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樓西月到飄雲閣這幾日裏,雲宮殺手做任務的成功率直線上升着。
不僅如此,雲閣長年累月積累起來的一些陳舊任務,竟然也在樓西月的協助之下,完成了許多。
暗中身在明城的一些雲宮殺手們,對樓西月這位新晉的天營殺手,開始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
在樓西月的囑咐下,江無肆對此繼續造勢,意圖讓樓西月在待在明城的這一段時間裏,收服一脈屬于自己的手下。
前世裏,天營前七中,除了樓西月之外,都有各自的勢力。而且這些勢力之間,彼此可能還有沖突,或者是矛盾,但這并不妨礙彼此之間的相互合作。
至于樓西月……
她前世裏不太愛動腦子,覺得收服小喽啰來做勢力沒什麽用,又懶得廢心思管理,就一直是孤家寡人。
除了她救過的那幾人之外,脅有幾恩之外,她再無其他勢力。
重生回來,樓西月覺得該培養培養自己的勢力了。
要不然,等到自己“金盆洗手”之手,孤零零的一個人,就連調動個人手都沒辦法。那她還怎麽想提前去上京找自家小世子,保護好他呢?
“那個尋人的任務者,他還沒有找來嗎?”樓西月看了看寫有任務的冊子,問道。
“我們已經發出了消息,只要那人看到了之後,很快就會聯系我們的。”江無肆解釋道。
“那行。”樓西月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站起身來,開口道:“武林大會就在明日召開的,對吧?我今日出去逛逛。”
樓西月坐在妝鏡上,給自己又易容了一個形象,貼了兩撮小胡子。一說話,唇一動,那兩撮小胡子就會一動一動的,滑稽極了。
臨走前,樓西月調侃道:“今夜要是我不回來,肆娘你正好可以邀請那個好人進屋坐坐,畢竟漫漫長夜啊……”
她拉長了尾音,帶着幾分促狹的意味,再配上那兩撮可笑的小胡子,江無肆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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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樓西月從後院通道,離開了飄雲閣。
待樓西月走後,江無肆輕嘆了一聲。
在天營前七之中,樓西月的年歲最小,晉升也是最快的。
然而,她卻并不慕功利與名聲,肆意随性極了。
這心态,卻是雲宮之中多少人都不及的。
……
另一邊,樓西月從後院通道出來之後,背着個手,緩步往城中一座酒樓走去。
這一次,她并未去雲閣所屬的浮雲樓,而是随意選擇了另一座酒樓。
她有約在此。
樓西月到時,正值午時飯點,酒樓裏熱鬧非凡,小厮穿梭在來來往往的客人之中,很是忙碌。
見了樓西月,有小二上前詢問道:“這位客人,您要在一樓大廳入座?還是去二樓包廂?”
“我有約,是有一位姓祁的公子的約。”樓西月開口說着,她因僞裝而故意貼的那兩瓣胡子動了動,有些滑稽感。
小二仔細一想,便道:“有的,那位祁姓公子早在二樓了,小的這就領你去。”
領到二樓某一包廂前,小二伸手敲了門,随後側着身子讓出門來。
包廂內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小二聽着覺得有些耳熟,仔細一想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見過。
樓西月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推門而入,繞過屏風,朝桌邊走去。
那人坐在桌邊,身形挺拔,容貌俊美,眉目間帶着沉穩有度,身側便是一柄長劍。
樓西月摸過去坐下,打了聲招呼,伸手拿了桌上一塊糕點,往嘴裏丢去。
“不怕有毒嗎?”那人聽到動靜,轉眸望來,神色淡淡的問道。
“怕什麽?難不成你還會下毒?”
樓西月一挑眉,看向祁修平,平靜問道:“除了我,在那雲宮中,應該沒多少人會如此确定的選擇跟你合作吧?”
祁修平,常年占據天營老大哥位置,為人神秘,基本上沒多少人知道其真容的那位。
也是樓西月曾經“撿屍”數人中的其中一位。
那一次,樓西月機緣巧合之下,救過重傷垂死的祁修平,并且發現了祁修平的真實身份。
祁修平,乃是江湖名門正派之後,暗中卻是成為了雲宮天營第一的殺手。
據樓西月所知道的,在雲宮之中,所有的殺手都是雲宮宮主撿來的孤兒,親人皆不在世。
就算是她小時候,也相當于是孤兒一樣的存在,才被雲宮宮主撿回去的。
可祁修平明面上,卻還有個名門正派之後的身份。
這個身份,是雲宮宮主給安排的,據說是為了更好的控制整個江湖。
但!是!
樓西月是誰?她可是前世聯合祁修平一起,結束了這一任雲宮宮主長達十餘年對于衆人統治的人。
重生回來,樓西月還提前知道了一些前世這時候還不知道的事情啊。
比如,祁修平身為名門正派之後的身份,是真的!
