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程似錦
時光再次遇見林珈西,是在小公寓裏,那天林珈西意外的來找了他,這令時光很意外,他穿着一件低調的黑色外套,許是天氣回溫,林珈西的身上散發出了荷爾蒙的味道,他摘下口罩看着時光的時候,是一臉笑意的。
“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我去問戚森,戚森問文杉,然後告訴我的。”
時光木讷的點了點頭,給林珈西倒了杯水,一切都是客氣生疏的樣子。
“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林珈西微微一怔,時光看起來有些生硬。那天的比賽他得到了第一名,時光在後臺笑着送上祝福,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格外陽光,沒想到隔了一段時間再見之後,時光倒是又冷漠了起來。
季秋很樂意介紹他們認識,他和林珈西說,時光是他見到過最溫柔的人,沒有之一,他很優秀,是個值得結交的好友,那天在校慶上,他的确看得出時光很優秀,他迎着光背對着他們所有人,像是随着光而來的天使,他降臨在人間,播撒着一切的美好,但這個天使,卻被人間融合,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類。
“我向我的經紀人舉薦了你,我覺得,你很适合。”
林珈西的話,并沒有讓時光覺得意外的開心,他反倒很沉默,這對以前的他來說,是無比快樂和令人興奮的事情,他有絕對的自信能夠過關,他會帶着無比閃耀的光走近那個光輝的世界。
但現在,等待着林珈西的回答,只有拒絕。
“為什麽?”
時光看着窩在沙發上睡覺的叮當和球球,轉而一臉溫和的看向林珈西。
“我不是光,我沒有資格。”
“時光...”
“林珈西,你會有很好的未來,我希望,你是前程似錦的。”
我希望,你是前程似錦,與我永不再見的。
雲城一個又一個黑暗降臨的時候,沒有了燈紅酒綠的喧嚣,只有沉浸在黑暗裏的吼叫,它們撕心裂肺的爬出沼澤,卻被升起的太陽打回原形,它們一遍又一遍的猙獰,卻無人關注,冷漠和恐懼包裹着它們,它們注定,再也回不到太陽升起的地方。
時光接到許佩佩的電話,是在一周後,她說溫臨志醒了。
溫臨志很安靜的躺在床上,時光沒有見過這樣的溫臨志,微顫的眼眸中夾雜着少許淚水,氧氣罩裏皆是霧氣,他沒有動彈,他聽到了時光的聲音,便突兀倔強的動了動,護士囑托他不要亂動,他便聽話的安靜了下來。
時光不去看他,他知道,自己是溫臨志把了氧氣罩還想暴打一頓的人,溫蘊坐在那邊寫着作業,而他坐在許佩佩的身邊,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許佩佩言語之間,皆是想要時光回公司的想法,但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回避了許佩佩一切可能性。
許佩佩将時光抱在懷裏,她很心疼也很糾結。
天邊撕裂的的口子,将時光卷入,他置身其中,卻茫然不知。
“文杉?”
時光才離開病房,便看見了一臉蒼白的文杉,他将手中的資料藏在背後,權當時光是個傻子看不見似的。
“你藏什麽?”
文杉撇了撇嘴角,這才垂下了雙臂。
“也不是什麽大事。”
時光拿過他手中的病單,文杉說的來錯,看起來确實不是什麽大事。
“我上次不舒服,就來檢查了一下而已。”
“暫時性記憶障礙?”
“嗯,醫生說我就是氣不足,腦子供不上。”
“我看你就是晝夜颠倒,加上懶成狗。”
“卧槽,你是醫生嗎?醫生就讓我多運動運動。”
時光将病單換給了文杉,他擡腳朝外走去,對于文杉有些生氣。
“時光,你不想知道沈未尋在幹什麽嗎?”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時光能夠聽見,他的腳步頓了頓,扔下一句,“不想。”
文杉的病只是暫時的,康複很容易,但他對于文杉的隐瞞還是有些不爽。
那次在食堂之後,時光和沈未尋徹底斷了聯系,他不想再想起關于沈未尋說的那兩個字,只是他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廚房裏那個刻着time的杯子被晾在那兒,他不去碰它,但他還是會想起他,沈未尋對他很好,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實在想不出來他為什麽要這樣說,不管真假,哪怕騙都不能偏一下嗎?
