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少年的面色越來越冷, 他的語氣中透出一種危險。
鄭清怡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承認, 我承認我一開始是因為誤會不得不謊稱喜歡你，你應該也很清楚那個時候你有多可惡，可是後來和你慢慢接觸下來, 我發現了你的不同，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他冷冷的笑了一聲, 他一點點向她逼近, 鄭清怡忍着害怕, 靜靜的看着他一步步走來，沒有後退一下。
他走到她跟前, 微低頭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笑容透着一種冰冷的殘忍，像極了她一開始認識的那個陸鉑堯，“那麽……送給我那條會帶給我快樂的紅線, 專門為了學的兔子舞, 抱着我對我說的那一句句想念的話, 這些通通都是假的, 只是為了應付我的對吧？”
鄭清怡猛然看向他，重重後退一步。
他嘴角笑意更濃, 然而眼神卻越加冰冷, “被我說中了是吧？”
她愣愣的看着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站直了身體，“真沒想到原來我也有被人騙的團團轉的時候, 你可真是厲害。”
說着這樣的話，可是卻半點誇獎的意思都沒有，他的語氣中只有冷。
他說完便轉身離去。很意外的，他什麽都沒有對她做，他一身暴戾之氣，然而他卻沒有沖她發洩，太反常了，這反而令她更害怕。
鄭清怡回到教室裏，陸鉑堯并沒有在教室。鄭清怡也不傻，突然出現的給豐耿的情書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這個人她只能想到程悅，昨天程悅才去過她家，今天她的情書就出現在豐耿面前，除了她她實在想不出別人。
鄭清怡回到教室，直接找到程悅，“你跟我出來。”
此刻快到早自習時間了，班上同學都來得差不多了，鄭清怡這話也沒有故意壓低聲音，此刻衆人紛紛看過來。
程悅被這麽多人看着，面色有些尴尬，不過還是和她一塊兒來到走廊。鄭清怡直接問她：“那封信是你偷偷從我房間裏找出來拿給豐耿的吧？”
程悅嘴角抽了一下，尴尬道：“你先別生氣，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幫你。我知道你為人比較羞澀，你既然那麽喜歡豐耿就該讓他知道。”
這封信就連鄭清怡也不知道塞到哪裏去了，難得還被她不辭辛苦找出來，找出來還算了，她還不客氣直接就看了，不然她怎麽知道她是寫給豐耿的，什麽幫她，要是真想幫她，會不經過別人同意就看人信，看完了沒有任何商量，自作主張就直接給了豐耿？她這麽做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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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想幫我還是唯恐天下不亂？你以為你把我寫的信給了豐耿就是幫我了？你以為你這樣做陸鉑堯就會對我死心了？你知道陸鉑堯是什麽人嗎？我現在只希望不會太早看到你哭。”
鄭清怡說完便回到座位上坐下，她很清楚，肯定有人已經将程悅偷拿她信的事情告訴了陸鉑堯，她很清楚陸鉑堯，讓他不痛快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直到放學陸鉑堯都沒有來學校。
鄭清怡給他發了兩條短信，“你在哪裏？怎麽不來學校，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嗎？”“陸鉑堯，真的很對不起。”
他始終沒有回複她。
中午放學鄭清怡去學校外面吃飯，鄭清怡出了校門，卻在校門口碰到彭玉靈，彭玉靈看上去有些着急，一看到她，立馬過來沖她道：“怎麽辦鄭清怡，我剛剛看到幾個七班的女生将程悅帶走了，我覺得他們來者不善，我有點擔心程悅會出事，你說我們要不要告訴老師？”
鄭清怡猜測，帶走程悅的人應該跟陸鉑堯有關。
