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煞孤星!
易郴将杜钬淼帶回了他的住所,他們同居了。
……
易郴在衆人眼中是一個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男人,領地意識極強,而且讨厭與他人有親密的接觸。他的車除了司機從來沒有人有機會坐過,他的住宅也鮮少有人造訪過。
在S市名流圈裏,易郴可以算的上是衆狼緊盯着的一塊肥肉。年輕有為,單身多金,神級身材,不知多少世家小姐,帥哥靓女在打他的主意。無論是在異性戀眼中還是同性戀眼中,易郴無疑都是最受歡迎的那種類型。
但多年來無數人在這塊肥肉身上铩羽而歸。這個男人像是天生沒有任何情感似的,他可以很有禮貌,他可以待人溫柔,他可以在保持一定距離的時候風度翩翩。但一旦有人越過那條界限,這個男人的冰冷無情會使所有想要他的人一敗塗地。
但今天有人打破了那道堅固的壁壘。他不但坐了易郴的車,去過易郴的住宅,而且還要和易郴同居了!
他叫做……杜钬淼!
易郴給了杜钬淼一把鑰匙之後,先行上了二樓他的卧室,雖然他做出了讓杜钬淼和他一起住下的決定,但此時仍舊無法完全适應這個屋子有另一人存在的感覺。
是的!易郴不喜歡與他人交往過密,過于親近的關系容易發生危險,不是自己的危險,而是那個與他有着親密關系的人的危險。
童年那無數血淋淋的記憶包裹着易郴的心,如同一把堅固的鎖,将他所有的情感全部死死的鎖住,感情意味着傷害,意味着失去,意味着痛苦,那是他永遠不會去嘗試的東西。
9歲,是易郴記憶的起點,記憶的起點是雪花飄零的冬夜,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要走向哪裏。懷中抱着一本帶血的書一個人在冷清的瀝青路上漫無目的的走着,随時随地都會被嚴酷的寒冬奪取生命。就在他渾身僵硬、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密密匝匝的雪粒之中,一個穿着奇怪袍子的怪和尚,将他撿了回去。
怪和尚不許他叫他師父,不許他叫他恩人,也不許他叫他叔叔,甚至都沒有告訴他他的名字。于是易郴就一直叫他怪和尚。
在被那個怪和尚撿回家的第二天,大雪剛剛停下,正是最冷的天兒,他就被拉到冰天雪地裏舉着一塊石頭罰站。那怪和尚手裏拿着藤條,每抽他一下,就讓他跟着大喊一句:“我沒有感情!”、“我沒有感情”、“我沒有感情!”……
整整三個小時,才九歲的他被打了不下百鞭,疼痛冰冷而麻木的記憶讓那些誓言深深地灌注在了他的靈魂之中,他沒有感情!
