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國君信物
清晨，號角聲起，城門之上揚起無數旌旗。
今日，成武帝帶着一衆皇子協同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一同前往皇鼎山狩獵。銮駕出行百官相伴，這場景十分壯觀。而皇宮中早就傳聞皇鼎山上出現祥瑞，一行人不免都在議論紛紛。
林月見掀開車簾，這一路風景秀麗，她似乎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呼吸過這麽自由的空氣了。扒在馬車的窗口歪着腦袋左右回顧，好長的一隊車馬，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
百裏安看她輕笑：“怎麽了？”
從出宮他便一直閉目養神，林月見識趣也沒有想去打擾他，還以為他睡着了：“我在想，其他女眷都是與自家女眷同乘一車，只有我是個例外。也不知道待會，會不會有人要拿這事來做文章？”
百裏安的目光裏，閃過一絲陰冷：“我看誰敢！”
語氣平淡中透着銳氣，林月見回過頭看他，他卻已經閉上眼睛。這段時間跟在百裏安身邊，她是看着他的病情時好時壞。私下她偶爾也會聽到宮女議論他的病情，大概都是在說他還能活多久的話。
他想為母翻案，可事隔二十餘年，物是人非談何容易。再說了，成武帝怕是第一個就不答應，而他自己的身體恐怕也不給他那麽多時間。林月見并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他這人什麽都放在心裏，不輕易與人說。
“這麽看着我作甚？”百裏安又突然開口，閉着眼睛開口。
林月見不免稀奇：“你都閉着眼睛，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百裏安睜開眼睛，嗤鼻一笑：“目光那麽炙熱，想感受不到都不行。月兒何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莫非是……”
她湊過腦袋就等他的下半句話了，而他卻就此打住笑而不語。林月見氣得冷哼一聲，她發現百裏安特別喜歡話說一半吊人胃口：“莫非什麽？你倒是快說呀！”
百裏安目光清澈透亮，好似那初春的剛融化的溪水。從他的瞳孔之中，她看到的自己也顯得那麽不染塵埃，她竟然又看得出神了。短短一瞬間的事，林月見懊惱得很，就多看了一眼她怎麽就那麽不争氣地看呆了？
難怪百裏安笑而不答，他的意思可不就是一句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感覺有些丢人，她撇過頭去不再看他。這突然不說話，氣氛反而更加尴尬。她輕咳一聲，想着把話題轉移：“王爺可聽說過鬼市？”
她轉過頭問他，卻發現原來感覺尴尬的人竟然只有她自己，百裏安在沉默之中早就閉目養神去了。早知道這樣，她又何必跟他扯話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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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安睜開眼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沉默了片刻才道：“鬼市也是黑市，月兒一個官家小姐，是從何得知的？”
林月見撇撇嘴，這人真是的，明明是她先提出的問題，他卻反問她！她沒勁地哼哼：“我……我聽我二哥說的。聽說那鬼市什麽鬼東西都有，你說那裏會不會有什麽鬼醫能治好你的病呢？”
百裏安認真地看着她搖搖頭：“就算有，鬼市的人也不可能救治皇族之人。鬼市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不與朝廷有任何交易。”
的确是有這麽個規定，可是鬼市的人就真的那麽神奇？神奇到随便就能辨認出，何人是普通的客人，何人又是朝廷的人？這一點上，她有些費解。
馬車停了下來，已經到達了皇鼎山，她終于可以不用尬聊了。
下了車，蒼羽推着百裏安，随行左右還有一個年輕的禦醫。林月見尾随其後，她左右張望沒有看到林束。
安營紮寨，林月見的帳篷就在百裏安旁邊，也是為了方便照顧他。反正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她林月見跟着跟百裏安在一起已經很長時間了，要說毀了清譽，那也早就毀得一幹二淨，眼下也就沒有避嫌的必要了。
到達皇鼎山已經是正午時分了，衆人稍作整頓休息，吃過午飯狩獵才正式開始。林月見吃飽喝足了就開始犯困，是以常被百裏安調侃：“月兒跟豬到底有何淵源？為何行為如此相似？”
每每他說這話，都只能換得林月見一記白眼。她回自己的帳篷睡了個午覺，一覺醒來聽見外面十分吵鬧便叫來玉竹：“外面吵什麽呢？”
玉竹又是一臉緊張，坐到塌邊小聲道：“聽說剛剛傳來邊疆的百裏加急的塘報，大概是情況不太樂觀。皇上這會正在生氣呢！下午的狩獵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如期舉行了。”
情況不樂觀？怎麽就不樂觀了？不過是西域各國混戰，一些部落趁亂混入成國邊界搶奪，這點小麻煩，難道戍守邊疆的将士都搞不定？
她忽然想起來百裏晖，百裏安說過，在戰場上生死總是難以預料。或許，有人已經開始對百裏晖下手了嗎？
帳外鼓聲如雷，林月見對玉竹對視一眼。看來，情況或許并沒有那麽糟糕，這狩獵不是照常舉行了嗎？
林月見算是沾了百裏安的光，坐在了前頭，與百裏安并排而坐。她耳力好，似乎已經聽到有人再說她了，說她坐在百裏安身邊就跟王妃似的。百裏安裹得嚴嚴實實，對于別人的竊竊私語恍若無聞，只是專注着給林月見剝着橘子。
成武帝站起身，說了一通開篇詞，衆皇子與世家公子們已經騎着馬躍躍欲試。
“這把鑲着藍寶石的金刀，便是今日狩獵勝出者的獎賞！”成武帝亮出一把金刀，樣式挺特別，看風格比較像西域那邊過來的。雖然說挺特別，不過看起來倒不算特別貴重。
百裏安只是看着她的表情變化，便知道她心中所想。遂以，他低聲淺笑：“別看那只是一把普通的金刀，可它背後的來頭卻不小。傳說，那是東陵國的開國國君親手所造，是國君的信物。”
這麽說來，那來頭的确不小。不過，這東陵國國君的信物，怎麽就落在了成國國君的手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