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朝聖之旅
大約只有經歷過失戀的人才會懂得,作為朋友,你能給予被抛棄那方的除了陪伴再無其他。蔣雪跟但但的戀愛對她來說像是一場劫難,之前有多麽的開心,現在就有多麽傷心。從那天晚上回家的車上到第二天我都守着她,大部分的時候她都是安靜的,一個人或坐着或躺着,不說話安靜地流淚。她一旦說話,說出來的都是關于但但的,關于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關于曾經的那些虛無缥缈的承諾。在那之後她像是變了個人,不化妝不收拾,整天自怨自艾,直到兩個星期後,她突然跟我說:“俞思齊,我要考研,考c大。”
我說:“好啊。”
她說:“我要考xx專業,那是我跟但但約定好的,我一定要考上給他看。”
我說:“那好,我陪你上自習。”
所以在蔣雪這件事情的刺激之下,我重新撿起了自己的考研大業,而蔣雪由于報考的學校及專業報錄比不足百分之十,所以也是格外認真。
就這麽堅持了一個月之後,我們放暑假了。蔣雪那時已經漸漸從但但的陰影中走出來了,而我三天打魚三十天曬網的惰性作祟,幹脆趁着最熱的那兩天撺掇了他休了年假,又說服了蔣雪跟餘佳四個人展開了一場“虔誠”的旅程。
從成都到拉薩的火車要坐四十七個小時,在這四十七小時中,我由最開始的興奮,到了第五個小時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倦怠,到了吃過列車上的第一頓盒飯之後,我後悔不已,再到當晚睡到一半被自己心髒咚咚的節奏給吓醒的時候,我真想立馬下車。但是一想到當初大家商量出游方式的時候,是我一人舌戰衆人,告訴大家這是我們的朝聖之路,得有些磨難才能顯現出我們的真誠,此刻也只能打碎的牙往肚子咽。默默摸出身後的氧氣罐兒,茲茲噴出兩下來吸掉尋求個心裏安慰。
只是沒想到就是這兩聲還是讓睡在我對面的劉映杉察覺了,他轉頭便下床來到我跟前,摩挲着我的頭發,貼近我耳邊低聲問我:“是不是不舒服了?”
我也顧不得自己的頭發已經兩天沒有洗過,在他手上蹭蹭,“沒有,你快回去睡。”
劉映杉抓了我的手,輕聲說道:“等你睡着我就回去。”
他就那麽蹲在我的床邊,為了他能早點回去,我也配合的閉了眼睛,沒過兩秒邊沒了意識。
高原旅行三寶:沖鋒衣,防曬霜跟帽子,特別是帽子。
上高原前去做身體檢查,醫生提醒我們剛上去千萬不能洗澡,一是怕感冒,普通人在高原上感冒了很有可能引起多種并發症,二是怕缺氧,所以幾天堆積下來,帽子成了最重要的東西,因為帽子一拿掉,整個頭都是油。
到達拉薩的那天我們直接去了大昭寺,沿着八廊街看着來的信徒或是游客轉經,或是口中念念有詞,或是微笑缱绻。我拖了劉映杉的手轉動經筒,跟他說:“不為朝聖,只為觸摸你的指紋。”
劉映杉回我:“縱身有雙翼,也不願高飛,只想在你的身邊。”
餘佳跟蔣雪聽見,立馬表示雞皮疙瘩起了一地,求我們不要再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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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拉薩出發,再向西,跨越邊境,我們終于到了此次的目的地,尼泊爾。
決定要來尼泊爾的時候,劉映杉是堅決反對的,因為在四個月前,這裏剛剛發生了地震。可大約是我們學語言的人心中對浪漫與幸福的追求總是超越了一切吧,唯獨這一點上,我一提,餘佳跟蔣雪都欣然同意,并跟着我一起說服了劉映杉。大家都好奇這個世界上幸福度排第一的國家究竟是怎樣的場景。
作為一個靠譜的人,在此想提醒大家,旅游前一定要做好攻略。我們四個人劉映杉工作太忙沒時間,而其他三個都是懶上天的那種,所以攻略這種事情你推我,我推你,到最後也沒能做出個所以然來,這直接導致了我們處于瞎逛的狀态。我一直以這是世界上幸福度最高的國家這樣的話來麻痹自己,試圖擺脫自己無處可去的焦躁,然而這樣的自我安慰終于在我看到同樣一瓶礦泉水拿着盧比的顧客買只花了25盧比(大概一塊多人民幣),而另一位顧客沒有盧比的用了5塊人民幣的時候,我才發現,所謂幸福與不幸,也不過是看個人罷了。這世上所有地方都一樣,有高尚的靈魂,也充斥着堕落的影子,而那些被吹捧的幸福度,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好在那樣的情況并沒有打消我們旅游的積極性,從加都到奇特旺的那段旅程還是足以讓我銘記。尼泊爾的司機開車像是在拍戲,速度實在是快,即使看着是高坡和急彎的地方,他們也能一下子把你甩過去。坐在這樣的車裏,自然是無法安心入睡的,兩邊是陡峭的山崖,身邊時你的愛人。高原上總是黑的早一些的,所以當眼前的雲漸漸被星空所代替的時候,自己的心也跟着沉澱了下來。
