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豬肝色的易總
精細的地毯被汗水濡濕了一大片, 即使在心理上已經開始漸漸适應許久未曾嘗過的如萬蟻噬心般密密麻麻的疼痛,但斐雲晟的身體依舊給出了最真實的反應——他很難受。
有多久沒有受過這樣的苦頭了?五年……抑或是更久。
但無論隔了多久,被深深刻進三魂六魄中的殘酷記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輕易消弭的。現在他所承受的痛苦,只不過是早些年習以為常的訓練罷了。雖然這一次的感覺比之之前好像強烈許多, 看來斐氏又研發出新的産品了。
在極致的疼痛中,斐雲晟放飛了思緒。
斐氏是一個紮根在黑暗中的家族,即使現在它的許多龌龊已經轉戰到了地下。從表面上看, 就是一個正正經經的大家族而已,但斐家暗地裏做的勾當卻是讓人驚心的, 那些事情就算是身為斐家六少的他也不能完全了解清楚。只是,為了繼續在禁忌的領域中不斷壯大, 斐家對自己的繼承者們都有一套幾乎殘酷的訓練方法。
每個月注射一支毒/品是必備的基礎課。
一支。只有一支。保證你經過上瘾、發作、痛苦然後快要戒除的時候, 又給你打上一支,如此循環反複至少三年, 然後才會給你徹底的斷掉毒品的供應。
斐雲晟有兩個兄弟就是因為受不了毒瘾的發作而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斐雲晟已經不怕了, 經過了那日複一日如同在煉獄中煎熬的戒毒過程後, 他幾乎不再害怕任何疼痛了。
那一日,杜钬淼拿着鞭子将他打的遍體鱗傷,可是他一點兒都不覺得痛苦, 所關注的不過是那個鞭打他的人兒的表情。明明強裝了一種很暴虐很痛快的樣子, 斐雲晟卻着迷于他眼中的那一絲絲心疼。
是的, 那時候的杜钬淼心疼他了。
那一絲幾不可察的心疼改變了斐雲晟立刻掙脫束縛制服對方的想法。對于他這樣從小就注射各種奇怪藥劑的身體來說,區區一管情趣藥品還奈何不了他,那種程度的劑量他幾乎只需要十分鐘就可以完全恢複到正常狀态。
可那時候杜钬淼每鞭打一下都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感到迷惑, 突然覺得比起将杜钬淼綁起來玩弄,他更願意看看那人在絕對強勢的位置上會怎樣對待他這個囚徒。
結果,那個打人的家夥居然似乎比他這個被打的人還要難受?滿屋子的工具他從頭到尾都只使用了一條鞭子,到最後還保護着他這個試圖傷害他的人不讓其他人看見。
真是,無可救藥的蠢貨!
那個無可救藥的笨蛋是真心喜歡拍攝電影的吧!他是有多看重《全盤颠倒》,只有和他一起參與拍攝的人才多少能有些體會。那家夥在拍電影時眼睛流露出來的那種興奮和幸福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斐雲晟都想要将之摧毀。可現在真到了它們黯淡的時候,他卻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将之全部點燃。
這麽做的風險相當之大,恐怕已經引起了那老家夥的注意了吧!但他在斐家茍活這麽多年,成為了唯一一個沒有死掉,沒有瘋掉,也沒有殘廢的兒子,怎麽可能将自己真實的意圖直接暴露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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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天南應該也已經開始着手調查了吧!
按照他那個爹調查的模式,杜钬淼被懷疑的幾率應該不大。雖然在劇組中他的确跟杜钬淼有過不少的接觸,但因為杜钬淼的排斥和來自他身後易郴的壓力,斐雲晟還沒有做出過多引人注目的事情來,絕大多數時候兩人都保持了‘友好’的同事關系。
最逾矩的就是那晚他将杜钬淼迷暈帶到了游戲室裏面的時候,不過這種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做,況且,斐天南就算查到了這點應該也不會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杜钬淼身上,那老家夥應該也會覺得如果是真愛,他斐雲晟一定舍不得折磨對方吧!更何況,花花公子名頭在外的他怎麽可能在一段時間只去招惹一個人,只對一個人感興趣?當初他對杜钬淼的确有些意思,但那個劇組中還有好幾個長得不錯的小明星,沒讓他花多少工夫就弄到床上來了,在他們中間随便找一個替罪羊并不是什麽難事。
但……這樣太普通了,普通的會讓人生疑。那些被引上床的家夥們基本上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特色,只不過是在娛樂圈随處可見的十八線小明星而已,他們沒什麽值得他這個斐家的少爺注意的。換句話說,斐天南也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被那些小東西牽絆住了,他也會懷疑這是不是他兒子使出的障眼法。
所以,在這第一層表現之後,他必須推出另外一個人來承受斐家的威脅,之前為了将老家夥的視線引向他設定的地方,他還故意演了幾場其他人難以察覺但以斐家的手段絕對不會錯過的戲。做的不是太明顯,但足夠誤導斐家的調查方向了。至于那個被拖下水的人最後會受到什麽樣的傷害?
斐雲晟完全繼承了斐氏埋藏在骨子的冷酷無情,身體因疼痛而汗水淋漓的他露出了些許不易察覺的笑意——那個人的死活又關他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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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他已經三天沒有回去杜钬淼所在的那個地方了,易郴感覺到頭有些疼痛。他雖然不缺住的地方,在S市也不僅僅只在一個小區有房,但長期和杜钬淼待在一起的時光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有着嚴重的失眠症。
現在,他闊別已久的失眠又回來了。
第一天是十二點入睡,第二天是一點入睡,而今晚時針已經完完全全地指向了淩晨兩點的方向,他卻仍然沒有想要入睡的跡象。
那個小家夥沒心沒肺的,應該早就已經睡着了吧,他睡覺的樣子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蠢?
