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變回人形
最終,周佑銘仍舊還是沒有沖動得去找楚堯的麻煩, 因為他及時記起了另一個傳言。
據說,楚堯的身手也是相當不錯的,曾經他的仇人花錢要向黑道買他的命,而楚堯孤身一人被抓,最後卻輕輕松松脫身,而派去殺他幾人卻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甚至就連其所屬的黑道團體也受到了波及、元氣大傷。
當然,這只是傳言, 真實性待考, 但楚堯的确曾經玩過地下搏擊, 勝率還相當不錯。
默默将一肚子的憋屈惱火咽了下去,周佑銘重新露出笑容, 走向逗弄着肩頭雪貂的楚堯:“楚叔, 接下來還有什麽安排嗎?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楚堯遲疑了一下, 看白緞仍舊很興奮,似乎并沒有要回家的意思,于是點了點頭:“也好,但別去太亂的地方。”
周佑銘:“……”
——太亂的地方?總覺得這句話從楚堯嘴裏說出來,充滿了違和感。就像是殺人犯教導校園暴力的孩子們不能打架一樣。
當然,既然楚堯開口了,周佑銘等人自然不會找什麽“太亂的地方”。藍泉會所中雖然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卻也有清靜的地方,很快,衆人便來到一間音樂酒吧前,推門走了進去。
這家酒吧的裝潢簡單大方,酒吧內有樂隊演奏着柔和悠揚的古典樂,來往的服務生衣着得體、舉止優雅,也并沒有什麽陪酒的少爺小姐,很适合朋友們坐在一起喝上幾杯,聊幾句知心話,而非尋歡作樂、花天酒地。
楚堯對于這樣的環境比較滿意,率先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将肩頭的白緞放到桌上。
同行的幾名女孩子們早就對這只雪貂稀罕不已,見此機會連忙圍了上去,試探着逗弄。
從楚堯的稀罕勁兒就能看出,他的真得很喜歡這只寵物,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大人物身邊的貓貓狗狗也總會備受稱贊——更何況,這只極有靈性的雪貂的确漂亮得過分,令人恨不能抱在懷中好好親熱一番,将它喜歡的東西全都拱手奉上。
白緞被圍在女孩子們中間,最開始有些不安,他扭頭看了看楚堯,發現楚堯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注視着他,頓時又大起了膽子。
這些名媛們的教養都很好,舉止優雅、聲音溫柔、氣質娴靜,撫摸他的動作也格外溫柔小心,很快便博得了白緞的好感。見白緞終于放松下來,不再警惕地緊繃着身子,楚堯也跟着安下心來,擡手為自己點了杯雞尾酒。
一群人的身份、地位和年齡都相差不大,所以遇到的煩惱與心事也有互通之處,一旦聊起來,便有了些感同身受的共鳴。
繼承家業與追逐理想、商業聯姻與自由戀愛、争奪家産與自立門戶……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是迷茫的時候,他們剛剛離開校園、踏入社會,家族對他們寄予厚望,而他們卻也有着自己的想法與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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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這群年輕人,楚堯卻顯然老道了很多,他早已經闖出了一番天地、擁有了自己的事業和地位,自然就成為了其他年輕人尋求幫助的對象,而楚堯也耐着心思,一一答複了自己的想法。
楚堯的身上有一種令人信服的自信與坦然,無論是怎樣的歪理邪說,一旦到了他的嘴裏卻似乎都蘊含着深邃的道理,令這群年輕人看到了新的道路、堅定了前進的方向。
喝着酒、聽着音樂,衆人談興愈濃,楚堯百忙之中掃了白緞一眼,卻發現這小東西正伏在周佑銘的未婚妻李曼懷中,一動也不動,而李曼的表情也有些無措,似乎很是苦惱。
楚堯猛地皺了皺眉,起身走向女孩們的那一桌,驚得其餘人連忙停下了交談,紛紛向他看去。
楚堯來到李曼面前,伸手将白緞撈起來,語氣低沉:“這是怎麽了?”
“呃……”李曼尴尬地笑了笑,“應該是……喝醉了。”
“喝醉了?”楚堯眉心的褶皺更深,托着白緞的下巴、讓他仰起頭,觀察他的情況。
“我剛剛給它檢查過的,沒有什麽問題,就是……醉了。”李曼幹巴巴地解釋,試圖讓楚堯寬心。
白緞腦中昏昏沉沉,他感受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懷抱,終于掙紮着睜開眼睛,黑黝黝的眼眸中一片迷離——然後他張開嘴,打了個醉嗝。
判斷白緞的确是喝醉了,楚堯心中越發不滿。他調整了一下白緞的姿勢,讓他睡得更加舒服一點,随後将不悅的目光投向李曼:“你怎麽讓他喝酒?”
