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談論時局
林雁生這一走，一天一夜都沒有回來。
玉竹在搗鼓着林月見進宮穿戴的衣裳首飾，而林夫人也沒閑着，親自督促她練習禮儀。這一天下來，林月見覺得自己坐不上站也不是，這些禮儀真是繁瑣死了。
好不容易熬到飯點，卻被林束給叫了去。她最近可老實了，應該不會有什麽把柄被抓，這次她倒是很淡定地去見了林束。
“父親。”
書房的門是虛掩的，林束咳了咳：“進來，坐吧！”說着，目光一直定在她。這目光怎麽看起來像是不認識她一般，難道又傳她是妖孽附身的閑話了？
“父親，女兒臉上有髒東西嗎？”
林束嗤笑一聲：“沒有，只是突然發覺為父真的錯過你的好些年華。不知不覺你都這麽大了，為父都不曾真正了解你。都不知道，原來我女兒這麽優秀。”
優秀？這是在說她嗎？林月見怎麽聽起來沒底呢？這該不會是在說反話吧！
“轟動一時的采花賊案，竟然在你手中破解了。大理寺已經将真兇繩之以法，皇上龍顏大悅，還要晉升你二哥為大理寺少卿，這可是托了你的福啊！”
林月見微愕，案子破了？
“是啊，真兇是義莊的守莊人杜老七。誰也沒有想到，他那麽一個沒有人會注意到的人，會犯下如此大案。說起這人，倒也頗為可惜。他原本一身好功夫，在镖局做镖師，可惜後來镖局被山匪洗劫一空。镖局寡不敵衆，除了他，衆人都死在了那場劫難中。他當時只是暈了過去，山匪一把火燒了镖局，他醒來的時候，奮力爬出火堆，可整張臉都被燒得面目前非。”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可恨之人，也未必沒有可憐之處。
杜老七臉毀了，妻子不堪面對如此的他，便跟別人跑了。而他，不敢走出屋子，就怕被人瞧見，更怕被人說他是怪物。後來，為了生計，他才做了義莊的守莊人。
再後來，有一次苦主的家人來義莊認屍，那是一個年輕的小寡婦。就因為杜老七多看了她一眼，那寡婦便大喊大叫，說他杜老七對她欲行不軌。叫來了幾個兄弟，就把杜老七揪去了衙門，杜老七什麽都沒來得及解釋，就被打了三十大板，差點把命都丢了。
也許這就是激起杜老七犯案的根源，這是他對女人的報複。可是林月見還是有一點想不通，為何他挑選的女子都一定是有背景的呢？非富即貴，而且還都是十六七歲。
林束略顯尴尬的嘆道：“因為當年那個小寡婦，正是富商家的少夫人，而她當時的年紀也就是十六七歲這樣。”
Advertisement
林月見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小寡婦在他心裏種下的心魔，倒是害了那些無辜的女子。
林束忽然轉了話題：“明天就要入宮了，入宮後盡量不要顯露自己，因為這才是保護你自己最好的辦法。為父知你心思細膩，又懂觀察人心，你我父女二人不妨聊聊當前的時局。”
當前的時局，那豈不是要她議論朝政？後宮都還不得幹政，何況她一個小小的臣女呢？
林束笑言：“無妨，就你我二人知曉，但說無妨。”
就算只有兩人知道，可她也不了解時局啊！她就進過一次宮，見到一次皇帝，對于其他皇子，還是零零碎碎從玉竹那打聽到的。所以啊，她能議論出個什麽時局來嘛！
林束卻不以為然：“皇上至今都沒有立儲，東宮空置多年，怕是等皇子們都成了家，這儲位也該定下來了。你見過大皇子、二皇子還有五皇子，不如就先說說你對他們的看法吧！”
林月見真是哭笑不得，這哪裏像是父女之間的談話，根本就是上司在考問下屬。
“父親可真是難為女兒了，三位皇子，我連長相都沒看清，實在是無法評論。但女兒明白，父親所居之位，可權衡各方勢力。想必，父親已然成為‘兵家必争之地’。”林月見很明白他想聽到的話，她無需再他面前藏拙。
林束哈哈笑了起來：“不愧是我林束的女兒！兵家必争之地可不好做，不偏不倚，才能在這個位置坐穩。為父并不希望這麽早就把你推向權利鬥争的漩渦之中，太早站隊，反而适得其反。”
林月見站起身，也該她表表态了：“父親放心，女兒都明白。只是……有時候，就算你把自己藏到淤泥裏，有心之人，還是會把你撈出來的。”皇子的婚姻，可不就一出政治。這裏面門道牽扯甚廣，就更別談皇子與貴女喜不喜歡了。
就算她裝得再粗糙再野，她相信還是有人會越過她看到她背後勢力。就算再不喜歡她，也還是會請求皇帝下旨賜婚。
林束自然比她更清楚這一點：“你放心，你只管藏拙便是，剩下的為父自由安排。”
一通談不上愉快的會話終于結束了，林月見吃過晚飯便倒頭睡下。案子雖然結了，可她心頭讓仍然有一個未解之謎，那天晚上救她的人到底是誰？
她的事遠遠還沒有結束，月見草，古琴，九毒丸，禁地裏的混蛋……
抱着苦惱，她沉沉睡去。她不知月下的窗邊閃過一道黑影，很快便站在了她的床邊。在她枕邊放下了一個藥瓶，随即一閃過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翌日，她醒過來發現了這個藥瓶，裏面有一顆黑色的藥丸。這難道是……九毒丸的解藥？不對，最多只能算是展示壓抑毒性的藥罷了。在她沒能解他的毒之前，她相信他絕對不會那麽好心給她解藥的。
那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她竟然一點都沒有聽到聲音，那晚救她的人會不會也是他？
“小姐，快別發愣了，大小姐都已經穿戴整齊去給夫人請安了。”玉竹催促着。林月見一向都是包尾的，她要是哪天不是最晚去請安的人，別人倒是不習慣了。
依舊是挑了最素雅的衣裳，化了最淡的妝容。林月見這才去給林夫人請安，林夫人這次倒沒多說什麽，只是反複交待着那幾句話。
藕花臺，林月見跟在林雪茶身後，随着宮女來到了藕花臺。
荷花開得正好，遠遠瞧見藕花臺之上，一個身着華服的婦人。那便是劉貴妃了，而她身邊站着的，正是在林府有過一面之緣的大皇子百裏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