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鬧別扭
自從《全盤颠倒》在德國播出之後, 易郴每天都會收到從德國方面傳來的數據。從打開E-mail的時候開始, 他的眼睛中就充滿了一種被稱之為愉悅更确切地說是自豪的神情,這些的數據簡直好的超乎他的預計。
德國的外語片市場幾乎是由歐洲各國或者美國的電影獨占江山的,華語片在德國電影界幾乎沒有什麽份額。而自《全盤颠倒》在德國上映至現在,竟然已經創下了300多萬的觀看人次, 異軍突起,目前在同檔期的外語片中票房總數排行第三。
這不得不說是出乎人的意料。
麥錫影業當初接下《全盤颠倒》完全是因為和飓風長期以來的交情,而現在火熱的市場反應讓麥錫的老板弗雷斯高興的拍桌子!德國人本就是一個倡導反思和嚴謹的群體, 《全盤颠倒》中那種對于人性在極端條件下出現的變異和對犯罪審判等問題的思索都深深地吸引着他們。更何況, 影片中那些鬥志鬥勇的偵破過程,也都深深吸引着觀衆的視線。
不得不說,作為華語片,《全盤颠倒》在德國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有了這一場漂亮仗, 易郴和他的合作者決定再接再厲。由麥錫影業負責,争取擴大歐洲市場戰果,而飓風方面, 則争取港島和其他國家的市場。
易郴派出了三個工作組, 一組主攻港島, 一組負責美國, 剩下的一組則繼續負責國內市場, 查找《全盤颠倒》被禁播的原因以及争取打開大陸市場的機會。
現在說放棄還是太早了。畢竟, 這部電影最大的蛋糕依舊是在大陸。大陸是全世界人口最為密集的地區之一,人口總數排行全球第一。這些年的高速發展讓國內的經濟實力也非常可觀,是全世界電影公司都在争奪的一塊巨大的奶酪。更何況, 大陸是飓風的主場,此次《全盤颠倒》劇組幾乎所有的成員都來自大陸。
在德國算是打了個不錯的戰役,易郴卻把公司宣傳部長叫過來,仔細交代:絕對不能在他同意之前,在任何公開場合發表有關《全盤颠倒》的任何消息,包括對公司的員工也必須保密,尤其是!絕對不能讓杜钬淼知道。
除了這一點,易郴還把曾桐和其他一些相關人員叫到了辦公室,半命令半威脅地讓他們暫停與杜钬淼相關的任何工作,包括廣告拍攝邀請、新劇本的物色還有綜藝節目的選擇,就連公司藝人的團體活動,易郴也專門囑咐不能讓杜钬淼參加。
總之,他就是要讓那個小家夥無事可做!
某個小家夥已經‘離家出走’十幾天了,居然到現在還不回來!作為他的人,偶爾的貪玩是可以的,但實在太過忘乎所以了是會受到懲罰的……也是時候讓他的小家夥着急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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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郴所猜想的完全沒有錯。杜钬淼自從把《雪國記》中的戲份拍攝完畢之後,就徹底地宅在的家中。按理說,好歹他也算勉強邁了一只腳進娛樂圈,怎麽感覺比之前沒有作品的時候更閑了?
說好的接二連三的劇本呢?說好的越來越多的活動呢?說好的可以有機會拍攝廣告呢?怎麽他現在有種自己被抛棄在陰暗的小角落裏長蘑菇的錯覺?
還有,《全盤颠倒》在德國上映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一直在等着票房消息。可自從回國之後,這件事情就仿佛石沉大海,再沒有激起任何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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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钬淼一開始是想在網絡上搜索,結果上面有關于此事的消息比隔壁菜市場今天賣了多少菜還要少呢!按理說,就算是這部片子在國內禁播了,好歹前期也是有過宣傳的,怎麽着也該有些人在關注這件事吧?更何況,飓風作為《全盤颠倒》最大的投資商和制作公司,怎麽着也得發布消息啊?