楚堯平時與人相處時頗為平易近人,感染力強、玩得開、開得起玩笑,無論是誰都會迅速與他親近起來。而一旦他失去笑容、板起面色來的時候,卻會油然而生一股壓迫感十足的氣勢,壓得周圍一圈年輕人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多說半句。
——這股威懾力,哪怕是面對家族中的大家長們都未必會有,頓時就讓這些年輕人慌了手腳。
被楚堯盯着的李曼壓力最大,嗓音都微微有些發顫:“抱、抱歉,楚叔,是我沒看住……剛剛要了幾碟甜點,小雪貂想要吃,我就喂了它一些,還特意查過,都是雪貂能吃的東西,沒想到……甜點是酒心的……”
“一個酒心的點心就醉過去了?”楚堯訝然挑眉。
“……它還喝了酒。”李曼做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剛剛和朋友們聊天,一時沒看住,它……它就用吸管喝了我點的雞尾酒,不過喝得不多。”
順着李曼的視線,楚堯看向桌上剩下的半杯雞尾酒。那杯雞尾酒層次分明、色彩缤紛、煞是好看,再加上精致的裝飾,與其說是酒,倒不如更像是藝術品。
按照白緞那種喜歡美食,也喜歡好看東西的性格,當真有可能會做出偷偷品嘗這種事情來——既然死是他自己作的,楚堯也不能随便遷怒旁人。
微微收斂了怒氣、消散了周身的氣勢,楚堯露出一個笑容,安撫了一下膽怯的李曼:“這不是你的錯,剛剛是我誤會了,抱歉。”
“沒有沒有,是我沒有看住它,對不起。”李曼連聲告罪,根本不敢有半點怨言——甚至,她還有些欣賞楚堯的做法,“楚叔這麽愛惜它,真好。”
楚堯笑着聳了聳肩膀:“沒辦法,誰讓他是我的責任呢?自然要護着點,不能被欺負了去。”
“楚叔這樣想就對了。”李曼認真地點了點頭,望着白緞的眼神極其柔軟,“有些人養寵物只是因為有趣,覺得煩了就扔到一邊不管,沒有一點責任心。養寵物,就要将它們當成家人、責任,好好照顧、不離不棄才行。”
李曼十分喜歡小動物,她是女孩,不需要繼承家業,大學時便按照自己的喜好選擇了獸醫專業,還經常去流浪動物收容所做義工、捐款,照顧這些被主人遺棄的小可憐。
李曼說得認真,望着楚堯的目光極為認同,但楚堯卻被看得一陣心虛。
——天知道,他說得“責任”可沒有那麽單純。
因為白緞喝醉了,楚堯自然沒心思再待下去,很快便抱着白緞道別離開。
回到家裏,收到楚堯短信通知的李媽已經睡了,她年紀大,熬不了夜,所以只留下一盞昏黃的燈光,還有桌上的卡片。
楚堯換好鞋,拿起卡片看了一眼,随後走進廚房——那裏有李媽煮好的醒酒湯,還做了些三明治給楚堯墊墊肚子。
雖然沒有喝多少酒,也并不算餓,但楚堯仍舊還是将李媽準備的東西都吃了,順便還給白緞灌了一口醒酒湯,以免他明天起來頭疼難受。
——也不知道醒酒湯對于他這樣的非人類而言管不管用。
吃好喝好後,楚堯抱着白緞回到二樓卧室,将睡得人事不省的白緞安頓在枕邊的老位置。
确定白緞舒服了,楚堯這才抓着睡衣去了浴室,洗去一身的酒氣。
自從那晚的春夢後,楚堯又陸陸續續做了幾場,但他卻擔心白緞不高興,所以每每都壓制了下去,如今喝了點酒,身體又開始有些興奮起來。
人——特別是男人——就是這樣,如果一直不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一旦開了戒、嘗到了甜頭,再想要清心寡欲便有些難了。
——都是那個發情的小妖精勾得!朝他撒嬌、往他身上亂蹭不說,還抓着他的手讓他幫忙纾解,結果自己一轉頭、沒心沒肺地忘了個一幹二淨,卻勾起了楚堯的欲望,讓他心緒不寧起來。
更重要的是,勾了他倒也罷了,這小混蛋卻偏偏又變成了雪貂,讓他占不到半點便宜,害得他現在都開始有些變态,對着只毛絨絨的動物都能浮想聯翩。
——自己這輩子真是欠了他的!
楚堯在心裏咬牙切齒,滿腦子都是那個磨人的小混蛋,最後悶哼一聲洩了出來,然後将手伸到淋浴下,将液體洗淨。
洗了個熱水澡,又纾解了一番,楚堯終于覺得舒服多了,他施施然穿好睡意,拿着毛巾胡亂擦了擦頭發。
打開浴室的門,楚堯踏出一步,剛一轉身,頓時便僵立在原地,表情微妙。
原本睡在床頭的貂兒已經不見了蹤影,變成了一個渾身赤裸的白發青年,青年大概覺得有點冷,滾進了楚堯的被窩,卻偏偏沒有蓋好被子,露出了纖細的腰肢、修長的大腿還有白皙翹挺的屁股——正正巧巧對着浴室門口的楚堯。
楚堯:“……”
——他覺得,他大概還得回浴室裏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