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訴衷腸
“哪的話呀!!!我就是心疼你被她弄傷了, ”馬休在那道紅印子上揉了又揉, 還仔細分辨了一下裏面有沒有淤青的顏色, “要不是為了把我的公主從黑暗古堡救出來,我視錢財如糞土!”
馬休說得豪情萬丈,完全忘了自己那些摳摳索索的過往。
但缪之清卻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暴雨天, 對方身上穿的是滑稽的幾層雨衣,嘴裏說的是披荊斬棘要來拯救城堡裏受困的公主的胡話。
然而沒想到,一語成真。幾時起,這家夥真的成了她的英雄,笨拙卻執着,她是照耀着她這段慘淡人生中唯一的光束。
她可以從任何平臺了解到這家夥現在的成就。她知道她做這一切的初衷都是為了她,從興趣到事業到底有多大跨度,恐怕只有這家夥才深有體會。
缪之清笑了,無以為報, 唯有以身相許。她輕輕地摁下幾個字:
——回家吧, 我的英雄。
是呼應自己剛才對她“公主”的稱呼嗎?兩人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
“铛铛铛铛!歡迎來到我的麻雀小屋!”打開家門外的電子鎖, 馬休熱情高漲地介紹自己的小套房,麻雀雖小, 五髒俱全。
缪之清認同似的點點頭,她和馬休一樣對衣食住行的要求并不高,舒适溫馨的小窩比豪華空蕩的大巢更得她心。
馬休熟門熟路地蹬掉球鞋換上了拖鞋,打開玄關處的燈。
馬休的生活基本屬于亂而不髒的那種,所以玄關處沒有規整好的鞋櫃, 鞋子都大剌剌地散放在外面。
這家夥近年來事業搞得風風火火,但穿衣打扮上還是一貫的校園休閑風,地上的鞋以板鞋和運動鞋為主。
“你穿這個吧……”馬休從牆根處拿來一雙粉藍色的拖鞋遞給她,和馬休自己腳上的嫩黃色拖鞋是同一款的。
粉藍色的拖鞋自然是缪悅的,馬休這樣的懶宅是不會在家裏招待客人的,所以并沒有準備多餘的拖鞋。家裏統共就這麽兩雙,母女一人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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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雙糖果色的拖鞋一看就不是馬休的喜好,缪之清微微皺眉。
馬休平素的打扮還是以黑白灰為主色調,間或搭配其他深色系。馬休今天的外套、T恤、褲子甚至于襪子都印證了這點。
不過有一點還是和三年前不同的。她穿得比以前少多了。盡管今年是個暖冬,但出門只穿一件薄外套,這家夥的身體也太壯實了吧。剛才摸她的手是熱乎乎的,缪之清羨慕極了。
在缪之清胡思亂想之時,馬休已經準備為她把拖鞋套上了。
她半蹲下.身子,作勢要擡起缪之清的腳。
缪之清被吓了一跳,後退了半步沖馬休搖頭,做口型道:“我自己穿。”
即便馬休不介意,但缪之清也不想她做這樣卑微的動作。她生在家風嚴苛的環境裏,對這些小細節的解讀也會超出一般情侶間的親昵。
既然女神已經發話,那馬休只能作罷。趁女神換拖鞋的時候,她轉身去客廳開空調了,女神這體寒的毛病好像過了這幾年愈發加重了。也是,畢竟身上沒二兩肉怎麽禦寒呢。
趿拉着拖鞋,缪之清跟着馬休進入客廳。馬休忙着關上連接陽臺的落地玻璃門。
趁馬休沒有注意到這邊,缪之清忍不住低頭仔細觀察了一遍這雙拖鞋,鞋底外沿的橡膠圈明顯有一定程度的磨損,是不是說明經常被使用呢?
缪之清為了求證自己的猜想,将左腳擡起,看了看鞋底,果然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她不動聲色地坐到沙發上,目前來看有兩種可能:
第一個,馬休買了兩雙拖鞋自己更換着穿;
第二個,經常有客人來馬休家裏,至于客人是單數還是複數,暫且持保留意見。
有一個高智商的女朋友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呢?
馬休可不曉得缪之清就為了一雙拖鞋産生了這麽多的心理活動。她摁開了空調調到了合适的溫度,便歡天喜地地湊到女神身邊讨抱抱了。
分別這麽久,兩人的懷抱自然是無條件為對方敞開的。
馬休一頭紮進缪之清的懷裏,缪之清摟住她的大腦袋,順便撸撸她毛茸茸的頭發。
借着這個姿勢,馬休享受地眯起眼睛,蹭上了女神的肩膀想找個舒适的位置繼續撒撒嬌。
然而她左蹭又蹭,像個多動症似的哪哪都不對。缪之清被她弄得又麻又癢。
缪之清困惑地望向她,馬休微微仰頭,耷拉着眉毛:“你怎麽能瘦成這個樣子呢……肩上就剩下骨頭,硌得我好疼。”
說完帶着缪之清的手滑向自己的心口處:“這裏好疼。”
缪之清先是習慣性地蹙眉,随後竟似笑非笑起來,她拿出手機在上面打道:
——我親親那裏,就不疼了?
“诶???”馬休猛地氣血上湧,她剛才說那樣的話本意的确是制造一些旖旎的氣氛,但、但她真的沒想要女神親她胸啊!!!
無論是隔着外衣還是貼着肌膚的那種親......嗷嗷嗷!馬休不敢深想卻又禁不住誘.惑地深想,臉紅得像只爛熟的大番茄。
缪之清無語地彈了一下她的大腦門,寫下:
——明顯是玩笑,你不會真想我實踐這個動作吧?