時光這才想起來,在去大理之前,他告訴過沈未尋,他還真是說到做到,哪怕不喜歡了,也還記得不會騙他。
時光無奈的笑了笑,球球突然将頭鑽進了他的懷裏,那雙杏仁眼将他呆呆的望着。時光揉了揉球球的頭,然後才低聲說道。
“球球,他不要我們了。”
半個月的時間,時光已經着手開始了解翻譯工作室的事情,學校的課程少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接近大四的緊張,春天快過去了,那束格桑花一樣完好無損的躺在盒子裏。
溫臨志的事情告了一個段落,聽許佩佩說溫臨志已經可以下床了,他有幾次想找時光,但都被時光挂斷了電話,他不發短信,仿佛那幾通電話就能将時光逼來見他,但始終事與願違。
許佩佩還說,那件事情溫臨志沒有在追查,權當是一個意外,時光覺得好笑,溫臨志對于這種事情,還真是順心順手,若是溫蘊知道,他實在想不出來她會是什麽反應。
文杉在慢慢的進行康複,但他還是容易忘記一些事情,那天戚森組了個群發來消息,說是有個比賽很重要,邀請他們一起去加油,時光和文杉答應了下來,想着讓文杉找找感覺便去了。
那個比賽比林珈西的規模小,但也是個嚴肅的比賽,戚森加油打氣,想要一戰成名,而事實也真的像戚森想象的那樣,他們不是第一名,卻還是一戰成名,接到了不少的商演,在8點24辦了一個小聚會。
文杉許是很久沒有參加團體活動,那天晚上他格外的興奮,也喝了不少酒,戚森喝得比文杉還要爛醉如泥,像是借酒澆愁,明明越發靠近了成功,卻反而更多的憂郁。
戚森穿着一件寫滿簽名的長袖體恤,将手中半瓶酒不要命的往肚子裏灌,那酒沫橫飛,像個酒瘋子,還一遍又一遍的大喊着厲寶兒的名字,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麽,他們都知道,他一定很想念厲寶兒。
那天文杉和戚森兩人一直不間斷的往廁所跑,仿佛廁所是他們倆的聚集地。
時光去廁所找他們的時候,意外的撞見了一個老熟人。
邊願。
是在時光得知邊願的視頻流出之後,再一次見面,他似乎變成了以前蝸居在時光身邊的那個小白兔,他為自己重新找到了一塊皮毛,再次僞裝了起來,但時光早已經看清楚了被撕下皮毛後的他,反倒讓時光沒有再過于的冷淡,因為他知道,邊願,始終是那個邊願。
“時光。”
“好久不見。”
時光平淡的說着着四個字,可邊願卻覺得有些可笑。
他原以為時光不想再看見他,畢竟上次警察進入校園的事情,邊願知道是怎麽樣的情況,時光再次心平氣和的和他面對面說話,他到有些恍惚。
好久不見,這是多麽熟悉又陌生的四個字。
“我沒想到,他會為了你做到這個地步。”
邊願的話讓時光微微一愣,他不明白邊願在說什麽。
吧臺的調酒師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從阿齊走後,時光似乎很少來8點24了,這個地方,倒是個充滿回憶的地方。
手中的長島冰茶沒有少一盎司的伏特加,味道是原本應該有的樣子。
邊願抱着一杯熱牛奶坐在時光的身邊,隔了良久他才說道。
“他一直在關注你,你和施奈的事情,也是他告訴我的,比如你之前的脖子上有個吻痕,比如我和你的分手。”
“你和他很熟?”
“不熟,一切都是他聯系我,包括陸承。”
時光不答,只是喝了一口酒,伏特加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歡,但他今天格外的想喝。
邊願道,“那些照片,也是他發給我的。”
時光愣了一下,然後笑着說,“怎麽證明?”
“當初我把這個電話告訴了厲寶兒他們,也告訴過他們。”
“但他沒有傷害過我。”
邊願不由的笑了笑,低下頭很是無奈。
“但他一直在傷害你身邊的人。”
時光毫無頭緒,只是緊緊地握着杯子。
“視頻的事情,我很感謝你,但是時光...”
“我知道了。”時光猛地打斷了邊願的話,他轉頭看着邊願,那雙握着牛奶杯子的手纖細白皙,手如柔夷的他,卻在時光現在的心裏,已經不起任何的作用。
【時光:寶兒,邊願給你的電話發給我一下。】
【厲寶兒:你怎麽知道?】
【時光:謝了,事情有些複雜,回來再說,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厲寶兒:嗯好。】
那串電話時光很陌生,他輸入到手機裏的時候,是懷揣着猶豫的,他有些不敢打,他怕聽見是他,時光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情緒,明明可以不在乎,但他控制不了,仿佛面對他的一切,時光都控制不了。
“嘟...嘟...”
電話通了,那每一聲都在踩壓着時光的心情,此起彼伏的波瀾,久久不能得到平息。
“喂?”
只是那一瞬間,那扇幹淨透明的玻璃,被從天而降的石頭砸碎,紋路清晰的痕跡印在了時光的眼中,眼前的氤氲一點一點的散開,将他籠罩在黑暗裏,仿佛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