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當程俞年出現在通訊畫面裏, 桑欲就明白程俞年的身份再瞞不下去,至少在谷阿莫那裏是如此。
不過谷阿莫人品她放心,提醒一句他就能懂,也不怎麽需要她費心。
真正需要她費心的, 是眼前的人。
一劑抑制劑下去, 程俞年信息素不但沒有平穩, 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眼尾燒得緋紅,那顆紅痣随着他眼睛的眨動而顯出哀求的意味來。
他吐出的呼吸又熱又重, 一個勁兒往她身上攀,被她制止後,就顫抖着抓她的手, 将臉放上去,睜着霧氣朦胧的眼,喉嚨裏發出細微地, 止不住的嗚咽。
情熱期的omega并沒有清晰的邏輯來思考,他不知道為什麽心上人會拒絕自己的靠近。
桑欲也不知道,她不知道情熱期omega的痛苦,她只是覺得不對勁。
一手小心護着人,一手檢查自己方才調配的藥劑。
三角液五毫升、落鬼液三毫升、百靈液一毫升……沒有問題。
原液體的分類,先後順序,包括劑量都沒有問題,只是總劑量不夠,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桑欲一頭霧水。
再次打開星網, 桑欲點開抑制劑劑量多少對omega的影響這一欄。
“一般來說, 若抑制劑劑量注射過多, omega将會在信息素平靜後陷入長久的昏迷, 若抑制劑劑量注射過少,omega信息素情動得不到緩解,信息素可能會更加躁動。”
“注:omega的最終反應将由自己的等級天賦決定,等級越高的omega,情況會更嚴重,反之同理。”
等級天賦?
桑欲狐疑看了一眼手中的人,如果她沒猜錯,在她給他注射少劑量抑制劑情況下,論程俞年的B級等級,應該不會有這麽嚴重的影響。
Advertisement
她隐隐覺得哪裏有些問題。
程俞年身上的傷口,他夜不歸宿的夜晚,他身上的陌生alpha氣味,他較之普通omega更頻繁且嚴重的生病發熱……
他要再分化了?
正處在再分化前的虛弱期?
除了這一個可能,桑欲想不出別的,但他先前腰上異常的傷口和夜不歸宿這兩個卻不是一個虛弱期幾個字就能解釋清楚的。
程俞年應當有不少東西瞞着她。
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有些生氣,又有些擔憂,桑欲沉默着将智腦上星網的回答翻頁,繼續看下去。
其實主要的東西就前面幾句話,後面只有一個“關心愛護omega”的标語以及幾排小字——
“如果可以的話,請用臨時或終身标記來幫助omega擺脫情熱期的痛苦,再用陪伴安撫好情熱omega的情緒。”
“這種方式比抑制劑更安全,也更溫和,不會損害omega們的健康。”
“如果條件有限的話,也請在注射抑制劑後給予情熱omega最基本的陪伴。”
标記麽?
桑欲立馬否定了這個答案,如果程俞年真的要再分化成alpha,那她現在的體質很可能會對他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無論是分化,二次分化還是再分化,也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這個過程都是極其不可控的,危險重重,但凡出了一點兒變數人都得當場被擡走。
桑欲不想影響他。
事實上,她以前分析自己突然二次分化的原因時便想過,自己能這麽順利地分化并突破等級限制,程俞年在裏面應當出了不少的力。
想必他被自己臨時标記後,從alpha分化成為omega的過程也極其難熬。
但彼時桑欲對此沒有一絲記憶,不記得發生了什麽,同時還被自己穿書者的身份,原主的悲慘結局給驚住,壓根兒沒想過去問一問他。
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搖搖頭,桑欲從回憶中退出去,在重新調配一份omega抑制劑和标記兩個選擇中搖擺不定。
感受着手裏肌膚細膩,桑欲罕見的有些拿不定主意,她其實想把人給帶醫院去,醫生們專業,對于劑量的掌控肯定會比她好,更精确更安全。
但是不行。
程俞年現在全身omega信息素不要錢的往外溢,烏木本是淡淡清香味,現在偏偏甜得膩人,說簡單點,但凡把他帶出去,不說整個基地,起碼半個基地的alpha 們得被影響。
alpha對omega信息素是很敏感的,桑欲不準備冒險,不想再讓人發現程俞年現在的異常,更不想他的味兒被別人聞見。
她想,可能最不對勁兒的是她。
她好像有些上瘾了。
關掉智腦,桑欲抿着唇靜默許久,喉嚨滾了又滾,一手上擱着程俞年潮紅的臉,一手止不住撫上去,輕輕摩挲後,最終游移到他的後頸上去。
後頸的皮膚更燙,桑欲手移過去時,她清楚地感受到程俞年輕輕顫抖了起來,他也不嘗試着掙脫束縛攀上她的肩了,了,只輕喘着粗氣,呆呆看着她。
他眼尾的紅痣太勾人。
落在桑欲眼裏,這是默許,是放任,是縱容,是無言的邀請。
桑欲忍不住低下頭,抵住他汗津津的額頭,燙人的溫度通過兩人相觸的地方傳遞,桑欲的心好像也燃燒了起來。
她有些後悔先前沒給自己注射抑制劑了。
對桑欲來說,這是一種新奇體驗,前世今生都沒有過的那種,額對額停留好一會兒,她才穩住心神,重新擡起頭。
她輕輕将程俞年後頸衣服拉了下去,看着同樣的,被抑制貼層層疊疊包裹,以至于有些密不透風的紅腫凸起,心下不覺有些好笑。
什麽也防不住,反倒給腺體增加負擔,還不如不貼呢。
桑欲心裏吐槽,手上開始動作,有了先前兩次的經驗,她撕抑制貼的手法好了不少,至少力度已經可以控制得很好了。
但她低估了情熱omega的敏感度。
哪怕她力氣用得再小,扯動抑制貼時,腺體的疼痛感也會驚擾到程俞年。
他漂亮的眉眼又泛起一層水光,裏面藏着情熱的難耐,後頸的痛楚,以及一絲哀求。
桑欲沒理,只将他扶坐起來,側身摟在懷裏,露出他的一半後頸,護住他脊椎讓他借力的同時,也讓自己能更好的動手除去他後頸東西。
這個姿勢确實不錯,程俞年只微擡頭在她鎖骨處蹭了蹭,便徹底癱軟在她懷裏,不動不言語,像是任由她擺布。
抑制貼太煩,桑欲将最後一片除去時,已經過了半小時,她用手背揩了額角的細汗,垂眸看向懷裏的人。
懷裏的人半個小時都沒有任何動靜,她以為人已經睡了,卻不曾想他依舊安靜擡眼。
他實在太乖。
如果不是他額發間始終未幹,且越來越粘膩的發,以及蹭到她鎖骨處衣物的濕潤,桑欲肯定會以為他的情熱已經過去了。
所以一直在忍着嗎?
好乖。
見她終于忙完,目光注視着自己,omega也終于從呆愣和痛苦中回過神來,将自己的視線同樣投過去。
可能是他眼尾的紅痣成精了。
這一眼,又純又欲。
桑欲第一次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也第一次認識到,什麽叫做眼神能殺人。
平日裏那麽冷冷清清,衣服的扣子總扣到最上面一顆,性子又倔的一個人,情動時,真的像剛成熟的桃子。
實在誘人。
忍了又忍,桑欲終于忍不住,低下頭,緩緩吻上了程俞年的唇。
她想,只是親親他而已,她什麽也不會幹,反正他生病時都記不住發生了什麽,情動期肯定也記不住。
只要她輕一些。
再輕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