沒有這個意圖卻說這個話,那不就是口花花耍流氓嘛!!!
馬休賭氣地癟癟嘴,女神三年前明明還特高冷特木讷,現在怎麽忽然撩妹十級了,關鍵是撩完就跑,也不知道幫着滅滅火......
本來穿一件外套就能出門蹦跶的馬休,被這麽一撩撥,燥熱之下把外套脫了就剩下薄薄的T恤。
雖然是在家裏沒錯,但面前還有自己這麽個大活人。缪之清用手指虛虛指了一下馬休空蕩蕩的胸口,示意她去房間裏把內.衣穿上。
“就不,”馬休得意地一昂頭,“反正你也不來親親,你管我給不給我胸部穿衣服呢。”
論無賴的調.情,果然還是老馬更勝一籌。
兩人膩歪了好一會兒之後,馬休又開始擔心起缪之清失聲的事情。
“我明天去公司問問,看看誰認識靠譜的醫生沒有。”馬休秒變正經臉,讓缪之清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缪之清已經對此安之若素,她都懷疑是不是最近說話說得太少了,才導致這樣的狀況發生。
她揉了揉馬休的大臉,在手機上寫道:
——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已經夠專業了。他說我只需要放松心情,這都是暫時性的。還給我配了清嗓的中成藥,待會兒飯後吃兩粒。你要真擔心,記得提醒我吃藥。
馬休認真地讀了兩遍缪之清的話,拿起她在醫院開的兩盒藥。
馬休對醫學方面的東西知之甚少,但她還是仔細研讀藥盒外包裝上關于主要成分、适應症、用法用量等等的注意事項。
這細致嚴謹的樣子就像個老學究,缪之清都想為她遞上一個放大鏡,讓她可以更好地逐字逐句分析這份藥品說明了。
當然最後她遞上的不是放大鏡,而是她用以傳情的手機。
馬休拿來一看,臉上剛剛退下的熱度又倏地竄上來。她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捂着半邊臉嬌滴滴地抱怨:“女神你變了!以前打死你都不會說這種話的!”
手機上寫着:
——別看了,你才是我的藥。
缪之清輕笑,沒有删掉前一行,而是繼續寫道:
——你說的不對啊,現在打死我,我也是不會說的。這就是文字的魅力了。
缪之清覺得打字無疑比開口更容易些。
太犯規了!!!越是寡言少語、情緒內斂的人,越能在表達愛意時讓人臉紅心跳。這就是天賦型的反差萌,馬休可快被迷死了!!!
猜到馬休作勢又要撲過來,缪之清連忙寫道:
——別胡鬧,我餓了。
有情不飲水都飽的馬休這才發現已經過了下午一點。她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沒吃卻絲毫不覺得餓,但她要把女神喂飽呀。
“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馬休撸起袖子準備往廚房去。
缪之清不假思索地快速寫下:
——山藥、番茄炒蛋、鲫魚湯。
缪之清想重溫屬于她們最初的味道,那時候馬休還是個廚房生手,照着視頻加上點自由發揮,竟然做出了味道尚可的幾樣菜。
不過除了雞蛋以外,其他幾樣食材一般不是家中常備的吧。缪之清正想删掉重打時,馬休握住了她的手。
她笑得很燦爛,沒有一個人的笑會像她那樣絢麗奪目。缪之清在心裏嗟嘆,至少在她眼裏馬休的笑是獨一無二的。
馬休的笑臉湊到她面前,明顯是感動之餘還不忘調侃道:“我那時候廚藝還不算過關呢,而且這幾道菜太清淡了吧,不适合我們現在幹柴烈火一觸即發的情感狀态。”
缪之清太了解面前這個人了,言語上永遠比行動上猴急和露骨。
她低下頭,無奈地笑笑:
——清淡才剛好。我現在身體跟不上了,腸胃不好,戒辣戒油膩。
“腸胃不好?!”馬休的臉皺成一團,找回愛人後才發現有操不完的心,“嚴重嗎?那你到現在還沒吃飯豈不是......”
缪之清輕輕摸了摸馬休的額角,安撫道:
——只是飲食不規律造成的,不嚴重。我現在早上會吃點點心墊墊肚子的,現在感覺還好,你別擔心。
總是一口一個讓我別擔心,可擔心這種情緒又怎麽能輕易抑制住?為了這次相聚,我學了不少符合你口味的菜式,也在嘗試改變我的飲食習慣。可我卻忽略了一件事:這一場漫長的時間徒刑早就磨折了你的身心......
愛我這件事你做得太好了,可這卻不是我所希望的。情深至極有時候也是一種自戕,尤其你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但有幸的是我們最後還是重逢了,餘生往後我會用盡全力疼惜你、愛護你。
早就許下的誓言,又一次在馬休心裏加固了。她的眼光未免太好,一眼認定的人就是值得她厮守一生的人。
......
顧及着缪之清的身體,馬休煮了兩碗便捷熱騰的湯面,卧了雞蛋和小青菜。
臨到吃了缪之清才左看右看直皺眉頭:
——清淡到沒滋沒味啊。
缪之清都懷疑就是一碗白水盛着幾根光禿禿的面條和蔬菜,一點油星子都沒有。
她再次向馬休确認了一下:
——裏面至少有放鹽吧。
馬休笑得十分寵溺:“當然有啦,我還放了對消化有助的黑胡椒粒。”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啊,剛才早上點了發表可能系統卡了沒發出去
各位的評論等我這只老烏龜碼完下午那章再來回嗷!