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 番外 ◇
◎番外持續中◎
昏昏沉沉撐着酸軟身子從桑欲床上爬起來時, 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四點。
程俞年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被換上一套嶄新的,幹淨柔軟的睡衣。
她換的。
他輕聲咳嗽了幾聲, 捏着被褥,抿着唇, 将喉嚨的辣痛忍下,想起昨日enigma的那些故意為之的逗玩和戲弄,耳垂又悄悄紅了。
不過,哪怕桑欲沒有對他做到最後一步,他的記憶還是斷了片,完全清醒的時候很少, 只剩下斷斷續續的一些, 勉強記起的,也不過其中一小部分。
而且這一小部分記憶碎片裏, 他好像……基本都在哭。
太羞恥了。
不過他記得最清楚的,還是是兩人見面時桑欲的極致冷漠,可到底是怎麽大事化小, 又演變成最後的樣子的, 他也完全不記得了。
甚至不記得怎麽被她帶回來的。
帶回來之前, 關于桑欲說的那件事, 他有解釋清楚嗎?桑欲有認真聽嗎?她聽完後會信嗎?
程俞年垂眸。
伸手探了探旁邊的被褥下方, 床單已經冰冷一片, 看起來睡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已經起床離開很久了。坐着思來想去, 程俞年還是打開了智腦, 決定重新解釋一番。
時間又回到那個晚上。
中央星王家, 其實算不得什麽大家族, 這個宴會自然也沒什麽重要, 甚至比不得程家開的宴會,但宴會的主人還是畢恭畢敬給上流自己能接觸到的家族都發了邀請函。
包括空檀和他。
程俞年本意是不想去,可沒想到空檀同王家幼子是朋友,要來為朋友捧場,想到自己的“空檀好友”的人設,以及桑欲有空檀就必有她的習性,他還是來了這個宴會。
他想見她。
哪怕他是個alpha,哪怕他知道自己同她沒有機會在一起,哪怕一如既往的,桑欲的目光從來不會停留在他身上,甚至停留在他身上時,用的也是一種無所謂的,仿佛沒有什麽重要性的,或厭惡或忽視的目光。
但沒關系,他一直在努力。
只要二次分化劑研究成功了,他就有了機會,将他愛的人牢牢攥在自己的手心。或許是将她變成omega,讓她愛他,恨他,無論哪一種情緒,至少可以讓她的視線永遠只給到自己。
程俞年從來都承認,自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卑鄙的人。
嘆了一口氣,他決定将這一段坦白隐去,他不知道自己如今在桑欲眼中是個什麽樣的人,但至少,不應該是這種惡毒中帶着癡狂的瘋子。
宴會繼續。
桑欲是桑家大小姐,也是一個很合格的家族繼承人,外貌出挑,能力出挑,智商在線,沒有無良嗜好,除了“眼瞎”看上一個不知所謂的omega之外,沒有任何值得人诟病的。
所有人都這樣想。
他們不僅這樣想,還時不時的朝她所在的角落投去火熱又不遮掩的視線,實在是有讓人惡心的,他暗暗唾棄。
不過他也知道,這些人哪裏有他過分呢?他想要的,明明比他們想要的更多,他只是在嫉妒,嫉妒他們可以正大光明的羨豔渴望,而自己只能像一只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
不過幸好,桑欲從來不給他眼神,也不會給別人眼神,沒有她的示意,沒人敢去打擾這位渾身散發冰冷氣息的alpha。
宴會中央,空檀正搭在自己男伴的手臂上,宴會主人也在他的旁邊,主動來交談的人絡繹不絕,他笑得很開心。
可惜,這些人是因為宴會主人來的嗎?顯然不是,他們是為了空檀來的,說得更清楚些,他們是為了空檀背後的桑欲而來的。
桑家是上流世家的巅峰,但凡得了這位年輕繼承人的青眼,那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宴會過半,正值最火熱時候。
程俞年悄悄看了她許久,心滿意足之下,前一日連夜實驗的疲憊竟湧了出來,他皺眉起身,決定去洗手間來捧水,涼一涼自己的思緒。
可才到門口,他便被幾人猛地控制住,嘴和眼睛皆被捂住,一劑藥物也被領頭那人注射了進去,而後一股眩暈感襲來。
等程俞年捂着傷口起身時,跳動的視野裏就只剩下了幾人的背影。
他認得,那是黑市另外一家研究二化劑的人,也是個如同B級alpha,聽說背後有個小姨,背景很大。
程俞年不是很清楚這些,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并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他只能忍,只能拖着愈發疲憊的腳步回去坐着。
或許緩一緩就好,他想。
兩家都研究這方面東西,自然會有很多衍生産品,尤其是程俞年這邊。作為一個不受程家重視的私生子,他想要正常生活,就只能靠自己。
還好他比較有天賦。
他手上,任何衍生産品的功效都能比另一家更好,将這些衍生産品賣出,他能有支持自己生活的錢,也能有做實驗的錢。
只是沒想到會召來另一家的嫉恨。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最近他們新研究出的二化劑,聽說有效但不穩定,若有效,就能成功二次分化,若不穩定,就是成功被死神帶走生命。
正因此,他們需要大量人體來驗證,進而改進,所以他這是……成為了他們實驗鼠一枚?