“這個點老師都下班吃飯了，你看到程悅被帶到哪裏了嗎？”
“她們往學校後面的老街去的。”
“你先回家吃飯吧，我去看看。”
學校後面有一條老街，這邊算是雅水市的老城區，好多房子都還保留着木質結構，街道狹窄又潮濕，密密麻麻烏壓壓的電線虬結在屋檐下，一擡頭就能看到。
好多人都已經從老街搬走了，不過還有一些原住民，在房間門口擺着小車賣一些小吃。
老街就是一條長街到盡頭，鄭清怡快走到盡頭的時候終于看到了程悅等人。
程悅跪坐在地上，衣服褲子全髒了，書包丢在地上，周圍全是被撕壞的作業本和書。有幾個女生圍在她身邊，其中有個剪着非主流頭發戴着耳釘的女生正扇着她的耳光。
而陸鉑堯就站在不遠處，他慵懶靠在牆上，正懶洋洋的抽着煙，他身邊圍着幾個七班的男生正和他說笑。
看到這個少年她竟有些恍惚，她想起了昨天還抱着她舍不得她走時他的模樣。
當時他對她說，“你親我一下，親我一下就好了。”
她就真的親了他一下，他果然才松開她。
他好黏人，看上去又可憐兮兮的。
他真的是變了好多啊，他成了升旗手，他考進了年紀前十名，他被無數老師表揚，他成了值得人學習的榜樣。變得她都快忘記他一開始的模樣了，他是瘋狗，讓人聞風喪膽的瘋狗。
陸鉑堯一擡眼看到了她，他勾唇輕笑，笑容嘲諷，“你怎麽來了？”
周圍人也都向這邊看過來。
程悅看到她，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清怡救救我。”
她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
鄭清怡深吸一口氣，她走到陸鉑堯跟前，“雖然她偷了我的信是她不對，可是騙你的人是我，你該教訓的人也該是我。”
“好像也是呢。”他說，“那麽你說，我該怎麽教訓你呢？”
陸鉑堯身邊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說道：“瘋哥，你跟鄭姐有什麽誤會好好解釋清楚就行了。”
“閉嘴！”
那男生吓得立馬禁了聲。
“陸鉑堯，我們談一談好不好？”鄭清怡沖他道。
“你要和我談我就要和你談嗎？”
“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你真的都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他沉默着望着她，過了一會兒他笑道：“好啊。”
他轉身，從一個黑黝黝的門面進去，上了樓梯，這應該是一個廢樓，樓梯上面滿是垃圾，二樓的門也壞了，她跟着他走進去，裏面雜七雜八的擺着一些舊家具。破爛的沙發，沒有抽屜的櫃子，躺在地上瘸了腿的椅子。
舊房子采光也不好，一進去就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尤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少年也是渾身透着一種陰鸷感。
他低頭點煙，鄭清怡走過去，想将煙從他手中拿下來，然而她還沒有碰到他，就被他反手給重重打開。
“別他媽碰我！”他咬着牙沖她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又問：“要跟我說什麽？”
鄭清怡低垂着頭，“對不起，是我做錯了，對于之前的那些欺騙我很抱歉。”
他向她走過來，問她：“很抱歉？你是真的抱歉還是又在應付我？”
“所以，我現在說什麽都不能讓你相信了是吧？”
“那就證明一下好了。”
他說完，突然拉住她的校服拉鏈一拉到底，而後扯住她的校服衣襟從兩邊剝開，天氣轉熱，她裏面只穿了一條吊帶。
他的目光落在她露出的肩膀上面，食指勾住她的吊帶來回拉着，“該怎麽懲罰你才好呢？長這麽大還沒人敢耍我呢，要不我在這裏上了你？”
少年的笑容裏透着一種無所顧忌的殘忍。
她沖他笑了笑，“好啊。”
可是不知道她的笑容是不是刺激到了他，他突然一下子冷下臉來，“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對你怎麽樣！”一步步向她逼過來，鄭清怡被他逼得步步後退，“你覺得你已經死死的拿捏住了我對吧？你覺得就算讓我知道你一直在騙我我也舍不得把你怎麽樣對吧？怎麽那麽自以為是？”