不管怎樣,這一次的旅程總體來說我是滿足的,有劉映杉陪着,更有好友在身邊,不論是吃飯還是閑逛都是別有一番風趣,只是後來回來之後才知道原來在尼泊爾是有機會跟野生大熊親密接觸的,不免有些遺憾。
本次旅程的亮點之處在于劉映杉在倒數第二天丢失了自己的手機,尋找無果,也只能抱着遺憾回到了成都。
我走在前面按開了密碼鎖,劉映杉跟在後面,緊貼着我一邊開門,一邊摟了我的肩過來親了一口,說道:“終于回家了,這段時間憋死我了。”
然而等真正進門的那一刻,剩下的便只有目瞪口呆,劉映杉的媽媽此時正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着的是我跟劉映杉做給我的相冊以及ky跟套子。
劉映杉推了推我,說道:“思齊你先進卧室等我。”
我看了他又看了阿姨,此時也是沒有半分主意,只得跟他媽媽打了聲招呼進了卧室。
還沒來得及關上房間的門,便聽到一個響亮的巴掌聲,我的心頓時一顫。
下一刻聽到的是劉映杉的聲音,他說:“媽,我們上樓說。”
兩人也沒有再僵持,而是直接上了樓上。
我心裏怕的很,僅僅是剛剛打招呼時阿姨的那個表情,我也能知道接下來我們要面臨的可能是什麽。小心翼翼推開門,站到了樓梯口,靜靜聽着樓上發生的一切。
我聽見阿姨的哭聲,很傷心,一邊哭一邊質問劉映杉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那樣的聲音歇斯底裏,一如我媽剛知道是gay的時候。回想起來我無比感激,即使當時我的媽媽不能接受卻也沒有為難我,只是讓這件事成為我跟她之間的秘密。
這樣的過程大約持續了一個小時,而我就在樓梯的最底層坐了一個小時,我渴望聽到一些東西,卻又害怕聽到那些東西。
一個小時後我聽見了開門的聲音,連忙起身跑回了卧室,劉映杉推門而入,關上門便直接抱住了我。我的心咯噔一下,眼淚噴湧而出,我想他大概是不要我了吧。
感受到我的眼淚,劉映杉什麽都沒說,只是将我摟的更緊,這卻更讓我心酸,因為什麽都不說才是最可怕的啊。
終于劉媽媽在外面催促起來,劉映杉松開我,擦掉我臉上的淚,捧着我的臉認真對我說:“思齊,我得跟我媽回上海一趟。”
此時我的淚腺徹底崩掉,也顧不得劉媽媽是不是在外面,哭喊着:“你不要我了嗎?你要跟我分手了嗎?”
劉映杉抱住我,一下一下撫摸着我的背,然而這一次卻怎麽也沒能讓我平靜下來,因為我怕。我怕我一不哭,他就收拾東西跟他媽走了,我怕這是他最後一次這樣安慰我,我怕以後我再也不能對着他這般撒氣。
“不哭,乖啊,不哭。”劉映杉親親我,柔聲說道:“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好不好?我的工作在這邊,不會辭掉。你也在這邊,我的家就在這邊。我只是得送我媽回去,她狀态不太好,她拿自己的病要挾我,我沒辦法放她一個人回去。但是你放心好不好,”
“我跟你一起走吧,反正你走了我一個人也沒有辦法住下去的。”我抓着劉映杉的手,仿佛下一刻他會從我的手中溜走。
“別傻了,我媽現在怎麽會讓你跟我一起走,你就呆在這兒,好不好?等我回來,給蔣雪打電話,讓她過來陪你住,這段時間你們倆就一起看書好不好?你相信我,我真的會回來的。”劉映杉反握住我的手,試圖給我一些信心。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面對。”
“不用,現在想我媽能接受,我們最好就是不要一起。對了,我們出去旅游之前,我讓朋友幫我做了房産預告登記,所以你不要怕,安心住在這裏,這房子在,你在,我的家也就在。”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這一章的幾點說明:
1.中間轉經筒的那段對話源于倉央嘉措情歌,不是那個“那一月,那一年”的那首,而是另一首藏語的,這是大學時候我們班老師介紹給我們的歌,後來成為我們班的班歌,但是那首歌我現在上音樂軟件搜已經搜不到老師給我們聽的那個版本了,挺遺憾的。
2.去尼泊爾的話真心推薦從拉薩走,時間充裕的話還可以從成都坐火車,是一段奇妙的經歷,整個行程下來,一定會讓你有一種幸福感。
3.關于房産預告登記這裏給大家做個普法小知識:是指特殊情況下不能完成登記可以向不動産登記局申請預告,用以對抗善意第三人,也就是只要做了預告登記在這期間,有人想賣這個房子,原權利人都可有請求退還物權。在這裏劉映杉原本只想把俞思齊的名字給登上的,因為沒時間所以找律師做了預告,但是正好從另一方面保護了俞思齊,因為在他回上海的期間,劉映杉的爸媽對這個房子是無權處分的。
哈哈哈,這一段是不是看起來有點繞,以後想開一本專門寫法律的文,那個時候再跟大家普法。
還有就是這篇文完了之後我應該會直接開新文,對就是那篇:如何攻略皇後的寵文,所以希望大家有興趣可以戳進去看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