祁修平,天機山莊少莊主,幼時曾走丢,被雲宮宮主所撿到,成為雲宮殺手之一,後被雲宮宮主安排潛入天機山莊,僞裝成為其走丢多年的少莊主。
也就是說,機緣巧合之下,祁修平玩兒了個反間計。
他既是雲宮·真天營第一·殺手,同時也是天機山莊·真·曾經走丢又找回來·少莊主。
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樓西月還默默吐槽了一句。
這年頭,丢孩子都成流行了。
在前世,樓西月聯合祁修平解決雲宮宮主之後,就将雲宮這個爛攤子丢給了祁修平,金盆洗手,徹底沒再去管。
前世,樓西月不想動腦子,才将雲宮這個爛攤子丢給祁修平的。
讓祁修平成了真·人生贏家,他既掌握了武林名門正派的權勢,暗地裏還是整個殺手帝國的大佬頭頭。
這一世,她要幹一波大的,提前奪權!
于是,樓西月在那日于殿上與祁修平擦肩而過之後,特意約了祁修平在這明城見面。
在此之前,樓西月已經将祁修平真正的身世線索告知給祁修平,以作為達成合作的條件。
樓西月吃了那塊糕點,又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才道:“怎麽樣?憑借你暗中培養的勢力,這些日子裏,該可以了解清楚你自己的身世了吧?”
祁修平沒回答樓西月的問話,只是平靜問道:“你想要我如何做?”
其言下之意,也就是他已經調查清楚了自己的身世了。
至于其中具體如何取信的,他并不打算告知于樓西月。
樓西月氣定神閑,心道:就欣賞老大哥這種實誠人。
“等回去之後,你能去接之前我和沈莺争奪的那個任務嗎?”
“緣由?”祁修平問道。
“幫我脫身,我需要一個正經理由去上京。”
祁修平看向樓西月易容之後顯得有些滑稽的臉,問道:“正經理由?這個任務,應該更能夠讓你有理由去上京。”
“不一樣的,我去上京,打算用你這種情況去上京。”樓西月目光微閃,嘀咕了一句。
祁修平微怔,随即明白了些什麽,沉聲問道:“上京城中,有你真正的家人?”
樓西月沒說話,指尖輕輕點了點。
祁修平卻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可知,如今的朝廷之中,有很多官員都與雲宮有些若有若無的聯系?”
他身為雲宮宮主安插在明面上來的一枚棋子,雲宮很多事情都由他經手過。
對于雲宮與那些官員之間的一些聯系,祁修平是知道一些的。
樓西月聞言,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些什麽一般,開口道:“對啊,原來你了解過這些的,那你知道在上京之中,有哪些人與雲宮有過聯系的嗎?給我一份名單。”
或許,她能夠順着這一份名單,順藤摸瓜,找到她前世被害的真相。
前世,她明明金盆洗手有幾年了,結果最後還是被害了。
要麽,是她家小世子太優秀,引得她成了那些傾慕席雲斐的女子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要麽,就是她金盆洗手沒洗幹淨,在上京之中,還有雲宮宮主留下來的死忠暗子,心懷怨恨。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得調查清楚,預防十年之後有人會暗害于她。
“只是為了預防一番而已,并不會刻意針對于他們的。”樓西月開口解釋道,“畢竟我可是個好人吶。”
對于樓西月所言,祁修平并未當真。
雲宮中殺手,手上都沾了鮮血,哪裏還算得上是什麽好人呢?
祁修平沉吟了一下,才點頭道:“可,待我整理之後,再給你。”
除了雲宮宮主的死忠棋子之外,大概再無其他殺手能夠對雲宮有歸屬感。
大家都受毒物所控制着,終生不得叛出雲宮。
這一次,若非是樓西月找他尋求合作,或許他終身只能淪為一枚平衡于江湖正道的棋子,始終無法擺脫雲宮的掌控與束縛。
思及此,祁修平擡眸解釋道:“‘九不’神醫的蹤跡,我已有了消息。你确定那位九不神醫肯研制解藥,解我等體內之毒?”
“我确定。”
樓西月斂了笑容,該開玩笑的時候可以開玩笑,但在這種時候,還是得認真對待的。
前世,正是因為這位“九不”神醫研制出來的解藥,樓西月才會同祁修平合作,一舉推翻了雲宮宮主的控制。
……
與此同時,明城之外。
“噠噠噠”的馬蹄急響聲落,樓玉衡五官俊美,一身黑衣勁裝,身後背着把長刀,停在了城門外。
随即,他翻身下馬。
明城近日因武林大會的召開,來來往往的大多數是江湖中人。其中,容貌俊美、氣質出衆者也并不在少數。
像樓玉衡這一身打扮,并不算少數,再加上樓玉衡是朝堂之人,少有在江湖行走之時,因此他并未做過多僞裝。
緊跟其後的,是另一陣馬蹄之聲。
樓玉衡回頭一望馬上之人,欣慰心想道:這渾世子看着像是吃不得苦的,這幾日倒是肯下得狠心來,跟着他日夜奔波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