他突然提高了聲音，“欺騙我，把我耍得團團轉。”他的雙眼中布滿了紅暈，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你知道我有多久沒有抽過煙了嗎？為什麽？因為你說過你不喜歡看到我抽煙，你不喜歡所以我就不抽了。你又知不知道，我真的讨厭死了現在那個班，莫名其妙的規章制度，這也不準那也不準！我真的一點都不想來這個班，可是我為什麽要來，因為你在這裏。你喜歡學習，你喜歡上進，我就變成了一個喜歡學習喜歡上進的人，你想我考近前一百，我就考進前一百，你覺得我是天才嗎？你看得到我的努力嗎？可是你怎麽對我的？”他笑起來，然而笑容卻絲毫不達眼底，“你從始至終就是在騙我，我在你眼裏就是一條狗，一條狗！一條可以被你任意玩弄的狗！”
鄭清怡已被他逼得靠在了牆角，她望着眼前的他，此時的他暴怒到好似可以立刻毀掉一切。
鄭清怡深吸了一口氣沖他道：“陸鉑堯，你怪我欺騙了你，那麽你呢？你自己想想你一開始是怎麽對我的，威脅我，用飛镖對着我射，拿着刀子在我臉上比劃。你只怪我騙你，你怎麽不想想你自己的可惡。是啊，你現在喜歡上了我，那麽我就要原諒你曾經的可惡和你在一起，不僅如此還要想辦法溫暖你讓你開心，而你卻容不得一點點沙子，我騙了你，你想到的就是要怎麽懲罰我。”
“說實話，我一開始一點都不想喜歡上你，我想的是我要先穩住你，等我高中畢業就和你分道揚镳，我甚至還想過，要是哪一天你去美國了，我的日子就輕松了。我又沒有斯哥爾摩綜合征，你那樣對我我為什麽還要喜歡上你，可是我就是這麽賤，為什麽就喜歡上你了。現在正好，誰也別怪誰了，我們就這樣兩清了。”
鄭清怡說完便向門口走去，卻聽到身後陸鉑堯急促的聲音道：“你要去哪兒？”
語氣中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戾氣，甚至隐隐透着一種緊張。
“你要是覺得我不可原諒，我走就是了，你不是也不想看到我嗎？”
“你不要我了是嗎？”
不再是那氣急敗壞的聲音，透着委屈和緊張。
鄭清怡停下腳步，她感覺他一步步向她走過來，他的腳步顯得很沉重。
“我很難受鄭清怡，我一想到你對我做的那些都是欺騙我就很難受，原來沒有特意為我求的紅線，也沒有特意為我學的兔子舞，你曾經對我說的那些喜歡都不是真的。一想到這些我就很難過。”
鄭清怡深吸一口氣，這才轉回身，一轉身就對上少年一雙發紅的雙眼，他眼中含着淚。她只覺得心尖就像被刺了一下，望着他這一雙發紅的雙眼她一時間忘了反應。
她曾經想過要虐虐這個可惡的家夥，她那時候很好奇，陸鉑堯這個腹黑變态被虐到會是什麽樣子，會不會痛哭流涕，會不會肝腸寸斷。
現在，陰差陽錯的，她發現她真的虐到他了，将他虐得差點喪失了理智，虐得他痛苦到仿若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可是一點都沒有成就感。望着眼前這個少年，他腹黑又聰明，別人很難左右得了他的情緒，他內心很強大，可是卻又敏感脆弱。
“抱我。”他說，“你抱我我就什麽都不計較了。”
他竟然就這樣妥協了……
“你不是那麽恨我嗎？”鄭清怡問他。
“是啊……”他目光盯着她的脖子，眼底突然漫上了冷意，“我恨不得掐死你。”然而那冷意卻又慢慢散去，他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我發現我下不去手，你知不知道我剛剛說那些話的時候，其實心裏一直期待着你抱我，吻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像個精神分裂？一邊恨着你一邊又希望你能抱我。”
鄭清怡：“……”
聽着他聲音中的沙啞，她被徹底觸動了，幾乎是本能的，她一下子抱住了他，他身體僵了一下，幾乎是在同一刻，他的雙手摟上她的後背，他抱得很緊，緊到像是要将她深深嵌進他的身體裏。
“鄭清怡，你不能不要我。”他說。
她在他懷中點頭，“我不會不要你的。”她又道：“以前的那些我們不算，以後還會有專門為你求的紅繩，也會有專門為你學的兔子舞，好不好？”
“好。”
他很乖很乖的應着。
作者有話要說： 不虐不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