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将死之人
林月見搖搖頭：“女兒只知道他是所有皇子中，唯一一個嫡出的。而他的生母，皇後……女兒就不太清楚了。”
林束又嘆了一聲：“不錯，七皇子是唯一一個嫡出的皇子，也是繼承大統最名正言順的人。他的生母墨皇後，因為一起巫蠱案被打入冷宮成了廢後。而墨家整個家族，因為一起謀逆案，滿門抄斬。”
林月見安靜地站在他身後沒有吭聲，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過身看她：“那是個可憐人，你也看到了，他才剛回宮，立馬就有人想下毒除掉他。當年的案子是否有冤情暫且不論，墨皇後是皇上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結發之妻，這麽多年來一直都對墨皇後有所愧疚。皇上的心思不好猜，但我們也不得不揣摩。七皇子的歸來，已經打破了局勢。如今的朝堂啊，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林月見聽了半天還是沒明白林束跟她說這事的真正意圖：“父親，您到底想說什麽？您不妨直言，您的畫外音，女兒聽不懂。”
林束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不由笑了起來，瞬間就打破了剛才凝重的氣氛：“現在滿城都在傳七皇子命不久矣，皇上還在大勢尋找名醫，也算是從側面印證這件事。皇上不希望這樣的言論愈演愈烈，所以他想了一個主意。”
林束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腦門都突突直跳：“不會跟我有關……吧？”
林束點點頭：“不錯，就是跟你有關。你當初一張方子退了瘟疫，雖然我已經解釋過你并不懂醫術，可皇上還是下旨讓你進宮貼身照料七皇子。”
感覺像被雷給劈了，皇宮她現在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再進去了。
“父親，我不想去！那皇宮實在是太危險了，處處都暗藏殺機。上回我僥幸從那些歹人手裏逃脫，豈有再自己送上門的道理？”
林束點點頭，卻也無奈：“這事皇上已經不由我拒絕了，你收拾一下，後天會有人接你入宮。月兒，入了宮以後，你只管呆在七皇子的宮裏便好，只要不離開那就不會有危險。至于七皇子，他救過你你也救過他，他自然不會為難你。”
林月見沉默了下來，她反而覺得七皇子背着一個‘将死之人’的名頭，也不盡然是壞事。這樣不就可以打消許多想對他不利的行動嗎？成武帝不願如此，莫非……莫非是有心将皇位傳給他？
可是，以七皇子那樣孱弱的身子，就算不死，可那殘疾的腿……
“父親，以前您說還沒到站隊的時候，那現在呢？皇上心中的秤似乎已經傾斜了，而七皇子已經沒有母家可以依靠。皇上若要為他鋪路，必定會選擇他信得過的親信來扶持七皇子。父親，您是否已經被逼站隊了？”
林束看着女兒沒有吭聲，只是那瞳孔的眼神變得更加幽深了。他雖然也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妖孽附身的鬼話，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兒自打那次落水之後，完全變了一個人。
從一個膽小畏縮，什麽都不懂的深閨女子。到一個有理有據，心思細膩，會揣摩人心識大局的女子。這其中的變化到底是什麽緣故，他已經不想去猜了。現在面前這個月兒，他已經不用把她當成一個小女孩來看待了。
林束有些欣慰地看着林月見，拍拍她的頭，難道的溫柔：“你猜得不錯，皇上的确有心扶持七皇子。不過，七皇子的身體狀況卻也的确是不容樂觀。這也是為父現在最為糾結的問題，這一次站隊，會給整個林家帶來什麽樣的前景，為父也無法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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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見偏着腦袋想了想，這事的确不容易。父親文官，不掌兵權，若要扶持七皇子，就必須還得有個掌兵權的武官來扶持。這樣雙管齊下，還有可能與其他皇子相抗衡。
林束長嘆了一聲：“這還不是最棘手的問題。當年皇後因為巫蠱之術被廢，而皇後的母家，也因謀逆案而滿門抄斬。這裏面，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而這七皇子，卻有心要為他母親翻案。可這翻案，就等于跟皇上作對。父子兩有間隙，身邊還有無數明槍暗箭，為父實在是沒有把握呀！”
林月見完全能明白林束的焦慮，同時也震驚于七皇子竟然完全知道廢後的事，還想幫母親翻案。在她這個外人聽來，都覺得巫蠱案不可信，更何況他那個當事人的兒子呢？可這麽做，就是打臉皇帝，他就不怕皇帝一生氣，就不想扶持他了嗎？
“這個七皇子，看起來病入膏肓，沒想到還是個刺兒頭。不過，廢後的案子聽起來就很匪夷所思，他想為母翻案倒可見是個重情重義的。”給他的評價十分客觀，只不過他這麽幹，還真是為難死這群站在他身後的大臣了。
林束對女兒這個評價有些忍俊不禁，說七皇子是刺兒頭，還真是形容得很貼切。不過這種話，可只能在家裏說：“到了宮裏，你可要切記謹言慎行。雖然皇上将為父推到了七皇子身後，可将來的事誰都說不好。”
林月見認真地點點頭：“女兒明白。”
林束拍拍她的肩膀，十幾年來不敢好好看她，如今瞧着女兒初長成，又欣慰也心酸更多是愧疚。對她，也對遠去的那個她……
父女兩聊了挺久，回到晚櫻苑，遠遠就看到玉竹一臉焦急地迎了過來：“小姐，老爺有沒有為難你呀？”
林月見擺擺手：“放心吧，沒事了。你怎麽樣？膝蓋還疼嗎？”
玉竹瞬間就紅了眼眶，一把抱住她：“小姐……”有主如此，別無所求了。煽情過後，玉竹想起林雁生交給她的月見草，“二少爺剛才來過，他說這是小姐的東西。小姐，這是什麽花草，玉竹以前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呢？”
林月見苦笑：“十萬兩黃金你見過嗎？”
玉竹愣愣地搖搖頭，一本正經地問到：“小姐，你不會是想搶錢莊吧？”
林月見一愣一愣的，玉竹的腦洞真是……她幹笑兩聲：“我讓你抓的藥都抓回來了嗎？”去鬼市之前，她便讓玉竹抓了些藥，這月見草是關鍵藥材，但也還需要另外一些草藥來輔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