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年會1
太過幸福會讓人忽視時光有多麽的短暫,我跟劉映杉在一起轉眼已經五個月,當我睜開眼睛看着睡在旁邊的他,忍不住就想伸手摸摸,然後開始各種奇妙的想象。
關于同性戀帶給我的影響:
我是怎麽确認自己是同性戀的呢?初中的時候,當所有女生都在讨論誰誰什麽星座,誰誰又打破了校規談了戀愛拉了手的時候,當我接到來自我們班一個嬌小可愛妹子情書的那個晚上,第一次我夢遺的對象從朦胧的影子變成了陳峰,并且自此開始,我肖想了他五年之久。那個時候我苦惱而憤懑,傳統觀念告訴我,這是一種變态的行徑,那是我的同桌,而且是我的朋友,最重要的是我們都是男的。我只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埋藏的盡可能深。我怕自己不經意的流露會引起大家的反感,所以強迫自己在體育課或是運動會的時候表現的盡量活躍一些。
那個時候我家離學校并不遠,每天跟朋友一起回家的路上都會碰到隔壁學校的一對拉拉,年紀比我們略大些,應該是高中部的。她們具體是不是我們并不清楚,只是因為每天都能見到兩人在固定地點拉手,癡纏,于是有一天我朋友說:“你看,她們在耍T。”
朋友屬于天資聰穎的那種壞學生,腦子挺好用,但是家裏社會關系複雜,所以從小接觸到的都是一些社會上的人,以至于他在各方各面懂的都很多,也導致他在學校經常犯事兒,可是所有的這些并不影響他能考班級前三,對此老師也是十分無奈。
當時我不并不知道什麽是T,我疑惑問他,“什麽意思?”
他答:“就是女同,你知道男同叫什麽嗎?”
幾乎是顫抖着,我問他:“什麽?”
“叫G你知道嗎?”
我連連搖頭:“你不要亂說,人家可能只是關系好,你這樣是在往人家身上潑髒水。”
“什麽潑髒水啊?我朋友就在她們學校,她們上高三了,在隔壁學校可出名了。就是在耍T,全校都知道。”朋友對我的話表示不滿,“再說了,這個有什麽關系,你不知道XX街(我們當地的一條酒吧街),你晚上去看,站在橋邊上接吻的男男,女女的多的很,大驚小怪。”
“真的有嗎?你不覺得不正常嗎?”我內心忐忑。
“這有什麽不正常,趙園(他姐),你知道吧,就不是去成都上大學了嗎,回來告訴我,跟她朋友去gay吧玩兒了,所以這很正常。”朋友搖頭,“一看你就是沒見過世面,我還去XX街看過,真的有,不然我帶你去?”
“不用,不用。”我趕緊拒絕。
但是感謝我的朋友,第一次把gay這個詞帶入了我的生活,讓我知道了該如何将自己歸類。
我一直以為自己對陳峰的暗戀是深沉而隐忍的,可是現在看來,大約是我自己太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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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三年我能持續跟陳峰當同桌大部分原因都是老師按學習成績排位置,而陳峰成績太好,選擇權更多。那個時候我每一次都無比慶幸自己能又一次跟陳峰坐在一起,默默看着他,仰望他,現在想想自己拙劣的演技大概是早已被人看穿的。
高二臨近高三的那個暑假,我第一喝醉,跟陳峰。那個時候我們父母都離婚了,我成了他的樹洞,默默聽着他內心的苦悶,并慶幸能陪在他身邊的是我。醉酒的人容易沖動,那個時候他躺在沙發上,我想親他,想到自己都快把持不住了,最後還是因為害怕放棄了,去廁所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警示自己,做人不能這麽不要臉。也就是那天,我跟那個時候我以為大概唯一能理解我的人----我堂哥坦白了。
感謝我堂哥,作為一個直男能在知曉自己弟弟的取向之後還能包容愛護我。
對陳峰的感情終究随着他跟隔壁班花的表達而成為過眼雲煙。上了大學,那個曾經我以為人情淡薄的地方,我終于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春,第二春,并接連失敗。我曾經以為自己的性向大概會成為一個秘密,我這樣的人就應該孤獨終老。
不過萬幸,我遇到了劉映杉,那個謎一樣的直男。沒跟他在一起之前,我懊惱自己是個gay,不能大方說出自己對他的喜歡;跟他在一起之後,我慶幸自己是gay,因為我再需要證明劉映杉對我的愛,他能由直變彎便是最好的證據。
所以當我跟劉映杉已經在一起這麽久以後,每次睜眼,我還是感激躺在身邊的人是他。
“一大清早盯着我幹什麽呢?”劉映杉突然睜眼,打斷了我的yy。
“你帥,你帥。”我往他跟前蹭蹭,順便把自己已經凍冰了的手放在他脖子上汲取熱度。
“啧。”他被冰的一驚,卻并沒有躲開,只是把我抱的更緊一些,“說多少次了,手不要放在外面,不聽是吧?”