易郴起身抽了一支煙,讓自己的心稍微平靜下來。人是不可以太貪心的,曾經偶然嘗到的美味怎麽能夠奢求天天都吃到呢?他要盡快的壓制住自己錯誤的悸動才行。
畢竟,物理遠離杜钬淼只是稍微降低了他的危險性,真正帶有致命殺傷力的是的情感。收養他的那個怪和尚曾不止一次的教育他,不準對任何人産生情感,情到深處,就算那個人躲到天涯海角也難逃被他克殺的命運。
易郴拼命的想要抑制自己的情感,就像以前每一次完美的控制自己的行動一樣。但,仿佛有點兒難呢。不去想的時候或許沒有感覺什麽,可越想控制那些情緒仿佛越蠢蠢欲動,就像被封閉在地下的岩漿,平日裏察覺不出什麽來,一旦爆發,就将致命。
真是苦惱啊!越是想忘掉就越忘不掉呢。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或許今天就去見心理醫生了。林魏之在心理學上的造詣很高,對于催眠一類的技術更是有過很深入的研究。據說做的好的催眠,可以篡改被催眠者的記憶,壓制被催眠者的感情,但……易郴不行。
之前在林魏之那裏治療失眠症狀的時候,他們就試圖采用催眠的方式來找到失眠的病因,畢竟易郴一直都在做着噩夢,但又半點兒都回想不起夢中的內容,如果能夠通過催眠的方法進入他的夢境,那麽找到這一切的症結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就算是林魏之,也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易郴的夢境仿佛設置了一道嚴密的屏障,無論是誰,都難以探究,更別說催眠篡改了。
更何況……他也有些舍不得把那個小家夥給忘記了。
杜钬淼有些煩躁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眼皮腫痛的像是被誰打了一樣,渾身也乏力到軟綿綿的程度……他失眠了。
是的,他居然失眠了!
這在杜钬淼接近二十年的生涯中,是多麽百年難得一遇的怪事啊!淩晨兩點了,他居然一點兒都睡不着。
最最關鍵的是……他居然還一直想着某個三天三夜都沒有出現過的混蛋!
杜钬淼覺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自從那晚把易郴強吻了之後,他已經做了連續三天的春夢了,在夢裏面完全就是怎麽嗨怎麽來!他把易小妖精狠狠地壓在床上這樣那樣翻來覆去,他把易小妖精的雙手緊緊綁在身後聽他哭着求饒,他把易小妖精折疊成各種形狀然後爽爽爽……
于是,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杜钬淼都是一柱擎天!
今天症狀更加嚴重了,他居然幻想了易郴整整三個小時!那高大的身材,那修長的雙腿,那結實的腹肌,那性感的眼神……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啊!杜钬淼越想越激動,身體的熱量也越來越高,某個一直不太乖的部位也開始蠢蠢欲動,緩緩地站立了起來。
杜钬淼見不到易郴的時候就會向老三他們打聽他們老板的情況,老三每次回答的時候都支支吾吾的,今天下午問的時候又說他們老板出去出差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這樣可不行啊!怎麽能不回家呢?
雖然是淩晨兩點,但杜钬淼本着自己睡不着,那麽害自己睡不着的那個混蛋也別想睡着的原則,他給易郴打了個電話。
此時在這個城市另一個角落的易郴心裏正亂的一團糟,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間震動了起來,他漫不經心地拿起手機一看,差點兒沒把手機摔出去。
杜钬淼!居然是杜钬淼!
這麽晚了那家夥為什麽會給自己打電話,易郴本來不願意接杜钬淼的電話,可是這個詭異時間點杜钬淼撥給自己會不會是遇到了什麽危險?聯想到自己強大的天煞孤星能量,易郴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他用最快的速度接通了杜钬淼的電話。
杜钬淼沒想到易郴這麽快就接通了電話,通了之後,他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于是就拿着電話等易郴開口。
易郴幾乎是在等着杜钬淼呼救了,電話那邊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的心沉的更深了,接着用渾厚的男低音說道:
“喂。”
易郴的聲音!事隔三天再次聽到易郴的聲音的杜钬淼莫名其妙的越發興奮起來了,他剛剛就處于興致勃勃狀态的某的地方翹的更高,時刻提醒着他這個主人自己的存在。
杜钬淼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準備開始工作,然後色蟲上腦的他用急切的語氣說道:“易總,我有危險,我想向你求救!”
果然發生了!聽到這裏易郴渾身都戰栗了起來,他壓制了三天的情緒似乎在一瞬間全部爆發了,盡管他的手都有些發抖了,可他依然用最後繃着的理智的弦沉聲問道:“你在哪兒?發生了什麽事?”
易郴的聲音在夜晚聽起來實在是太性感了,果然是他杜少看上的人!杜钬淼是個誠實的人,再也忍不住想耍流氓的沖動,他臉紅地回答道:
“太危險了!我從來沒有遇見這麽大的危機,居然……居然想要聽着你的聲音撸管!怎麽辦?我好糾結。”
“易總你繼續說話,我控制不住要開撸了……嗯啊……哈……好爽……”
易郴的手頓了一下,手機僵硬的掉落在床上的時候劃上了免提,被放大無數倍的某種不可言喻的聲音連綿不絕地通過無線電波清晰的回響在他所在的這間屋子裏。
慢慢的易郴的臉變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