在網上找不到任何消息這點實在是太詭異了。更更詭異的是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給易郴打電話,竟然不是關機就是正在通話中,杜钬淼總覺得這背後隐藏着很深的陰謀。
看來要去找他家別扭總裁好好談談心了。
這天杜钬淼在衛生間裏把自己幹幹淨淨地洗了個遍,然後換上了上次和易郴一起在商場中買的一套看上去清爽幹淨的衣服,把笨重的黑框眼鏡取下,換上隐形眼鏡,然後戴着個大墨鏡,就出門了。
雖然《雪國記》劇組給的片酬不低,但在當初他和易郴簽訂的《飓風影視藝人簽約合同書》上的條款早就寫明了,自己所賺的除每月三千薪酬以外的所有收入都要歸飓風所有。所以,到現在杜钬淼依然是小窮光蛋一個。為了找到易郴,杜钬淼從楊厝凡家乘坐地鐵,用了整整一個小時,轉了兩次線,才到達位于城市另一方位的飓風大樓。
到達飓風的時候,剛剛到下午兩點。杜钬淼一臉燦爛地給門口守衛的保安打了聲招呼,正準備擡腳往裏面走的時候,卻被那個保安王大叔給攔下來了。
“诶,诶,我說你現在不能進去!”王大叔幾步繞到杜钬淼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焦急地說道。
杜钬淼嬉皮笑臉:“王叔咱倆誰不知道誰啊?別給我玩這套啊!”
“誰給你玩了!孫秘書早就交待了,最近易總忙得很,要是看到你過來了,就先通報他一聲!”說完之後,王大叔還真的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到一會兒,孫東就下來了。
“不好意思啊!易總最近在談幾筆很大的合同,從白天忙到晚上,時間擠都擠不出來,要不钬淼老弟你還是回去吧!”孫東一見到杜钬淼就擺出了他那一副标準化職業的秘書式微笑,彬彬有禮地趕着人。
杜钬淼無所謂地望着天空,說道:“誰說我是來找易總的?我就是……我就是來公司轉轉!”
孫秘書笑了笑:“我記得你最近好像沒什麽日程安排吧,其實不到公司來也沒什麽關系,又不是按點打卡的上班族。”
杜钬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也是公司的一員,當然有權利到自己的公司裏來了!”說完,杜钬淼還在心裏狠狠地唾罵了一句:狗腿子!
這下孫東不再說什麽了,他轉身走向公司的方向,走出好大一截之後,卻又仿佛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回頭提醒了一下杜钬淼:“公司很大,可別迷路去了什麽不該去的地方了。”
惹得杜钬淼對着他的背影幹瞪眼。到了公司,杜钬淼也沒什麽地方可待,便去了培訓部。那裏是飓風培養新人的地方,按理說新招進來的藝人都要在那裏經過培訓,但杜钬淼當初因為簽約後一直跟着易郴,後來又參與了《全盤颠倒》的拍攝,所以從來都沒有機會在這裏經過培訓。
杜钬淼想,要是最近真的沒什麽事情做的話,可以申請到這裏來待上一段時間。
坐着電梯來到傳說中的 ‘明星孵化場’,杜钬淼的第一感覺就是熱鬧!飓風作為國內排的上號的娛樂巨頭,在近幾年發展迅速、突飛猛進,捧紅了不少歌壇、影壇、娛樂場的明星,這也讓一大波懷揣着藝術夢想的年輕人對飓風趨之若鹜。
杜钬淼只探了個腦袋進去,就在裏面發現好多衣衫靓麗、顏值極高的男男女女。
培訓部一共分五個場,有影視場、聲樂場、禮儀形體場、娛樂基礎場以及業務部。目前杜钬淼所在的這個場是影視場,在這個四面都是鏡子的巨大房間中,娛樂圈的新鮮血液們正分在不同的角落演繹着各自的劇本。每個小組的旁邊又都跟着一個像是老師模樣的人。杜钬淼認出來其中的幾個,都是當下在娛樂圈中小有名氣的演員前輩。
“喂!站在門口的那小子哪兒來的啊?誰讓你站在那個地方的?”一個瘦瘦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個小喇叭就走過來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杜钬淼:“新來的吧?主攻那個方向的啊?影視啊還是歌曲啊?”
很多公司裏都有這男子這樣的人,說話的語氣很不中聽,但實際上卻是熱心腸的人。剛剛這幾句話說的雖然很兇,卻正好解了杜钬淼不知道該往哪兒走的尴尬。平日裏杜钬淼雖然看上去很不正經,真到了工作場上他是不會掉鏈子的,于是便用很禮貌的語氣解釋道:“我叫杜钬淼,也算不上是新人了,和飓風簽約了大概已經三個月,之前還出演過《雪國記》裏的阮少華。”
沒想到這個中年男子聽到杜钬淼這番解釋之後,反而皺起了眉頭,他挑眉:“你就是杜钬淼?”