那天夜裏,和尚的光頭在月光下反射着白白的光,他冷漠地對年幼的易郴說:“你是天煞孤星,身邊的人會一個一個的悲慘死去,所以你絕對不能對任何人抱有感情,天煞孤星的你,喜歡的人、在意的人、欣賞的人,都會被你克死。忘記了一些記憶對你來說或許是種救贖,從此以後是新的開始。你不需要感情,只需要冷漠的活着就行了。”
在接下來的一年裏,易郴每天都會挨一頓打,反複的喊着“我沒有感情”這句話,直到這句話像是最深的印記,烙刻在他的靈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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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的易郴或許聰慧,但他還不能更深的理解這些話的意思,即使帶着血的痛楚讓他無法忘記那些吼道沙啞的話,但他并未真正的感受到那些字眼會給他帶來多大的痛苦。
直到……他身邊重要的東西一件一件的被全部打破,所有珍視的東西,所有在乎的東西都被撕扯的粉碎,他才知道所謂命運原來是那麽沉重的東西。
10歲那年,他在山下農莊裏收養了一只大黑狗,精心的照料着。在孤寂的寺廟,連擁有寵物也是一種幸福,易郴省下自己的食物喂養那只大黑狗,但被他養了一個多月之後,已經健碩無比的大黑,卻突然跌下了懸崖,摔的鮮血淋漓。
11歲那年,他有了有記憶以來的第一個朋友,那是一個寺廟附近農莊裏的孩子,他上山砍柴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他在山上放牛,兩人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每天都會在山上山下到處游玩。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沒有看到那個小孩,後來聽師傅說,那孩子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大卡車生生的從頭上碾了過去,身體被壓成了兩截。那孩子死後,他被怪和尚關了整整一年的緊閉,他的心也漸漸冷了。
16歲那年,易郴生了場重病,一向冷漠嚴厲的怪和尚竟然照顧起他來,六年多的朝夕相處,加上怪和尚難得的溫柔,易郴冰凍多年的心慢慢的融化了,對怪和尚的養育之情心懷感恩,也慢慢從對方看似無情殘酷的教導中發現了關切,最後竟漸漸生出了師徒的情誼。半年之後,怪和尚查出了白血病,不久之後撒手人寰。
從此以後,易郴這人,再無情感。
冷漠,無情,沒有人情味兒,讨厭他人對自己表示愛意,讨厭他人進入自己的領域,用冰冷堅固的壁壘将自己鎖起來,不再對這個世界投入任何的情感……
付出感情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不是對自己的危險,而是對對方的危險。
在S市的這些年,易郴被不少的人或表白或勾引過。S市的世家小姐,娛樂圈的大咖小咖,其中不乏長相靓麗,溫柔迷人的,但易郴心如止水,他的感情早已在十二年前怪和尚去世的那個夜裏就被徹底的冰封了。
那個怪和尚臨死之前将他叫到病床之前,一邊咳嗦一邊瞪着銅鈴般的眼睛看着他:“今日之死,是我的命數,這怪不得你。但天煞孤星,孤辰寡宿,陰陽差錯,刑克厲害,克父克母克妻克夫,只要是你動了心的人,都難逃一劫。要記住,做一個無情無心之人。”
易郴答應了,他沒有流淚,因為他不需要情感。
從此以後,易郴盡量避免與人發生近距離的接觸,也完全将自己的內心世界封閉了起來,再不對任何人動心。他不喜歡與人發生肢體接觸,也不喜歡別人踏入他的私有領域,這讓他覺得危險,越界的危險。
易郴對這個世界有着很深的防備。
杜钬淼算是是個例外。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那個叫杜钬淼的家夥就一直在做着他最讨厭的事。第一次見面就在大街上挂了他一臉內褲,醉酒之後毫無形象的調戲他,在他的車子裏随便亂丢奇怪的東西,車主不在的時候便東倒西歪,吃飯的時候也毫無風度……一件一件似乎在挑戰着他忍耐的底線。每見一次面,他都會更加的讨厭對方,那個人身上幾乎找不到任何讨喜的地方。這種家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對他抱有任何一絲情感的。
這樣很好……至少他很安全。
易郴打開浴室的噴頭,冰冷的水順着他結實的肌肉滑下,又一股股的滴落在地板上,慢慢的彙聚成一個漩渦,消失在了腳下。
失眠是一件困擾易郴多年的事,這件事就和他本身天煞孤星的命運一般,如跗骨之蛆逃脫不開。每每到了睡覺的時候,他都仿佛要面臨那些靈魂深處最黑暗的記憶一般,将那些不堪的回憶全部血淋淋的,甚至妖魔化的展現在他的面前,這種情況越來越惡化,十多年來從未間斷,直到最近才發生了幾次例外。
将杜钬淼帶回來,是一次實驗。之前易郴一直猜測他那好不容易獲得的睡眠是因為那條辟邪的內褲,所以一直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杜钬淼!
每一次他得以安睡,都是在和杜钬淼接觸之後。
就讓他試一次,是不是因為那個人,他才可以安眠,是不是因為那個人,才能讓他獲得一絲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