“就想冰冰你,不可以嗎?”說話時,把手換個位置,讓他重新感受我手的溫度。
“是不是餓了?”劉映杉抓住我亂動的手,“我昨晚預約……”
“不餓,一點也不餓,我能直接睡到中午。”天殺的劉映杉以給我養胃為名,已經讓我連續吃了五個月的白粥,就連出去玩兒吃酒店自助早餐的時候,也要給我擺一碗,以至于讓我現在想到粥都想吐。
“那個粥是兩人份的,你不吃,那是不行的。”劉映杉兩只手一起使勁,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撈了起來,完全不顧我內心的抗拒,拖着我坐到了餐桌前。
悶悶不樂吃完白粥,換好衣服跟劉映杉踏上了新旅程----他們公司的年會。
年會是在溫江的度假酒店,劉映杉以要帶家屬為由,選擇了自己開車過去。
“你确定要帶着我?”想到劉映杉以後可能還要在那兒工作,我十分擔心自己會對他造成一些不良影響。
“都跟我們部門的人說了,我要帶家屬,難道你想臨時脫逃麽?”劉映杉把我的手放在空調的出風口,一陣熱風吹的我癢癢。
“那你要怎麽說?我是你弟弟?”我小心問道。
“你是我家屬,就是家屬,什麽弟弟不弟弟的。”
聽到劉映杉這話,我心頭一熱,他不在乎?
“再說了,溫泉酒店,大家泡溫泉的時候,衣服一脫,就你身上的那些東西,就算我說你是我弟,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
聽及此,我不得不收回自己剛剛付出的感動,并再一次發誓,我不要理他了,完全不要。
快到酒店的時候,劉映杉跟他們部門的人通了電話,了解了大家的具體位置,迅速帶我領了房卡,就去找大部隊了。
他的戰友們在包房裏打牌,進門之前,我十分忐忑,雖然我有勇氣跟自己的老媽,朋友甚至同學出了櫃,但是我從未想過讓一群陌生人知道我的取向是什麽樣的感受。我害怕了,甚至想讓他一個人去,我在房間等他就好。大約是感受到了我的不自在,進門前,劉映杉不容置喙的抓住了我的手。
“小劉來了,哦哦哦,這個就是你朋友。”起哄聲在我耳邊響起,我幾乎頓時就羞紅了臉。
“這是俞思齊,害羞,你們別這樣。”劉映杉大方的把我介紹給大家,反而讓我更不自在。
“真人更好看啦,劉映杉,我們還沒怎麽着呢,你就着急啦?”說話的是個年輕女孩子。“我每天看你照片真的對你已經好奇到一定程度了。你不知道劉映杉每次做賬做崩潰的時候就會祭出你的照片,我們都快把你奉為神了。”
我的臉已經越來越紅,雖然知道大家都是好意,卻還是害羞,性格使然,我真的無法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做到和盤托出。
幸好,後來有人提議我們幾個剛好可以再湊一桌麻将,及時化解了我的不知所措。
“小劉,讓你朋友跟他們打麻将,你過來跟我們鬥地主。”當我被劉映杉安排上麻将桌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人提議了。
“鬥地主我不太會打,我還是陪着思齊,我得做他的賬房先生。”劉映杉搬了凳子過來坐在我旁邊。我知道他是怕我不太會接牌友的話,尴尬而已。
“哎呀,四川麻将你又不會,快點過來,我們這兒剛好缺一個人。”
劉映杉為難,我看着他,說道:“去吧,沒事兒,我會打。”
劉映杉得到我的肯定,便也不再推脫,過去跟人湊着鬥地主了,臨走前不忘說一句:“他們都是做賬的,思齊你要小心啊,打不過就算了,別擔心,輸了全部算哥的。”
我點點頭,然後迅速投入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
我的牌技臭,這一點我之前就說過,不過我突然發現,打牌,最重要的原來真的是手氣。不知是受了劉映杉鼓舞還是怎麽的,作為一個十打九輸的人,在那天我終于迎來了自己的十分之一,一砍三成為了當晚最大的贏家。
更棒的是劉映杉也贏了,所以當最後散場的時候我跟劉映杉做“資産清算”做了大贏家的時候,接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