎的死因,應該與它有關。”白緞點了點頭,“我得去把它處理掉。”
白緞的回答模棱兩可,但楚堯知道,自家小戀人雖然心地善良,但卻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善心過渡泛濫,為自己增添麻煩。既然白緞這樣說,那便意味着的确有這樣的必要,至于其中更為詳細的原因,楚堯懶得多問,也沒有必要過多置喙。
“也好,那我就帶你去看看情況。”楚堯站起身,将手機放進口袋,“中野一郎下榻的酒店是文華東方,死亡地點也在那裏。”
見楚堯這樣說,白緞自然也不含糊,連忙跟着站起身,叮囑李媽不要太過勞累、好好休息後便快步上樓,換上了外出的衣服。
李媽抽了抽嘴角:“……”
——總覺得自從白緞到來後,自家小少爺也變得神神秘秘起來,就連性格都似乎有些崩。
——先前還在開心地說着一起玩游戲這麽充滿童趣的話題,結果扭頭下一個話題就輕描淡寫的提起了死人,這前後的差距未免跳躍得太過厲害了吧?!
——而且,殺人的古劍又是怎麽回事?小少爺和小緞該不會被卷進什麽不得了地事情裏了吧?
白緞與楚堯根本不知道,今日的李媽感到格外心累,他們收拾好儀表,便驅車去了中野一郎下榻的華文東方,剛一進酒店大門,便看到好幾位身穿警服的警探正在低聲商議着什麽。
楚堯示意白緞稍安勿躁,自己則舉步走了過去,擡手打了聲招呼:“向東,你怎麽在這裏?出了事故了?”
被喊到名字的警探轉頭看向楚堯,露出一絲驚喜的笑容:“楚堯?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楚堯笑着點了點頭,随後向白緞介紹,“這位是程向東,我的發小。”
程向東早就聽說過白緞的大名,知道他是一位最近非常出名的風水師,也知道他和楚堯的關系極為親密。
笑着與白緞打了個招呼,程向東再次看向楚堯:“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小緞來滬市這麽長時間,我卻沒有好好招待過他、陪他玩一玩。今天有空,便帶他出來逛逛。”楚堯面露歉意,“小緞對什麽都沒興趣,唯獨對于美食還上點心,這家酒店的雍頤庭還不錯,我就定了位置,帶他來嘗一嘗。”
“雍頤庭的确不錯,江南菜系,雖然只是米其林一星,但偶爾來吃一下、換換口味也挺好。”程向東點了點頭。
程向東與楚堯一同長大,算是與他關系比較好的同齡人。他出身司法世家,自小便有着極強的正義感,在楚堯性格陰郁怯弱的小時候,經常充當他的保護人。只可惜,程向東的性子頗為大大咧咧,再加上年歲小,并沒有細致的耐心真正走進楚堯陰暗的內心,所以對于楚堯而言,也不過僅僅是一個比較熟悉的人罷了。
後來,楚堯一朝翻身,手握不少大家族、大公司的內幕黑料,而他爆料後聯系的政府監管機構的合作者,也正是程向東。楚堯與程向東互利互惠,楚堯整垮了對自己不懷好意的對象,而程向東也手握功績,憑借過硬的家庭背景,年紀輕輕便做出了一番事業,如今已然是升到了副局長的位置。
——這一次,日本大財閥中野一郎突然斃命的重大事故,便被交給程向東處理,希望他能夠盡快查明真相,以免影響中日邦交。
照理說,對于這種工作上的事情,程向東并不應該向外人提及,但楚堯的身份畢竟不一般,程向東能夠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也欠了楚堯不少人情,故而當楚堯問起中野一郎的死因時,他遲疑片刻,終究還是說了——反正,這其中并不涉及謀殺,哪怕洩露出去,也不會影響犯人的抓捕:“按照保镖、侍者們的口供和監視器拍下的錄像,基本上可以排除他殺的嫌疑。屍體上也沒有任何致命的外傷,經過法醫鑒定,應當是心髒病突發導致的猝死。”
“如果這是貴方的調查結果,請恕鄙人無法認同!”一句低沉的嗓音打斷程向東的話,衆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名身穿淺灰色西裝的男人緩步走進酒店大廳,身邊跟着十餘位黑衣保镖,顯得格外聲勢迫人。
男人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微微上挑、狹長而又淩厲的眼眸,他大約二三十歲年紀,面容端正、五官英俊,眉間刻着一條淺淺的豎紋,似乎習慣性鎖着眉宇,令他平白增添了幾分威嚴。雖然身形比不上旁邊的保镖健碩,但男人顯然也是練家子,他身子筆挺、行動幹練,與其說是大財閥的繼承人,倒不如說是更像是一名軍人——只是身上卻沒有軍人的正氣凜然罷了。
男人的視線掃過整個大廳,在看到白緞時微微怔了怔,似乎有些恍惚,但很快,他便轉開了視線,舉步走向程向東,朝他伸出手,吐出發音有些古怪、卻字正腔圓的中文:“在下是亡者的孫子,中野清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