程俞年陷在沙發裏,想勸解自己不要太擔心,可腹中一股又一股劇痛襲來,并着壓抑不住的惡心,讓他連平穩呼吸都保持不了了。
他最終沒忍住,快步從宴會大廳走了出去。
想吐,卻吐不出來,鐵鏽的腥味兒讓他很不适應,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碎裂了一般。在這樣的痛苦之下,他覺得自己仿佛要死了。
真的會死吧。
他意識已經陷入了恍惚,等熟悉聲音傳入耳裏時,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沒想到桑欲會跟來。
不過也沒什麽,她反正也只喜歡捉弄他,這樣脆弱又狼狽的他,桑欲已經見得夠多了,也不差這一次。
無所謂。
懷着這樣想法,在桑欲慣常的諷刺話裏,程俞年沒有應聲,哪怕悶拳陷進肉裏,他也只是沉默着将喉間腥甜咽了下去。
随後,灼熱的掌心扼住了他的頸。
如果真的要死,能死在她手裏也真的……很好。
只是沒想到空檀也過了來。
程俞年意識已經很模糊了,卻還是意識到,下一秒,桑欲就會将他丢下,匆匆逃離這裏。
果然,她慌張起來。
程俞年心下發澀,想也沒想便咬了上去,咬在了桑欲的後頸,她的腺體那裏。
如果他真的會死,那他也會讓她永遠記得自己,是愛是恨不重要,在當時的他眼裏,恨這種情緒,比愛更猛烈,比愛更持久,一定會讓她永遠記得自己。
那一口,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因為出其不意,桑欲并沒有躲開,他口中當即就有了桑欲血液的氣味,只是怕傷到她腺體,最終還是挪了挪位置,随後松了口。
宴會結束了。
程俞年被空檀拉起身時,桑欲的背影已經消失于昏黃燈光之下。
再後來……
他并沒有死,幾日不見桑欲,沒有她的消息才讓他緊張,好不容易摸進桑欲住的地方時,她已經處于二次分化中,意識混濁,高燒不退。
……
他是故意的,他想在桑欲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想讓她永遠記得自己的存在,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那一口會把藥劑中的東西帶給她。
他後悔,害怕,恐懼得不能自已。
幸好她捱過去了。
……
挑挑揀揀,程俞年将這些文字琢磨了又琢磨,縮減了又縮減,終于将信息編輯好。
可惜他沒有她的星網賬號,信息發不出去。
凝眉想了想,程俞年踩下了床,他現在身上穿的都是桑欲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長衣長褲,檢查了一遍,發現衣服剛好将那些昳麗痕跡遮蓋後,他才拉開了房門下樓。
樓下客廳沒人,只有廚房傳來動靜。
程俞年走近,桑母正在同家中保姆學做飯,見他來了,忙開口叫他過去,問他晚上想吃些什麽。
程俞年乖巧走到桑母旁邊,接過桑母手中的打蛋器,邊搖頭邊笑:“阿姨,我不挑食,吃什麽都可以。”
桑母也笑了,同保姆打趣他:“都板上釘釘的事了,這孩子還是這麽拘謹,我家寶貝可真有福氣……”
昨天桑欲将人打橫抱回來,今早神清氣爽離開時,她就知道,桑欲二人的誤會應該完全解開了,就算沒有完全解開,那也差不多了。
也是,夫妻間哪有隔夜的仇,外面再厲害的alpha,對着自己的omega還不是有求必應,百依百順的,再大的誤會也算不得什麽。
不出意外,桑欲也一樣。
桑母自覺摸到了真相。
眼見着桑母的笑容愈發真心實意,程俞年的臉也有些臊得慌,想起自己的目的,他忙将談話中的人打斷:
“阿姨,阿欲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呀?”
他眼神很亮,提起桑欲時,滿心滿意的期待一點兒也蓋不住,桑母卻有些猶豫了:“這……”
看出桑母的為難,程俞年以為是桑欲出門沒有說時間,便揮揮手表示,自己只是想問一下,并不一定要得到答案。
說完,他便垂下頭,專心地攪拌着手中的東西。
他是真的随口一問,反正對他而言,無論她什麽時候回來都是一樣的,他都會在家等着她。
桑母沒說話。
好半晌,正當程俞年垂眸,分神,已經将桑欲答應他的出去玩的地方都猜測了一遍後,才聽見桑母帶着歉意地開口:
“年年,很抱歉。”
“小欲她……應該回不來了。”
作者有話說:
桑母:桑欲回不來了
年年:!
桑欲:??我的好母親你在說些什麽?把我老婆吓跑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