杜钬淼對男子這樣的語氣有些懵:“我就是杜钬淼,怎麽了?”
那男子沖杜钬淼擺了擺手,扭起一張臉說道:“得了,你也別在這兒待着了,咱們這兒不收你。”
說完,就把杜钬淼從門口推了出去。
杜钬淼這下徹底懵了,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從寵冠後宮到打入冷宮的巨大落差感。他一邊離開培訓部,一邊在心裏默默地告訴自己,這只是易郴那家夥在耍小性子,咱不跟他計較。
走過每一個樓層,每個部門的人都熱火朝天,忙忙碌碌。只是這些人都和杜钬淼擦肩而過,沒有誰停下來要杜钬淼做些什麽,杜钬淼一時之間竟有一種被全世界遺忘的感覺。
不知不覺逛到了接待室。這裏是易郴平時接待客人的地方,一般是不會有人到這裏來的,杜钬淼走了進去,在裏面玩起了手機。不一會兒,他就感到了無比的煩躁。
為什麽被爆菊的是他,被強迫的是他,被抛棄的還是他?易郴那個王八蛋,又野蠻又變态又無情!就是一坨擱在馬路上誰都看不上眼的大狗屎!也就是自己了,好死不死地和他攤上了個夫妻相,才這麽倒黴的栓在他身邊。
有一首歌裏面寫到: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杜钬淼此時覺得那簡直就是聖經。自從易郴把自己吃到嘴後,看看他副無所謂的邪惡嘴臉!自己在楊厝凡家住了那麽多天了,不來看看也就罷了,他還從頭到尾連個電話也沒有,現在自己都到飓風大樓了,幾層電梯的事兒居然都懶得下來。
這樣就算了,易郴還連起飓風的員工來欺負他!杜钬淼感覺委屈極了,就算做不成情人,好歹他也算是個稱職的賺錢機器嘛!
看來之前楊厝凡告訴他的果然沒錯,易郴這個人就是名副其實的感情殺手,是個無情無義的危險分子,任何喜歡上他的人都活該倒黴!
什麽溫柔?什麽情意?都是假的……
杜钬淼歪躺在接待室的那張巨大的沙發上,渾渾噩噩的完全沒注意到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他一邊罵着易郴一邊傷心難過,覺得這次真是栽了一個好大的跟頭了,不知不覺的他居然就這麽睡着了。
黑暗完全的降臨了,杜钬淼進房間的時候,就沒開燈,此時屋子中只隐隐反射出一些從街面上映射過來的燈光。安靜的夜色之中,這個房間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咔噠’聲,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從門口悄悄走了進來,他熟門熟路地避開了所有的障礙物,慢慢的坐到了杜钬淼的身邊。
在沉睡中的人依然毫無所覺,易郴攤開他手中拿着的被子,把它蓋在了就這麽迷迷糊糊睡着的人身上。透過窗外城市的燈光,易郴看見了此時沙發上沉沉睡着的人。
這個人,他這些天來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他透過手下人的彙報了解着這個人最近的情況,通過秘拍裝置得到的圖像看着這個人那樣鮮活的模樣,通過一遍一遍地觸碰曾經他們一起生活的那個屋子中的東西來感受這個人的溫度……卻在他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對他不管不顧。
易郴伸出一只寬大的手掌在空中描繪着杜钬淼沉睡的臉龐,動作輕柔小心,而夢中的杜钬淼仿佛有所感應一般,他很難受地蹙眉,軟軟地呓語到:“不要走……我錯了……”
“易郴……不要……不理我……”
杜钬淼的聲音中帶着略微的哭音,像極了那些在他身下求饒時的模樣,易郴突然覺得心中仿佛被人用針狠狠地刺了一下,細細密密地心疼。
他慢慢地俯下身,在杜钬淼耳邊低語道:“寶貝,你回家來吧,你回來我就不會不理你了。”
天色越來越深,易郴将杜钬淼稍微往裏面挪了一下,然後自己也躺在了這張沙發的邊緣。即使這沙發做的極其寬大,但對于本來身材就高大的易郴來說,還是小的很,他依舊有一部□□體懸在了外面,這種感覺非常難受。
但也就是這個別扭的姿勢,易郴竟然覺得無比的安心,比他這些天來的每一個在巨大豪華的床上獨活的夜晚都要讓人覺得寧靜。
不知不覺的他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